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一个严酷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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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紧闭的房门，攥紧了双拳。
李瑞雪趴在床上打了个滚，惬意的伸展四肢，说：“这床好舒服啊……”
我瞪了她一眼：“嘘！别出声！没心没肺的。”
她也白了我一眼。然而情绪紧绷的我，看着李瑞雪这没心没肺的表情，反而轻松了一些。
房间安静得可怕，使得蒋雯来回踱步的声音很清晰、很焦灼。我听得出，其实她也很紧张。
就在这时，小区响起一阵警报声，我趴在窗户往下看，几辆警车依次停在了楼下。远远看去，似乎有对中年夫妻从警车出来，跟着另一辆从警车出来的精干男子，应该就是秦晟了。
我下意识回避，尽管身在这么高的楼层，他们不可能看见我，可我还是会莫名紧张。因为我头一次面对这种情景，在闪烁着红蓝灯光的警车面前，我就像一个被通缉了的贼，无处躲藏。
很快，饶是隔了两扇门，我仍然听到了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然后是急促的敲门声、蒋雯的开门声，以及突然增大的喧哗声。
“人呢？”冲进门的秦晟吼道。
“在房间……”
不等蒋雯说完，脚步声又响，一大群人猛地涌进客厅。
李瑞雪的神色也变得冷峻，和我相视一眼，比出噤声的手势。我下意识关灯，仿佛只要把自己藏在黑暗中，就能掩饰心中的紧张和不安似的。
门外的人各自站定，似乎只有两人走进了舒曼的房间。
“舒曼……舒曼！我的女儿……”中年妇女哭道，应该就是舒曼的母亲了。
紧接着又传来一阵推搡和尖叫，甚至还把门反锁！
舒曼的母亲被堵在门外，惊声哭喊：“舒庆文！你开门啊，你要干什么！”
我的手臂忽然被李瑞雪抓住，她将我拖离了房门，然后紧紧捂住我的嘴，用她的身子将我死死缠住。
“楚浩！别冲动，千万别冲动！”李瑞雪在我的耳边咬着字说。
我因李瑞雪的举动而迷惑，然而下一秒我就明白了，因为舒曼的房间频繁出现响亮的巴掌和怒骂，几次殴打声过后，舒曼的哭声传出。
同时，舒曼的母亲将门板拍的啪啪作响，哭喊：“舒庆文，你个畜生！你不问青红皂白就发疯，那是你的女儿啊！你给我把门开开！”
客厅里的人也都开口劝道：“舒局！您冷静点……小曼也没做错什么事啊……舒局，算啦算啦……”
在这些声音当中，我断断续续听到了舒曼父亲的怒吼：“大半夜的不回家，你想干什么！……给你安排相亲不要，给你介绍对象你不要！……深更半夜喝得烂醉睡在别人家里！……你要翻天了吗！”
我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粗重的呼吸让血液一阵阵上涌，我开始用力推开李瑞雪，伸手想打开房门。
然而我的身体再次被往后拽，李瑞雪的力气大得几乎让我失去平衡，我挥动胳膊想要挣开她，可却意外在和暗中顶到了一处柔软。
李瑞雪痛苦地快要喊出来，却又立刻噤声，再次扑上来用力将我的身体扯倒，她趴在我的身上用全部重量压着我，再一次按住我的嘴，在耳边说：“忍一忍，忍一忍啊……”
李瑞雪局促但有些清新气息被我深深地吸进胸腔，淡化了我怒不可遏的冲动，然而门外舒曼的哭泣声却更加恶化我了内心的愤怒……
在两种互相纠缠的情绪中，我终于憋到了极限，涌上我的眼前，化成了不断淌出的泪水。
“别冲动……别放弃……楚浩，你开了门，就功亏一篑了，听到没有？”
我点点头。
“不能出去……不能辜负你姐！”
我点点头。
“好，我松开你……你别干傻事……我也没力气拦你了……”
我点点头。
李瑞雪放开了我，筋疲力尽地从我身上翻倒在地。我和她仰面并肩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用比地板更冰凉的心，静听门外悲剧的继续上演。
我已经听不懂舒曼父亲到底在骂什么，我只记住了他的分贝、他的愤怒，以及他的残酷暴虐。虎毒尚且不食子，舒曼母亲的哭泣渐渐小声但悲伤延绵不绝，她的悲泣足够扯痛所有人的心，却无法软化舒曼父亲的铁石心肠！
这一瞬间，我似乎明白舒曼与我分手的原因，我甚至认为她这么做是对的……她有一个如此严酷的父亲，她怎么可能奢望她父亲能够接受我这个三无青年？
之前和舒曼相处的过程中，我多少了解过她的家庭情况，她家条件很好，父母都是官场中人，而我家，我爸是在派出所干了半辈子的协警，我妈只开了间小超市……完全就是两个天上地下的家庭……
我不禁在想，难道……她跟我分手，是她故意作践自己、演戏给我看？她让我恨她、反感她，从而离开她，最终保护了的，却是我的自尊？我不清楚……但此刻的我已经混乱到无法理清的程度。我只是无声呜咽，泪湿了头发。
李瑞雪颤声怪我：“吓死我了，幸好外面闹腾，没人听到我们讲话……你啊你，真是沉不住气！”
舒庆文对舒曼的殴打持续了很久，失去时间概念的我仿佛在地狱走了一遭、试遍了所有酷刑一般煎熬……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一束光线照进来，我终于死而复明的清醒。
蒋雯双眼红肿，擦着眼泪说：“起来吧，他们都走了……”
李瑞雪背对着我，身体却在不停颤抖，我侧脸将眼眶里的泪水全部淌下，然后我看清楚了蜷缩在地板，紧紧捂着腹部，因疼痛而浑身痉挛的她……
“你怎么了？”蒋雯急忙蹲在李瑞雪的身前，查看她的状况。
我却来不及顾她，只问蒋雯：“姐，舒曼呢？”
蒋雯答：“她爸妈把她带走了。”
李瑞雪痛苦地支起身子说：“楚浩……你这个王八蛋！凭什么我们都要对你好啊？凭什么我们都要对你这个王八蛋好啊！”
我被骂清醒，这才对李瑞雪说：“呃，李瑞雪，我刚才是不是打到你了？我……”
李瑞雪一秒钟不到就变得极其冷漠，淡淡地说：“没有打到我，你不用自作多情。”
蒋雯打断了我们，说：“嘘，我接电话！”
蒋雯接听了电话，房间的安静使她的电话声音显得很清晰，电话里秦晟说：“蒋部长，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舒曼的父亲会这样，在你的家里发生这种事，我很抱歉。”
“我没关系的，秦总，我也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那事情就这样吧，我问你一下，你是说舒曼在ktv喝醉了，所以你就送她到你家休息，是吗？”
“是的，秦总。”蒋雯沉默了一下才说了谎。
“所以你们到家之后又喝了酒？”
“嗯……”
“行，我知道了，那么事实就如你说的这样，我给舒曼父母做个交待，这事就算揭过，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这事跟你没关系。”
“恩，我明白，谢谢秦总，您早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