第139章 第139章自有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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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里的琐事多的很，上上下下的吃穿用度全部都要照顾到。黄芪是个能干的人，他的手下还有一群头头脑脑替他分管这些事，否则他一个人忙不过来。
这些日子，楚王爷都住在闲云宫，由新夫人和新夫人身边的那群侍女伺候着。黄芪的工作重心分散到了别处。比如，费劲心思地找人给世子治伤，过问娴公主那边吃穿用度，更重要的是他得帮衬着新的当家主事人做事——既不能让她累着，又不能让她有“黄芪截取了她的权利”的错觉。
事实上，黄芪在许多小事情上都自己做主了。他是个聪明人，懂得分寸。
“奴一、奴二，你们两人分管着伺候王爷和新夫人身边的下人和侍女。闲云宫门口得有人日夜候着，白天，你们二人轮流到宫门口候着，里头万一找我，你们立刻回禀我，要是误了事，连累本执掌受罚，我可得加倍惩罚你们。”凌晨，黄芪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给手下人训话了。
今天接受训话的人是几个比一般下人地位略高一点的下人，如果把王府里所有下人都分成组的话，他们相当于“小组长”。毫无疑问，黄芪是“班长”。
“执掌大人，万一王爷离开了闲云宫，那小人还需要到闲云宫门口去当值吗？”奴一问。
“你是负责伺候王爷的，王爷都离开了，你还在那儿当什么值？那是奴二的事啦。”黄芪皱了皱眉头，他有点嫌弃这个奴一不够机灵了。
“诺！小人告退。”奴一、奴二走了。
“奴五啊，你一直负责伺候娴公主那边，对那边的下人和侍女要盯好了，别让她们出差错。特别是给娴公主采买脂粉、量做衣裳的事不能有一点差错。还有，你毕竟是个男人，不该看的不要看，平时就在院子门外候着就行了，里头的大小事都交给侍女。你就负责传个话，跑腿办事，顺带着监督一下那边的下人就行了。”黄芪打了一个哈气，他也是人，也会困乏。
“诺！”奴五走了。
“奴七啊，世子的身体这两天怎么样啊？”黄芪问。
“本已见好，前天在焚烧场闹了那么一出，现在又……世子的脾气又不好，上上下下的奴仆都被他打骂过好多遍了。昨晚又让小人把前天护送他去焚烧场那几个侍卫都找了过去。要不是因为世子伤的太重了，恐怕那几个侍卫当场就没命了。”奴七是名五十多岁的男子，脸上全是岁月的痕迹。对原世子的暴虐行径，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本执掌知道，伺候原世子的人都很幸苦。但他是主子，你是奴仆，你的命是属于王府的，这就是命。今儿，你再打发个人出去请个名医回来给世子看看伤。去吧，好生伺候着世子。”黄芪平静地说道。
“执掌大人，咱们府上不是来了一个名医吗？何不请他给世子看看？”奴七提醒道。
“哎呀，瞧瞧我这脑子。我怎么把白术仙师给忘了？他就是医术高明的人儿，请他去给世子疗伤应该可以。奴七啊，你去吧。”黄芪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说道。
“小人告退！”奴七走了。
现在黄芪的面前还剩下一个人，奴九。奴九是个年轻人，二十岁左右的样子，长得还算精神。
“奴九啊，你原来是个扫地的下人，新近被派到悦公主的住处外面当差，感受如何啊？”黄芪问。
“白芍那丫头凶的很，小人口才不及她，更别提管着她了。反倒是她管着我，她没空的时候，我负责替她照看楚狂人。执掌大人，悦公主那儿的下人和侍女是不是太少了点？小人建议您再多派几名下人过去。”
“本执掌也想多安排几个下人过去伺候着，可是悦公主不喜欢人多。对了，你说的楚狂人是谁？”黄芪不解，问。
“就是悦公主带回来的那头野狼崽，刚来的时候奄奄一息，这两天已经恢复成凶相毕露的小狼了。小人担心自己哪天会死在这位楚狂人的嘴下。”奴九轻笑着说道。他本是个活泼的年轻人，只是他这职业和地位压制了他的性格。
“你是下人，不能有什么不情愿的情绪。你当守住自己的本分，没有悦公主或者白芍的允许，不许你靠近悦公主的房间一步。去吧！”黄芪厉声说道。
“诺！”奴九走了。
黄芪站了起来，他得去那个地方看看了。
偌大的王府里最不缺的就是房子，白术偏偏选择了一处看守焚烧场的下人住的小房子，他要在那里替残狼疗伤，并且不许人打扰。
这几间小房子，打开房门面对的就是焚烧场。风大的日子，灰烬会被顺着门窗的缝隙被吹进房子里。这儿，算得上是楚王府里最简陋的房子了。
“遇上老夫了，算你小子命好啊。只是身体上的伤可以治愈，脑子里的伤治不了，脸上的伤痕也无法抹去，唉，这也许就是天意吧。愿你将来能重返修行界，成为一个高深的修行者。那样的话，老夫我会感到很欣慰的。”白术盘腿坐在地上自言自语地说着。
他身边有一张简陋的木床，木床躺着昏睡着的残狼。
“你给我进来吧！老夫的本领不是你能偷学去的。”白术忽然向着门口推出掌力，又迅速地往回收手。
刚走到门口，偷窥尚未成功的黄芪感觉自己被人掐住了脖子……
黄芪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他的身体撞开了房门，跌进了屋子里。同时带进来一阵风，差一点把墙角的油灯给吹灭了。
“仙师大人您别生气，小人并非是来偷窥的，小人只是不放心，过来看看仙师您是否安好。”不等眼目清晰——看清楚周围的情况，黄芪连忙说道。
“原来是你啊。”白术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仙师您不生气就好，就好！”黄芪抬起头，发现自己正跪趴在白术的脚边。
“坐起来说话！”
“诺！”黄芪规规矩矩地跪坐在了白术的对面。
“王爷娶了新夫人，尽管他整日里醉卧美人，但是你这个王府管事的也应该去前去伺候着。你不需要跑到我这儿来，我这儿没事。”
“呵呵，原来您什么事情都知道啊。”黄芪心想，别看这个白术行为散漫，他却什么事情都知道，真是神人也。
“时间往后倒退十五年，楚王爷纳妾可不是什么稀罕事。可现在楚王爷突然纳妾就是一件轰动全城的大事了。你们王府里的这点事啊，这边发生着，那边就传到外头去了。老夫我本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奈何心善，屡屡因为流言而改变了自己本来的打算。老夫要是不到这儿来管这档子闲事的，现在恐怕已经置身天都了。哎，又耽搁了几天。”白术说的好像他不是太情愿替残狼疗伤。
“我们王爷常说，善，乃是天道，拥有善心必是真君子。仙师，您就是真正的君子。哎，仙师大人，残狼他怎么样了？”黄芪伸着脖子，看向床上。
“你来了也好，老夫把这个人交给你了。这两天，老夫已经把他的腿骨给抻直了，打通了血脉，敷了药。他需要躺在床上再休息五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的话，五日之后，他再下地行走就如同常人一般，不会再瘸腿了。不过，这个人的脑子，老夫我可治不了。他会不会和正常人一样聪明，全看天意。”
“不管怎么说，小人替残狼谢过仙师大人。仙师大人，其实，小人还有一事相求。”黄芪向前趴伏在地，恭恭敬敬地叩拜道。
“你想让老夫去给原世子也治一治？”白术问。
黄芪连忙说道：“仙师大人，你圣明，小人正有此意。”
“看见那个包袱没有？”白术用手指着角落里桌案上的一个包袱，问道。
“看见了，那不是小人前天给您包金叶子的包袱吗？”黄芪不明白白术是什么意思。
“这么多金叶子，一般的庶民也许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的钱，老夫我喜欢金子不假，可我更喜欢享受把金子花出去的时候的那种感觉。呵呵，你这个下人倒也忠心。老夫曾经给原世子卜算过了，他的生命像野草一样旺盛，不需要人为干涉。换句话说，那小子阳寿未尽，他暂时死不了。告辞了！哈哈，有这么多的金叶子，老夫得快活去了。”白术忽然站了起来。他抓起自己的包袱，倏地一下飞出去了。
“哎哎，仙师大人……”黄芪追到门外，已经不见白术的身影了。
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黄芪转身回到屋里，看着床上的残狼，他在紧急地思考着。
“如何安置这个死侍？把他送到悦公主那儿？不合适，他一个死侍，身份低贱！把他送回侍卫们的住处？他现在这个样子？不行，这家伙不合群，大概也没有侍卫愿意管他的死活。我派一个人过来照顾他，等到五天以后……额，黄芪啊，你就是操心的命，你怎么忘了？现在是悦公主当家主事啊，你把这事回禀给她，不就行了吗？”黄芪一边自问自答，一边往外面走。
“哎呀！”是一男一女的惊叫声，显然两个人都被彼此的出现吓了一跳。
黄芪和白芍走了个面对面。
“黄执掌，你怎么在这儿？那位白术仙师呢？”白芍探头往房间里瞟了一眼，问。
“仙师他刚刚走了！”
“走了？那残狼他？”
“仙师说了，残狼已经被他医治好了。不过，残狼还需要需要休养几天。”黄芪心中有些不痛快，心说“白芍这个死丫头果然越来越没规矩了，瞧瞧她这说话气势，仿佛她高了本执掌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