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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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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湾位于西安市北部远郊,距市区足有十几里地。车队驶出城外,风雪更加肆虐,汽车的半个车轮深陷在雪中,只能喘着粗气慢慢爬行。

谢峰与卢振田、曹楠华坐在同一辆车里,为子防止逃跑,他的手与卢振田铐在一起。曹楠华正利用途中的时间继续审讯着:”那次作案,除了你和魏振海,还有两个人是谁?!”

”一个是王玉安,另一个是郭公道。”谢峰此时已经完全老实了,有问必答。

”他们两个现在在啥地方?!”

”我真的不知道……从过年前我就没见过他们两个,讲好今天下午都要去向红家的。”

一听此言,曹楠华马上警觉起来:”去向红家?他们两个叫啥?!”

”王玉安,郭公道……”

曹楠华打断他:”我问的是化名!”

谢峰迟疑地:”这……”

”快讲!”

”王玉安化名叫王国胜,郭公道化名叫滕良喜。”

曹楠华一听,兴奋地抓起对讲机:”刘局、马处,我是楠华。谢峰交待,今天下午抓的那个王国胜真名叫王玉安,滕良喜叫郭公道,他们就是”11.25案”的另外两名凶手!”

马继志听罢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这真是踏破铁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刘平也兴奋道:”好啊!看来今天要一网打尽了!”他接过对讲机,把这一新情况通知了留在局里负责看押人犯的政委张志明。

张志明听罢,马上找来数根绳子,将王玉安等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捆好后,他和王贵京、杨金栋三个人抱着枪坐在人犯面前,连眼睛都不敢多眨。见此情形,郭公道对王玉安小声说:”完了,他们啥都知道了……”

凌晨5时许,车队终于抵达徐家湾住宅区。在谢峰的指认下,干警迅速包围了魏振海所住的楼房。这是一栋刚刚竣工不久的新楼,住户不多,魏振海图的就是这种清静。干警们放轻脚步,向指定位置悄悄运动。不一时,只见目标周围的房子上、墙上、柴堆上、雪地里,到处都是闪动的钢盔。

指挥车旁,马继志向突击队作了最后的交待,命令他们发起攻击。突击队在夜色和漫天大雪的掩护下冲进楼门,交替向五楼扑去。

楼道里没有灯,也不敢使用手电,只能借助雪的反光,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上去。来到5楼,只见501室的铁制防盗门紧紧锁着,周围一片安静。吴金指挥突击队员各就各位,一支支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指向房门。

杨孟效牵着警犬”西德”来到门前,”西德”迫不急待,显出战前的兴奋。吴金彪见一切准备就绪,将钥匙捅进锁孔。门悄无声息地开了,杨孟效对”西德”发出命令:”袭!”

西德象一条游动的鱼,从狭窄的门缝钻了进去。不一会儿,就从屋里传来”西德”扑咬的声音,紧接着,好象有什么东西被扑倒在地,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王爱军大叫一声:”咬倒了!”不容杨孟效向警犬收回袭击命令,便飞起一脚,踢开房门,就地十八滚冲了进去。谁知他刚刚蹲起身,”西德”扑过来就是一口,死死咬住他的脚踝,把他拖翻在地。此时,王爱军根本顾不上理会”西德”,枪口警惕地从一个房门向另一个房门。其他队员也一涌而入,占据了有利位置,枪口指向各个角落。杨孟效赶忙收了命令,”西德”才放开王爱军。

张义军在黑暗中摸到电灯开关,灯亮了,干警们互相掩护着分头冲进卧室、厨房和厕所。令人遗憾的是,整幢房子里空无一人,床上的被褥叠放得整整齐齐,只有客厅的地上倒着一个大衣架,衣架上挂着一件黄呢子大衣,显然这就是刚才”西德”扑倒的。

吴金彪走到床前,伸手摸摸被子:”这松根本没在这儿睡。”

王爱军掀开枕头,搜出一支压满子弹的手枪;张义军从床下拖出一只皮箱,打开一看,里面装有数万元人民币和大量的毒品;客厅里,宋英宇掀开沙发,从里面找出数把匕首和一套化妆用的假发;贺键从贮藏室找到一只棕黄色提包,这正是罪犯从单德忠家抢走的那只。

刘平、马继志和梁培勤等此时也都进了屋,他们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失望。马继志命令道:”宋英宇、张义军,还有李金发,你们三个留下,原地守候,其他人员迅速撤离!”

刘平补充说:”把外面的痕迹搞干净,不要让他有所察觉。”说着转对宋英宇:”有情况马上呼叫,外面有咱们的人,注意保证自身安全!”

”领导放心!”

干警们带着收缴的脏物凶器陆续撤离,一边撤一边把楼梯上的泥雪打扫干净。来到院里,待汽车开了出去,贺键等又将地上的脚印、车辙掩盖起来。好在大雪弥漫,不一会儿地上便是一片平坦洁白。谁也不会想到,这儿曾经停留过大队人马,刚刚经历了一埸惊心动魄的战斗。

指挥车里,马继志看看窗外:”天快亮了,下一步咋办?”

刘平说:”谢峰不是讲,魏振海有可能在李春妹那里吗?现在就去!”

马继志立即用对讲机通知了后面的队伍,车队向城里的吊桥街驶去。

吴金彪带着突击队来到李春妹家门前,敲了一会儿,里面传来脚步声,一个女人的声音问:”谁呀?”

吴金彪回答:”开门!公安人员,执行公务!”

里面犹豫着将门拉开一道缝,刚想说什么,吴金彪猛地把门推开,干警们一齐冲了进去。这女人大约20来岁年纪,此刻穿着薄薄的睡衣,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这些不速之客。

贺键和吴金彪最先冲进卧室,只见被子下面蒙头盖脑还躺着一个人,他俩冲上去,枪口顶在那人头部,大喝:”不许乱动,动就打死你!”

那人在被子下浑身发抖:”不要开枪,不要开枪……”

吴金彪将被子一把扯开,露出一个50多岁的男人。他惊恐万状地哀求着:”不要开枪,不要……”

此时,干警们将那女子带了进来,吴金彪厉声道:”你叫啥名字?!”

”我、我叫李春娟……”

”李春妹是你啥人?!”

”她是我姐……”

”她在哪里?!”

女人犹豫了一下,说:”我……我也好几天不见她了,不知道她在啥地方。”

吴金彪看了那个男人一眼:”为啥你睡在这里?!”

女人低下头:”我、我们俩……”

吴金彪指着那男人问:”你是干啥的?!”

男人尴尬地:”我是、我和她是一个车间……”

望着眼前这这近乎全裸的一男一女,吴金彪厌恶地说:”你看你们这一老一少,象个啥话?!赶快穿衣服,跟我们回局里!”

男人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

吴金彪鄙夷地:”大过年的你都不守在家里,现在倒想起还有老婆孩子了,赶快穿衣服,带走!”

就这样,魏振海没抓着,李春娟和她年老的情夫,却被歪打正着当了替罪羊。

其实,吴金彪他们不知道,正象谢峰所说,这些日子,魏振海一直呆在徐家湾。昨天傍晚,他难耐孤寂,便来到李春妹这儿。自从大年三十以后,他与谢峰就失去了联系,眼看着别人家家团圆,喜度新年,更使他倍感不安。这几天,他总是心惊肉跳,恶梦不断,终日惶惶不宁。

和李春妹鬼混了半夜,好不容易刚刚睡着,他就惊叫一声,从恶梦中醒来。坐在黑暗中默默抽了一支烟,他越想越不对劲儿,便叫醒李春妹,说要换个地方。李春妹睡得正香,磨磨蹭蹭不想起,魏振海骂了她两句,李春妹不敢多说什么,只得迷迷糊糊地起身。可深更半夜到那儿去呢?李春妹想起自己的妹妹李春娟住的离此不远,于是,二人匆忙起身,冒着漫天大雪连夜转移。

当夜,李春娟也正在跟自己的车间主任重温鸳梦,大冷的天猛然让她换地方,心里自然不悦。但看到魏振海阴沉着脸,情知多说反而不利,只得嘟嘟哝哝地拉着车间主任去了姐姐的住处,也就是现在干警们突击搜查的这间房子。

李春娟走后,魏振海将屋子里角角落落仔细查看了一遍,方安下心来。第二天,他在床上一直躺到近十点才懒洋洋地起来。站在镜子前,他死死地盯着自己,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儿。楞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对李春妹说:”我得去找谢峰。”

李春妹一听,阻止道:”大白天危险得很,你咋去呢?!”

魏振海若有所思地说:”我最不放心的就是郭公道,那松喝点酒就管不住自己,容易出事。”

”那也要等天黑以后再出去。”

魏振海坐到沙发上,点上一支烟,思考了片刻:”不行!现在就得去!”说着,起身从大衣里掏出一支勃郎宁手枪,抽出弹夹小心地擦拭着。擦毕,他从裤兜里摸出一枚崭新的子弹,压进弹夹的最顶端。他把枪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然后穿上大衣,整理好衣服和头发,最后又掏出一只口罩挂在脖子上,转对李春妹说:”你和我一起去!”

魏振海和李春妹乘着出租车,先后跑了好多地方,也没找到谢峰等人,这更叫他心神不宁。最后,他让司机把车开到位于西安市西大街的市公安局大门外,想看看干警们究竟有什么动静。

这时,已是正午,雪已经停了。忙活了一夜的干警们正在酣睡,指挥员们正在紧张地研究讨论下一步的行动。市局大门口却静悄悄的,既无人出入,也没有车辆,只有大门上”欢度春节”的大红标语显得格外醒目。

魏振海戴着大口罩坐在车里,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最后,他微微一笑,吩咐司机将车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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