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从未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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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得到必然有其代价。
这代价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被扶贫了。
虽然自己最大的秘密被人一眼看破有些尴尬，但李唐并反而轻松了不少。
可见的制约永远比暗中的规则更令人心安。
“戒指只有图纸功能？”
李唐有些疑惑。
要知道刚开始他得到戒指的时候，戒指会发布一些任务，然后完成任务可以获得奖励，其中大部分都是图纸，但也有实物奖励。
“烘炉戒指只是一个记载图纸的媒介，只对你们这种工匠有用。”
怠惰展了展白嫩的手指，哈了口气，语气中多出了些许惫懒。
李唐看了看自己的戒指，忽然想起脖子上挂着的骨链，若有所思。
没想太久，他再次重复再开始的问题，“所以，我想要出去，到底要付出什么？”
“倒也没什么，成为我的代行者。”些许是倦怠了，怠惰干脆的说道。
“代行者？”
“你已经沾染上我的力量，几乎是无法被抹掉的，接下来你只有两条路，一种是成为我的眷属，另外一种就是被怠惰侵蚀，自我消亡。”
慵懒的声音划出点点哑音，就连李唐内心中都有些被触动。
纷飞的思绪因为素材不足，无法构建场景而泯灭，但是胡乱飞舞的念头总有些能找到正确的道路。
只有两条路，一条成为眷属，一条死亡……
那么代行者呢？
是成为眷属？
不对！
李唐猛然反应过来。
“所以代行者就是第三条路？”
“你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呢……”
怠惰拍了拍浅润的朱唇，眼神开始变得迷离。
李唐瞥了一眼周围的恐怖身影。
这些家伙随便拿一个出去对于黑沙城来说都是颠覆性的灾难。
但此刻这些家伙只能在这里当少女卧室的奇怪摆件。
还有外面那所谓的第六骑士团，那些人哪怕最弱的骑士都比他李唐强上很多。
更何况那只是第六。
要是第五，第四……乃至第一呢？
但大君为何能看上他这样一个小小的骷髅。
还有这么强大的一股力量为何藏身于黑沙城之下？
很显然，他们存在一种限制！
正是这个他不知道的限制，才是他活下来的唯一原因。
“我愿意成为代行者。”
想到这点之后，李唐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怠惰轻笑了一声，“跟聪明的家伙打交道真是省事，正好我也困了，你有什么问题就赶快问吧，然后我要睡觉了。”
说完这句话，她的眼睛已经眯起来不少，纤细的睫毛轻轻颤动，垂下的阴影让整个宫殿内都暗了不少。
“代行者能得到什么？又需要做什么？”
李唐干脆的将最重要的两个问题先问了。
……
“轰隆隆……”
一阵巨大的爆炸声滚滚而来。
些声音在遇到黑色的宫殿全部如同水遇上了海绵，没有一丝杂音传递到内部。
但这声巨响在黑沙城不异于晴天霹雳。
正在巡视的黑锋望向外城墙的位置，连绵的轰隆声震动着脚下的土地。
尘土沙砾跳跃，敲打在小腿的位置。
可见震动之烈。
一个黄色的小点出现在黑沙城的上空，然后越来越低，轰然砸进旁边的骨棚之中。
骨骼的破碎声连成一片。
废墟之中，一个黄骨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是他的腰椎被摔断了，只能两手并用的向黑锋的方向爬来。
没爬多远，就被黑锋的部下砍掉了脑袋。
下一刻，更密集的骷髅从上空落下，如同雨点一般。
只不过是骷髅雨。
黑锋想起格尔的交代，“应该是外面的家伙打进来了，传我命令，禁止交战，全部龟缩回城内，保存部队”
“大人，那我们去哪？”虽然命令很反常，但部下并没有质疑。
“按照之前的计划，你们去和别的统领汇合，我去看看情况。”黑锋说完，直接冲了出去。
这几天时间，黑锋都在地面巡逻，但是并没有发现格尔口中的异样。
但今天的震动，肯定不止是简单的战争。
之前又不是没打过，从来没有造成过这么大的动静。
黑骨的奔行速度极快，城内因为提前做好了准备，并没有慌乱，普通黄骨在红骨的指挥下依次搬运物资，一队队被调动的城卫军从黑锋身边整齐跑过，将掉落在城内的骷髅诛杀。
面对突发情况，大多数骷髅竟然还有一点兴奋。
毕竟骷髅本身就是战斗种族。
很快，这种乱中有序的场景不见了。
黑锋在街道的尽头看见了身着战甲的城主。
黑锋有些茫然的放缓脚步，明明是走过很久的路，今天却有些陌生。
原本横亘在裂隙之骨，连接两侧高耸峭壁的骨墙，完全消失了。
站在黑沙城的街道上，黑锋能直接看见城外原本空荡的戈壁上充斥着茫茫骷髅。
格尔身后的众多骷髅看见黑锋，都让出了一条道路，直达格尔身边。
而黑锋这才看到，格尔城主为何站在街道中央。
因为面前没路了。
原本城墙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狭长的深坑向裂隙之骨内延伸，一直蔓延在城主的脚下。
而在大坑的另一边，是一片骷髅的海洋，无数骷髅悬挂在大坑的边缘，死死的抓住碎石和土块，拼尽全力的向上攀爬。
但后面的骷髅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攻城还在继续，拼命向前挤，想要掠取战功。
导致最边缘的骷髅像是饺子一样，稀里哗啦的坠落。
然后将那些好不容易爬上去的家伙再次送回幽不见底的深渊。
对面响起了号角，挤压终于停止。
最前面的骷髅狼狈后撤。
中间的道路被让了出来，两侧的骷髅为了让出中间这条路，甚至在旁边叠起数米高墙。
率先闯入视野的是两个巨大的马颅，眼眶内猩红色的魂火熊熊燃烧，其中一个尖牙利齿，另一个在额头上生了螺旋纹尖角。
然后是骑坐在马背上的高大战骨，能量波动在神秘的纹路中周转不修。
“这两个狗东西还真挺气派的，现在连嗜血兽骨和独角兽骨都骑上了，可怜我堂堂黑沙城主，现在还用两条腿走路。”格尔故作悲凉道。
狗东西黑锋比较熟悉，李唐身边那条不错的兽骨。
所以城主这是在用狗东西类比约恩和艾比？
真是一种新颖的骂人方式……
众骨都习惯了自家大人的怪话，就当做没听见。
“大人，他们两个是为了这坑下的东西而来？”黑锋忍不住问道。
黑锋虽然不知道坑下有什么，但通过城主那天奇怪的交代和眼前的大军压境，猜到了些许。
“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下面那东西他们能解决，我用离开前线，千里迢迢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守着一个埋骨之地？要是跟在将军身边，少说我也是个将骨了。”
格尔语气幽怨。
黑锋魂火微动，黑沙城的贫瘠远近闻名，唯一的优点就是靠近黄沙平原这个大温床，补充兵力比较快。
特产狂风之砂也算不错。
但对于格尔来说也算不上什么，他也一直好奇，格尔为什么死守这里。
原来是因为巨坑之下的东西。
对面的约恩和艾比只是远远的看了一下他们。
就指挥着部下开凿下坑的路。
“咱们也下去，不过记得要慢一点。”格尔凝重道。
表面上一副着急的样子，实则内心嗤笑，真是一群心急的家伙。
身边的众多骷髅刚要行动，格尔伸手按住黑锋的肩膀，另一只手在眼前做波浪状。
“再慢一点……”格尔语气轻缓。
看着城主浮夸的动作和诡异的语气，黑锋感觉城主又有了奇怪的心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黑沙城这边指挥了一大群白骨来开凿下坑之路。
场面塑造的宏大又热闹，但就是不见进度。
约恩和艾比站在对面，正好将这一幕收之眼底。
“早就听说格尔在这里找什么东西，找了这么多年没找到，没想到今天让我们遇见了。”
“看来地下那个鬼没有骗我们。”
“加快进度吧。”
这时候一个黑骨走到约恩身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约恩得意道：“不好意思，我这边已经挖通了。”
艾比：“……？！”
地下宫殿。
李唐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新戒指。
黑色的戒指主体，上面有一个紧闭的眼睛，正是之前让他沾染上诅咒的吊坠。
“不要总摸我。”
稚嫩娇憨的声音直接响在内心深处。
戒指睁目，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一个身着黑裙的女孩，两头身，脸上带着一个白骨面具。
这是怠惰的一缕意识，没有她压制诅咒，李唐会再次回到之前那种半死不活的样子。
但是怠惰和她的眷属都不能走出怠惰宫殿。
只能由李唐作为怠惰在人间的代行者。
承载她的一缕意识。
就是这个家伙也喜欢直接在脑子里说话，也不知道会不会和机械助手起冲突。
对了，现在应该叫做烘炉戒指。
李唐也要帮助怠惰完成一些她口中“微不足道”的任务。
作为报酬，怠惰可以充当李唐的百科全书。
并给他开放了一些怠惰宫殿的特权。
比如李唐可以随意取用工坊中的材料，虽然那里面只有很少的骨材，但是全是珍惜材料，有了这个条件打底，就算是没有别的好处，李唐也是赚翻了。
怠惰宫殿并非只是一个居所，而是集成了研究、生产、战争、储备等多功能的建筑。
他是一个集群建筑，而非单一建筑。
相应的，这些功能都带给了李唐一些好处。
不过，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情等待他处理。
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部下全部出现在了外面。
推开大门。
映入眼帘的竟然是穿过天窗的阳光，就那么铺洒在地面上。
李唐有些呆滞，这竟然是阳光，而不是地下苔藓植物散发的荧光。
骑士跌倒在台阶之旁，没有任何血迹，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而台阶之前，一个骷髅以双枪杵地，昂藏而立。
那黄色的魂火随着李唐的脚步而波动。
更远处，杜兰，一号，九号，狗东西……还有皮里温竟然都在。
“不会是以为我失败了吧？”李唐轻笑。
看见这群家伙，不知道为什么，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从未怀疑。”
花枪缓慢低头，身子下垂，扶枪单膝而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