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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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忧也。”躺在床上还未起床的楚悠悠反复念着这样一句话，她是在学云铎说话。
昨日青鸾“电闪雷鸣”一般地走了之后，云铎长老一甩衣袖，哀叹了一声，留下了这么一句文绉绉的话之后也走了。
楚悠悠觉得这两个人之间肯定有故事，而她昨天是无意打翻了醋坛子而已。
“不修品德，不研究学问，听不进去正确的道理，有错误不改正……他说谁呢？肯定是说青鸾呢。云铎啊云铎，你让一个女人生活的这么狂躁，你不该反思一下吗？青鸾啊青鸾，你身法了得，但是你的脾气需要改一改。女人追求幸福啊要讲求策略，不能乱吃飞醋。在玉霄境里，我——唉，不过是个边缘人物而已。”睁开眼睛就在胡思乱想，楚悠悠今天有点颓废。
“公主！起来啦！您今天不去暮云殿学艺啦？”一张圆圆胖胖的脸突然凑过来，小声地提醒道。
“哎呀！兰心，你吓死我了！”楚悠悠慢吞吞地坐了起来，她看了看，问：“白芍呢？她又去找南容去了？”
“那倒是没有，她早早地去浣衣院洗衣裳去了。往常啊，和我推来推去的，自从认识南容以后，这丫头对于洗衣裳格外积极。我猜测，她也顺带着替南容洗衣裳了。”兰心搓着手，一脸坏笑。
“哦，你心里念着黄芪，她心里念着南容，你们俩都有‘外心’啦，那我该拿你们两个怎么办呢？送你回王府，留她在山上？还是闭着眼睛什么不管，把你俩都送回王府去？”楚悠悠自言自语地说道。
一个人想做好事，很难吗？对楚悠悠来说，成全这两桩好事有点难。首先，她不确定兰心和白芍的真心是否托付对了人。其次，她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哟，公主，瞧您说的。我才不关心黄芪呢。”兰心忸怩道。
“啊，不好！不能迟到了。”楚悠悠飞速地下床，穿好衣裳，胡乱地拢一拢头发就往外走。
“吃的东西都给您备好了，您吃点再去吧？”兰心从后面追了上来。在她眼中，吃东西比较重要，至于装束、发饰什么的是次要的。所以，她能接受悦公主蓬头垢面地就出门了。
“不吃了！咱们修行的人，吃粗茶淡饭即可。切莫顿顿吃的过于精细，那样影响修行。”楚悠悠回头说了一句，就飞奔走了。
不管师父在不在，她这位学生必须每天到场。即使没学到什么，只要每次去暮云殿能见到师父，楚悠悠也满足了。
所以，“上学”的路上，楚悠悠的心中是充满期待的。她希望见着奚连池，并且，他能和她多说几句话。
“知者乐山，仁者乐水。我呢有点小聪明，没有什么智慧，也不敢自夸自己很仁德。但是，我也很喜欢山水。啦啦啦……啦啦啦……”
山间的路沐浴在晨光中，空气带着露珠的味道和青草的香气。
在这种环境下，人的心情很难不好。颓废的心情暂时被隐藏了起来，楚悠悠哼着只有她自己知道某动画片的曲调，一路蹦蹦跳跳地来到了暮云殿。
站在门口，她伸手理一理没有来得及梳理的发髻，揉一揉没有来得及洗的脸。楚悠悠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希望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
“来了，就快点进来！”殿内传来奚连池的声音。
“哦，师父，早上好！”楚悠悠心中一惊，快步进到了殿内。
不似以往，奚连池今天没有倒背着手站在窗前，而是席地而坐在一张桌案后面。
“师父好！”上前深施一礼，楚悠悠偷偷观察师父脸上的表情，试图看出他今天的心情。
当然，她是徒劳的。奚连池的脸似一汪清水，没有任何波澜。
“虽清澈，却看不出是喜还是忧？是真的平静？还是暗藏风波？不过，这就是我师父的魅力所在。一动一静皆引人注目。”垂首站立，时刻准备聆听教诲的楚悠悠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说实话，时隔几日，再次见到师父，她很开心。
“你坐下吧。”奚连池示意楚悠悠坐下，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个师父这些日子似乎有些不称职。
不过，奚连池并不想改正。他坚持自己原来所想的。他认为楚悠悠不应该一味地追求提升修为，因为有所得必有失。他希望她做个快乐的普通人。
见师父有些出神的看着自己，楚悠悠有些心慌，她轻唤了一声：“师父！”
“今天就不要修吐纳之法了，闭目养神陪着我坐一坐！”奚连池的眉头动了一下。
“诺！”不敢多问，楚悠悠盘腿打坐在地上。
“即使能陪着他坐一坐也挺好。”这是楚悠悠现在心里的真实想法，没有埋怨。此刻，她内心里对于修炼不修炼的想法已经被丢弃到一边去了。
就这样，两个人并排坐着，相似的坐姿，区别是楚悠悠的面前没有桌案。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普照，山色空濛。大殿的窗户全部是开着的，一阵阵清风鸟语徐徐传入殿内，干扰着两个闭目养神的人。
大约过了有半个时辰，她右眼偷偷地睁开了一条缝隙。腿部发麻，楚悠悠忍不住偷看了一眼她那位严厉师父。
要做到长时间心如止水、心无杂念、心思全部放空，很难！因为有的时候你越是什么都不想去想，越是会胡思乱想。人在清醒的状态下，思维是很难被封印住的。
“呃！”楚悠悠立刻把眼睛闭紧了，因为她偷看见奚连池的眉毛动了。
“浓烟似的剑眉，白玉色的皮肤，轮廓分明的脸颊——我师父长的哪儿哪儿都好看。如果说封庭洛是稚嫩的‘帅’，那我师父就是成熟的‘帅’，那云铎是儒雅的‘帅’。那谁……呸呸呸！一等‘帅’，不仅长的好看，而且心底也善良。二等‘帅’，长相端正，心地善良。其他的，通通和‘帅气’二字挂不上钩。”
由于认识的人有限，抛去不想去想起的人的名字，现在在楚悠悠脑海里晃来晃去的帅气的男人头像只有三个。
“‘出家人’就是能沉得住气，他的腿不麻吗？哦，我差点忘了，他不是凡人。可是，可是我现在还是凡人啊。”楚悠悠再次偷偷地睁开了眼睛，这一次是两只眼睛全部睁开了。
由于害怕被抓个正着，匆匆偷看了一眼之后，楚悠悠很快又闭紧了眼睛。一系列的心里活动过后，她的心思飘的更远了。
忽然，一封信飘至她脑海中，那是她昨天傍晚扫兴地回到住处时收到的。
信件是楚娴派人送来的。
回忆了一下那封信件的内容，楚悠悠陷入沉思，她没想到楚娴还挂念着自己。从小缺少亲情呵护的她，被感动的落泪了。
“看样子她是真的把我当成姊妹了！”楚悠悠有点感动。
同时，她心中也新生出了一些困扰：她开始思考自己顺水推舟认下了“公主”的身份这件事是不是不道德的？是不是欺骗了别人的感情？以后若是真相水落石出了，自己该如何自处？
越想心里越烦乱，最后心里一横，楚悠悠决定不再去想那些烦人的问题。她需要亲情，也渴望亲情。
“师父，我想告假两天回家一趟，顺便也把我那两位侍女送回家去。”想好了借口，楚悠悠睁开了眼睛。
“不准！”只吐出了两个字，奚连池依旧闭着眼睛。
“为什么？”楚悠悠有些失望，她原以为师父会同意的。毕竟，她回家看望“亲人”是人之常情。
“不准就是不准，没有为什么。你的那两名侍女，你若不想留她们在山上，让她们自行回去便是了。”奚连池睁开了眼睛，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您只说不准，又不说什么原因，我只是想回去看看。”有点生气，楚悠悠站了起来，一阵暗恼，可是这位师父是她死乞白赖选的。
“令尊去了天都，还未回来。令兄现在……呵呵，他也挺好。”省略了许多话，奚连池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站了起来，走到东面的香炉边，右手的拇指和中指合作弹了一下空气，只见香炉里的香头燃烧尽的灰提前落下了。
“哦，可是我还是想回去看看。”楚悠悠心想：“我才不关心楚原那个废材过的好不好，我只想回去和我那个貌美如仙的妹妹聊聊天。”
“不准！”奚连池皱了皱眉。
“到底为什么呢？”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开始是无声的，渐渐地，楚悠悠哭出了声音。
“嘤嘤——嘤嘤——”
也许是昨晚没有哭痛快，此时，她泪水像是山泉一样往外涌出。楚悠悠越想控制自己的失态的行为，越是控制不住。
“好了，悦儿，别哭了。”见楚悠悠哭的肩头耸动，奚连池动了恻隐之心，他上前去伸手轻拍她的肩头，希望她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奚连池不劝还好，他突然变得温柔的举动让楚悠悠哭的更凶了。
“好了，别哭了！”奚连池再次皱了皱眉。
他自然而然地将眼前哭的快要瘫倒的人儿揽入怀中，轻拍她的后背，希望她能快点走出悲伤的情绪。
奚连池也很郁闷，他不知道自己的话会让楚悠悠这么伤心。
“我的意思是今天你就别下山了，因为我早晨观察了一下天象，今天午后可能会天气突变，有狂风暴雨也说不定。”奚连池详细地解释道。
“嘤嘤——”楚悠悠抽泣的声音渐渐小了。
“不要惜字如金嘛，刚才您倒是说清楚啊。”突然意识到自己趴在师父的怀里，并且把眼泪鼻涕都留在了他胸前的衣裳上面，面对洁白的衣裳上污迹，楚悠悠的抽泣声突然收住了。
随之而来的是尴尬，楚悠悠自我反问：“呃，我刚才是怎么了？得了哭病了吗？这心里承受能力也太差了吧？”
有点不好意思的楚悠悠并没有主动抽身离开奚连池的怀抱。说真心话，她喜欢这温暖的怀抱，喜欢那双修长的大手带着温度轻拍自己的后背。
而且，楚悠悠此刻觉得自己和师父的心离的很近，可以感受它强有力的跳动——这种感觉足以安慰她内心隐藏的孤寂。
“好了！等下一次我去苍黄城的时候带上你和你那两个侍女也就是了。”推开了楚悠悠，奚连池有点懊恼。
他在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他曾立誓此生只专注于修炼，不为其他人和物而耗费心思。而且，即使有师徒的辈分在，毕竟她是个女子，他应该和她保持距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