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不幸中的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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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近乎奔溃，颤抖的手指已然无法拿稳手机。
李瑞雪急切问我：“楚浩，你爸爸生病了？”
我慌乱说道：“我要去北京，现在就得走。”说着打开携程，订下了早晨6.35的飞机，此时距离起飞还有三个小时。输完身份信息后，我脑子一片混乱，但还是对李瑞雪说：“李瑞雪，我家有急事，得马上回去，你……你能不能答应我别再做傻事？我现在没办法照顾你了。”
李瑞雪急忙点头说：“我没事的！你别慌啊楚浩，镇定点，你是你们家的顶梁柱！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能慌！”
有了李瑞雪的鼓励和安慰，我镇定了不少，说：“谢谢你，我知道了。”
离开烧烤店，李瑞雪帮我打了一辆车，将我塞进出租车里，自己却没跟我一起上来。
我问她：“你要去哪？”
李瑞雪摇着头说：“你就别担心我了，我不会有事的。”
等车子开出一段距离，我看着后视镜离我越来越远、身影越来越小的李瑞雪，忽然心里一揪，莫名变得更加焦虑。有一种错觉，仿佛今晚过后，李瑞雪便会像一个过客般，永远地从我的生命中划过。
我的内心仿佛有一股声音在呐喊，不行！我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
我扭头对司机说：“师傅，掉头！快点！”
车子猛地停下，飞快后退到李瑞雪身边，我打开车门对李瑞雪说：“上车！和我一起走！你必须和我一起走！”李瑞雪理了理鬓边的发丝，对我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坐上了出租车的后座。
一路赶回家，我给李瑞雪也订了一张机票，然后随便带了些生活用品。问李瑞雪：“你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不用了，衣服就穿蒋雯和舒曼给我买的这几套就好。”说着，李瑞雪指指在我被子里睡觉的肥球问：“我们走了，它怎么办？”
“送到蒋雯家里吧。”
一切准备妥当，夜已经很深了，一股疲惫的倦意席卷我的身体，但我的大脑却异常清醒，始终沉浸在紧张的情绪中。
李瑞雪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一个中年司机开着黑色揽胜，将我和李瑞雪送到了蒋雯家。凌晨四点，我又一次折腾了蒋雯，可当我告知她家中变故时，她显得比我更着急，承诺会替我照顾好肥球，并嘱咐我注意安全。如果我的假期不够，她会替我申请延长假期。
黑色揽胜又将我和李瑞雪送到高崎机场，过了安检，我们坐在候机大厅，看看时间，已经是5点，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半小时，而我却几乎无法安定的坐在位子，坐下，站起，走走停停。
李瑞雪并没有怪我的沉不住气，这种情况换成谁都会如此……我给我妈打了一个电话，开口就问，爸爸还在文川医院吗？他到北京没有？情况好些了吗？
得知老爸已经进了北京安贞医院，情况暂时稳定，我这才稍微放心。只是下意识地看下时间，每一分钟都过得十分煎熬。
李瑞雪扯着我的胳膊让我坐在她的身边，说：“楚浩，你先抓紧时间睡会儿吧，不然身体扛不住的。”
我搓了搓因紧张而过度紧绷的脸，摇头说：“我睡不着。”
“睡不着就闭目养神……没休息好难免会忙中出错，给你爸看病，你能出错吗？”
我终于听她的话，坐在座位闭起了眼睛。过了一会，李瑞雪搂着我的脖子，将我的脑袋放在她的肩窝，我闻着她芬芳的发香，悬着的心终于慢慢安静了下来……
李瑞雪轻轻拍着我的肩头，像安抚小孩般入睡，我却感觉只睡了几分钟，就已经到了登记时间。醒来之时，我发现自己竟枕在李瑞雪的腿上，而她趴在我的背上睡着。我想现在我们一定像极了情侣，毫无防备的将安全感交给对方……不过，也只是像而已。
当我叫醒了她，离开她身体的刹那，一点点不舍的空虚感瞬间填满了我的内心。
……
飞机上，我们彼此默契地没有任何的交流，她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云彩和昭阳，而我呆呆地盯着小屏幕里的电影，试图压下焦虑和不安。
到达北京大兴机场，便立刻打车前往安贞医院，一番折腾，在住院部找到了爸爸所在的病房。当我推开病房门，泪水几乎已经盈眶而出，模糊的视线中，妈妈憔悴的身影首先映入眼帘，在她身边病床上，插着氧气管的老爸面无血色地沉睡着……一旁的心率测试仪上，显示着他稳定但总让我觉得虚浮的心跳。
我想要擦掉眼角的湿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于是爸妈的面容，就一直这样模糊着。
“爸……”我按在老爸的胳膊上，机械似的呼唤他，他却没有丝毫反应。
老妈擦了擦眼泪，扯着我小声说道：“小浩，让你爸睡吧，咱们去外面说。”
“小浩……昨天下午，你爸配合所里抓人，过程中他突然晕倒，幸亏送来的及时……不然……不然你都见不到他了……”
我摸着老妈得到肩膀，急问：“老爸不是一直在吃药吗？怎么会突然晕倒？”
老妈更咽说道：“医生说……是因为他长期透支身体，原本心脏就不好，过度劳累引起了心绞痛……”
“医生说需要怎么治疗？”
“原本文川医院的医生建议做置换心脏瓣膜手术……”
“那这边医院怎么说？”
“主治医师说马上会诊。”
说完，她手中的纸巾却早已泪湿。李瑞雪瞧在眼里，取出些纸巾递在老妈手里。老妈接过纸巾擦了红肿的双眼，忽然反应过来，问我：“这个姑娘是？”
“我朋友，她叫李瑞雪。”
妈妈看了看李瑞雪，点点头，忽然问道：“你们刚下飞机，吃饭了没有？”
“还没。”
妈妈推着我的身子说：“别饿着肚子，快带你朋友吃碗面去。”
我透过病房门玻璃看了看老爸说：“我爸他……”
老妈喃喃道：“没事，他现在暂时稳定。你回来就好了，咱们就都别慌……老楚他，命大着呢！”
“那你吃早饭没有？”
“别管我了，你们快去吃。”
我忽然想起，问妈妈：“我爸那些同事们呢？”
“他们回去了。”
我有点不悦：“我爸在工作时间病倒，他们什么意思？把人放这就不管了？”
“哎……他们能把人送来就不错了，还能要求人家什么呀？”
我沉默。是啊，我虽然感觉到了什么是世间冷暖，但万幸老爸平安，我还能要求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