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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玖三探鬼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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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饮宴闲口推真凶,雷雨夜三探惊魂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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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景年察觉异常跟踪姜大义来到城西鬼宅,却在这里意外地见到了诡异的景象。房梁上三度出现的白衣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头?还未来得及思索,身后的袭击者早已发起攻势……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本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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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刚吃上饭,郑常被少隹寻了借口支回兄弟会,正碰见上楼来的景年。

二人相视点头,错身而过。

“张弟!”姜大义见有人掀开帘子进来,赶紧站起来迎,“你受了伤,快坐下歇歇。——怎么搞的?”

“许是被什么东西打到了头,幸好捡回一条命。”景年直叹倒楣。

“郑常干啥去了?”毛巨鹏伸头看了看门口,“怎么忽然走人?”

“不晓得,”石英杰在旁边搭腔,“白日里便见他不自在。”

“你这一说,白日聊起鸳鸯,他忽然就岔开话题……”毛巨鹏神秘道,“别是心里有鬼罢?”

“哎!莫忘了规矩,不可妄疑兄弟。”孔少隹敲了敲桌子。

“说到鬼……”景年落座,示意大伙凑过来,压低声音,“我方才在那鬼宅里,看到一个白衣女鬼……”

姜大义和毛巨鹏砰地一下弹了起来,脸色刷白:“啊?!”

“你们啊啥,怕鬼?”石英杰鄙夷,“那鬼什么模样?你还瞧见什么?快说,别吊人胃口。”

“我哪敢看!光记住一身白,飘在半空里。”

“照阿年这么说,那也怪了,满城皆知死的是个男人,怎的出来个女鬼?”少隹奇道。

景年暗中观察着众人的表情:“我也寻思不对……莫非是有人装神弄鬼?”

“还别说,倒真可能是女鬼。”毛巨鹏解释道,“我跟郑常今日打听了好半晌,终于打听到一些怪事……”

话音未落,外面紫光一闪,传来一阵酝酿已久的轰鸣。

“打雷了。”石英杰不动声色,拍着正在发抖的姜大义,“你咋吓成这样?”

“我我我我怕!”他哆哆嗦嗦,“你、你们说,这个鬼天气,那女鬼,会、会、会不会来找咱们索命啊!”

姜大义一抖起来,带着整张桌子跟着一起抖。石英杰在那边劝了半天也没让他安静,遂放弃,朝外面喊了一嗓子,要老板娘拿酒来。

“毛哥,你继续说。”景年打断他的无病呻吟,“什么怪事?”

“你胆子可真大,阿年,”少隹忽然搭腔,“才见了不知人鬼的东西,现下还要听?”

“我又没做亏心事。谁亏心,谁才怕!”

“那我说了?你们可别怕。”毛巨鹏故作高深,“她们说城西没的是个年轻人,二十三四,常年跟着船上干活,到死也没讨老婆。主家觉得可惜,便拣城内方断气的小娘子给配了婚……”

“还能如此?”景年打断他。

“怎么不能?你一直跟着导师,恐怕没见过,我倒是见过一些。”毛巨鹏道,“这叫阴婚,生前没有姻缘,死后找人作伴,圆圆满满。”他继续道,“可惜这对八字不合,硬是折腾出一桩鬼事来……”

“这又是什么说法?”少年疑道。

“你们猜怎么着,那郎君虽合了眼,却不愿意!好端端的,刚把小娘子八抬大轿请过来,人还没进门,那棺材竟直接自架子上掀下去了!嗨哟……里头的臭水都撒了一地,可晦气了。可怜那小娘子,虽不太俊,打扮打扮也是好模好样,哪成想人家还瞧不上眼,你说稀罕不稀罕……”

姜大义又怪叫了一声,直道晦气。

少隹感慨道:“虽说姻缘讲两情相悦,我却不知阴婚也有不合意的,当真是生死有灵。那小娘子又是谁家的?”

“嗐,谁在意这个,又不是活的。拜堂时还没出事,合棺便生了乱子,匆匆忙忙就在当院葬了。后来有人路过,听着有动静,笃笃笃跟敲门似的,这便将闹鬼一事传开了。要不怎么请来林道人做法?这是在劝新郎官呢。”

“何时葬的?”景年问。

“三日前。”

“成婚时,那娘子已死?”

“是啊!阴婚是死人同死人的喜事,活人不能沾。要沾,便少不得拿东西破秽,什么鸡血狗血……”

少隹搭话:“阿年,你莫不是在担心那娘子是鸳鸯罢?”

此言一出,余下几人忽然噤声,尤其是姜大义,神情慌张,怕得要死,满面的肉抖起来不知放哪。石英杰沉默不语,毛巨鹏则好似才想起还有鸳鸯这事来,拦住要号丧的,仔细想了几想,凑近大伙:

“应该不是!姜妹子三日前才在这楼里收租,我是亲眼见她往这来的。那户阴婚挑的是已咽气多时的姑娘,这日子也对不上!”

景年点头:“这倒也是。”旋即又想到什么,再问,“毛哥,你那日是来做什么的?”

“你疑我?”

“随口问问,不都是为了鸳鸯。”

“唉,话说前头,我是怕你们疑我有坏心眼。我那日……我……我没事做,就想也没想,跟着鸳鸯一路过来了,想着说说话儿也好。我可啥也没想干,你们得信我!”毛巨鹏结巴起来,左右乱看,目光忽然落在姜大义身上,“哎,大义可以作证,他也是在的!我瞧见他时,他拉着老板娘正在外头,给了她好些钱和一只大公鸡,老板娘便走了。大义也瞧见我了的,我真没对鸳鸯干啥!”

姜大义还在寻思女鬼的事,战战兢兢地和其他人对上眼,忙点头:“对对,我俩一起走的,一起走的……”

毛巨鹏也附和:“是啊是啊,你们大可放心!”

“晓得了,”景年的视线在姜、毛二人间来回游移,“姜哥,你又是哪里弄来的公鸡?”

姜大义被猛地一问,不安道:“问这个作甚?——我我花了大价钱在集上买的,想让老板娘替我送给我爹娘……”

“哎哎慢着,”少隹问,“你之前不是因爹娘病故才来的兄弟会么?”

景年立即警惕起来。

“啊,啊不是!我我说错了,我是想让老板娘把大公鸡送给鸳鸯的爹娘,我爹娘没了,便寄一份孝心在他二老身上……”姜大义抓耳挠腮,连称自己是叫那鬼给吓晕头了。

正说着,老板娘恰好掀起帘子进来送酒,满脸笑容。一听众人在说什么公鸡,马上起了谈性,朝姜大义招呼:“相公可是在说那公鸡?哎呦,小女子我可委屈大了,相公,您下回可得多关照几个呀!”

“男人在这说话呢,有你这婆娘何事,”石英杰突然开口,要打发老板娘出去,“少说没用的,去去去。”

“留步!”景年叫住她,“我们聊的不是大事,你且说来。”

石英杰便打量他,面色不好看,好像不愿听他们谈论闲事。

老板娘便看了眼众人,掩去面上尴尬,再笑起来,带着风也一起香:“不是大事,是小女子不懂江湖规矩,相公要送公鸡去,却派两个糙汉子迎着,他们抱了鸡就往西城走,又拉着小女子要摸,小女子要怪,他们便要人家不许声张,否则……”

她为难地看了看姜大义,又讨好着石英杰,往景年身边站了站:“哎呦,还是不说的好,又是死又是活,怪吓人的……”

少隹看景年没有搭话,便出来圆场:“娘子莫怕,那几个不知是什么人,总归是自己兄弟认识的,嘴上难听些,不会真害你。你快忙去罢!”

老板娘赶紧谢了众人,款款离去。

她一走,少隹便闲问:“大义,你刚刚不是说——”

砰!

桌子陡然一震。

连同少隹在内,所有人都给景年吓了一跳。

“阿年,你怎么了?”

那年轻刺客不顾师兄在桌下面踢脚,只是径直拉住毛巨鹏,一字一顿地问道:“方才你说,阴婚若要破秽,需用鸡血。唯有活人沾此才需破秽,那么我问你,活人如何沾得阴婚?”

“一惊一乍要做甚……活人?呣,活人也不是不能配给死人,只是嫁过来便是守寡,终生到老。这种婚事,拜堂时无人对拜,便得用公鸡替上。”

“只是守寡,不必同死?”

“想啥呢,又不是人殉。”

姜大义插话进来:“是啊张弟,你不会还在寻思那阴婚的是我妹妹吧!我妹妹是好姑娘,我绝不会给她许配死人家!绝对不会是她!我这个当哥的自然想叫她过得好,怎么会嫁与一个死人!”

景年盯着他的双眼,沉默良久。

毛巨鹏看着气氛不对,不敢调笑姜大义了,左看看,右看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石英杰依旧沉默。

孔少隹在桌下用腿碰着师弟的膝盖。

楼外翻滚着沉闷的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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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景年打破静寂,强忍疑虑起身,感到后槽牙在发抖,“我要去城西一趟。”

“这都多晚了,外面等下要下雨,你去那鬼地方做甚!”毛巨鹏劝道,“好了好了,咱光聊这事,怪怕人,来来来,继续吃饭、吃饭!”

“不……你们先吃,我就去看一眼,去去就回。”

少隹拦住他:“你又发什么神经,先吃饭,吃完饭兄弟们一起去,省得再遇见女鬼男鬼。”

“不!”

他几乎是将筷子拍在了桌子上,引得所有人都停了嘴,大眼瞪小眼地瞧他。

“你坐下!”少隹也硬气起来,不耐烦道,“甩什么脸色呢,这顿爷爷请的客,你不在这,爷爷一个人可撑不住场子!”

那少年正是血气贲张的年纪,任一股气正冲头脑,哪里冷静得下,于是不答,一双手攥到骨节发白,哗啦啦一声退开板凳便往外跑。

少隹一个没拦住,眼睁睁看着他从二楼一跃而下,落进正在吃饭的人群里。

听尖叫声此起彼伏,那少年恐怕已经出了度春风楼大门,他便回过头来,按住饭桌,看着正怒瞪毛巨鹏的石英杰,看着慌里慌张的姜大义,沉声道:

“他一个人成不了事,别慌。若再有鬼,我即刻便能喊来两边兄弟出来帮忙,你们只管跟着我来,不许惊动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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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姨,这位是?”

——“阿年,鸳鸯与你同岁,你有事可以让她帮忙。来,鸳鸯,往后咱们便都是兄弟会的人了。”

——“张哥哥,你跟孔哥哥不要总回来,保护好自己,鸳鸯可以代你传信。”

——“还记得鸳鸯吗?她丢了。唉,二月里才险些被亲哥给卖了……”

——“拣城内方断气的小娘子配了婚……”

——“匆匆合棺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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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着急,耐心找找,许是就在眼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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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痕、坟包、

鸡毛、红壤;

木架、灵堂、

白囍、撞煞;

活人、冥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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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紫色的闪电绽放即熄灭,苍白的光柱从天而降,劈开乌云重重的黑夜,却无法撕裂那翻滚的雷声。

他在奔跑,在顶着引雷的危险疯狂奔跑。

景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窒息着,忍着脖颈上的剧痛,逼迫自己在屋顶上如鹰般飞翔,在雷鸣中腾起,在紫光中落下,用尽一切力量,抢在雨点落下之前抵达了这趟狂奔的终点。

他一脚踹开主屋大门,将外面的冷气带进相对还算暖和的室内,又冲进去,踢开停棺架,推倒红烛和白色纸灯笼,撕碎白底的囍字,又捡起那看不清楚的短棍来,转过身,伸向屋外,用闪电的瞬光照亮手上的物品。

现在,他看清了。

这是一根义指。

刺客发疯般冲回室外,抢过靠在墙边的铁锹,不顾一切地奔向那个薄薄的坟头,将手中沉重的铁锹高高抡起,带着发狠般的力气怒砸向大地。

一下……三下……

六下、七下……十下……二十下……

每一锹都掀起一大块泥土,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看着锹难以挖开坟墓,便又换了铲,继续不知疲惫地在满空的闪电里刨掘脚下的地面。

不知过了多久,那铲子终于碰到了坚硬的物事。他看准棺材的方位,继续挖着周围的泥土,直到将那棺材整个刨了出来,整个人也已经站在了一个坑里。

闪电依然在云层中发着光。

已有细小的雨滴落下。

他望着棺材上的桃木钉,心一横,一口恶气贯穿头脚,举起铲子,恶狠狠地砸入了棺盖缝隙,再左右发力,竟硬生生将棺盖撑起了一条大缝。

“起!”

只听他一声大吼,彭彭两声巨响,棺盖被铲开了。

景年将铲子丢了出去,眼底下的景象毫无预备地闯进他的视野。

他跪下来,视线扫过棺盖上粘着头发丝的一小块血迹,看向棺中的两具遗体。

那是一男一女,男人身体已经腐坏,少女则仰面躺在他身上,睁着眼睛,没有瞑目。

她身着婚服,脸上画着红妆,靥上点着朱砂,左右两星,美丽极了,与平日偶尔见到的素净脸蛋完全不同。

“鸳鸯,”他喉咙嘶哑,喃喃自语,“我找到了。”

似有所感,姜鸳鸯原本微张的嘴唇忽然动了一下。

景年大惊,才发觉少女的眼睛一直在看着他。

“你?!鸳鸯姑娘,你……已经三日了,你竟活着?!你竟还活着!”

他毫不犹豫地将她从泥泞里捞起来,几乎想要摇动她。

但鸳鸯只是睁着一双杏眼,缓而又缓地眨了眨。

“鸳鸯?鸳鸯!”景年喊道,“你记得我吗?我是前阵子托你传信的那个!你听得到吗?!”

姜鸳鸯张开口,吐出一股气来。

“张哥……哥……”她气若游丝,“大……义灭……亲……世道……害……我……”

“什么?”他差点便没有听到,“鸳鸯,你别怕,我现在就带你回……”

声音戛然而止。

姜鸳鸯的双眼痴痴地睁着,已然涣散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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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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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劈过一道煞白的光,一阵万车齐驾般的轰鸣声滚滚而来,如雷霆之鼓大作,如巨龙之怒咆哮。

紧接着,雨点渐大。

不多时,暴雨倾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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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年?!你在做什么!”

在哗哗的雨声里,房顶上师兄的怒吼冲击着他的鼓膜,景年起身,目光从重重雨幕里投向少隹,和少隹身后刚刚翻上来的三人。

“啊呀!”毛巨鹏叫了起来,“张弟,你怎么敢!你胆子好大!”

景年收回目光,看到鬼宅的院墙上已有戴着兜帽的刺客兄弟出现。

“你别乱动!其他人,快趁夜把这里收拾好!”

“是!弟兄们,来干活了!”

一时间,刺客们翻进了院子,从他身边钻来钻去,开始收拾狼藉的地面。

景年呆呆地蹲下去,在铁锹挖土的声音中,将鸳鸯的眼皮慢慢合上,这才重新站起,迎着跳下地的少隹四人走了过去。

“你小子疯了?”师兄举着右臂挡雨,喝问,“你这么干,不怕明日禁卫军便顺藤摸瓜,把我们全查出来!”

然而他依旧不说话,只是盯上了那三个神色不一的,接着,把目光锁定在了脸色刷白的姜大义身上。

景年一手将淋湿的刘海全部捋上头顶,顺势戴上兜帽,沉默着缓缓逼近那人,一字一顿道:

“姜大义,你撒谎。”

“我?!我没有,我没有!”姜大义一下子慌了,后退着摇手,“你不要胡说八道!”

“你没有?”景年心中一股无名火腾地燃起,一把将他衣领揪住,死死攥在手里,“你没有?”

少隹从未见过这师弟如此强硬,便悄悄站在他身旁,随时准备着出手相助,提防这姜大义逃跑。

“我、我……你凭什么说是我?!”

“凭什么?”景年将他领子一扯,指着那被重新埋起的棺椁,“凭那新娘子是鸳鸯!”

毛巨鹏哗然:“什么?!鸳鸯?!不是,等等,我没明白!你说这里头埋的是姜妹子?”

“你说是就是?”石英杰阴着脸。

“我亲眼所见!”景年吼道,年少的嗓音因激动而几乎破音,“听好了,这里面躺着的是鸳鸯,她就是被人配了阴婚的娘子!我挖出来的时候,她还活着,她还有气!”

姜大义傻了眼:“还活着?我妹妹还活着?”

“是啊,姜大义!”景年怒道,“你竟记得她是你妹妹,你还知道她叫姜鸳鸯!”

毛巨鹏急慌慌地问:“那为啥要埋回去,带走啊,带走还有救!”

“我想救,可她已去了。”少年深呼吸了好一阵子,才慢慢松开了衣领,垂下胳膊,“若我没记错是三日前下葬,那么鸳鸯她……她在地底下,靠着一口气,死死地撑了三日,直到刚刚。”

那姜大义正惊魂未定地喘气,见他又看自己,忽然高叫起来:“她死了,你去找害她的人去!冲我吼什么吼!”

“害她死的可不就是你!”景年举起拳头便要挥过去,被少隹一手挡下。

“师弟!”

“证据呢?你没有证据,就要诬人清白!”姜大义心虚至极,忽然反怒,“莫要仗着自己是导师义子便胡言乱语,你敢往老子头上泼脏水,休怪老子跟你没完!”

“姜大义!张景年!”少隹死死抓着师弟的手腕,大声道,“都他娘好好说话!这附近是有禁卫军的!”

景年在师兄手中夺不回拳头来,头脑渐渐冷静,便逐渐松了力道。少隹这才慢慢放开他,依旧挡在他前面。

少年冷笑道:

“好,好。姜大义,今日你既开口要证据,我便一一说来,却看看到底是我血口喷人,还是你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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