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121章次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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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山顶上云雾初开，阳光直射出万丈光辉柔抚着万物。光线照耀在几座殿宇的房檐上，反射出耀眼的绚烂。
这是几座大小各不相同的殿宇，建筑雄厚，略显低调的华丽，在徐风中显得沉稳又静谧，透着森严和某种规矩。这儿是诸沃野即灵焰宗的“中央权力中心”。
诸沃野里并非是世人眼中清贫朴素的地方。之所以给世人留下那样的印象是因为灵焰宗的势力范围内人烟相对稀少，又山高路险，这儿成了隐秘的所在。
密林深处有清泉汩汩涌出，流淌出一条碧绿的小溪围绕在一座最大的宫殿周围。溪边有不知名的野花，花开正旺，倒影在溪水中泛出星星点点的光彩，一切都是那么宁静安详美好。
这座最大的宫殿是灵焰宗日常议事的地方，被称为轻云殿。
放眼望去，殿内一片灰白色，几根灰白色的巨石柱撑起了大殿，四周垂着青色的纱幔。外头清风吹进来，拂过，那薄纱婆娑扬起，显得仙气飘飘，却透着几分清冷。
进门是通往此处灵焰宗最高地位拥有者的宝座的通道。此时，通道的两边站着成排的，身穿着或黑、或白、或黑白相间、又或灰白相间色调的衣裳的人。
他们是灵焰宗的弟子和长老们，人们寂静无声，都在静静地等待着。
这么多人聚集在此，议事？集体修炼？都有可能。
十三拎着食盒走进了大殿内，她现在已经没有心情观察周围的环境了，她的目光全部聚焦在远处高座上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的身上。
封庭弈今天穿了一身白，外罩着一件银灰色的披风，发髻披散，不怒自威的神色，像是来自天际的清源妙道真君。
感受到了来自高台上的寒光，十三迅速地低下了头，脚步也开始战战兢兢了。当初，她初到这儿来的时候，不会功法，不会飞行，曾经隔三岔五的就会见到这样的场景。那个时候的她只觉得所有的人和事物都很新奇，很少有害怕的感觉。
可如今，如今她偶尔才会被派到这儿来送东西，她的心里竟然全是紧张与害怕。
想到自己也许很快就会离开诸沃野了，也许今天就是自己最后一次到轻云殿来了，十三的心里一阵五味杂陈。
忽然，十三注意到了通往高座的台阶上趴着一个人，看那人的衣着……十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趴在台阶上的人就是我们的废物女主角，她怎么会在这儿？她是睡着了，还是晕倒了？
十三不知道答案，她在离高座一丈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跪趴在地上，说道：“掌门大人，火灶房伙妇十三给您送汤药来了。”
“呈上来！”封庭弈阴沉着脸说道。
旁边有人走上前去捧起食盒，用眼神示意十□□下去，然后他把食盒送到了封庭弈面前的桌案上。
“掌门大人，火灶房有一名伙妇今天早上不见了踪影。”十三没有走，依旧跪着，她壮着胆子说道。
“火灶房的事找麻章，你下去吧。”封庭弈面无表情地说道。
十三看了一眼趴在台阶上的那个人，不敢多言，她只好走了。
而此时趴在台阶上许久没有动静的人儿也终于有了动静，楚悠悠醒来之后的第一感受是头疼和浑身不得劲。
“哦？换地方了？梦游了？”楚悠悠依稀记得自己昨晚的遭遇——她成了值夜的人，她想做点什么报复的举动又没敢。
楚悠悠胡思乱想了半宿，除了咬牙切齿之外，半点过分的事情也没敢做。后来实在太困了，她找了一根柱子靠着眯会儿。
“这么多人分站成两排，一个个面无表情，像债主似的，气氛太冷了。若是在此间放点干冰，制造一点烟雾气，这儿像地狱，像阎王爷在开会……额，楚悠悠，你还在做梦吧？”坐在台阶上，揉着酸痛的腿脚，楚悠悠还处于迷迷瞪瞪间。
“掌门大人，她怎么会在这儿睡觉？”有一位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的老者突然跳到了楚悠悠的面前，他上下打量着这名大胆的伙妇。
“我？”楚悠悠彻底清醒了，她不知道自己睡着了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不对，我昨晚是在这儿吗？”楚悠悠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站起了起来。当她转过身时，看到了那高高在上的人，她确定自己昨晚不是在这座大殿里。
“我怎么到这儿来了？封庭弈他想干什么？额，这厮今天的造型有些凌乱啊。难道他，他想当着全宗派的人的面来羞辱我？”楚悠悠的心里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伙妇十九，你昨夜在本掌门的寝宫里做的那些事情，你都忘记了吗？”封庭弈换了一个坐姿，问道。
“我做什么了？掌门大人，您让我写回信，我已经写完了。其他的，我什么也没有做啊。我、我怎么会趴在这台阶上睡觉？”楚悠悠连忙辩解道，她有些心虚。毕竟她曾偷偷到封庭弈的床边，准备对熟睡的他做点什么，尽管她没敢动手。
“图长老，是我错怪你了。还以为你研制的安神香没有一丁点效果，没想到这个女人闻了半宿之后睡的像死人一样。”封庭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走了出来。
“什么？一名伙妇竟然在掌门大人的寝宫里留宿？”一些年纪稍长，又有资历的人纷纷惊讶道。
“不是留宿，是值夜。本掌门抓她过来做点事情，过后又懒得送她回去，就让她值夜了，她本来就是下人嘛。伙妇十九，你要抓紧修炼了。但凡你有些功法可以来去各个山峰，又何至于留下了值夜，让大家误会你呢？”封庭弈高傲地看了楚悠悠一眼，仿佛这事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楚悠悠心里直翻白眼，心说：“额，这倒都成了我的错了。”
“没事，我不怕大家误会。请问掌门大人，您把我弄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让你手下的人看笑话吗？无聊！好了，既然天亮了，我得回去了。否则，火灶房的姐姐们该担心了。”楚悠悠抽出别在身上的铁勺，向众人挥了挥以显示自己的身份。她打算离开这儿，到外面偶遇个伙妇姐姐，然后好回到火灶房里去。
“慢着！”图长老伸手阻拦道。
“掌门大人，听说这个妖女是楚寻的女儿，是吗？”堂下的人群里又走出了一个老头。
“徐长老，她确实是楚寻的女儿。”封庭弈有意把楚悠悠的身份给暴露出来。
“恶……”堂下几十号人立刻全部怒气冲冲了。
“什么情况？楚寻的女儿就那么招人恨吗？”楚悠悠挥舞着长勺，活动一下身体，她只觉得后背冷飕飕的发凉。
“楚寻和阎魔罗狼狈为奸，他们派人四处败坏我灵焰宗的名声。”有人说道。
“他们还派人冒充咱们灵焰宗的弟子四处做坏事。”有人说道。
“楚寻假冒天帝之名，侵吞了千山宗的祖地和所有的地盘。”还有人说道。
“掌门大人，老夫知道你想和楚寻先缓和一下表面上的关系。楚寻他未必不知道这一点。楚寻把这名女娃派到这儿来必然是包藏祸心。所以，掌门大人您千万不能上当啊。”图长老自视辈分最高，他上前进言道。
“我说白头发老头，还有你、你、你，你们知道什么呀？你们说的这些有证据吗？还是全是凭空想象？莫名其妙！既然都不欢迎本姑娘，那本姑娘今天就离开诸沃野便是了。我想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应该自诩是君子的，你们总不会对我这样一个废物下毒手吧？封掌门，您说是不是啊？”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楚悠悠走上了台阶，和封庭弈并排站着——傲视堂下的人。
“哼，牙尖嘴利。这一点，你倒是很像你那位父亲。众所周知，楚寻是我灵焰宗的叛徒出身。当年，他靠着谄媚赢得先帝的信任，又助先帝扫平天下，才被封了王爵，他的野心一直很大。天下修行宗派本有三，如今只剩下了二，烈焰宗已为他所用，我看楚寻他是想灭了咱们灵焰宗以扩大自己的势力。”徐长老愤怒地说道。
“停！老头，我对家父年轻时候的事迹一无所知。即便是如你说的那样，又关我何事呢？你说他想灭了灵焰宗，你有证据吗？即便家父真的想灭掉灵焰宗，难道咱们灵焰宗的人都是草包吗？说灭掉就能被灭掉吗？”楚悠悠有一种脖子上被架上了刀剑的感觉。这种氛围下，下面那么多虎视眈眈的人——要她的小命比吹灯还要简单。
“哈哈，没想到，你还挺勇敢的。”封庭弈却笑了。
当然，笑容并不一定代表友好。这一点，楚悠悠深有体会。她冷笑着问：“封掌门，你们这么多人，其中不乏有修为高深的人，难道你们要联手杀害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就因为她的父亲是楚王爷？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额，看来，你们和烈焰宗的人也没有什么区别。不，说不定有区别。说不定烈焰宗的人并没有传闻说的那么歹毒。”
图长老怒斥道：“闭嘴！女娃，休要把我们灵焰宗和烈焰宗放在一起相提并论。烈焰宗的人个个修炼邪法，从上到下没有一个好东西。”
“让她先出去吧，别因为她一个人搅乱了咱们今天的议事。”徐长老更沉稳一些。
“十九，你出去吧！”封庭弈有点恼火了。此时他才意识到楚悠悠和自己并排站在一起，在这种场合下，这是一种冒犯。
“哼，想来你们也是要脸的，谅你们也不敢拿我怎么样。”楚悠悠把长勺别回了腰间，她现在要做的是赶快离开这里。
“都多大的人了？睡觉还流口水，你的睡相难看极了！”离开之前，楚悠悠皮了一下，她踮起脚尖迅速地在封庭弈的耳边留下了这句话。
“告辞！不必相送！”楚悠悠挺直了腰杆走下了台阶，走在由人围成的通道中，她的心又开始紧张了起来。毕竟，周围的人都不友善。
走出了大殿，楚悠悠刚想松一口气……
忽然，一道白影飞向大殿门口，又迅速地飞了回来。
结果，楚悠悠再次和封庭弈并排站在了一起。这一次，他们站在了“御桌案”的后面。
愣住了两秒钟，楚悠悠瞪眼看着封庭弈，问：“封掌门，你难道想滥杀无辜吗？”
封庭弈傲慢地说道：“不！弄死一个废物会脏了本掌门的手。十九啊，念你在火灶房里做事情还算本分，昨夜值夜又幸苦了。食盒里已经凉掉了的补药就赐给你喝了。”
“呵呵，不幸苦，我不需要喝补药。”看着桌案上的食盒，楚悠悠心里十分的抗拒。
“你必须喝掉。”封庭弈忽然变得善解人意了起来，他亲自打开食盒，端出一只青玉色的碗，碗里装的就是汤药。
封庭弈的举动看呆了下面一众人，人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