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讯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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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闭上眼，咬住牙从鼻腔发出难以辨明的吼吼声才能支撑自己动作的阿九，同样濒临疯狂的挥动钢管击打，感受那具身体猝然倒地，挣扎翻滚中逐渐一动不动！

最后是那一双柔软的小手抱住了他的腰间带着抽泣：“是定叔，定叔……最喜欢偷看，偷看人家裙子的定叔，发狂了变成坏人，变成疯子了！死了……死了，已经死了！”

喘着粗气的阿九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不是也变成了血红！

那抽泣的声音也呼唤回了他的思维，在刚才挥动钢管时候一片空白的思维，不敢再去看那躺在地上不知道变成什么样的身体，带着膝盖的抖动，用手臂护住了身后少女退步：“走……走，我，我们还是要上楼去看！”

看到的是比前一栋惨烈无数倍的场景！

可能婆婆那栋楼事发时，楼道门是开着的，后来不知道怎么才关上，起码楼里没有别的生命体，而这栋被紧紧锁住的住宅楼，光是进门楼道里到处都是尸体！

那满满的尸体啊！

只需要十来天时间，不用所有人都变成红脸膛来撕咬，也不用所有红脸膛在街头歪歪扭扭飘荡，在所有人饿死渴死之前，这些尸体带来的腐烂变质都会造成一场巨大的灾难！

少女已经只能抱住阿九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肩头，被阿九抱在手肘上小心翼翼挪进去，忽明忽亮的点火器下躲开血肉模糊交错重叠的各种尸体，进入到大开的管理员室里。

第一个收获就是两支电筒，管理员常用的那种大型强光手电，还能调节成微弱光模式，终于替代了已经有些发烫不堪重负的点火器。

接着是一把带有金属刺的警棍，原本威慑的作用肯定大于实用，可现在相比刚才根本无法对身体造成伤害的钢管，阿九换了这个，放下来的小艾却在翻找密码门锁表的时候找到一支辣椒水喷雾剂！

这个带着吃货属性的少女居然第一时间准备尝尝有多辣，好歹在警官学校接触过这种化学药水防卫武器的阿九一把制止了她！

把东西都塞进背包里，打开电筒找寻一切可能的生命迹象，但很失望，布满杂乱血色脚印的楼道里，那个宿舍管理员估计就是最后一个还有生命迹象的疯狂者……

手里提着金属刺警棍的阿九走在了前面，有两扇用密码打开的房间里，甚至躺着已经逝去的老者，也许那种来自直饮水的冲击力让他们变成红脸膛的刹那，老迈的身体已经经受不住冲击就睁着血红的双眼暴毙了，一幕幕惨不忍睹的景象让阿九忍不住把手掌盖在了小艾的眼前，少女有些轻微颤抖的抱住他的腰，两人几乎是需要相互支撑才能走出去。

再来一栋又一栋楼……依旧没有任何活口，刚硬的金属刺砸翻了好几条身影，随着那似乎带满血色的疯狂，最初的不适也在消失，阿九不停的提醒自己：“我们是为了生存！活下来！”

经过一户伤残老者宿舍时候，小艾找到两个头颈固定器，就是脖子受了伤戴在肩膀上固定脖子包住下巴的硬壳夹具，少女细心的给阿九和自己戴上：“也许这样……他们就没法咬伤我们的脖子了……”

阿九只有苦笑。

要想在一座完全现代化的大都市里找到幸存者，何其困难！

生活在这样的城市里，要想恰好在过去接近二十多小时里面没有使用过直饮供水，还得抵抗住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疯狂红脸膛，真不容易！

看着身边同样已经气喘吁吁的少女，阿九有些绝望了：“我们再到前面那最后一座老年公寓去看看，实在没有人，我们就回到婆婆那里，休息到明天天亮再出发。”很明显，自己跟小艾的精神状态都已经趋于消耗殆尽。

少女坚强的点点头。

先静静的趴在门上倾听里面的动静，打开门瞬间突然冲出来的低吼身影！

已经有些默契配合的小艾蹲在打开的门边，手中勉力利用门角固定住一根一米多长的轻质合金管离地二十厘米高，原本应该是某个老人床头的固定杆，现在噗通声响就把冲出来的身影接二连三绊翻在地！

阿九高举手中的警棍，咬紧牙克服那种击打同类的极度不适感，带着让人牙紧的破碎撞击声，噗噗的好像砸碎西瓜一般将对方击杀在地！

深深金属刺带来的杀伤力远比钢管强了多少倍，而且精心设计的长度跟前后配重让警棍的挥舞也是最趁手的！

依旧不敢仔细观察杀掉的身影，突然打开电筒对着里面一下强光闪射，刹那的光芒下注意到没什么移动躯体，才跟悄悄站起来的小艾对换了手中武器，靠在门边借着电筒光挨个触碰那些身体……

没有任何反应！

失望继续在之前的绝望情绪上叠加！

完全是一种机械的情绪在促使阿九牵过门外的小艾，两人背靠背的挪进楼内，越过尸体血泊最为密集的楼道大厅，转进消防梯内，才凑在窗边猛吸几口没有血腥味的空气！

找到门锁密码表，上楼挨个敲门开门，自有电池供电的门锁内还是用尸体和空无一人来迎接他们……

偶尔经过的楼道窗户外，漆黑一片的城市好像等着把人吞噬的野兽，拉着阿九的心也猛然往下坠！

轻轻关上十六楼的一扇门，厨房里又是一具可能刚刚饮过直饮水就痛苦暴毙的老人遗体，之前第一二次遇见这样的情形，两人还会吓得惊声尖叫，抖抖索索的把遗体转移到床上，使劲抹下那没有瞑目的血红眼脸，现在遇到得太多，根本没有那个力气和时间了，只能机械的低语一声：“728……”用轻轻关门就算是对死者最大的哀悼。

是的，他们俩已经亲手经历了728具遗体，不管是楼道还是室内，这还不算外面游荡的那些身影。

是什么样丧心病狂的人，不！这不能称之为人，是变态的恶魔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心理上已经难以承受哀伤的阿九有些摇摇欲坠，而一直抓着他衣摆的小艾也脚步踉跄：“我……饿了，我们就在天台上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再回婆婆那里好不好？”

阿九无力的点点头，用金属刺撬开天台门锁，一股清新的空气冲进来……而就在这时，眼前视野为止一阔的两人都同时看见远方一团明亮的火焰！

生命的火焰！

那里还有人活着的讯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