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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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镇背靠着的山坡，有一条山路像牵引着风筝的线——直通峰顶，峰顶在层层叠叠的云层里，头顶有飞鸟飞过，使人心情舒畅，万千潇洒。
山顶上高低起伏，一眼望不到边际，有一片亭台楼阁隐于丛林之中。黄昏下的楼阁显得古朴又深沉，房顶上有春鸠在鸣叫。乱花飞絮里，路边杏花白。林间有清浅小溪，如白色的丝绢穿过山石的阻碍，环绕在人工的建筑物旁。
楼台花谢之间人影绰绰，不见幽人独来往，独见有孤鸿飘渺在苍穹里，这里是千山宗所在地——玉霄境。
楚悠悠跟着奚家父子和十几名青衣弟子，以及一众新收的散修弟子来到了这里——一座高大的山门前，山门上有“玉霄境”三个字。
奚千山停下了脚步：“悦公主，你既然已经成了我宗门的人，以后你可以随便出入这里。”
“谢谢师尊，承蒙师尊不嫌弃，以后少不了要叨扰贵山门。”回想脑海中大侠的风范，楚悠悠抱拳作揖道
“哈哈，都是自己人，就不必客气。连池啊，悦公主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要照顾一下她在山上的生活和学习。为父要闭关去了。”奚千山说完话，身子似一阵春风飘走了。
“奚老头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别扭？”楚悠悠心想。
“你们几个把他们新来的带到下院去，教导一下咱们山上的规矩。”奚连池吩咐道。
“诺！”十几名青衣弟子领着一队人进到山门里面去了。
很快，这些人全部隐进了眼前的这片“千山宗小区”里面去了。楚悠悠搓搓手，心情雀跃。她一直对这种青烟幂处，山光如靛，一步一个画卷的地方很向往。
“方才师尊消失的比兔子还快！”楚悠悠自言自语道，她期待着自己有一天也能有那样的身法。如是那样，她就足以神气十足了，哈哈。
“你说什么？”奚连池问。
楚悠悠连忙回答道：“呵呵，没说什么。我说此处堪比人间仙境。”
这片“千山宗小区”的规模不比楚王府小，只是楼台和房子的色调要单调了一些。
石头和木料尽情地散发着原始的颜色，没有什么过多的修饰，全仗着自然山色的点缀，磅礴气势却不减。
“以后，我可以随便进出这里？”看着奚连池那张不情愿的脸，楚悠悠问。
“本宗派的散修弟子是不可以在玉霄境内乱窜的，除非有任务在身。方才掌门对你破例，是因为你是楚王爷的千金。但是，我劝你没事不要乱走动。”奚连池倒背着手走进了玉霄境。
“呵呵，玉霄？怎么不取名叫天庭？”楚悠悠跟在奚连池的身后，小声地自娱自乐。
“你说什么？说话大声点！”奚连池回头问。
“哦，没说什么。师父，散修是什么意思？”楚悠悠问。
“非正式弟子！”
“啊？那您收我当正式弟子好不好？”楚悠悠跑到了奚连池的前面，挡住了他的路。她不甘心自己忙活了半天只是一名非正式的弟子。
“第一，我怕你吃不了修行的苦，待两天就待不下去了。第二，楚王爷是否真的支持你进入修行界，还未可知。第三，我千山宗的弟子大多数都是从散修弟子做起，如品行端正、真心修行才能升为正式弟子。所以，你暂时不能成为我宗门内的正式弟子。”
“我楚悠悠绝对是好人！完全可以当正式弟子。”楚悠悠认为奚连池说的“一二三条”都是借口。
“你若是决心已定，又何必急于当正式弟子？还有，你的品行如何，是需要我宗门中的长老来判定的。”
“哼！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就去入别的宗派了。”被自己第一眼就投下信任和仰慕的眼神的男人质疑人品，楚悠悠的心里感觉有点不舒服。
“悦公主，你现在有两条路，第一条路是立即下山回家，我送你。等你平安回了家，你以后再做什么选择，就与本宗派无关了。”奚连池皱了皱眉头，他有一种感觉——觉得这位悦公主比自己的妹妹奚絮凝还要难缠。
“第二条呢？”楚悠悠问。
“随我进去！”奚连池跃身飞过楚悠悠的头顶，飞行在前面。
“嗯，散修就散修吧。圣人曰：师者，传业受道解惑也。嗨嗨，师父，您别跑的那么快啊。总是风行，累不累啊？人呐，平常应该放慢脚步，才不能错过路边的风景。还有，您既然已经答应做我师父了，那就应该对我有耐心一点。”快跑着去追奚连池，楚悠悠心里恨不得立刻追上他，并且伸手抻平他紧皱的眉头。
其实，她还很想厚着脸皮问他一句：一位美女愿意追随在您身边，您难道就没有一点怜爱之心吗？
“今后，你要懂的规矩还有很多，今天先带你去一个地方。”本不想理会楚悠悠的“建议”，但是奚连池还是改成了行走，只是走的比较快。
“师父，等等我。您腿长，步子快，请照顾一下普通人的行走速度。”楚悠悠非常“不满”，主要是一路小跑会耽误她观察周围的坏境。
作为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来的人，“慢走”才适合她。她才能有时间用心来听一听林间溪水哗哗的声音，用手指弹一弹路边低矮的杏树枝头的花瓣——看一看能否把春天惊走。又或者寻找一下角落里的蛛丝网，看看上面是否有落花。
然而现在，楚悠悠为了跟上奚连池，不跟丢了，她的眼神只能锁定他。任他周围晴云微漾，日落月升，来往如梭……
最后，奚连池在一处高大的大殿前站住了，大殿的门额挂着“修仙堂”三个大字。
“师父，我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就觉得您很面善。现在，再次见到您的时候，您却态度冷淡。是不是因为我没交入门的钱，您心里不痛快？”楚悠悠追上来之后，小心地发泄着自己内心的不满。
奚连池没言语，他移步进了修仙堂。
楚悠悠跟着走了进去，里头光线很暗，隐隐可见黑暗中燃烧着一对巨大的蜡烛。
刚刚进入大殿，视线不佳，却也可以感觉到大殿里是一尘不染的，因为衣襟风里没有尘土的气息。
这是什么地方？楚悠悠心中泛起了疑问。
大殿后方中央有一个须弥座的高台，高台上摆着一个兽头青铜香炉，两个浮雕着仙人飞升图案的青铜花瓶，两个莲花座的烛台。
半人多高的青铜五供，加上四周墙壁上立着奇奇怪怪的人兽木雕。大殿内的气氛很诡异，也很压抑。
楚悠悠猜想，这修仙堂是专门用来举行某种仪式和供奉神鬼的地方。看来这些朝着飞升的目标而努力的修仙者也不能免俗，也喜欢祭司鬼神。
这时，奚连池移动身形，他上前拿起三炷香在烛火上点燃，然后恭恭敬敬地走回来把香插进了香炉内。忽然，他转头呵斥道：“堂下人，你还不跪下？”
“叫我跪下？”被猛然到来的呵斥声吓了一跳，楚悠悠一脸委屈，她还是乖乖地跪到了五供前的蒲草垫子上了。
奚连池沉声道：“这里是我们千山宗弟子朝拜天帝的地方，把你领进来跪拜一番，你也算是正式成了我宗门中的散修弟子了。”
“哦，那些新收的散修弟子都要来跪拜吗？”楚悠悠问。
“那不是你该管的，快点跪拜！”
“好吧，跪拜！”行五体投地大礼，心中却无虔诚之心，这就是楚悠悠现在的心态。因为她连跪拜的是到底什么神鬼都不清楚，何来的虔诚？
“你可以起来了！”奚连池的身形在大殿里飞行了一圈，然后站在了楚悠悠的面前。
“呃，会飞行就可以在鬼神面前放肆？”楚悠悠慢悠悠地爬了起来，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奚连池问。
“没说什么。哎，师父老人家，我有一个建议。我叫楚悠悠，又名楚悦，您可以直呼我的名字。像您刚刚突然喊一声‘堂下人’，弟子我还真没反应过来。”
奚连池想了想：“好吧，楚悠悠。我宗门中人最忌讳贫嘴多舌，特别是女弟子。以后，你要是能不说话就不要说话，能不问的就不问，这样才能心无旁骛地修行下去。”
“要修行就要少说话？不应该是不耻下问吗？”楚悠悠非常不赞成奚连池的说法。
“你记住我的话，以后要想禅修顿悟的快，就要少说话。走吧。”奚连池的身形已经飘到了大殿的外头了。
楚悠悠十分羡慕他如鬼影浮行般的身形，她也赶紧地跑了出来。
“那师父您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教我？也不知道我何时才能练到师父您这样的层次？”楚悠悠问。
“人道茫茫，仙道渺渺，以有限的人生求仙问道，本就属于逆天之事。而且，不光要看修行者的资质，还要看机缘造化和顿悟。有些人穷其一生，也未必能够成功飞升，所以——”
“所以做人事，顺天命。其实，我并不在乎能不能飞升，我只是不想做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如果能达到师父这般的修为，也可以快意人生了。”楚悠悠语气中都是自信，因为她相信自己不应该是普通人。能在那样的机缘巧合之下来到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般人不可能遇到的事情。
“你能有这样的心境，也不是坏事。”
“所以，您不必太有心里负担。教授一些简单易学的，我呢随便学学。”楚悠悠说的是心里话。
“你到这来，真的是令尊指引的？”奚连池问。
“当然！人的想法总会改变的。家父现在十分赞成我入修行界，否则我也不能来。”对着一双似乎可以洞若观火的眼睛说谎话，楚悠悠有点心虚。
“是吗？一个人想要修炼一些强身健体的法力说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也不容易。我想这也许就是楚王爷先前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入修行界的原因吧。”盯着楚悠悠的眼睛看，直觉告诉奚连池：这个女人撒谎了。
“以后还要多劳烦师父您多费心。弟子我还有一个问题，这天帝是人，还是鬼神？”被奚连池看的有些紧张，楚悠悠连忙转移话题。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奚连池开始拿奇怪的眼神看着楚悠悠。
“呵呵，天帝是神仙？”楚悠悠傻笑着猜测道。
“你听说过天都吗？”奚连池问。
“天都？啊，我知道。我认识一位仙师，他就是从天都来的，他说天都里都是好人。但是，我觉得他说的不是实话。天都大概就是一个和苍黄城差不多的地方吧，不可能没有歹人。”想到了白术，楚悠悠又觉得自己的手痒了，下一次再见到他，一定把这个骗子的胡子再给揪下来。
“你还认识天都里的仙师？是谁啊？”奚连池笑了。
“仙师白术！他很出名，对不对？”
奚连池面无表情道：“没听说过！”
“哦，他果然是个卖大力丸的。”楚悠悠认为自己的的疑问得到了证实。
“什么意思？”奚连池问。
“啊，这个不说他了。”楚悠悠忽然一怕脑门：“哦，我知道了，天帝是不是和家父一样，他是天都里的最高统治者？”
“也对，也不对！因为，天帝管的有点多。凡人、修行界的人，只要是没有飞升成功的人都归他管，包括令尊。”
“哦，那天帝也是凡人？”楚悠悠对这个有着很玄乎头衔的个体——天帝，有些好奇，很好奇他会长什么模样呢？
“准确说，是修行界的人！上一届天帝在十几年前成功飞升了，这一届天帝帝翼至今仍在苦修。”
“既然在苦修，那他还有时间管理天下的事情吗？”楚悠悠吐吐舌头。
“城有城主，村有里长，各宗派有各宗派的掌门，平日里各司其职，哪里需要天帝来管这些琐事？”甩了一下衣袖，奚连池继续往前走。
他那本来就高大的背影被斜阳拉的更长了，茭白色的锦服，朴素却贵气。
楚悠悠紧跟在后面，傍上了奚连池这个师父，她还是很兴奋的。只是她这位师父的性情稍显冷漠和内敛，那是不是就需要她这个弟子来时不时地活跃一下气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