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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开窍,但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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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教练加里波第一下子打包四人的计划失败,  一时有些胖胖不乐,但当他听说徐教练的人生目标是改变华-国排坛后顿时肃然起敬。

当即表示先来三个人也可以,他就喜欢这种有远大志向的小伙子,  喜欢排球的没有坏人,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他义不容辞。

许鹤躺在床上,  看着加里波第逐渐开始神采飞扬的脸,压着气轻轻咳嗽了一声。

咳嗽声很小,  甚至只有一点气音,  和稍微重了一点的呼吸声没什么两样,但还是被人听见了。

加里波第顿时顾不上聊天,  连声道:“醒了醒了!”

顿时,一帮人咻地围了上来。

许鹤看着视野里支棱出来的三个脑袋和天花板上的白炽灯,  脑子里出现了猫猫噶蛋的表情包。

你醒啦?手术很成功。

许鹤:……

他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怎么老是去想一些离奇的东西?

梦里那个给他砌骨灰盒的工作人员一开口就要卖一万块钱的300万面值冥币。地府的通货膨胀就是给你们这些阳间骗子带起来的!

明明知道只是一个梦,  但想到醒来之前已经真情实感想要掏钱的二十三岁傅应飞,他还是莫名其妙的生起气来。

“感觉怎么样?”柏函问。

“还好,  有点渴。”许鹤把脑子里的奇异想法放到一边,先对柏函陈述病情,  “应该还有点低烧,  支气管有点痒,  喉咙不痛,  应该没有发炎,略微有些气喘,  胸闷。”

俗话说久病成医,这么多年病看得过来,医生想知道什么他一清二楚。

“坐起来我听一下。”

柏函把挂在脖颈上的听诊器塞进耳朵,  傅应飞立刻站起来,  把床边的座位让给柏医生。

许鹤坐起来,  看到柏函将听诊头放到掌心捂了一下才贴到他身上。

焐过的听诊头没那么冷,柏医生听了一会儿,将挂在耳朵上的听诊器耳塞取下来,挂回脖子。

“没什么大事,这次发病主要是我和徐天阳的问题。”

柏函顿了顿,继续道:“我们坐的大巴车司机在赛场外等的时候耐不住抽了几根烟,虽然给他以为自己已经及时做好通风,但实际上车内还有残留,你的气道又比较敏感,再加上本来就有点低烧,比赛又太累,免疫力在这样的情况下迅速下降,一下子被刺-激到高烧。”

“原来是这样。”许鹤点了点脑袋,睡乱的头发在头顶一晃一晃。

“多喝点热水,增加代谢,嚼点甘草。”柏函从兜里掏出一盒晒干的甘草茎。

复方甘草含片里有运动员不能吃的东西,但是只是经过炮制的纯天然中药却是可以嚼着吃的。

甘草的根茎切片炮制过后变成一小个一小个的甘草片,嚼起来和嚼含片差不多。

是补脾益气,清热解毒,祛痰止咳的好东西。

就是不怎么好吃。

许鹤拿了一片放进嘴里,皱巴着脸嚼起来。

柏函指了指站在床尾的加里波第,“他就是你去了意大利之后的教练。”

“埃托·加里波第。”胖胖教练对着许鹤点了点头,“你的传球非常精准优秀,我给你以后的队友看过了,他很喜欢。”

加里波第的英语意外的标准,许鹤应和,“我的荣幸。”

“你的教练已经办好的手续,九月底的时候你就可以和傅应飞一起前来我们的俱乐部报道了,工资会分月打到你们的paypal上。”加里波第说完抬手看了一眼表,大惊失色,“糟糕,到晚餐供应时间了,我得早点去吃。”

他甚至还不急和许鹤好好道别,带着一丝慌张转身就跑,

边跑边“bye~~”

等胖胖教练的身影消失在床位,那声bye~~的尾音还在走廊上飘着,没有消失。

许鹤:……

多可爱的教练,要是前半年没有柏医生跟着,他们的意大利修学之旅会多么愉快啊。

“好了,休息吧,我们坐明天下午的飞机离开,你们不用着急收拾行李。”柏函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傅应飞,带着神秘的笑容转身离去。

傅应飞:?

许鹤:?

“什么意思?”

傅应飞茫然,“我不知道。”

两人对视,许鹤尴尬地别开视线。

现在的傅应飞虽然才16岁,但是已经有了一些二十三岁时的样子。

他现在一看到傅应飞这张脸,就想到这人在梦里带着戒指给自己扫墓,最后甚至企图在地府买婚房的样子。

太离谱了,实在是太离谱了!

许鹤哧溜一下缩进被子,伸手拉着被沿裹住自己,只露了一双眼睛和一个鼻子在外面,蛄蛹着往墙壁边上挪了挪。

一定是他跟傅应飞待在一起太久了,所以才会做那样离谱的梦。

离远点离远点。

暖呼呼的蓬松被子带来的安全感无与伦比,许鹤窝在里面,开始认真反思自己。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有科学依据的。但这么一想,他难道是因为喜欢傅应飞才会做这种梦吗?

不可能吧?

他喜欢傅应飞哪儿啊?喜欢他情商低?

许鹤翻了个身,开始面壁。

感觉脑袋里的cpu有点过载,有关傅应飞的一幕幕被他从记忆中筛出来,最终停留在傅应飞做好了扇贝粉丝后卷起袖子收拾桌子的模样。

记忆里的这个场景被上了一层柔光滤镜,越想越令人觉得离谱。

他总不会因为傅应飞端着一盆子假的扇贝粉丝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样子很帅就喜欢上了和自己一起长大的竹马吧?

那和喜欢上一个厨子有什么区别?

那是不是任何人给他做假的扇贝粉丝,他都会做那个人给他扫墓时送戒指的梦?

呜……那好渣,他是渣男!

许鹤蛄蛹着把自己缩了缩。

他灵魂已经被腐蚀了,竟然从一个守法公民变成了一个可刑可拷的成年人,还如此朝三暮四!

这不是真的!

傅应飞眼睁睁看着许鹤越拱越远,到最后几乎贴着墙面壁而睡,整个被子包都写着自闭,脑袋上缓缓冒出了一排问号。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发生的所有事。

意大利留洋之旅确定。

加里波第没有因为身体问题压价。

柏医生和颜悦色。

许鹤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根本没有什么值得不开心的东西。

而且……他刚刚好像一个字都没说,既然如此,那么肯定不可能是因为他生气。

傅应飞站起身。

许鹤背对着床沿,傅应飞起身时衣服摩擦的细微声响钻进耳朵,接着椅子被轻轻挪开,一段什么也察觉不到的寂静之后,放水壶的台面传来了倒水的声音。

难道是倒给我的?

脑子里控制不住冒出了这种想法。

许鹤盯着酒店墙壁上细微的纹路出神,感觉傅应飞端着水越走越近。

他浑身紧绷,嘴里的甘草片都忘了咀嚼,放轻呼吸静静等待,直到耳边传来纸杯和木板床头柜相撞后“嘟”地一声轻响。

来了。

许鹤感觉不到自己在呼吸了,浑身出汗,听到傅应飞轻声问:“起来喝水

?”

他强自镇定,“等会儿就喝。”

“嗯。”傅应飞应了一声,“五分钟以内喝,我去收拾一下行李。”

“好。”许鹤感觉自己的嘴都有点不受控制,脑瓜子嗡嗡作响,等傅应飞离开之后才好了点。

他转过身,看向卧室。

空的,很好。

许鹤做贼似的起身,一把捞过床头上的水杯,咕咚咕咚喝干,然后蹭地往回一缩,要多快有多快。

水灌进肚子,仿佛理智被注入脑子。

如果他喜欢的不是能给他做扇贝粉丝的人,而是就喜欢傅应飞呢?

那、那不是早恋吗?

虽然说随着时代的发展早恋已经很普遍了,但是……

学生应该以学习为主啊!

许鹤感觉有点热,将自己翻了一个面,像个被裹住的老北京鸡肉卷一样躺在床上,直直望着天花板。

他左思右想,觉得一切都是因为物质生活条件太好,饱暖思欲,所以才会如此,于是拿出手机,调出音乐app搜索大悲咒并将其放在枕边。

没关系,辩证迷信,超度自己,造福全家。

许鹤安详地闭上眼,没多久,就在大悲咒的声音里闻见了红烧鳝鱼的味道,他缓缓睁眼,看向了扰乱心智的来源——提着打包盒的王一民。

对方满脸震惊,看了看许鹤又看了看床头柜的手机,欲言又止,最终沉默着走到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把装红烧鳝鱼五花肉的饭盒掀开,“要不你先把大悲咒关了吧,今天大鱼大肉,对佛祖不太礼貌。”

……也对。

许鹤当即关闭大悲咒,改放“葫芦娃~葫芦娃~一棵藤上七个瓜~”

王一民再次欲言又止,掀开饭盒。

许鹤探头一看,西葫芦炒蛋。

音乐一关,越吃越香,许鹤吃着红烧肉酱汁拌饭,脑子里传出了西游记观音菩萨缥缈的声音:你与西天无缘。

许鹤咽下一口肉,吃了一筷子西葫芦,觉得有缘可能就遭了。

王一民转头看了看蹲在地上收拾箱子的傅应飞,又回头看向狼吞虎咽的许鹤,欲言又止。

许鹤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有什么想说的?”

王一民:“……”

这要他怎么说?

说:傅应飞偷偷拍了你的照片还设置成了锁屏壁纸?

傅应飞就在身后呢,要是一巴掌炫掉他的头可怎么办?

“你嗯……你有没有发现自己经常被人偷拍?”王一民压低了声音委婉提醒。

许鹤:“哦,有啊。”

王一民面上一喜。

“每次到国外打球边上都有很多杂志摄影师拍摄的嘛,粉丝也会拍,你该不会是那种不喜欢被粉丝拍摄的选手?”许鹤顿了顿,“那可就麻烦了,现场人这么多,你没办法一个一个拦住叫人删除的。”

王一民垮起个小猫批脸,“我倒还好,就是你有没有觉得不适应?”

“他没有。”傅应飞的声音猝然响起。

王一民蹭得站起来。

傅应飞只当没看懂他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兀自解释,“他和国外摄影师签订了合同,授予了一定的权利,靠这个还赚了一些钱,应该没有不适应。”

“哈哈、哈哈。”王一民断断续续干笑,身体微微后仰,脚尖朝着门外,急中生智,“我、嗯……嗯……你觉得那个摄影师拍的怎么样?”

“很好看。”傅应飞道。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许鹤被猛然呛到,捶着胸口开始咳嗽。

傅应飞和王一民顿时如临大敌,以为他又发病了。

王一民对着门就是一个猛冲,“我去叫柏医

生。”

许鹤连忙猛地拍了几下桌子,“没事没事,就是呛了,没关系,米饭咳出来就行了。”

他说话清晰,理智尚存,王一民半信半疑地停下来,许鹤又咳了几声,一粒米掉到纸巾上,被包裹着扔进垃圾桶。

“好了,没事,不用去叫柏医生。”许鹤哑着嗓子喝了一口汤,脑袋冒烟,“别担心,我没事。”

“好的好的。”王一民在傅应飞威胁的目光下,小心后退一步,“我先走了,明天晚上见。”

“嗯。”许鹤应了一声  ,门被合上后缓缓松了一口气,见傅应飞想要收拾床头柜,便急忙从床上跳下来,“我自己来!”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收完了桌子,又积极抢夺桌面湿巾擦干净了床头柜,再十分自觉地喝了一杯水,洗过脸,刷过牙,然后钻回被子。

运动员不愧是运动员,动作迅速流畅,没有给旁人任何反应时间。

傅应飞站在呆站在原地,表情十分迷茫。

“我好了,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就好。”许鹤裹着被子表现出了极强的自主能力。

“哦。”傅应飞耙了耙脑袋,表情疑惑地离开了。

许鹤握着拳在被子里挥舞了一下,自己夸自己。

真棒!

就是这样!

跟他保持距离!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解除依赖关系!

拿出男人的魄力!

要做可行可靠的靠谱二传!

这一葫芦画被翻来覆去地在脑海里腾挪了三遍左右,许鹤终于抵抗不住睡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香甜,没有阴雨连绵的墓山,没有给他下葬的、带着戒指的傅应飞,也没有想要骗傅应飞钱的墓区老头,一切都非常完美,好像眼睛一闭一睁,天就亮了,病也好得差不多了。

柏函和柏树教练两个人制定的生长期训练计划确实让他的身体素质好了不少,以往发病至少难受一个礼拜,现在一天就基本好全。

没有什么比健康的身体更珍贵,许鹤尤其明白这点。

他没有和队友们一起游玩泰国,而是就近逛了逛比赛场馆边上的景点,抱着看过就是吃过的心理逛了一圈小吃街,然后独自一人回了宾馆。

以前一直有傅应飞陪着的时候不觉得,现在一下子没有了,倒觉得一直有个人跟在自己身边好像也很不错。

想着想着,许鹤脑海里又窜出梦里傅应飞给他的骨灰盒送戒指的魔幻场面,顿时连连摇头,自言自语,“我得刷点题冷静冷静。学生的本职是什么?是学习!”

于是队友们在朋友圈发送骑着香蕉船冲浪照片时。许鹤完成了一张的数学试卷。

队友们在朋友圈发送水上摩托的快乐靓照时。许鹤完成了一张物理测验。

队友们在朋友圈发送骑大象视频时,许鹤看完了一份运动医学小论文。

做完了这一切的许鹤看到玩了一圈回家的傅应飞时心如止水,脑子空空,cpu爆满只想通过睡觉来释放一下内存。

于是当他们再一次坐上回家的大巴和飞机时,许鹤和在外面玩了一圈的队友一样靠在座椅的靠背上睡得很香。

他第一次醒的时候下了大巴,睡眼惺忪地和队友们一起坐上了飞机,然后靠在傅应飞身边的位置上继续睡,一直睡到了落地。

从机场出来的时候,许鹤神清气爽地伸了一个懒腰,提着行李健步如飞。

学习果然能让人清心寡欲!

太棒了,以后再有歪念头的时候就罚一张试卷,很快他就对傅应飞没有那种世俗的**了。

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许鹤哼着歌坐上等在机场门口的车,甚至还好心情地绕到另外一

边给傅应飞打开了车门,“坐吧,试……不是,傅应飞。”

傅应飞:?

试?

试什么?

傅应飞满头雾水地坐上车,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短短一天,他在许鹤脑子和什么东西画上等号了?

试……试卷?

二位冠军凯旋,家里照例准备了一份大餐,随着许家商业版图的扩张,许云伟和余芝蓉越来越忙碌,整天看不到人影,厨师做饭的时候默认菜是两个人吃的,所以菜式和分量都坐得很足。

到家之前余芝蓉来了个电话,说:“鹤鹤啊,妈妈让厨师在家里烧了菜哦,妈妈现在在国外回不来,你记得叫应飞过来一起吃啊,你们两个要是分开吃饭怪孤单的啦。”

许鹤在小本本上给自己加了一套试卷,心平气和地回:“嗯,肯定会一起吃的。你们工作之余也要稍微注意一点身体,不要累坏了。”

余芝蓉心都要化了,连声应好,哪里还记得本来想要叮嘱什么别人家的孩子,脑子里顿时只剩下了自己的娃,把能问的全问了一边,许鹤一一回答了,这才挂了电话。

“我妈让你来我家吃饭。”许鹤尽量让自己的话语和声音跟只把傅应飞当兄弟的时候没什么两样,“来不来?”

“好。”傅应飞抓着手机应。

这一路他都没敢再许鹤面前解锁手机,锁屏壁纸是被他换掉了,但解锁后的桌面壁纸却是许鹤的身影,为了不让图标遮住许鹤的脸,他还特意将首页的应用图标全部挪到了另一边,只留下了角落里一个时间插件。

他密码一输,就什么都完了。

“对了。”许鹤突然开口,“王一民昨天说的什么粉丝群里都没有的照片?你们还追星了?”

“额、嗯是。”傅应飞紧张地磕巴了一下,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出来接下来该怎么编,只能沉默下来,只有眼珠会动,宛如一尊雕塑。

许鹤:……

信你个鬼。

谎话都不会编。

算了,是谁的照片都跟他没关系,问什么问,难道还能是他的不成,心不静!罚一张试卷!

短短10公里,试卷就从一张变成两张。

许鹤感觉照这样下去,家里的题目很快就要写完了,得早些买点别的储备。

两人回到家,各自洗漱了一番,坐在平常各自会坐的位置上吃饭,一切好像没什么变化,除去许鹤心里逐渐增加的试卷数目。

等到傅应飞吃饱喝足离开的时候,许鹤的惩罚小试卷已经增加到了11张,开始深深担忧起意大利的生活来。

照这个次数弄下去,他在意大利的时候可能需要网购中国试卷才能勉强度日。

“哎……”

国际快递多贵,不如买了送到班主任家里,让她扫描发送,做完了都不用自己批,直接返回各科老师手里,还能减轻他自己的对答案负担。

不错不错。

许鹤当即给李老师发了一个红包,点菜一样报了一遍教育市场上十分火爆地各科试卷,并对着李老师说了一遍自己的宏图大业,隐去了对着竹马心动一次就做一张试卷的朴实动机。

李老师虽然是特级教师,但特级教师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她万万没用想到自己能在执教生涯看到这么努力的学生,一时间叹为观止。

但是……

【那作业呢?】

她又在输入框里劝:虽然刷题也一样重要,但是我们学校的作业也——

话还没有输完,聊天界面里就跳出许鹤的回复。

【照常做,我会先写作业再完成额外任务的,老师您放心。】

李老师:……

行吧。

她吭哧吭哧删掉了自

己写的话,换成,【注意身体。】

【谢谢老师。】

许鹤回完,收起手机,感受到了一股由内而外的平静。

无论最后和傅应飞结果怎么样,他高考之后一定会感谢自己曾经喜欢过傅应飞的。

真不错。

九月底,排协官方宣布了多个运动员的留洋事宜。

除了早就确定留洋的许鹤和傅应飞,名单上还有卢哲、楚锦岩和陈明昊以及陈明乐。

卢哲和陈明昊不知道怎么想的,结伴而行,被巴西教练喊去练沙滩排球了,属实是让人大跌眼镜。

楚锦岩被阿根廷的教练看中,成功跻身阿根廷甲级联赛俱乐部。

至于陈明乐,他被立本教练邀请,签了一年立本俱乐部。

名单刚刚出来的时候好好的,都是在祝福运动员前程似锦的吉祥话,但是被几大媒体一转,下面的评论顿时乌烟瘴气。

[为什么要留洋啊?国外的月亮特别圆是吧?]

[笑死,刚刚还和朋友吹华-国男排有希望,结果好了,希望直接跑了。]

[国家队青黄不接,这些u18出生的不该直接进国家队深造吗?为什么要出国打球?要直接留在国外?这算卖国了吧?]

[国家辛辛苦苦投入了资源培养,结果就是这么一群白眼狼。]

……

诸如此类的骂声不绝于耳,排球论坛里更是为此专门发了帖子。

华-国u18排球运动员半数留洋,你怎么看?

许鹤想了想,还是点了进去,第一条回复就让他笑出了声。

[爷怎么看?爷用眼睛看。]

再往下翻,全是球迷们的激-情骂声。

[做营销号做魔怔了,到这个地方来发?不懂排球的人才会说留洋不好,懂排球的人怎么可能会觉得留洋是卖国?那他妈连留学都不算好吗?]

[顶多算是进修,笑死了,最近因为u18那些小朋友火了,论坛里什么牛鬼蛇神都来了,人家为了cp吵吵架就算了,你这挑事儿的算什么东西?]

[人家去了国外学习人家的技术,回来了之后还得是报效祖国,现在的国家队是不出去,就在国内死耗着,就华超这水平,能憋出什么好屁来?还不是年年输?大清早亡了,还玩闭关锁国那一套呢?]

许鹤一条一条的看,看得烦恼全无。喜欢排球的果然还是正常人多一点,说到的,能在排球论坛发出这种弱智挑事儿帖的是什么成分还另说。

要说他们如果真的因为舆论出不了国,造成徐天阳手下这批运动员上行困难,那么获利最大的就是现任国家队总教练祝教练了。

许鹤越想越有道理,他在手机上找到徐教练,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徐老师:【有道理,正愁没机会呢,等着。】

出国的日子将近,许鹤等着等着全然忘记了这回事,等拿到签证和手续证明来到机场的时候,前来送机的徐天阳凑近许鹤耳边说,“网上的事情真是祝教练那狗玩意儿搞的,上面已经查下去了,现在在走程序,不出意外的话能送他一程。”

许鹤满脸惊悚。

徐天阳拍了他一下,“想什么呢,我那样的人吗?我说的是银手镯。”

“……那您可以直说。”

不是什么违法的事情,不用搞得这么吓人。

登机牌上显示的时间快到了,徐天阳伸手把许鹤和傅应飞往登机口赶,“你们先去,我和你们柏教练交代点注意事项。”

许鹤:“哦。”

他拖着行李,和傅应飞一起上飞机,他们坐下来没几分钟,柏函就拿着手提军火箱上来,带着凌冽的气势坐到了位置上。

许鹤

对着“军火箱”样式的药箱咽了咽口水。

筋膜刀肯定不能直接带上飞机,所以这个箱子里面肯定不是那种会让人感觉人间不值得的东西,没关系。

也不知道徐教练和柏医生说了什么,这位带着金边眼镜的“斯文”医生看上去极其不悦。

许鹤情不自禁往傅应飞那边挪了挪。

和心动没什么关系,就是有点害怕。

飞往意大利的飞机需要行驶将近十个小时。

许鹤将手机的时间调整成意大利的,发现徐教练给他们定的航班相当有水平。

落地的时候刚好是意大利时间九点半,长途的赶路时光非常辛苦,落地就能睡觉的感觉非常舒适,顺便还能适应一下时差。

为了保证坐在飞机上的时候不胡思乱想,下了飞机之后可以累到直接睡觉,许鹤决定把之前没能还掉的惩罚试卷做一做。

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张以备不时之需塞进去的物理试卷,在柏函和傅应飞震惊的目光下稳如泰山地摸出了一只自动铅笔咔吧咔吧按了两下,然后开始埋头苦写。

傅应飞感受到了一点压力。

虽然许鹤过年的时候不用功,该睡睡,该吃吃,该喝喝,但是他平常努力啊。

虽然他有运动员身份的加持,但万一他连北体大都考不上呢?

傅应飞焦虑,抱着手机开始背单词。

柏函:……

麻了,什么赛博00后。

一个多小时自后,许鹤写完了物理试卷,他看着课后答案对了一遍,对着自己近乎满分的试卷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傅应飞:……

你没必要因为自己字写糊了扣一分,真没什么必要,不必对自己这么苛刻。

许鹤在飞机上狂做试卷,边上傅应飞狂背英语,柏函身为一个拥有研究生学历但是在体制内躺平的小年轻,陷入了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恐慌之中。

他把停在ww影音界面的ipad放回了小桌板,带着忐忑和恐慌面不改色地看完了一个电影,然后在良心的谴责下打开了论文。

如果许鹤考上了北大,那他就是北大学长了,要是到时候论文还发不过学弟,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沉迷做题的许鹤还不知道自己一下子卷到两个,连续做了8小时,等实在做不动了才靠在椅背上打起了psv。

柏函松了口气,傅应飞也松了口气。

太好了,他竟然会劳逸结合。

三人熬到了下飞机,许鹤在俱乐部前来接他们的车子上困得直点头,意大利人下班极其早,十点的时候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教练和队员们更是早就已经开始了下班后夜生活。

唯一加班的经理人带着勉强的笑意看向柏函,“你们先休息一下,我们的欢迎会在明天中午,记得按时起床参加。”

许鹤困得迷迷糊糊,含混不清地嗯了一声,等宿舍门一开,便冲进去拿着洗漱包胡乱搓了一番,带着一身湿意扑到了床上,即刻陷入昏迷。

傅应飞站在边上哭笑不得,轻手轻脚过去,把许鹤露在外面的手脚全部塞进被子里,确认人不会着凉之后才抬手关掉了他边上的床头灯,轻声道:“晚安。”

回应他的只有许鹤清浅的呼吸声。

次日八点,许鹤带着一脸懵懂从床上坐起来,对着墙上的表大喝一声:“完球!”

傅应飞从边上的床上弹坐而起,“什么?”

“八点,我们早训是不是缺了?”许鹤着急想要起来,站在地面上的时候晃了几下才站稳。

“哦……没事。”傅应飞往床上一倒,罕见地带上了一点颓废,“这边的晨训9点才开始,没晚。”

许鹤:?

这、这么晚?

他看了看傅应飞的脸,迟疑着缩回了迈向卫生间的脚。

稍微放纵一下下也没什么关系,再躺一会儿吧。

这个念头一出,许鹤怎么也提不起兴致起床了,他钻回被子,舒舒服服窝进去,又探出一只手抓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缩在被子里刷起排球论坛。

走之前徐教练才说祝教练会进去,才走每一天就在微博上看见了官方发布的祝教练被拘留的消息。

下面说祝教练涉嫌巨额贪-污受贿以及造谣和发表煽动性言论,情节严重拘留候审。

微博上的评论被关了,但是不妨碍排球论坛里球迷们进行狂欢。

[祝老头终于下去了,等得我花儿都谢了。]

[盲猜楼上老大哥50岁左右。]

[哈哈,对头。]

[早该查了,一己之见练废了多少优秀运动员啊,这哪里是一对银手铐能解决的仇恨!]

[就是!你们注意到祝教练贪-污受贿后面写的什么吗?说他造谣和发表煽动性言论诶。]

[反动了?]

[不是啊,就是前段时间好多水军说运动员留洋就是叛国的那个说法!我感觉应该就是他找人放出来的。]

[卧-槽!有道理!这批留洋运动员全是谢教练手里出来的,他们要是在海外出成绩了或者海归回来出成绩了,那谢教练和徐教练肯定升职,谢教练再往上走就是国家队了威胁到祝教练的地位,他肯定是害怕了才到处散播那样的言论。]

[还好我们没上当,有理有据骂回去了,小运动员也顺利留洋,不然岂不是劣币驱逐良币,我们成帮凶了?]

[其心可诛!]

[其心可诛+1]

这种被人护着的感觉真的好,许鹤爽得在床上打滚,很快又把自己裹成一条蚕蛹。

傅应飞起来就看见许鹤挪着出来的一幕,被可爱到坐在床上缓了半天才缓过来。

两人被经理人带去食堂吃早饭,许鹤一坐下,就被人叫起来,来人用流利的意大利语说:“嘿!我是雷欧,u18那天你的传球太漂亮了,那个后排的快球传球我觉得你能记一辈子!加里波第说你的意大利语很好,你听得懂我说话吗?”

许鹤抿着牛奶打量着来人,他身高大约有两米出头,湛蓝的眼睛,金色的卷发,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连眉毛都是浅淡的金色,宽阔坚实的肩膀代表着发球时强大的力量,修长的腿部则给了他腾飞的能力。

“我听得懂,谢谢你,但我后排快攻还不是很熟。”许鹤举着烤肠,被香得神志不清。

他祈祷热情的雷欧能结束招呼让人好好吃饭,但热情的意大利人显然不会就这么结束,雷欧这位浸淫球场多年的老油条显然知道该怎么对待未来的衣食父母,他俯身拉着许鹤行了个极其热情的贴面礼,“我知道你说得不熟,华-国人的谦虚是吧?我从来没有看过到位率那么高的二传,你是不是从不把到位率低于90的技术拿出来。”

许鹤瞪大眼,“你怎么知道?”

傅应飞:?

他耳朵边上都是叽里呱啦,不知道自己的小竹马和这接应聊了什么,好像突然就熟悉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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