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圣地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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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总是把曾存在过的客观事实放在其上，人们多有阅读，或是赞赏，或是惊讶，或是哀叹，每一件每一道事情走向不同的轨迹，都会想着如果是我肯定会怎么做，但真的事件摆到了面前，会怎么做呢？做了后会发生什么事呢？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呢？它真的很有趣啊。
树的枝桠太多了，我真的好想看到不一样的它们。
诚如那位所说，好奇是件好事，但要量力而行，可失去了这份好奇的我，是我吗？我反而更加好奇失去好奇心的我会是谁了。
啊，不，不能多想。
澄澈纯净的水蓝色美目盯着自己，让得叶二浮想联翩，他有些不自然的扭动着身子，却有些顾忌的只能小幅度动着，害怕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让自己难堪，在那位面前丢脸。
叶二轻咳一声，举起镶嵌着华美纹路的高级瓷质茶杯，置于口边，掩饰自己的不得劲。
轻抿一口，微带苦涩，回味一下却觉唇齿留香。
“这茶真是醇香啊。”
尬。
他抽动着嘴角扭头看向飘窗外风景，刚入秋，有着微风，多有树叶飘落，阳光驱散了些许寒意，光柱之中灰尘浮动。
“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啊。”
更尬了。
平时训练下来的应对各种场合的能力怎么就没用了，少年真想逃离这里，可现实不允许他逃离，为什么在她面前自己就那么的紧张，为啥？
把气氛搞得僵硬的少年索性破罐子破摔，摆了，有啥说啥吧。
咳咳，他微微清下喉咙，尝试着开口道：“季央小姐。”
他还未说完，对面的季央便开了口，“叶公子，私下叫我季央就行，不用客气。”
叶二一怔，旋即改口道：“好，季央姐你比我大，既是朋友，你也叫我名字就行。”
季央微微一笑，从善如流，轻声说道：“叶二，你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听见谈及正事，叶二便正色起来，“季央姐，我刚来嘘叶星区，多数事物尚不清楚，还请多多包涵。”
他见季央颔首，继续说道：“如今有几件事想说清楚。”
“请说。”
“一，关于我的身份，父亲只是让我前往形叶，不允许擅自透露身份，这件事还请谅解。”
“这件事我的父亲也说明了情况，他让我当你只是个普通叶阀子弟。”（我更想知道你的身份了）
“二，在我抵达却安府后，被青枫叶的成员随即送至这里苍轩阁下榻，他们只是告诉我说会有人来接应我，带我至形叶圣地，之后的事全盘交给来人，让我安心等候数小时，只是我第一次离开小叶阙，到其他地区，实在有些兴奋，啥都忘带就跑了出去，结果迷路了，哈哈，之后的事你们也知道了，见笑了。季央姐，青枫叶让我等待的那个人是你吗？”
“是，我的父亲给我的命令是让我接待你并一同前往形叶圣地。”（小叶阙，那是叶阀大姓血统成员聚集的地方，深居于天青星，极少人知道在哪，他的血统肯定很纯，口风不严，轻易说出自己来历，缺乏足够常识，还是说是在诓骗我，不像。）
“嗯呢，好的，第三，关于形叶圣地，我以前在书籍里听过，但从未真正去过，父亲这次让年岁已经不小的我前往圣地寻找机缘，我虽有不解，但依旧愿意前往，季央姐，你能先行给我说明下圣地大致情况吗？”（圣地遴选的人才大都在十四五岁，看他年岁与我相近，
早都超过最佳年限，他的父亲为什么会仍旧安排进入？机遇?他要找什么？）
“形叶圣地，一般为世人所知，主要是因为叶阀起源于此，所有人都以为叶阀能作为三叶大域最高统治者或多少因为起源地的福荫，想要发大财啊，做大官啊，门第晋升啊，之类的就开始蹭蹭叶阀福气，诉诸于众，久而久之，就将叶阀起源地捧为了圣地，因其走出的名人名家见律强者多如牛毛，声名逐渐响彻星域，圣地一词才流传开来。”
季央说完微抿了口红茶，她的水蓝色眼眸中眼波像水一样流动，她在静静的观察着对面叶二反应。
那人在皱着眉毛思考，有意思。
不对。
叶二掐着眉心，抬头道：“季央姐你的这种说法是官方的还是民间的？”
季央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叶二你想知道圣地的真名吗？”
叶二一怔，然后笑道：“季央姐给我说道说道呗。”
“不告诉你，留个悬念，有所期待才会让人生美妙。”季央少见的俏皮一下。
调皮，如果是其他人叶二肯定打个响指调笑道。
但他不敢啊，唯独在她面前不敢放肆。
“哈哈，季央姐说的对，有所期待才会有动力行动。”叶二瞅着她那突如小女孩搞怪的表情，心有些痒痒。
“咳咳。”季央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清了下嗓子。
她轻轻弹着茶杯，悠然地说道：“是茶杯重要，还是茶水重要。”
叶二有所明悟，季央继续开口，“茶杯再好看华美，有其昂贵收藏价值，但亦需要灌注茶水才能发挥其真正作为茶杯的功能。”
她将茶杯放下，一层层水波荡漾于茶水上，“好的茶杯更需要配上好的茶水。”
“世人所言其为圣地，那它就是个圣地，只能为‘圣地’，人们预设幻想出的美好世界，如此华美高贵，如此难以攀附。”
“那么它的‘茶水’呢？”
“它本质上并不是什么圣地，叶阀也不靠其发家。”
“恰恰相反，它是。”
“灾祸之地。”
叶二瞪大了双眼，被她的语言震惊到了，书籍对圣地的描述虽不详细，但大致如季央之前所述一样，三叶大域的生灵都视其为顶级学府，进去就能改变人生，赢取白富美，走上辉煌路。
可这，现在季央姐却说其是灾祸之地，难以想象，书籍内容被篡改了？
比起叶二的震惊，季央才觉得惊讶，纯正血统的他竟然不知道自家事物的秘密，真的是...太有趣了，真想知道他是谁，不能问，解谜的过程才是乐趣所在，一点点抽丝剥茧才有推理的快感，不能笑，不能笑。
“灾祸之地？何为灾祸。”叶二迫不及待。
“不知道。”
“额...”
季央两手一摊很是无辜，叶二被她搞的无言以对。
“灾祸是老师告诉我的，具体是什么没告诉我，我毕竟才第六见律，还没资格知道。”
季央拈起一块烤的脆脆的小松饼，放入茶水，很快泡软了下去，令茶水浑浊起来。
她指着泡软的松饼，“叶阀为了对抗这个灾祸，在崛起后于自家起源地派遣了大批强者看守，这些强者自有家眷亲族，久而久之，他们逐渐形成了聚落。”
“这些人需要工作，需要收入，他们作为强者的家眷亲族自然实力也要优于其他生灵，他们之中有人嗅到商机，教授本地的富家子弟学业收取资金，这些子弟在强者教授下很快依托自身实力与关系成为本地新兴门阀，好事传千里，越来越多的有一定资质的富家人士把年轻子弟送了过来，他们在学业完成后，又再度成为新兴门阀，依托自身实力他们垄断了本地各行各业，靠着这些资金，他们开始攫取政治权利，晋升为真正有权有势的门阀。”
季央看着逐渐下沉着变成糊糊的松饼，眼中带着莫名意味，“那些新晋的门阀与起源地外围成员组成了庞大的关系网络，借助着这些门阀的政治资源与商业资金，他们围绕起始地修建起巨大的城池，不断侵吞着土地与地方资源，扩充着势力，建起顶级学府，利用那些新晋门阀的传播收纳更多优秀有才的子弟，这些子弟在毕业后要么留在起始地授课，要么回到家乡，但无一例外，他们都并入了这张庞大的关系网。”
季央抬起头看着处于消化信息中的叶二，她美眸中有着一抹淡淡的失望。
“数千年的发展下来，这里便成为了华美高贵的‘杯子’，也就是所谓的人人向往的‘圣地’，它的真名只有少数人才记得，包括它存在的意义。”
“一个建于灾祸之上的学府，一个美丽的谎言。”
叶二轻声低喃。
“不对，叶阀呢？这是叶阀的起始地，不管吗？”
听到叶二突然的质问，季央的眼睛眨动着，里面有了一丝笑意，她巧笑嫣然，语带春风。
“我的叶公子，叶阀是什么？”
叶二憬然，不再言语。
“圣地存在的好处便是足以诞生无数优秀的见律强者，这些学员不一定就都是大家子弟，他们也许有着自己的高贵品质。”
“叶阀能纵容其发展，也是因为如此，他们会邀请那些见律强者加入青枫叶，征求他们自身的意愿，看是否愿意看守核心。”
“叶阀赌对了，一些强者在了解实情后，自愿进入核心，默默无闻的看守着那个灾祸。”
“我的老师亦是如此。”
一直轻声轻语讲述着的季央此时神色很是郑重，谈及老师她的语气更是带着无尽的尊敬。
见叶二低沉着脸庞没有说话。
季央将眸光扫向茶杯，那些泡软的松饼已然变成碎末沉入茶水底部，上面依旧是澄澈的红茶。
“华美昂贵的‘茶杯’，澄澈醇香的‘茶水’，软碎浑浊的‘松饼’，这就是‘圣地’。”
“一处世人向往的美好世界，一座黑暗中散发着光芒的灯塔。”
季央不再言语，纤细白皙的手指晃动着茶杯，看着里面浑浊起来的茶水，眼神逐渐悠然起来。
她乜向缄默中的叶二，红唇轻抿茶水。
呸，好难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