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难民入城引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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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玉露斋回来后,赵昀就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中,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书房中的灯光摇曳了一整个晚上,赵昀也在为了明日将要进行的孤注一掷的行为而准备了一整个晚上。期间,有数道黑影从他的书房的窗户闪进闪出,似乎在密谋着什么惊天的大秘密。就连府中的巡逻的护卫都未能发觉。
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做一件事情时,时间似乎就过得特别地快。鸡鸣响过之后,外面就快要天亮了。赵昀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自然心情舒畅,一身轻松。唤来下人,换上了朝服之后,赵昀便乘着轿子,往皇宫而去,准备早朝。
今天,一如往常的皇上并没有临朝,重臣一直守在宫殿外,等候着君王的到来。
重臣正在摇首叹息,议论纷纷之时,太子在一众奴才的前呼后拥之下,姗姗来迟。
见太子现身,时机已到,赵昀假装并未看见太子,突然愤慨地对着他身旁的几人痛斥太子的荒*无道,对国民生死的不理不顾,和周皇沉迷女色,以致国家陷入危难,他却仍声色犬马,不思悔过,不临朝。
太子赵珏听见那个碍眼的三皇子居然敢在大廷广众之下辱骂自己和父皇,心头怒火一起,又是一阵欣喜:一直就想找他的麻烦,治治他的嚣张气焰了,只是他一直行事小心,没能抓到他的把柄,今天终于把他给逮到了。
赵珏带着人冲上去,不由分说地就给赵昀盖了个大不敬的帽子,只是在朝臣的力劝之下,没能将他削爵查办,只是将他打了四十大板,直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然后,叫人给抬回了三皇子府。
被抬回府邸之后,赵昀却不安分地在府里养伤,上了药之后,便带着几个随从出了府。也亏得他功底深厚,挨了四十大板,仍然能够行动。换做是一般人,怕是一两个月都要下不来床了。
一路远行而来,终于到了周国国都丽都,在仙来楼休息了一晚之后,云若昔在柳澜清一再地诚邀下,和他一起在玉露斋用了早点,闲闲无事地在城中四处逛着。
柳澜清有意无意地说道:清芷姑娘也真是能干,什么事情都能够处理得很好,到让滢滢你清闲自在得很呐!
云若昔不在意地笑笑,说道:这些本就是她的分内之事,并不是替我去做的。而且,她也很乐意去做。
柳澜清点头笑道:也是。清芷姑娘能者多劳,对于族长委派下来的任务,的确是尽心尽力!
云若昔摇头道:清芷并不受族长的管制。云氏一族本族分为两支,一支就是齐云山庄那一支,再者就是我们逸尘谷这一支。逸尘谷与世隔绝,血脉纯正,所以是云家的命脉所在。齐云山庄乃云氏一族精气所在,也是掌握天下平衡的支点。若说齐云山庄是在守护着天下安生,那我们逸尘谷的使命就是守护齐云山庄的稳定。清芷不受齐云山庄的限制,但她所做的一切,却都是为了云家,为了天下来考虑的。
清芷姑娘也确实是不容易!柳澜清点头称叹。其实,这些早在认识她以前,自己就已经调查清楚了。也算不得大秘密:千年前,云家的奇迹就是由先祖红梅芳主云岚前辈一手创下的,云帝云飞扬不过是在继承了其姑母的丰功伟业之下,发扬光大,这才建立了前无古人的齐云皇朝。
云若昔淡漠地说道:没什么好感叹的,这就是云家人的命运!祖训不可违,我们根本就没得选择!
柳澜清心头一动,这样的时刻,突然就从云若昔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悲伤。虽然感觉很微弱,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感觉,但是,他确定那绝对不是错觉。还想再问些什么的时候,突然那边传来的吵闹声。一大群衣裳褴褛,蓬头垢面的难民向着这边涌了过来,引起一阵骚乱,人们都纷纷避开。柳澜清担心慌乱间云若昔会被撞到,连忙伸手将云若昔拉到了一旁的角落里,将她拉进了自己怀中,双手环住她,将她护在胸前。
数以百计的难民一涌而至,见到吃的东西就上来抢,也不管是否是妇孺老幼,伤了不少的人。街市上的摊位也都被推翻,弄得一片狼藉。
云若昔从未见过这样的状况,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柳澜清也很是吃惊,皱眉道:听闻最近周国在闹饥荒,天灾**,民不聊生,甚至听闻有些地方已经出现易子而食的情况。我们进城之时,我也曾见到过有不少灾民围在城外,但是官兵不许他们入城。不过,怎么突然他们又被放了进来,而且,还敢肆意抢掠呢?
云若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原来,也有你想不透的事情啊!抬手抵在他胸前,将他推了开来,拉了拉挽在臂弯间的披肩。
柳澜清尴尬地咳了一声,说道:我的确想不明白。不过,我确定,这件事绝不简单,其中很可能有什么阴谋。
云若昔不以为然地笑笑,说道:天子脚下,能够放他们进来的,只可能是皇帝,皇帝对于自己的国家,还能有什么阴谋?
柳澜清摇头笑道:外面的世界可比你想的要复杂得多了。能够放他们进来的不一定非得是皇帝。有权有身份的人命令守城的将士开城门,放他们进来,也不是不可能。这些灾民不在少数,而且身上很可能带有病疾,周皇是那么贪生怕死,不顾百姓的人,怎么可能会同意放他们进来呢?
就在这时,一大批官兵赶了过来,将难民团团围住,见到稍有敢反抗的人,便是格杀不论。不过片刻的功夫,地上就已经血迹斑斑。
半响,云若昔才晃过神来。眸中闪过一丝寒光,上前几步正要呵斥。突然,一声疾呼传来不准伤害灾民!
云若昔顿住了脚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锦袍公子大跨步,急匆匆走来。云若昔觉得她似乎有几分面熟,声音也有着几分熟悉,细细一想,突然记了起来,他就是昨日在玉露斋碰到的那个向清芷推荐梅花酒的少年。
赵昀强忍着疼痛,推开随从的搀扶,对着关官兵的头头怒喝道:谁叫你伤害他们的?难道你不知道他们吃的苦,受的罪已经够多了吗?你怎么还能如此忍心再对他们施以暴力呢?
官兵头头说道:我等是奉命捉拿暴徒,还请三皇子不要为难我们!说着,对手下一招手,说道:将人带回去。
慢着!我不许你们这样对待灾民。赵昀颤声道。
官兵们却甩也不甩他,压着人就准备走。
你们都给我住手!赵昀厉声喝道,却因牵动了内脏,导致一阵剧痛,捂着嘴咳嗽了起来。
把这些暴徒给本太子就地解决!一道阴冷的声音传来。人群朝两边分开,现出了太子赵珏的身影。
赵昀怒道:他们都是受灾的无辜臣民,你怎么能够说出这么麻木不仁的话来?如今正值饥荒之年,饿殍遍野,数以万计的灾民被拦在城门之外,活活等死。你身为储君,又替父皇代理朝政,你怎么能忍心让你的臣民陷于水深火热之中,你自己却整日酒池肉林,纸醉金迷呢?你又怎么狠得下心来要将这些无辜地臣民处死呢?
赵珏气得面色铁青,怒喝道:赵昀,你竟然敢私自放暴民进入皇城,扰乱治安,这笔账本太子还没有和你算呢,你现在却还敢放任暴民四处抢掠,还敢以下犯上,对本太子不敬。你是嫌那四十大板太轻了是吧?好,本太子今天要是不好好治治你,你岂非不知什么是君臣之道了!来人啊,将这个犯上作乱的逆徒给本太子拿下,打入天牢!
谁敢动三皇子殿下!赵昀的四个随从拔剑拦在他身前。
你们退下!我不想牵连你们!赵昀挥手制止。
我等誓死保护殿下
哈哈哈你们倒也真是主仆情深啊!那我将你们一起送上黄泉路!来人,把他们都拿下!赵珏一挥手,官兵们一拥而上,将赵昀五人围在中间,大刀和长枪齐上。赵昀的四个随从虽然都是功夫高手,但是,奈何敌众我寡,还要保护受伤的赵昀,情况极其凶险。赵珏又以赵昀以下犯上,聚众闹事,图谋不轨之由,要将他当场砍杀,手下的人丝毫不留情。
柳澜清算是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想来是那赵昀不甘心无能的太子继承皇位,早已知道云家人来了丽都,这才使了这场苦肉计,引太子入瓮,暴露所有不堪的一面,而他自己则扮演一个宅心仁厚,见民间疾苦却无计可施的皇子形象。这可谓是一箭双雕,既能获得百姓拥护,又给了云家一个很好的、非出面帮他不可的理由。侧头看向云若昔,果然见她一脸不悦的神情。能够惹恼云若昔这样的木头人的事情,他柳澜清还真见得不多。这个笨蛋太子,只能暗暗替他惋惜了。要怪就怪他自己太笨,硬生生要往这么大的一个坑里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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