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109章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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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城是一座山巅之城，很多没有到过天都城的人都向往之又敬畏之。
城中住着的天帝慈爱下民，象征着天理。天理意味着威严，威严需要的是敬畏，这就是存在的道理。
南容背着白芍走了很久的山路，终于登上了天阶。所谓天阶就是很陡峭的石头台阶，拾级而上，天阶的尽头便是天都城的城门。
之所以这么笃定，是因为南容听很多进过天都城的人都这么说过。且，他们早已看见了那高耸的城墙。
登了两级台阶之后，南容停下了脚步。他忽然意识到似乎有什么问题，因为来的这一路上他们都没有遇到人。这与传闻不同，他觉得有些奇怪。
白芍的腿伤差不多已经好了，只是受伤的那条腿走路还不能完全使上力气。此刻，她趴伏在南容的后背上有些忸怩，更多的是娇羞。
幸好路上没有人，否则白芍肯定无法接受让南容一路上背着自己走。
“把我放下来，我们歇一会儿再进城吧。”白芍提议道。
“也好！”南容轻轻地放下了白芍，两个人并排坐在台阶上休息。
“听说天都城里和我们苍黄城里的景象差不多，我总觉得不太可信。毕竟，天帝居住的城池怎么能与凡人间的城池差不多呢？”白芍很期待一会儿进城之后的见闻。
南容笑着说道：“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听说楚王爷当初被封了王爵之后对苍黄城进行了改建。我想他大概是参照天都城来改建的，所以传言大概是真的。其实山脚下和海岛上的那些居民也都是普通的凡人，和大海的那边——我们来的地方的沿海居民并没有多大的不同。凡人们日常可以进出天都城，这说明天都城里大概真的和苍黄城里的景象并没有多大的不同。”
“嗯，也许如你所说吧。对于那些经常进出天都城的人来说，他们大概早已习以为常了。呵呵，他们有朝一日到苍黄城门外的时候也许也会有我这般心情。”白芍感觉自己很幸运，她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到天都城来。
“奇怪，今天路上怎么会见不到其他人呢？”南容站了起来，四处张望了一会儿。
“看天气阴着，或许会有大雨来临，所以人们都不出门了。”白芍此时才关注到了天气，她记得他们从神庙里出来的是晴天。
“那我们赶紧进城吧，万一一会儿下大雨了，也好找个地方避雨。”南容弯下身子想要再次背起白芍。
“其实，我自己可以走的。”白芍拒绝了。
于是，南容搀扶着白芍两个人沿着台阶一级一级地往上走。两个人都是内敛的人，单独相处了这么多日子了，彼此之间还存在着忸忸怩怩的距离。
白芍的心里更自卑一些，她认为自己是低贱的人——早晚要回到王府去当伺候人的下人。她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和想法，她甚至不敢盯着南容的眼睛看。
“白芍，要不等下一次见到我师父，我跟他说一说，恳请他不要把你送回去了，你觉得怎么样？”南容说的是真心话。
“我是楚王府里的下人，悦公主身边的侍女。除非黄芪执掌呈请楚王爷除去我贱籍的身份，否则我永远是王府的下人。”
“你若不回去，我想楚王爷也不至于为了一名侍女而大动干戈。”南容说的是实情，白芍现在早已远离了楚王府的权势束缚。
“也不知道悦公主现在回王府了没有？”借了南容的力，白芍上台阶要轻松一点。
南容笑了：“人家是公主，你何须替她操心？”
“是啊，我一个下人替公主操心？说出来的确有些可笑。不过，悦公主和其他人不同，她是楚王府中最善良的人。”
“我也觉得楚悦这个人很和善，但是她毕竟是公主，不需要我们这些人来替她操心。嗯，白芍，你难道情愿伺候着她，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生活吗？”南容一直看着白芍，他真的不愿意和她再次分别。因为，他知道他和她之间的分别可能就是永别。
“额，谁要和你一起生活了？就怪那位白术仙师，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我带到你身边。”白芍假意嗔怪道。
“我师父他神出鬼没，行为让人难以猜测。但是，他肯定是出于一片好心。哎，听我师父说他和楚王爷的关系还不错。嗯，哪天请我师父去跟楚王爷说一说，肯定可以除去你的贱籍身份。”南容现在最在意的就是白芍的身份，他觉得“身份”是一副套在白芍身上的枷锁。
“嗯？据我所知，你师父和我们王爷并不熟。他那么说，大概是吹嘘吧。嗯，我想你师父的本事肯定还不如我们王爷大。他是个山野村夫，横行无忌。而我们王爷身份尊贵，言行有所顾及。所以，即便这位仙师大人到处和别人吹嘘和我们王爷关系很好，我们王爷知道了也不会计较。”白芍对白术的看法一直没有多大的改变。
南容有些失望，问：“你真的想回到楚悦的身边去？”
“不然呢？唉，我能看的出来，悦公主她并不想回到那座王府里去。因为原世子和娴公主他们两个人……”白芍突然不说了，因为有人挡在了他们的前面。
“师父，您怎么在这儿？”南容感到有点意外。看来他用“神出鬼没”四个字来形容他的师父一点都没有错。
“南容啊，本仙师一开始并不是要收你当弟子，而是把你当侍卫来培养。后来看你小子的表现还不错，就改收你为弟子了。可是，你小子近来有些不思上进啊。”白术倒背着双手，沉着脸。他个子虽不高，一旦沉下脸却自带的威严。
“师父，按照您的吩咐，弟子我每日早早晚晚都在修炼。”南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惹得师父不高兴了，他有些紧张了。
“白芍是楚悦的侍女，你和一个侍女走的这么近，莫非你还把自己当成下人？当初本仙师拦着你，不让你去楚王府当下人，你难道还念念不忘了？”自从意识到了一个关于男女之间问题之后，今天又见到了这样的情形，白术真的后悔了。他不该给南容和白芍单独相处的机会的。
“仙师，为人师就可以羞辱别人吗？侍女怎么了？与侍女往来就是见不到的事？再说了，数日前，还是你把我带到这儿来的。要不是你好意把我带到南容的身边疗伤，我们能见着吗？如果仙师现在反悔了，还请你现在把我送回到悦公主的身边去。”白芍并不畏惧这个名字和她仅有一字之差的仙师。
“好，本仙师正有此意。本仙师当初真的不该太善良了，其实应该把你留在诸沃野，封掌门也不一定会见死不救。”白术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
“是啊，我也觉得仙师你做这件事的举动有些不可理解。罢了，我也不是喜欢计较的人。请问仙师，悦公主现在在哪儿？”白芍现在反倒孤傲了起来。
“悦公主她现在还在诸沃野呢。”白术眨了眨眼睛，他似乎回想到了很好笑的事情，他的脸上终于阴转晴了。
“她还在诸沃野？她的身体难道？”白芍再次担心了起来。
“白芍啊，楚悦又不是你的亲人，你那么关心她干什么？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本仙师啊？本仙师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见着本仙师不施礼又不闻不问，是王府里出来的侍女该有的样子吗？”白术翻着眼睛，表情有点受伤了。
“我没有亲人，谁对我好，谁就是我的亲人。”仰视着与人说话太累，白芍忍着一条腿的轻微不适，一口气登上了天阶的尽头。
白术和南容也上去了，天阶的尽头是平台，平台的尽头是高高的墙。城墙边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对九首人面虎身的石头雕像。雕像有一人多高，能看到的每一个头上的面部表情都很扭曲。
到了天阶的尽头，不仅没有看到城门，还看到了这样的情形，南容和白芍都愣住了。
“城周四面每一面都有九扇门，每一扇门前都有开明神兽镇守。”白术说完跳到其中一个雕像的身上，身子斜靠在其中一个头上。此刻，仿佛到了他炫示的时间。
“师父，不可啊！”南容吓的连忙跪倒在地上祈祷。
白术用手捋着胡须说道：“哎，徒弟，是别人不可，为师可以。哈哈，这天下只有本仙师能这么做。南容啊，你继续修炼，将来也可以这么做。不过，南容啊，你要想继续做本仙师的弟子，你必须过女色这一关——不近女色。”
“仙师，你的本事也不过如此。别人不敢像你一样胆大妄为而已。我与南容相处多日了，你现在才想起来让他不近女色，是不是晚了一点？”白芍故意这么说，她是为了气白术。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个人一向胆小谨慎，唯有在白术面前却肆无忌惮。
白术一点也不生气，他嘻笑着说道：“所以，本仙师现在反悔了，本仙师将亲自把你送还给楚悦。白芍啊，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很宽容吗？”
“为什么呢？”白芍很配合地问。
“因为你叫白芍，我叫白术，咱们俩说不定是一家人。”白术眨了眨眼睛，恢复了往日说笑时的嬉皮笑脸模样。
“可是我爹肯定不会长成你这样，而且他已经去世了。”白芍说的很轻松，因为那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师父，您快下来吧，万一触怒了……”南容还是很担心。
“号称无所不知的仙师大人，您说一说，天都城的城门在哪儿呢？难道我们来错了地方？”白芍觉得那些个开明神兽的面部表情看起来很瘆人，她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就你们？你们也想进天都城？”白术翻着眼睛反问道。
“师父，您是说我等不能进城吗？”南容很纳闷，他怀疑自己的眼神出了错——怎么不见城门呢？
白术叹气道：“小子，你还要多多刻苦修炼，要做到目光如炬、洞若观火，你就没想一想这一路上为什么见不到普通的百姓呢？”
南容用手挠了挠头，说道：“注意到了，只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
“今天是五行节，上迎天气，下接地气。鬼神归位，该升天的升天，该下地狱的下地狱。若是像你们这样随意走动，若是不小心冲撞了鬼或者神，你们的魂魄随他们而去，你们就会变成了两具行尸走肉。所以，每年的这一天，天都城的城门都会关闭，城里城外所有的人都在家中闭门不出。”白术从神兽的雕像上滚落到了地上。
白芍被吓的后退了一步，发现不是意外，她不以为然道：“这所谓的五行节是这儿独有的吧？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白芍啊，人要有敬畏之心，且不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五行节的确是其他地方没有的，因为其他地上不必要有这样的节日。天虞山是天下的中心，所有的鬼神都汇聚在这儿……”白术想吓唬一下白芍，说的形神兼具。
没想到白芍根本不以为然，她转身往台阶下走去。
“看样子今天是没法进城了，我猜那两头相对着的神兽中间打开了便是城门。嗯，九座门……呀……”白芍一跳腿使不上劲，下台阶也急了一些……整个人向下倒去。
南容通过这些日子以来的修炼，他也有了一些功法。他此时的反应还算手疾眼快……
眼看着南容抱住了白芍，白术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嘴里念叨：“哎呀，失算了，失算了，得赶紧把这丫头送回去，否则早晚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