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我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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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悠悠跟在王氏的身后，一直低着头走着。她感觉自己像一个罪人，一个对众人撒了谎、隐瞒了真相的罪人。
这一天，她浑浑噩噩地跟着浣衣院的姐姐们四处寻找“奚无亲”。每走一步，她都在做思想斗争。
结果除了心情压抑、忧伤之外，楚悠悠到此时还是保持沉默。在关于恶魔的这件事情上，她承认自己是个有缺点的人。
“无亲这孩子到底去哪儿了呢？”王氏的焦急是发自内心的。
“唉！”又是长叹了一口气，楚悠悠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并非她没有热心肠，而是她心中揣着已知结果，导致她提不起精神来做寻人的事。
很快，在见到云铎和青鸾之后，楚悠悠重复了今天已经说了十几遍的谎言：“昨天，无亲在前面跑的很快，我撵不上他。后来在那边山崖之上就跟丢了。再后来天黑了，我就往回走，不小心摔了一跤，幸好遇见了我师父。就这样！”
“你昨晚和少掌门在一起？怪不得不见你的踪影。前些日子，天有异象，我们感觉咱们玉霄境可能要出事。我给随手你卜了一卦，知道你不是一个短命的人。否则，你失踪了，我一定会让人四处寻找，给你收尸的。”青鸾说话依旧“刻薄”，但是她没有恶意。
“青长老的意思是无亲出了意外？”王氏的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掉。
“我可没说啊。我给她卜卦呢，是因为我不想跟一个短命鬼住在一起。唉，要说无亲这孩子，都是被你们院子里的那些妇人给惯坏了。整日里四处游荡，上一次能红毛猿猴追赶，这一次就不会被别的野兽伤害吗？要知道野兽终归是野兽，哪会有什么人性？”青鸾上前拉住楚悠悠的手，眼含着笑意。
知道青鸾想多了，楚悠悠也没心情解释。
王氏突然跪倒在青鸾的面前：“青长老，那请您给无亲卜一卦吧，看看吉凶祸福。他从来没有一天一夜不归啊。”
“你以为卜卦是什么时候想卜就能卜的吗？孩子不见了，赶紧继续找啊。想一想，他平时都喜欢去什么地方玩啊？”青鸾搀扶起了王氏。
旁边一直未说话的云铎叹了一口气道：“唉，再找找吧。你们不要到结界那边去，那边没有人。”
说完，云铎走到青鸾的身边，问她：“你什么时候学的卜卦？灵吗？”
“嗯，我卜算出她不是短命的人，你看她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吗？这说明什么？说明很灵验啊。”青鸾上前挽住楚悠悠的胳膊，眨着眼睛看着云铎。
“呃，这两人的感情突飞猛进啊！”楚悠悠的心里暗暗地惊叹道。但是她现在没有心情说笑。一是心疼那惨死的孩子，一是不知道这事会怎么收场。
王氏见在两位长老面前寻不到什么帮助，她继续一边呼喊，一边往前走。
就在王氏走出去大概五步之后——
“不要找了，无亲已经死了！”奚连池突然飞了过来。
他们现在在的地方附近都是低矮的灌木，奚连池的声音穿透力很强，所以附近的洗衣妇们听到之后纷纷跑了过来。
“无亲死了？”洗衣妇们的惊讶声中带着哭腔，她们都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是啊，我在悬崖下看见了他的尸体，大概是不小心坠崖了。”奚连池淡淡地说道，他努力让自己保持着面无表情。
“嘤嘤嘤！”“呜呜呜！”短暂了压抑过后，瞬时间哭声一片。就连青鸾和云铎的眼圈也红了。楚悠悠也跟着抽泣了起来。
“天黑了，大家都回吧，不要停留在外面。”奚连池说完，他上前携起楚悠悠飞走了。
人飞到灌木丛顶上之后，楚悠悠才反应过来。此时，她心里开始重复着一句话：“师父，你也说谎了。”
时间似乎是轮回的，没有情感与温度。此刻，夜色完全降临了，像一块黑布蒙在人的脸上。楚悠悠有一种呼吸困难的感觉，该流的泪昨天这个时候已经几乎流干了，她这会儿只想找一个结实的怀抱。
飞行了一段距离之后，奚连池带着楚悠悠双脚落了地，他放开了她。没有停留，他快速地往前走着，不知道要到哪里去。
前方是何处？一个人不想知道，一个人是真的不知道。玉霄境的范围太广，楚悠悠还没有涉足的地方很多，她只能加快脚步，紧紧地跟在奚连池的身后。
茫茫的夜色，凄凄的微风。楚悠悠不由得想起了昨天这个时候发生的事：
“她没有回青鸾的住处，师父也没有回千山居。师徒二人一前一后，走到一棵巨大的古树下时，奚连池停下了脚步，因为他想查看楚悠悠的伤情……”
想起被他注视着的、那个让人快要窒息了的时刻，楚悠悠的脸红了。她直后悔自己伤的太轻了，否则……
他继续往前走，脚步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楚悠悠却越走越慢了，一天一夜没吃东西的她，力气快没了。
“师父，您不要丢下我，我害怕！”楚悠悠索性不走了。她真的害怕了，她怕遇见恶人，也怕遇见野兽。这些天来，她接受了现实，她承认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弱小的人中的一个。
“害怕了，还乱跑？”奚连池终于停下了脚步，他回转身看着楚悠悠。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把楚悠悠给“携带”出来，他不该让她随着青鸾回去吗？
“昨夜坐在树根上睡着了，早上醒来却不见师父的踪影。您真狠心啊，万一我让野兽吃了怎么办？”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楚悠悠的眼泪再次扑簌簌地掉下来。这荒山野岭的……她是真的还不想死啊……
“我在树上，你没看见我而已。”想起昨天晚上她把自己当成树头抱着睡了半宿，奚连池说话的声音不由得柔和了起来。
他走了回来，抬起手迅速地往楚悠悠的嘴里塞了一枚东西。
“什么东西？”一股清凉顺着喉咙下去，楚悠悠才反应了过来：她师父喂她吃了一枚东西。
“睁开眼睛就乱跑，你和……”奚连池想说楚悠悠和奚无亲一样孩子气，但他语塞了，他有深深的愧疚和罪恶感。
“您在树上呢？那您怎么不叫住我？”此刻，楚悠悠感觉自己很累，身心俱疲的那一种。
早上，她离开了自己睡了一宿的地方之后，鬼使神差地走去了浣衣院。然后，然后她就说了谎，再然后跟着王氏她们漫山遍野地寻了一天“奚无亲”。
“无亲，你死的太冤了，太惨了。”楚悠悠在心中默念道。附近有一块大石头，她走了过去，她要坐下来歇一歇。
“我让你隐瞒事情真相，你是不是觉得我也是一个坏人？”奚连池走过来问道。
楚悠悠想了想，说道：“我坚信您不是坏人！”
“还疼吗？”奚连池俯身用手抚摸了一下楚悠悠的额头淤青的地方。
他一副颓废忧郁的样子，颀长的身姿却如同天上的月亮一样散发着冷冷的清辉，让人很心疼他……楚悠悠像触电了一样，她呆呆地回答道：“不疼。”
“那就好！”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奚连池收回了手，背过了身去。
此刻，他心乱如麻，他没有意识自己早已被那双如湖水一样的眼睛扰乱的心性。
“师父，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我可以一直跟着您吗？”楚悠悠问。
奚连池犹豫了一下，说道：“不行，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楚悠悠的心头一凉，感觉人生好像没了希望。她突然像发了疯似的，扑上前去抱住奚连池的腰，开始抽泣了起来：“嘤嘤嘤，我就要跟着你。还有，以后我不要叫你师父，我叫你兄长，我不想和你差着辈分。”
“唉！”奚连池只是叹了一口气。他没有回答楚悠悠的话，也没有推开她。
“呃！”强行抱住师父、行为不礼貌的楚悠悠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一个困扰了她许久的问题——她为什么一直想粘着他？
现在答案似乎有了，原来是她想和他恋爱。
情感这东西很奇怪，有时候来的莫名其妙。他一个眼神，一个转身，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也许就能挑动她的心弦。反之，亦然。
现在不是追究这个想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时候，楚悠悠对被她抱住的这个男人心生出来的情意支配着她的行为——不愿意放开手。
她就这样紧紧地抱着他，并期待得到他的回应。
时间悄悄流逝了片刻之后，奚连池推开了楚悠悠。
“你很讨厌我，是不是？”楚悠悠问，眼泪再次流了出来，这一次是为自己流的。
“我什么时候讨厌过你了？”奚连池皱了皱眉头。
“我知道，我没有什么让人喜欢的优点，修炼的资质也很普通，可是……”
“可是你的出现已经搅乱了我的心。”奚连池接话道。
“嘤嘤嘤！”楚悠悠再次扑进了奚连池的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
“怎么又——”奚连池再次皱了皱眉，他心中说道：“她怎么这么爱哭呢？虽然，她的行为有时候很幼稚，可是为什么总让人想关注着她一举一动呢？”
“你做我的人可好？”楚悠悠把脸贴在奚连池的胸膛上，大胆地问道。
“什么意思？”奚连池低头问。
“我想——我想——”
“你想做我的女人？”
“嗯。”楚悠悠的心砰砰地跳个不停，双手搂抱的更紧了。她害怕自己下一秒就抱着了凉风——他抽身走了。
被拒绝的结果自然不是楚悠悠想要的，所以此刻她的那颗心处于忐忑不安的状态。
僵持了片刻之后，他伸手也抱住了她。
楚悠悠抬起了头，四目相对之际，她感觉自己的身子快要融化了，喘息也开始变得困难了起来。此刻，她想做一个“放荡”的女人，为他付出自己的所有。
两张脸越靠越近，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他轻轻地亲吻了她的额头，便想抽身而走，却没有得逞。
因为她想要索取的更多，她很主动。
在女人的主动“勾引”之下，两个人忘我地拥吻了起来。毫无接吻经验的她终于体会了自己主动的“后果”，但即便吻到窒息，她也心甘情愿。
很快，她香肩袒露，她想成为他的女人的心没有丝毫的犹豫。但是，他却犹豫了。恢复了理智之后，他推开了她。
“师父！”
“你刚才不是想要喊我兄长吗？用‘兄长’称呼我？也不好！以后，没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有外人的时候，你再喊我‘师父’。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青鸾的住处去。”奚连池背过了身去。
“哦，我叫你连哥吧。”楚悠悠上前从身后抱住了奚连池。
“悦儿！”
两个人再次吻在一起，这一次分不清是谁主动的。他们爱抚着彼此，困扰他们的烦恼事儿似乎都走远了。
男人心中的理智最终还是让他清醒了，他不想这么草率地拥有她。
……
不久之后，奚连池走在前面，楚悠悠跟在后面。
踏着夜色，跟在自己想和他恋爱的那个他的身后，楚悠悠心情很复杂。这样的时空背景和这两天发生的事都让她的心情暂时难以雀跃起来，但是一点点的心安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