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上面有我的温度,温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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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元旦是周日,所以学校定在周五晚上举行迎新春师生联欢会。
董肖的感冒似乎还没好。下午两节课后,吴疆要去大礼堂排练,和董肖说:“我去排练,晚上如果身体吃不消,就不要去了。”
董肖笑着看吴疆:“我这第一后援团不去,有人不怯场吗?”
然后拍了一下自己胸口:“我这身体,棒棒的。”说着又咳了一下。
吴疆把手搭在董肖肩上,按了一下:“有数,等你好了,我俩,请你喝酒。”
虽然联欢会六点才开始,不过五点过后,就陆陆续续有同学来了。吴疆和周冀金老师黄老师在后台排练,不时偷偷地看台下。
大礼堂真的够大,足够容纳一中所有的师生。不过没有空调,吴疆心想,幸亏穿了风衣,不觉得冷。所以,还悄悄地问了周冀冷不冷。
台下的位置安排,还是比较人性化的,最前面是老师,后面纵列分三排,高一高二高三。吴疆看到了印朝阳他们几个,早早就来了,便到台前露了个脸,算是和他们打招呼了。
董肖穿了羽绒服,站在前面,帅气依旧。
六点,联欢会正式开始。金老师西装领带,衬衣外穿了毛衣,儒雅敦厚。黄老师一款修身酱红羊毛连衣裙,高贵典雅。周冀今晚除了同款米色风衣,其他穿着居然也和吴疆一样,深色牛仔裤,白色衬衣,白色板鞋。
随着音乐响起,四个人鱼贯而出。第一个是周冀出场,边走边说:“欢乐今宵。”
然后吴疆出场:“欢乐今宵。”
黄老师出场:“难忘今宵。”
最后是金老师出场:“难忘今宵。”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然后周冀和吴疆一起:“尊敬的各位老师。”
黄老师和金老师一起:“亲爱的同学们。”
四人同声:“大家晚上好。”
金老师:“满怀着喜悦的心情。”
黄老师:“拥抱着冬日的暖阳。”
吴疆:“今天我们欢聚一堂,共同迎接2006年的元旦。”
周冀:“今天我们载歌载舞,一起憧憬2006年的辉煌。”
四人同声:“让我们同欢笑,共歌唱,祝福明天更美好。”
表演正式开始,黄老师第一个说:“今晚的第一个节目,男女生合唱,《十七岁的雨季》,表演者,高一3班。”
3班一共九个同学参加演唱,四男五女,3班班长张弘,站在中间,然后是两男两女各为斜线,形成一个三角形。
张弘开始领唱:“当我还是小孩子,门前有许多的茉莉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当我渐渐地长大,门前的那些茉莉花,已经慢慢地枯萎不再萌芽。”
张弘的歌声,歌如其人,甜美,清新。
然后是九个人合唱:“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年纪,什么样的欢愉,什么样的哭泣。十七岁那年的雨季,我们有共同的期许......”
一首《十七岁的雨季》,有独唱,有合唱,唱出了和原创完全不同的风格,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吴疆站在舞台边,看向舞台中央,看到张弘正看向自己,突然想起还没回她的信,立即避开视线,努力集中精神。
第二个节目由周冀主持:“感谢高一3班的同学给我们带来了一首别样风格的《十七岁的雨季》,2006年,我们很多高一同学将迎来自己的十七岁生日,让我们共同期许我们的十七岁。接下来有请高一政治老师华老师为我们带来一首《一无所有》。华老师,同学们都很期待,您会如何演绎这首经典的摇滚歌曲。”
华老师也是刚大学毕业的男老师,一张娃娃脸,不比同学看大多少。今天的华老师,一头大波盖,穿了高帮的皮靴,褐色的皮夹克,挎着吉他,一改平时文质彬彬的形象,居然表演的很狂野,这让同学们从此对他刮目相看。
接下来的节目,基本都是师生穿插着表演。金老师一段声情并茂的朗诵,略带嘶哑的嗓音很有磁性,让大家领略了金牌主持人的真正水准。
黄老师的一曲《我心永恒》,估计也只有英语老师才能把这首英文歌曲唱的如此动情,动听。
其中高二的一段舞蹈,吴疆又看到了在欢迎高一新生的联欢晚会上,那个和自己跳舞的学姐,却没发现和董肖跳舞的学姐。吴疆也没多想,只是觉得,高二的学姐学兄,也就只会跳舞了。
周冀和吴疆的合唱《不得不爱》,是黄老师建议放在最后的大合唱前面的,说你俩作为今年的新搭档,歌声形象俱佳,一定会获得好评,可以作为表演的压轴节目。
俩人也看得出黄老师是很真诚的说这番话的,所以当时互相看了一眼对方,微微点头,没有推辞。
轮到周冀吴疆演唱时,是黄老师主持的,黄老师言辞中不吝对自己学生的溢美之词:“下面有请今晚最闪亮的青春组合,也是今年的金童玉女搭档,周冀和吴疆同学,为我们带来一曲最新流行的歌曲《不得不爱》。”
唉,黄老师也太偏爱自己的学生了,竟没觉得金童玉女一词不适合说学生。直到礼堂响起哄堂大笑和口哨声,才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过,赶紧做手势提醒周冀吴疆上场。
乐曲响起,俩人并没马上亮相,随着前奏曲结束,周冀从舞台东侧边唱边走向舞台中央:天天都需要你爱,我的心思由你猜,I Love You,我就是要你让我每天都精彩......
这是周冀特意设计的出场,她怕俩人站在舞台中央,面对所有老师同学,会尴尬,这样边唱边走出来,对自己的压力会小一点。
周冀在同学们的起哄声中唱完了第一段,吴疆从舞台西侧缓缓地走向周冀,嘴角微微上拉,眼里是满满的柔情,定定地,看着周冀唱着:天天把它挂嘴边,到底什么是真爱,I Love You,到底有几分说得比想像更快......
周冀唱完,吴疆接上:是我们感情丰富太慷慨,还是有上天安排,是我们本来就是那一半,还是舍不得太乖,是那一次约定了没有来,让我哭得像小孩,是我们急着证明我存在,还是不爱会发呆,Baby......
吴疆唱歌时,一直没有和周冀对视,担心周冀会害羞和紧张,只在唱到Baby时,才看向了周冀,并且Baby几个单词,完全不是刚才唱歌的调,听起来就像真的在喊Baby一样。周冀羞红了脸,躲闪着吴疆的眼光。
吴疆微笑着,看着周冀,然后从风衣口袋拿出了一枝红色玫瑰花,递到周冀面前。
这是吴疆一个人的设计,周冀并不知道吴疆会送花,一时怔在那里。
吴疆一脸柔情,目光灼灼,悄悄提醒:“接啊。”
因为太过全神贯注,吴疆居然忘记了自己手里拿着话筒,虽然是悄悄地说话,整个礼堂却听得一清二楚。
这时台下响起了起哄声,以及连续的“接啊”“接啊。”
这是整个晚会最躁动的一刻。
吴疆看向台下,果然是印朝阳几个,董肖还是站在原处,脸带微笑。
饶是周冀如此老练,此刻也怔住了,脸羞的通红。
吴疆反而镇定下来,对着台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待礼堂里稍微安静,吴疆看向周冀。
周冀对上吴疆含情脉脉的眼光,轻轻地嗔怪:“你呀,”接过吴疆的花。
台下,其实只有董肖刘晓晓明白,吴疆这是借机表白,其他老师和学生,也许以为这只是表演的一部分。
然后俩人继续演唱,等到那段Rap时,吴疆怕自己分心,不敢看周冀,而是侧身看着屏幕上,专心地演唱着。周冀,也很自然地侧身面向屏幕,跟着吴疆的节奏,轻轻地打着节拍。
吴疆惟妙惟肖地模仿着潘玮柏口齿不清的普通话,台下的师生完全被吸引了,响起了整齐的打拍声。等到周冀唱最后一段时,吴疆也轻声和着周冀一起演唱:天天都需要你爱,我的心思由你猜,I Love You,我就是要你让我每天都精彩。天天把它挂嘴边,到底什么是真爱,I Love You,到底有几分说得比想像更快......
俩人精彩的演唱将联欢会推向了高潮,很多同学呼起了口哨。和上次国庆联欢会一样,吴疆没有征询意见,而是直接拉起了周冀的手,一起向台下鞠躬。吴疆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一脸灿烂,拉着周冀快步跑下了舞台。
最后的节目是大合唱《难忘今宵》,四个主持人和台下所有师生合唱:难忘今宵,难忘今宵,无论天涯与海角......整个礼堂响起了歌声,欢笑声,口哨声,此起彼伏。
四个主持人谢幕后回到后台衣帽间,吴疆将自己挂在衣架上的黑色围巾取下,走到周冀面前,一切是如此自然:“出去会冷,围上。”
黄老师居然没看出俩人的异样,看到吴疆帮周冀围上围巾,直爽地说了出来:“金老师,你看看,我们的男同学,多怜香惜玉。”
金老师看了看周冀吴疆,笑了,似有所指地说:“黄老师,你的这两个学生,可要好好关注了。”
黄老师很爽朗地笑了:“是啊,今后的主持工作,我们可以轻松很多。”
吴疆已经听出金老师好像话中有话,不敢久留:“金老师,黄老师,那我们先回宿舍了,谢谢金老师黄老师的鼓励。”
说话间,不经意地看向周冀,周冀领会,赶紧跟着吴疆的话接下去:“谢谢金老师黄老师,还有什么事吗?”
金老师说:“没什么事了,你们先回去吧。”
走出衣帽间,看到礼堂的人已经基本散去。俩人慢慢向门口走去。吴疆侧脸问周冀:“明天要回家的吧?”
周冀说:“是的,你呢?”
吴疆看着周冀:“我也回家的,那,要明年见了,这是跨年告别呃。”
吴疆看了看四周,笑着说:“可惜不敢吻别。”
周冀马上脸红了,赶紧转移话题:“预祝新年快乐。”
吴疆也说:“新年快乐。”
周冀要把围巾还给吴疆,吴疆一脸坏笑:“你没看出这是女款的?是给你的,温暖地迎接新年。”
周冀有点害羞,有点惊喜:“谢谢。你来礼堂时围着,我以为是你的,还想,黑色围巾配米色风衣,很搭,很帅。”
吴疆有点得意:“我特意选的黑色,我围着也没人看出是女款的吧?”
然后凑近一点:“我围过的,上面有我的温度,温暖吧?”
周冀没看吴疆,边走边问:“你喜欢什么颜色,我也送一条围巾你,不能选黑色。”
吴疆其实只想要黑色的,却故意想了想:“你知道的,我平时,也就黑白灰三个颜色。”
周冀说:“那就灰色的,你黑色衣服多,也搭的。”
吴疆知道自己买给周冀那款围巾有点贵,不想周冀破费,便说:“如果不是黑色的,就不算情侣款了,那我想要你亲自织的,我听到很多女生说会织围巾,有的还会织毛衣。”
周冀脸红了,但语气却是满满的期待:“真的有很多人会织吗?我没织过,等寒假我织,现在没空,也来不及。”
吴疆笑的很开心:“春节礼物,女朋友全手工围巾。”
周冀加快脚步走出礼堂,脸都红了:“又乱讲,谁是你女朋友。”
吴疆追上一步,近似耳语:“嗯,是管家婆。”
周冀匆匆回头看了一眼吴疆:“就会乱讲,我回宿舍了啊,明年见。”
吴疆站在原地,看着周冀过去,在身后大声说:“明年见。”
竟似和刚才主持时一般的慷慨激昂。
周冀站住,回头,竟似不舍:“明年见。”
夜色里,有微弱的路灯光,周冀立在光圈里,似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芒。
吴疆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周冀走进女生宿舍区了,才向男生宿舍区小跑过去。还没到宿舍区门口,就看到董肖站在那里,赶紧加快脚步,有点气喘地问董肖:“等谁呢,怎么还不进去?”
董肖便跟着吴疆走进宿舍区:“等你的,我还担心你被幸福冲昏了头脑,夜不归宿,今晚,大家眼睛可都盯着你俩的。”
吴疆一听,心里暖暖的,放慢脚步,等董肖过来了,一把搂住董肖的腰:“谢谢你给我今晚的机会。放心,我有分寸。”
说着,手里更用力一点:“你感冒了,这么冷的天,还站在外面等我。”
然后,一脸坏笑对着董肖:“苦肉计啊?是不是现在很冷?又没白酒,要不,给你个温暖的拥抱代替酒。”
吴疆其实这会心情很复杂,既有晚会的兴奋劲未消散,也有点和周冀刚才道别的小失落,这会看到董肖在等自己,心里又溢满感动,一下子便说个不停了。
意识到了自己话痨,赶紧打住,也不等董肖有什么反应,用力将董肖搂紧一点,并向自己正面搂过,另一只手也围了上去,结结实实地抱住了董肖,靠着董肖的耳朵说:“谢谢小桂子!”
董肖不好意思地推开了吴疆:“看来,刚才既没有拥抱,更没有跨年吻别,是不是把我当替身了?”
吴疆抱着董肖的手没松开,把头凑近一点,说的很暧昧:“想做替身?那来一个跨年吻别吧。”
董肖别过头:“你太亢奋了,快点回宿舍吧,小心大家起疑。”
吴疆开心地笑着,拉着董肖大步向宿舍跑去。
吴疆刚进宿舍,那几个马上围了过来,陈石第一个抢着说话:“欢迎我们的金童回来。”然后大家鼓起了掌。
从来不开玩笑的徐文江居然也和吴疆开起了玩笑:“老大,和玉女吻别了吗?”
吴疆不说话,只是咧嘴看着大家,想着怎么转移话题。突然发现印朝阳不在,便问:“印朝阳呢?”
陈石笑的阴阴的:“估计去吃红烧肉了。”大家突然都笑了起来。
正说着,印朝阳气喘吁吁地推门进来了,陈石走上去,看了看印朝阳:“满嘴油腻,大半夜的吃红烧肉了啊?”
印朝阳一脸幸福的笑:“羡慕不?嫉妒不?恨我不?”
吴疆看到印朝阳的表情,已经猜到他真的去见了赵青青,便笑着说:“祝贺,红烧肉终于成了盘中餐。”
徐文江还是那句问话:“印朝阳,和赵青青吻别了啊?”
印朝阳居然脸红了,对着徐文江说:“少儿不宜,无可奉告。”
徐文江因为有气喘,身体发育确实比同学们晚,被印朝阳这么一说,虽然有点尴尬,但也不是很在意:“我人小心大着呢,别以为你那点事我不懂。”
吴疆不想参与他们的闲聊,只想早点睡,好好地回味今天的一幕幕,便说:“你俩,单独切磋。不早了,明天都得回家,早点休息吧。”
陈石还是那么阴阴地说了一句:“老大,是想早点进入温柔乡吧?”
吴疆拿了洗漱用品,说了一句:“算你聪明。”便去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