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072章风水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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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景宣希望林熙兆亲自紧盯孙育丰的案子，是因为怕林熙兆手下的年轻官员们不敢下狠手，也怕年轻官员们在孙育丰面前不敢太强势，由着孙育丰狡辩。
不过，事实证明鄢景宣多虑了，都察院的年轻人们，也充分学到了他们老大雷厉风行的风范。
鄢景宣回家不到两个时辰，他安排的眼线就传回来了消息。
姜知宥进屋去通传，“国公爷，都察院那边有动静了。”
“说。”
“都察院已经对孙育丰签发了逮捕令，傅佥宪亲自上门，抓走了孙育丰。”
鄢景宣问道，“孙育丰没有抵抗吗？”
姜知宥回道，“傅佥宪叫上了锦衣卫协助，一队人马带着火器去的。孙育丰就算想抵抗，见到这种架势，恐怕也要赶紧打消念头吧。”
“嗯，知道了。”
孙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消息很快就传得到处都是了，整个京城都在议论纷纷。
孙佳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被抓走，却无能为力。
她那天目睹了自己乳母廖妈妈七窍流血惨死的样子，活活吓了一个半死。
过去好些天了，她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是谁杀了她的乳母。这个凶手下手也狠，藏得也深。
这些时候，她整天惶恐不安，生怕自己也被人暗杀。
她以为躲回到娘家来，就万事大吉了。可是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父亲居然也出事了，娘家也快不能保她了。
三道罪名压下来，一大箱证据摆在那儿，都察院的人手段还强硬，每一条都好像是一把利刃，悬在他们的上空。
她的母亲急得团团转，她的大哥已经出去求过人了。可是，往日跟他父亲还算有些交情的人，现在居然都对她大哥闭门不见，躲着他们像是在躲瘟疫一般。
没有一个人肯帮他们孙家的忙，包括那些曾经巴结过他父亲的人。
孙佳莹觉得，她再躲在娘家，可能就会被娘家连累，最坏的结果，可能就是沦为官奴。
她才不要做奴婢！那怕是比死了还让她难受。
可是，不在娘家，她还能回婆家吗？鄢逸寒恨她恨得牙痒痒，恨不能立刻休了她……
这天一早，程澄醒来的时候，鄢景宣的被窝已经空了。她猜想，鄢景宣已经出门去办事了，他还是舍不得叫她早起。
程澄自己收拾妥当之后，照常到书院里去上学。
到了课间，孙佳彤的丫鬟急急忙忙地跑进教室来，神色惊慌道，“小姐，您快回家吧，老爷被人抓走了。”
孙佳彤大惊失色，“什么被抓了？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被抓了？”
丫鬟不得不实话实说，“听说今天早朝的时候，魏国公参了咱们家老爷，之后，就有人上门去，把老爷抓走了。”
孙佳彤又急又气，冲到程澄的面前，“是不是你挑唆的？程澄！你这个恶毒的贱人！”
自从程澄有孕之后，姜绵绵就随时随地跟在程澄的旁边保护着，见孙佳彤气势汹汹，姜绵绵立刻挡在了程澄的面前。
程澄面色一凛，“绵绵，给我掌她的嘴！”
“是！”
说时迟那时快，姜绵绵下手可谓是又快又狠，“啪啪——”好几个巴掌打下去，孙佳彤两个脸颊立刻通红一片。
本来还叽叽喳喳的教室，突然安静极了，除了荥阳郡主，女学生们噤若寒蝉。
孙佳彤被打懵了，半天才醒过神来，捂着脸，“你、你、你竟敢打我？”
程澄盯着她，厉声道，“我想打你便打你，你能怎样？今时不同往日，我堂堂魏国公夫人，由得你一个嫌犯之女在我面前放肆？”
孙佳彤吓得不敢再多说一句，今天的程澄完全不同于往日，她真的已经成长为一个气势强悍的勋爵贵妇。
程澄再警告她，“孙佳彤，你很快就会是罪犯之女，知道罪犯之女会有什么下场吗？轻则充做官奴，重则充做教坊司的官妓。你再敢叫嚣一句，我一定多多关照你！”
孙佳彤已经完全被震慑住，捂着脸僵硬地强撑着。教坊司官妓，那就是达官显贵们的玩物，她只要想一想，就全身冰冷。
姜绵绵呵斥她，“你还不快滚？”
孙佳彤哭着跑出教室。
剩下的女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偷偷看一看程澄，面面相觑。
孙佳彤的父亲孙育丰是正四品，已经不算低了，可他被参被抓，也就发生在一上午之间。
她们大部分人家中的官职，还不如孙育丰呢，如果跟程澄作对，肯定倒得比孙家还快。
她们从今天开始，就得牢固地树立起一个新的念头，程澄是一个比孙佳彤还要不能得罪的人。
这一天回家用午膳，程澄踏进家门的第一件事，就是跟鄢景宣算账，“说好的你要叫醒我来送你，你怎么自己就先走了？你一点儿也不守信。”
程澄怀了孩子之后，说话的语调都变得比从前娇气了。
“我这不是想让你多睡一会儿觉吗？你睡得好好的，我干嘛要吵醒你呀？”
鄢景宣把娇妻横抱起来，抱去床上放好，帮她理一理她的腰带，“怎么样？天天早起读书累不累啊？”
程澄摸一摸肚子，“还好，这个孩子很乖，我都没有什么感觉，胃口也还好，也没有特别恶心想吐。”
鄢景宣也把他的大手覆在她的肚子上，“你要是觉得不舒服了，你可一定要告诉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咱们就休学吧。我知道你很想上进，可这个孩子已经有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好好的把它生下来。”
程澄道，“我知道，如果觉得不舒服了，我不会强行坚持的。你期盼这个孩子，我也很期盼呀，难道就你是亲爹，我就不是亲娘吗？”
鄢景宣笑了笑，“反正我的期盼就是比你多。”
程澄不服，嚷他，“才没有！我的多！”
鄢景宣逗她道，“我不信，你怎么证明你的期盼比我多？”
这不是跟她抬杠吗？
程澄啐他道，“走开走开！我饿了，孩子也饿了。”
说着，一把推开他，下床去。
“你慢点，我去给你传膳。”鄢景宣屁颠屁颠的跟上去。
饭桌上，程澄只管真心致志地吃。鄢景宣专心致志地布菜。
鄢景宣与她说起了今天的一件趣事，“对了，我今天听老林说，黎棠也怀二胎了。”
程澄眼前一亮，“是吗？那我跟她还挺有缘分的呀，一起怀孩子。过几天放休沐假的时候，我也去瞧瞧她。”
午膳过后，程澄就要午睡了，她躺在鄢景宣的怀里，酝酿着睡意。
降真进屋来通传道，“主子，三爷一家来了。”
程澄已经有了些睡意，迷糊地嘟囔道，“他们来干什么？”
鄢景宣轻轻揉揉她的脑袋，道，“大约为了如何处置孙佳莹吧。你睡你的，我去打发他们。”
“好。”她说着说着，便打了一个哈欠。
鄢景宣把她挪开，给她盖好被子，才起身去。
程澄在卧房里休息，鄢景宣不想有一点动静吵到她，直接到了院子里的小凉亭中。
鄢景宣往石凳上一坐，“说吧，什么事？”
他都懒得招呼他们一起坐，想到程澄遭受的伤害，都从鄢逸寒而起，他就没法给他们一点儿好脸色。
三夫人笑呵呵道，“孙佳莹这个毒妇，白白逼迫我儿发下毒誓，嫁进鄢家也全然是因为惦记鄢家产业，真是厚颜无耻！我们商量过了，觉得尽早把她休了才是上策！”
三爷开始充事后诸葛亮，“当初我就不同意逸寒娶她，你如今才知道厉害关系了吧。”
“我现在知道了。”
孙育丰眼看着就要倒了，孙家八成也要被一起连累，再亲的侄女，一旦成了罪人之女，也得赶紧撇清关系，还得赶紧想办法弄走。
否则，就会连累他们三房一家子的名声。
三爷往鄢景宣旁边一坐，一拍他的肩膀，“九弟啊，皇上金口玉言说过，孙佳莹要不要休，全凭你做主，你就让逸寒给她一纸休书吧。”
鄢景宣微微斜视，目光落在了三爷的手上，眼神里充满了嫌弃。
三爷看到他嫌弃的目光，尴尬地把手挪开。
鄢景宣觉得，就眼下来看，是否要让三房休妻，并不是最重要的事，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早点把孙育丰的罪名落实。
只有孙育丰倒台，孙佳莹才再也跳不起来。否则，过了这个风口，不长记性的三房仍有可能走老路，又会去巴结孙家。
把孙育丰治住了，孙佳莹还算个屁？
鄢景宣不耐烦地回答他们，“你们想休就休喽，我可不掺和！如果你们要休妻，你们亲自把休书给孙家送去就好了。”
想把他当枪使，门儿都没有。
“这……”
三爷夫妇俩算得可精了，这种得罪人的事情，他们还是能推则推。能找人代劳，那才是最好的。
虽说孙育丰已经被关押，可到底是从此一蹶不振，还是还有复起的可能，他们现在还很拿不准。
三夫人还想把锅甩给鄢景宣，“皇上都说了，这事得由你拿主意啊。你不做主，我们哪敢擅作主张？”
鄢景宣冷笑一声，“我拿主意，那就甭休了。反正孙家都要倒了，她还跳得起来吗？”
三夫人继续喋喋不休，“可她那么欺负程澄，我都看不下去，就这么放任……”
“够了！”鄢景宣厉声打断了她，“我记得，你也姓孙吧？如果你被鄢家休了，你还有娘家可回吗？”
他这话里威胁的意味不能再明显了，三夫人登时哑口无言，不敢再多说一句。
鄢景宣抬头看看旁边站着的鄢逸寒，“你说呢，你是怎么想的？”
三爷插嘴道，“要我说，就把孙氏休了，把小何氏扶正。”
鄢逸寒道，“孙佳莹当然要休，您二位还想观望，我就自己去办。小何氏却不能扶正，妾就是妾。”
在他心里，他的妻子只有一人，就是程澄。
三爷还想再劝，“逸寒，小何……”
鄢逸寒打断三爷，“您二位现在已经不能再逼迫我了，我再没有任何东西可被威胁的。再给我安排让我觉得恶心的人，我就直接去外地不回来，耳根清静。”
反正孙佳莹闹成这样，孙家、鄢家都够丢脸了，他也已经是满京城的笑话，根本没有什么可顾忌的。
三夫人突然觉得，她这儿子现在倒是变得比他老子大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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