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坐听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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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坐烛光月影之下,两人默不作声都各想心事。晏滋还在想那位奇怪的说书先生,不知是何方神圣真希望能再次见面探出一二。
而盛临圣则是呆呆的偷偷的瞟向她,试图挖掘出所有的她。因为越来越觉得她是本难读的书,越往深处探寻越是觉得难以理解。即便是青梅竹马还是对她有着不太清楚的东西。
两人静静的坐着,不知不觉夜已深沉,桌上的茶壶在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次之后也逐渐没了袅袅余烟变得平静死气。因为客栈早已打烊,伙计掌柜都已睡下,这个时候只有他们两人还在客栈的楼下傻愣愣的坐着。
莎莎……不知何时下起雨,月光也逐渐沉默,交织着的月影和烛影只剩下了烛影苟延残喘的在雨水冲洗下越拖越长。
盛临圣透过窗望着外面,那烛影摇曳的模样深切的印在他的脑海。莎莎的雨水忽然瓢泼而来,呼呼风声也随即赶来,将琉珠般垂直而下的雨点活生生打吹成一股白烟。远远看去就好像在人间苍天中飘摇着一块白纱,朦朦胧胧的着实美妙。
难怪人家说烟雨烟雨,有时候雨水也能变成烟雾的朦胧态。盛临圣看的欢喜,虽然风雨大作,但心情也随着雨水一扫而光转而变得泰然淡定,好似置身事外的仙人清高而不食人间烟火。
这个时候再看向对面的晏滋,也是有这种感觉,好像仙女下凡飘渺难寻却又让人舍不得移眼。这样的女人就好像是那场烟雨,盛临圣看的入迷很想上去触摸却又觉得玷污了神圣的感觉,还是忍下了。继续看雨。
晏滋见他表情略显尴尬,才忽然注意到“怎么了?”
“没,没什么!”盛临圣先是一惊,随后赶紧掩饰。
“外面的风雨好大,而且夜色也已深沉,可是要睡下了?”善意提醒。
晏滋这才注意到外面下起大雨,这么一问好像是有些困了,优雅的打了哈切,懒散站起身往楼上走。“走吧,时候差不多了,是该睡下了。”
盛临圣点点头,跟着一同上楼休息。
一夜就这样在风雨声中悄然消失,随即而来的便是新一轮的朝阳。和煦的阳光透过经营的雨滴折射出五彩光芒斜挂在天空搭起一座天桥。
偶有小鸟叽叽喳喳飞过像是从天桥飞向凡间的情侣一对接着一对,这么美好的时刻。美人早早起床洗漱,推窗而望不禁心旷神怡,再深吸一口湿润清凉的空气更是觉得精神抖擞。
晏滋静静趴在窗口望着天上,呆呆的看得入迷。不过她一定不会想到,在楼下大街的某处,一双邪魅诡异的眼睛也在痴痴的看着她,好似欣赏一幅画。
瞧着晏滋清秀分明的五官以及纯净自然的脸庞与周围的小巷街道相映衬更是有种美人高洁的气息,仿佛圣洁的莲花。男人看的目瞪口呆,半晌没敢合眼,直到感觉逐渐袭来的刺痛才不得不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只是当再次睁开眼睛时窗口已然空荡,美人无处寻找。
而事实上,在屋子内,晏滋已经被盛临圣叫下楼“醒来了?不如一同下楼吃早点吧。”
“好。”晏滋跟随着盛临圣往下走。
清晨的客栈又是这般忙碌,与昨晚风雨大作时的安静相比,现在的客栈确实吵闹不少。不过晏滋不排斥,反而很喜欢。因为喝着粥就着馒头听着妇孺之间毫无掩饰的谈笑更显的平易近人,妇人间三句不离的便是卖菜,一文钱的讨价还价都让他们争论好久。小孩子之间除了玩还是玩,这些毫无特色的话语却充满了宁静与安详。与朝廷中温文尔雅却字句带刺的争论相比这里好很多。
晏滋已经很久没享受过这么好的生活了,朝廷中的尔虞我诈以及君王的一语定论迫使她不得不谨言慎行。
晏滋听的好笑,甜美纯净的笑容时不时的挂在脸上,让盛临圣不禁有些错觉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事实上确实是她在笑,也不知有什么可笑的。
盛临圣看的糊涂却不反感,因为爱笑的女人总是那么美丽平易近人,是个男人都无法抗拒。
“咿咿——呀呀——”隔壁戏园子内,一天的戏曲又上演了。
悠悠扬扬的声音透过丝丝绵绵的烟雨小镇更显得悦耳动听,晏滋忍不住透过门口望向对面的戏园子想看看究竟在唱些什么。
戏园子内一大早就排了不少人,男男女女都焦急的等待着进场。人实在太多,就连进去都是十分困难的。但是人们还是焦急的宁可等上一等也不愿听下次的曲子。
这可真是奇怪了,究竟是什么厉害的人物能有这等本事让这些人宁可等待也不肯离去。
晏滋很好奇,也忍不住想凑凑热闹。
“听戏去不去?我请你!”晏滋饶有兴趣的看向盛临圣,希望他能跟着自己一同前往。
盛临圣很纳闷,昨日遇到无礼刁民,今日还去会不会又遇到这种事。不过既然晏滋都去他自是不会落下的。立刻付了银子跟上。
两人去了对面戏园子,这才发现所排队的人比想象中的多好多。为了快些进去听戏,盛临圣想也不想掏出银子给前排的所有人,如此晏滋便可最早的进入里头。
这举动被楼上一直注视着的人看在眼里,眼神嘴角都露着浓浓的鄙夷。倒是晏滋不这么认为,反而接受了盛临圣的安排,早早进了里头听戏。
与昨日不同,今日站在台上的是一位后生小子,二十多岁的模样,十分俊秀。好似一股清凉的微风又好似一盆清水,整个人给晏滋的感觉就是清澈单纯。
少年文质彬彬穿着语气都带着书生味道,不过他不说书而是唱曲,曲调是琵琶所奏,听来十分清脆。嗓音也带着几分清澈,整首曲子听来都是非常悦耳如黄鹂在旁。只是细细品味又觉得少年话里有话,歌词都另有所指。
比如一句“晏(烟)城山色红袖葬(藏),盛庄江河蓝颜(济)祭。”接着曲调的不同,每个字的发音也会有所改变。粗粗听来好像是烟城山色,因为昨日刚刚风雨过外面烟雨朦胧,难免会有这样的误认为。
可是听到红袖蓝颜忽然觉着不太对劲,这个白面书生好像语中有玄机,晏滋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不由的瞪大了眼睛将台上的男人看的透彻。
而私底下也立刻吩咐盛临圣追查曲词,想要深究下去到底是不是自己多虑了。但是很遗憾,园主来报说是作曲人自己做的曲子的,他那没有词只有从少年自己身上询问了。
晏滋只好作罢,没叫盛临圣过多的为难园主,而是静静的饶有兴趣的听着少年唱完曲子。这首曲子也不知什么名字,应着半路听来所以不知情,但光从后面听到的词句都觉着不简单,看似唱景实则骂人。可想而知整首曲子都在表达什么意思。
晏滋玩味的打量着少年,少年洁白淡雅,五官精致好似愣头愣脑的书呆子实则不尽然。因为偷偷瞟向自己的余光中分明带着玩味,再结合方才的词一想更是觉得他明里暗里的针对自己。
晏滋越来越不肯放松警惕,眼神从打量变成警告,再从警告一点点上升为玩弄。没错就是如此,因为她发觉这个少年的眼神诡异多端,他的表情穿着与眼神完全不对。很显然他的真正面目并非那么清秀,很可能是个腹黑的家伙。
曲终,少年衣袂飘飘下台,但随即就被园主请到晏滋面前。晏滋是贴着椅子斜坐,嘴角略带翘起皮笑肉不笑的打量着少年,这举动与清纯朴素的衣着模样的她大不相同,本该圣洁的仙女模样的她更带着几分耐人寻味。
少年不敢草率,也是警觉的打量着她,虽然自己是站着她是坐着却也不失傲骨,在她面前依旧是衣袂飘飘清高无限。甚至因为一站一坐的姿势使得少年的眼神是高傲的俯视自己的感觉。这让晏滋十分不舒服,却也不甘示弱,直接一个斜视的眼神抛上去。
冷冷笑道“公子就是作曲人?”
“是。”淡淡回应。
“曲子叫什么名,唱的是什么?”
“无名,随口一唱,曲词也不过是信手捏来不值一提。”
“哦,是吗?”红唇勾起,笑得更加妩媚了,站起身直逼那人“我怎么觉着有些面熟,我们可曾见过?”
“当,当然。”那人回答的简短,不过在回答之前有一刹那的犹豫,眼神呆滞了一刻。下一刻又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让晏滋惊讶的话。
因为前面不自然的表情都征兆着他将会否认,但没想到这人居然承认了。这是个什么意思?晏滋忽然好奇起来,目光狠狠刺向对方的眼神,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找到一些线索。
但随即那人很快避开,轻而易举的解释“姑娘一定不知道,就在清晨姑娘趴在窗台瞭望之时,在下偏巧经过。有幸有过一面之缘之后写下了这首词。唐突之余还请姑娘恕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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