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苍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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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来到了苍黄城的城门口，楚悠悠回头看了看，站在古老的城门口看天下，内心还是挺震撼的。
目光所及的三面，青山诸峰隐隐，立于天穹之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已经聚集了很厚的云层，并不怎么流动，像一把巨大的伞盖。阳光从云层略薄处透射出，景象美丽至极。
“嗯哼——”抬起衣袖遮住半张脸，楚悠悠随着人流进了苍黄城。
城中比想象中的还要热闹，景致也不错。现在可能正值春季，杨柳轻花，无边光景，还有着若有若无的雾气，更给城里平添了几分仙气。
街上的行人悠闲自得，见面互相打着招呼。街边有酒楼，里面人声鼎沸。
常言道，宁为宇宙闲吟客，怕做乾坤窃禄人。做一个普普通通的闲散之人，又有什么不好呢？
漫无目的，边走边四处观望的楚悠悠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心中一阵酸甜苦辣。她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如何能填饱肚皮呢？
明目张胆地抢？不行不行，她好歹也是正经的女孩子。其实，她主要是担心自己的身手不行——别再招来一顿毒打，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乞讨？更不行，她拉不下那脸，做不出那样的事情。
怎么办？靠智商，吃白食！楚悠悠下定决心就这么办了。
迈步进了路边的酒楼，楚悠悠祈祷自己这回智商和运气依旧能在线。她选择了一个靠门边、靠窗户的位置坐下了。
也许客人有点多，太忙了，店小二有点招呼不过来，楚悠悠直接被忽略了。
嗨，咱好歹也是翩翩佳公子！楚悠悠提高了嗓音：“小二，你过来，你过来。没看见本公子光临了吗？”
“来了，来了，客官您想吃点什么？”店小二脸上带着歉意，甩着一块擦手的白布，颠颠地跑了过来。
楚悠悠想了想，既然打算不花钱吃饭，那就吃顿好的：“山珍海味、招牌菜，挑你们这有的好菜贵菜给本公子端上来。”
“得嘞，就您一位？”小二的眼神中透露着好奇。
“怎么？一个人就不能吃饭吗？”
“是是是，您稍等。”
见这位公子的衣裳穿的极不合身，装扮也有些怪异，口气还挺大，小二稍微迟疑了一下。不过，他见此人穿的衣裳的料子是极好了，便也没有多疑。
等菜的空档，楚悠悠四处观望：
边上有一桌，坐着三个人，一位老者带着两位年轻的男女。老者容颜清瘦、眼神幽冷、神情也很淡漠。
在他面前的桌子中央，空中悬着一柄锋利的一尺长小剑，看着就不是寻常的老百姓。
能让物件悬停在空中，这三个人难道是修仙练道之人？楚悠悠暗暗称奇，再看来来往往的吃客路过他们时都是毕恭毕敬，这更加让她确定这三个人不是一般人。
又打量那位年轻女子一番，准确说是一位少女。青丝如画，眉眼间稚气犹存，眼帘微垂，她正在静静地在吃菜，就像一幅画像。
楚悠悠猜测，这名美少女如果笑起来，应该会很俏皮。
与美少女反差比较大的是，旁边的那名年轻男子。肥头大耳、面带猥琐之色，眉眼间有着与那名老者相似的五官。只是他似乎遗传歪了，他的脸又大又圆，十分油腻腻的。
这名年轻男子这会儿眼睛眯成一条线，在扫视酒楼里的食客。
忽然，这名肥男与楚悠悠瞅了一个对眼——
“额！”楚悠悠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想出门挖两块泥巴上前去堵上肥男的眼睛。
忽然，她闻到了一阵香味，低头一看，原来这会儿功夫，桌上已经摆了很多菜。楚悠悠咽了咽口水，操起筷子开吃。
她先夹了一块牛肉，不是太烂，很难嚼。不过，味道挺鲜美。
不一会儿，店小二又端来了一盆红辣汤汁放在桌子中间，这下桌子上全部被菜摆满了。楚悠悠探头看了看，红辣汤汁里头翻滚着鸡鸭肠子、蘑菇、青菜、肉片之类。
她放下筷子，竖起大拇指，对店小二会心一笑，心说这地方还有类似火锅的菜，真是一种惊喜。要知道，她以前最喜欢吃火锅了。看来她得感谢那波龙卷风，没把她吹到原始人居住的地方，真是她的万幸。
不去管临桌人的眼神，楚悠悠撸起袖子，又是一阵狼吐虎咽。
最后撑得直打饱嗝，她才放下了筷子，抬眼看了看上空悬着小宝剑的那桌。
那桌上的菜几乎没怎么动筷子，老者可能是不饿，脑满肥肠的那位也不缺油水，只有少女在动筷子。
忽然，老者撩开了眼皮，眼中散发出两道寒光，正射向这边。
楚悠悠回了他一个笑脸，伸手不打笑脸人，为人和气总是没错的。
这时候，那位少女也放下了筷子，双手撑在桌子上托着下巴，眼神温和娴静。忽略旁边那位油腻男，楚悠悠倒是挺想认识一下他们的。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站了起来。没有钱，只有胆子了。她走上前去，套近乎道：“老爷子，您贵姓？我看您长的挺和善的，又很面熟，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老夫姓楚，名寻。”
楚寻看了一眼这个不伦不类的年轻人，女穿男装，脸皮还挺厚——说她是普通人，她身上又有着普通人没有的灵气。说她是一位修士，她又不像是有什么修为的人。
楚悠悠解读不出老者眼中的原意，她继续套近乎道：“哦，哈哈，原来是楚老爷子。幸会！幸会！能在这遇见您，真是在下的荣幸。”
这时候，脑满肥肠的男子站了起来，他抖动着腮帮子问道：“在下楚原，请问小公子你贵姓高名啊？”
“哎呦，您不认识我了？在下叫小九啊，那日伺候着您来着——”楚悠悠做了几个别有深意的眼神。那意思是这种事情就不要说出来了。
“是嘛？”楚原摸摸头，他有些纳闷，前日他去找花娘和小郎，见过这小子？没印象了，一点印象也没有，那位小郎似乎不长这样啊。
“嗯哼——”楚寻有些不高兴：“小二把账记上。原儿，娴儿，我们走。”
声音未尽，楚寻伸手收回小宝剑，他已经飘动身形到了门口去了。楚原和那位娴儿也跟着出去了。
望着少女的背影，楚悠悠猜测，这名少女应该叫楚娴。嗯，还挺有缘分，这家人和她一样都姓楚。她如此想着，也迈步就往外走。
店小二连忙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唉唉唉，客官，您还没结账呢？”
楚悠悠用手一指外头：“看见出去的那三个人没有？我是他们的朋友，把帐记在他们身上。”
小二再次打量了楚悠悠一番，撇着嘴道：“我说你不会没钱吧？想吃白食？你刚刚跟他们套近乎，我可都听见了，人家根本就不认识你。嗨，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嗯？”
“一看你就是外地人，连我们城主楚王爷和原世子、娴公主都不认识。这城中的人皆认识他们，只因为楚王爷行事低调，不喜欢张扬，要求我们这些人见着他不必行大礼，这大家伙儿才会如此淡定。”
“哦，是嘛？记账，啊。”楚悠悠转身就打算往外走。
“记什么账？你是谁啊？我说你算是干什么？想不给钱？”店小二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上前拦住了楚悠悠的去路。这小二还挺横，眼神也挺毒。
“谁说不给钱？本公子有的是钱。”眼看着看热闹的人围了上来，楚悠悠思索着对策。忽然，她拿起一只碗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碗碎，众人惊呼，她也趁机脚底抹油，跑出了酒楼——
“这小子吃白食，要了一桌子好菜不给钱，不能让他跑了。”店小二和打杂的人追喊了出来。
嘿嘿，楚悠悠一阵窃笑，她回头偷看了一眼，便使出全力快跑。幸亏有这半仙之体，跑起来，脚底似生风，否则——
得意不过两秒，她就停下了脚步，因为一把小宝剑悬在了她的脸前。她向后退了两步，小宝剑也跟着过来了。
楚悠悠倒吸一口凉气，眼神望向前方。原来楚寻他们并没有走远，这把小宝剑就是在楚寻的操控下，立在了她的眼前。
这时候，后面的人也追了上来。小宝剑散发出寒光，店小二也不敢太靠近，但是这不影响他神气十足。
他朝楚寻作揖道：“有王爷您在，我们苍黄城已经好多年没有坑蒙拐骗的事情发生了。今天，这小子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是一个吃生米的。他想吃白食，不给钱，还请王爷您给做主。”
“小子，你过来。”楚寻招招手。他今天兴致不错，作为一城之主，不管大小事，碰着了，就得管一管。
“叫我？”楚悠悠怯怯地往前走了几步，主要是脸前的小宝剑太吓人了。也不知道那个老头是如何操控的它，它竟然像是有灵魂的物件。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楚寻淡淡地问了一句。
楚原、楚娴、店小二，以及其他看热闹的人，都静静地看着。
楚悠悠有些惊慌，还不忘套近乎：“楚王爷您好，我也姓楚，我叫楚悠悠。”
“你叫楚悠悠？”楚寻忽然提高了调门。连带着悬在空中的小宝剑都颤了三颤。
楚悠悠不由得伸出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脖子：“啊，我——我是叫楚悠悠。要是需要避讳，我立马改姓。”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变调了，难道她这个名字要坏事？这可是当年福利院院长给她取的名字，据说当时院长老头正在对着墙念诗：“……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有下属把一个弃婴抱进来了，院长老头一声叹息道：“那就先叫她楚悠悠吧。”
这个弃婴就是她，等到她长大了，她上学了。她还曾对院长老头给她取的名字有异议。因为院子老头一向“正义感”爆棚，给她的那些小伙伴们取的名字都是什么珍宝、元宝、财宝啊之类的。到她这，给她取了一个可以衍生成苦楚悠长的名字，显得没那么宝贝——
“过来，你过来——”楚寻一挥手，衣袖间射出一股吸力。这力量惊人，直接让楚悠悠的身体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了一个狗啃泥，趴在了他面前的地面上。
“唉唉唉，楚王爷请您听我说，我可是好人呐。”楚悠悠疼的呲牙咧嘴，这会儿，她那点逃跑的功夫直接使不出来。
她从地上爬起，知道要倒霉，也只好强装镇静。掖在腰间的衣裳这会儿也掉了出来，她伸手整理好衣服。
“好人？好人吃饭不给钱？”楚寻冷笑道。
“谁还没有有困难的时候？您是堂堂的王爷，就别跟我这个小人物计较了。”楚悠悠怕死的要命。
“你这个东西是哪儿来的？”楚寻的眼神忽然变得更可怕了。
“什么东西？”
楚悠悠看了看自己的左右手，又看了看身上，她没明白楚寻说的是什么东西。她正疑惑着呢，就见楚寻又是一招手。
这一回，她脖子上挂着的玉坠飞到了楚寻的手里。
这玉坠是她当年被丢弃之时，带着身上的唯一信物。可能是刚刚摔倒，玉坠露了出来，一个看着很普通的圆形云纹玉坠。可是，这是她的东西啊，就这样被人拿走了？
“这可能是我父母留给我的物件。”楚悠悠无力地说道。
“哈哈，老夫早就看出来了。你是本王的悦儿，像，很像——”楚寻突然变得和蔼了起来，他上前把玉坠戴回到了楚悠悠的脖子上，深情地拉住她的手，仍然细细地打量着她。
“什么？”这老头变脸的速度不比他的身法慢，事情发展的进程也是飞速，不仅楚悠悠有些消化不了，而且那些围观的人也都懵住了。
“她是？”围观的人开始窃窃细语。
“额——我可不想找一个老头做男人啊，尽管他是王爷。”楚悠悠连忙抽回手，苦笑道：“嗯哼，那个楚王爷，其实我们根本就不认识。刚才在酒楼里，在下冒犯您了，还请您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