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愿受五百年风吹日晒雨淋,只为等你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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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悬空寺上,演武场。
“我悬空寺一脉,以武悟禅,以武释佛,虽修武道,然而讲究的却是以武护持苍生之念,诸君同门师兄师弟,望能秉承此念!”
“练其道,舞其圆,知其妙,悟其禅,早证大道!”
“阿弥陀佛。”
四方硕大的演武场上,有一身材修长,面目俊朗,着一身月白僧袍的背手僧人,正对着下方密密麻麻的佛门子弟,肃声教诲道。
此人正是季秋。
经过三年修行,渡世真经的炼气篇第一境引气,即使天地灵气稀薄至极,但仍然被其以不菲天资,彻底修成。
现在的季秋,已经成功凝气,成为了可驾驭灵气,借以御敌的修行高手。
放在这偌大凡俗,哪怕是所谓飞花摘叶皆可伤人的武道先天,都已不再是他的一合之敌。
理所应当的,悬空寺同辈之间,他自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正所谓有能者不问年少,当季秋以绝对碾压的姿态,将所有悬空寺杰出的武僧都尽数败下后。
由他问鼎为当代悬空寺的青年魁首,没有任何人会对此有所异议。
事实上,此时的悬空寺除却以武道内气转化为修行灵气,从而一开始就是凝气境的觉悟和尚外,剩下的所有武道高手,都早就不再是季秋的对手了。
哪怕是曾经亲手教会他武道的静明大师,也不例外。
因此莫说是什么青年魁首,哪怕是成为这百里悬空山的武道第一,季秋也不是不可做得!
“我等谨遵首座师兄之言,定会尽心竭力,参悟悬空武学,护持禅道!”
季秋于这演武场内面向四方,衣袖被风吹拂,猎猎作响。
而那底下的武僧弟子们,则是一个个面带憧憬,待到季秋话语落下,当即便紧跟着附和出声。
莫要看季秋不过才十四岁的年纪。
但这么些年来,几乎各个寺里的和尚,只要是修行武学的,都或多或少的受过他些许指点。
与人为善,处处留香,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但对于这些武道资质普通,或许一境就足以卡上个一年半载的武僧弟子来说,此种举动,却无异于是雪中送炭。
所以他的地位,自然而然就上去了,这是满寺上下无论长老还是同辈,都一起认同的一件事情。
因此悬空寺的外门首座,青年一辈的师兄之职,自然是非季秋莫属,其余人等无论威望,还是本身的实力,都不及他远矣。
待到一年一度检验武学完美落幕后,季秋与一名又一名僧人弟子打着招呼,这才终于空闲下来。
模拟之前,两个一生的遗憾,其中之一随着他数年如一日,持之以恒坚持不懈的努力,时至如今,已经彻底烟消云散了。
当季秋于空文首座的许可,以及觉悟师祖的首肯之下,接过这青年一辈的权柄开始,他就是这片江湖的武道第一。
至于那曾经超越真如,远赴万里寻仙道的真言小僧人。
他如今仍然还在那藏经阁从事洒扫之事,根本连被觉悟师祖看重的资格都没有,更莫说是知晓渡世真经一事了。
命运就是这么奇妙,只需要小小蝴蝶的一次振翅,就将再也不同。
季秋踱步往山下而行,心中正感慨间,有道突然冒出的声音,却将他的注意力全都引了过去:
“嘿,小和尚!”
一抹淡红色的倩影划过,待到季秋转头,便见得一双似一泓清水般清澈的褐色眸子,以及那神情轻快的少女,正招着手臂,飞速的往着他这边奔走而来。
三年过去,本就比季秋还要大上两岁的少女,如今已是彻底长成了姑娘家了。
正值二八年华,出落的亭亭玉立,光是往这儿一站,哪怕是处于和尚庙里,都不知有多少人望着此处露出憧憬的目光。
这眼神无关杂念,只是对于美好事物的欣赏。
而就是这般姿容清丽的少女,对于别人皆是不假辞色,却唯独见到了那身着月白僧袍的小僧时,情有独钟。
三年时光,早已习以为常。
转过身子,季秋面带温和的笑意,依旧如年少之时般,处变不惊。
“秀姑娘,小僧这个年纪在凡俗之中,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就没必要再唤我小和尚了吧?”
僧人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但落在那对面的女子耳中,却是不生丝毫波澜。
苏七秀秀眉一展,当即神态悠然的笑了一下,随后用着那清脆的声音回答道:
“不叫你小和尚,那叫什么?”
“这么多年了,都叫习惯了,再说了一开始你就是默许了嘛,现在改口唤你真如,岂不是太过生分了。”
“你说是吗,真如大师~?”
少女说完,眨了眨眼睛,俏皮一笑。
而季秋见此,只得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不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这次又找着空闲,从家中跑出来了?”
季秋知道苏七秀是这苏乾皇室的公主后裔,但时候未到,他也并未点破,只是当做寻常一般,随口询问道。
“家中管的严苛,我只有过个十天半个月,才能以烧香礼佛的名义来这悬空寺一趟,这你是知道的。”
“每次在家中时,都无聊的紧,没有什么打发的事情可做,只有来这寺庙中听小和尚你讲些有趣的故事,才算是给这平静的生活增添些许乐趣。”
“这次,你准备给我讲些什么样的有趣故事呀?”
二人并排行于青石小道,沿路往着山下行去。
红衣少女一边回着,一边又兴致勃勃的问道。
而季秋听后,则是仔细的琢磨了下:
“佛经记载的有名典故,都给你讲了不少遍了,为此小僧还去翻阅了不少典籍。”
“今天要不就给秀姑娘念念佛经吧,你觉得如何?”
季秋此时也有些无奈。
因为须知道,他这辈子和苏七秀说过的话讲过的故事,可是要比上辈子加起来都要多。
他肚子里有限的佛道典故,能讲出来的,都已经讲得差不多了。
正说间,有微微雾气升起,天气渐渐泛出凉意。
待到二人抬首间,才发现天穹已被乌云遮盖,有毛毛细雨,微微飘落。
“来这边。”
见到天气突变,季秋撩起袖袍,轻轻替着一侧的红衣倩影挡着半边雨水,随后便要引着她向旁边的屋檐角下行去。
苏七秀虽然年纪要比季秋大上三两岁,然而这么些年过去,季秋的个子早已经长高了起来,甚至要比旁边的少女,还要高出半个头多。
二人脚下不停,疾步而行,未过片刻就行至了那距离青石阶梯不远处的屋檐之下。
此时,苏七秀微微喘息,缓过神来。
她看着眼前距离极近,正撩起袖袍替着自己遮风挡雨的俊秀僧人,即使天气微凉,俏脸也不由得有些微红。
“我可不听佛经,那些佛经整天都是一个道理,无聊至极。”
“呐,小和尚,要不这样。”
“以往都是你在给我讲故事,这次换我来给你讲一个吧。”
少女靠在季秋身畔,轻轻俯身,语气柔声道。
“你们佛教的典籍中记载,阿难尊者成佛前,曾喜欢过一名女子,对她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宿缘...”
“佛祖曾经问他,你到底有多喜欢那名女子?”
“他道: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
雨一直下,滴滴答答,于布满沧桑的青石板上溅出水花。
云雾缭绕间,一旁屋檐下,有红衣少女,伴于一月白僧袍的僧人身畔,口中似在低声浅吟,道:
“只为了求得...她从桥上过。”
“小和尚。”
“你觉得,这个故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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