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傲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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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青山坳，晨钟惊飞鸟，林间小溪水潺潺，坡上青青草，野果香山花俏，虫儿跳鸟儿跑，举起砍刀轻轻摇。小曲满山飘，满山飘，莫道女儿娇，无暇有奇巧，冬去春来十六载，黄花正年少，腰身壮胆气豪，常练武勤操劳，耕田放牧打豺狼，风雨一肩挑，一肩挑，风雨一肩挑，一肩挑，一肩挑。”
哼着稍作改词的小曲，楚悠悠挥舞着砍柴刀：砍砍砍，我砍砍砍！砍砍砍，我砍砍砍！。
十几刀过后，一棵紫色的、手腕粗细的竹子咔嚓一声断裂倒在地上。这种紫色竹子杆子上和叶子上都油亮亮的，油性很大，即使是刚砍下了也能被点燃，并且可以燃烧很久。
“师父有点蔫坏！哼！”想起暮云殿前的野花地上架着的那几口大锅，锅里烹煮着鹿肉、兔肉等，咕咕冒着香气……楚悠悠馋的直流口水。
说实话，山上平日的伙食比较清淡，好几日未食肉的楚悠悠开始嘴馋了。
今天是修行界里的祭祀节，不知道祭祀的是何方天神地祉，传统活动是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喝酒吃肉。与其说祭祀，还不如说是犒劳众人。当然，这个众人里面不包括楚悠悠。
而楚悠悠却被奚连池亲自指派，红面亲自带她到这片竹林里来砍柴火。
“嗯，也许红面还记着仇。”想起早上红面那张不见一丝笑容的脸，楚悠悠吐了吐舌头：会板着脸就了不起吗？累不累？
她知道自己昨天完成红面交代的任务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王氏替她完成了晾晒工作，惹得红面不高兴了。
“砍砍砍，我砍砍砍！”楚悠悠把心中的郁闷发泄在砍刀上，一根一丈多长的竹子被她砍成了一节一节的。
“竖起来，左一刀，右一刀。好你个‘洗脸池’，一点不给我王爷爹的面，亏的你昨天还当着他的面说会好好照顾我。让我干杂活也就罢了，总不能吃肉也不带上我吧？嘤嘤，人家第一次见到你就把你当成一枚暖男，没想到你却是一个，一个——”楚悠悠的眼神突然被前面竹林里那只突然冒出来的小动物给吸引住了。
雪白的、毛茸茸的糯米团子，长长的耳朵，一双红眼睛远远望去像两粒红豆——那是一只雪白色的兔子。
“嘿嘿！”楚悠悠暗自偷笑，童心未泯的她悄悄地放心砍柴刀，弯着腰，准备来一个饿虎扑食。
不为吃兔肉，这么可爱的小动物，她怎么忍心亲自下毒手呢？
附近没有其他人，反正也没人监督着她砍竹子，楚悠悠决定偷会儿懒，抓只兔子，对它说说心里话。
“呃——”扑了一个空，没关系，楚悠悠继续猫着腰去捉兔子。
小兔子一蹦一蹦地逃向竹林深处，被勾引住了兴致的楚悠悠不打算轻易放弃。
“扑——呃，又落空了。”如此失落了几次之后：
前面的竹子突然稀了，露出大片的天空，脚底被绊了一下，楚悠悠低头定睛一看，脚下是一块断碑。
她的眼神寻着断碑望去，远处有几十处土堆，断碑横七竖八的。
“纵荒坟横断碑，不辨龙蛇。”楚悠悠往前走了几步，查看了一块比较完整的碑，碑上的文字无法辨识。
“这确实是一片孤兔出没的坟场。”意识到此，楚悠悠的后背一阵发凉，顿感周围阴气森森。
“呃，断折的石碑，残坏的坟墓！我可不喜欢在这种地方感叹人生的虚无！”楚悠悠连忙转身往回走。
刚刚她多了一个心眼，沿路折断了许多野花丢在地上，所以她自信自己可以轻轻松松地回到刚才砍竹子的地方，而且，此时她也没有丧失方向感，东西南北还是辨别的清楚的。
走了两步，不知道是不甘心，还是好奇，又或者是从心底来的害怕，楚悠悠回头看了那片荒坟场一眼——那只小白兔蹲着一块残碑下似乎正在看着她离开。
“呃，我非要抓住你这只小兔子不可！抓不到奚无亲那个小鬼头，也就算了。不敢对‘洗脸池’师父发出抗议，也算我懦弱。我还能被这片荒坟堆吓着不成？古人诗词写的好：禾黍高低六代宫，楸梧远近千家塚。都绝了世，归了尘了，他们还能出来做妖不成？况且，现在乾坤朗朗——”楚悠悠暗暗地给自己打气，胆气也豪迈了起来。
“嗖！”楚悠悠认为自己此时的动作非常适合用这个拟声词，她飞扑向残碑旁边的那只小白兔。
呃，现实是残酷的！
再扑，再扑——
于是，一个少女在荒坟堆里抓野兔子，身上弄上一身尘土，头发上沾上了草叶子也全然不在乎。
“哈哈，抓住了！”楚悠悠大笑。
“咦，不对！怎么变成两只了？”意识到双手捂住的明显是一双绣着云纹图案的白色靴子，楚悠悠冒了冷汗。
荒坟堆里，突然冒出一双白色的高帮鞋子——楚悠悠没被吓晕过去，已经算她胆子大了。
她的眼神有些散，慢慢向上望去：一双修长的腿，没有上半身，天空怎么也变成了两巴掌大小的混沌？云彩哪去了？太阳哪儿去了？
“你这个女人在干什么？”鞋子动了，往后退了两步。
头顶那片两巴掌大小的混沌终于变成了广袤无垠的天空，楚悠悠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趴在那双鞋子的主人的脚下，并且头被罩在了他的衣裳襟摆里——
“呃，真够丢人的！”楚悠悠从地上爬起来，揉揉眼睛，怒视着那个吓她半死，又让她丢脸的人——封庭弈。
“果然是奚少掌门的好弟子！哈哈！”封庭弈笑的很大声。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擦掉额头的冷汗，楚悠悠火冒三丈，一手掐着腰，一手点指封庭弈问道。
“本掌门为什么不能来这里啊？”烈焰宗的人——聚居地苍梧山上的诸沃野内今天也在过食肉节（祭祀），身为掌门的封庭弈却对过节并不感兴趣。不过，他却借着过节的由头，给自己放假一天，出来闲溜达溜达。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闲溜达到南孤峰上的玉宵境里来。也许是北连山上的黑水城里戒备的太森严了，想在那面掩人耳目地闲逛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呵呵，青山任你行。可是你不能吓唬人呐。哎呀，遭了，我的小白兔不见了。”白忙活了一场，还被吓的差点得了心脏病的楚悠悠跳起来踹了一脚旁边那块要倒没倒的半截石碑，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怂。
于是，石碑彻底倒下了，带起了新茬的泥土。
“罢了，我原谅你了，告辞！”拍了拍衣襟上的尘土和杂草，楚悠悠是有自知之明的人——明知道在封庭弈面前，自己是弱者，她当然不愿意做过多“纠缠”，免得点火烧身。
“慢着！”封庭弈拦住了楚悠悠的去路。
“我都原谅你惊吓别人的不厚道之罪了，你还想怎么样？”楚悠悠暗暗叫苦，心说：你长的帅，你也不能不讲道理吧？更不能欺负女人吧？
“我问你，你有没有见过你父亲有一件法器金海螺？”封庭弈问。
“呵呵！”楚悠悠假笑着回答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什么是金海螺。家父有一柄小宝剑，可以悬停在空中的那种，咔咔咔，想必用它来斩杀那些欺负他女儿的贼人没问题。”
“你放心，本掌门不是残暴的人，即便证实了老匹夫楚寻就是我的仇人，我也不会杀害他刚认回家不久的女儿。除非，她自己找死。”封庭弈冷笑道。
“呦，瞧您说的，捉贼捉脏，捉奸捉双，您这还没证据证明家父是您的仇人，您就对家父出言不逊，对本姑娘我横眉怒目的，可见，可见——”
“可见什么呀？”封庭弈追问。
“可见你不够君子！”阴阳怪气完毕，绕过封庭弈，楚悠悠打算快点离开这里。她可不喜欢和这种不好相处又恶意满满的人打交道。
“真巧啊！想着过来看看你，闭着眼睛找，竟然找到了。嗯，一定是你的身上有什么吸引我的气味。”一道黑影截住了楚悠悠的去路——来人抱着双臂，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呃，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楚悠悠感觉自己的脑袋嗡了一下。
“嗯，别说，这荒坟野冢的地方空气还挺好！”阎魔罗闭上眼睛，微微仰起头，笑嘻嘻。
“呃！”楚悠悠感觉自己的头真的很大，心说：‘洗脸池’师父啊，您是怎么搞的？山上的防卫不行啊，根本没阻拦住外来的人在玉宵境内横行啊！
“怎么样？悦公主，随我去北连山怎么样？我们那里暖风徐徐，在这春花闻杜鹃的时候，江山如画，空气也香甜，正是修炼的好地方。”阎魔罗的眼里只有楚悠悠，也许觉得她狼狈的模样很可爱，他的眼睛里也是笑嘻嘻的。
“呵呵，谢过您的好意。家父昨日上山来看过我，他老人家说了：奚少掌门修为高深，又是个厚道人，你就在山上好好跟着他学习。”楚悠悠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封庭弈，这个男人看见阎魔罗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呃，难道他不应该是怒火迸发，出手似雷电，为修行界除害吗？
“唉！没想到楚王爷终究还是和千山宗走的近了一些。也罢，阎某不喜欢强人所难。不过，既然悦公主和本掌门缘分匪浅，那我们到别处聊聊天，如何？”阎魔罗根本不在意封庭弈也在场。
“你我之间不熟，没什么可聊的。”楚悠悠的心中直翻白眼，心说：谁跟你缘分匪浅啦？
阎魔罗微微一笑，嘴角有一丝邪恶：“多一起聊聊天就熟悉了，只怕到时候悦公主会主动要跟着阎某走。”
“嗯哼，听说阎掌门的修为在修行界中是一流的，而封掌门也是首屈一指的。可是，你们两个究竟谁更厉害一点呢？我听封掌门刚才的口气，大约他是最厉害的。我估计阎掌门你不是他的对手。”楚悠悠决定挑点事。
“啊！”惊讶过后是窃笑，楚悠悠她成功了！
成功来的太快，也太容易了。不知道是阎魔罗的脾气太火爆，还是封庭弈早就憋着一股劲了。
一道黑影，一道白影，两个人没有对话便击打在一起，似乎雷霆双煞。惊的林子里鸟雀四散，落叶纷飞。
“嘿嘿，我去告诉我师父，让他来赶走你们两个不速之客！”不关心他们两个人谁会输谁会赢，楚悠悠飞速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