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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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南洋闻言愣了一愣,她若有所思,片刻,她平静的说道“那得从三十三年前说起了。”
这个故事会把她过往所犯种种罪行,揭竿而起。三十三年前,褚南洋到此爬南山,遇到了云一旨,她见云一旨生的憨态呆萌,便主动上前撩拨,本是无心之举,图个有趣,却不想此人乃这清净之地的风流公子,一向最懂欲擒故纵。
数日后她毫无异议的爱上了他,那天,褚南洋精心打扮一番,穿上自己衣柜里最漂亮的衣服到南山下找他,她决定要向他表白了。
然而,云一旨看着她不为所动,他说“如果小僧在入空门以前见到你,便不会出家,可是我们逢不恰时,终是有缘无分。”
褚南洋双手握住他的胳膊,问他“你愿意为我归俗吗?”
“归俗枉为佛家弟子,施主请自重罢。”云一旨回答。
褚南洋听完这话,有些绝望“你既无心,为何三番五次给我机会?之前还叫人家洋姐,今天就叫施主了?”她委屈巴巴的质问他道。
“小僧本就是出家之人,你早知道,为何还上前撩拨?佛家有云,天道轮回,因果不虚,既种其因,恶果自偿。”云一旨义正辞严“阿弥陀佛。”他道。
“你到底怎么样才能给我一个机会?”褚南洋问道。
“东明寺的僧人死绝了,我便给你这机会。”云一旨说着,扬长而去。
后来,褚南洋往井水里投过毒,往僧衣上抹过药……三年过去了,她仍在为怎么杀死一座庙的和尚,而苦恼着。
三年间她做了许多事,我想褚南洋或许早就不喜欢云一旨了。爱到深处成痴成狂,大抵是执念罢。
三十年前,她听说了一个人,鬼头峰小峰主鬼笑僧。
鸿蒙鼎盛时期,沧海将军出山入世,为人骁勇战无不胜,天下大有一统之势,小峰主听闻其人很是赞赏,于是决定跋山涉水找到他。
小峰主幸识沧海,一见如故,他渐渐地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儿喜欢上这个人了,他便剑走偏招,想了一个办法,七年后,点媒问世,成全了许多世俗鸳鸯,但他发现,沧海将军已是妻女在侧。
他便闭关于佛山禅城,立誓此生不入人间,临走前,他给沧海留了一句话:
大厦将倾,山河破碎,若有一日将军剑指家妻,要僧出山作陪,吾义不容辞,倍感荣幸。
据说当时这番话,沧海曾予以回信,未得世俗流传。
褚南洋想效先人鬼笑僧,以祈,但为情死,力挽狂澜。
她躲上了南山,一呆就是许多年。
二十五年前,黑嘴蝙蝠实验成功,她下山找了云一旨,云一旨相比当年又多了几许成熟男人的魅力。
她把他挟持到山上,她告诉云一旨“只要你一句话,黑嘴蝙蝠下山围城,方圆几百里寸草不生,你当年告诉我东明寺的和尚死绝了,你就跟我长相厮守,我做到了,你当时说的话,还作数吗?”
“你觉得,哪个男人会喜欢你这样的疯婆子!”云一旨回答。
于是,褚南洋囚禁了云一旨,他们共处两年,云一旨一句话也没和褚南洋说过。
除了他山上那天。
他告诉褚南洋,他要往山上准备一些粮食,解决温饱问题,褚南洋觉得这是他的担当,便很爽快的答应了。
云一旨趁着这个机会,往山下东明寺递了一件血衣,宣告自己的死讯并简单陈述了山上的情况。
半个月后,
有些不信邪的和尚爬到山上来一探究竟,云一旨为了确保他们安全,便又染了一件血衣,挂在山上,因为夜黑风高,他在后面装神弄鬼没人发现。那个上山的和尚被吓得落荒逃去。
不巧的是,这件血衣吸引了褚南洋的黑嘴蝙蝠打量汇集于此,云一旨身受重伤,危急关头,褚南洋赶到救下了他。
黑嘴蝙蝠此毒无解,两年后,云一旨实在承受不能,抹脖自尽。
此事不了了之。
“你还有事瞒着我,”常安道“云一旨尚知道上山备粮,你三十年都不下去,是怎么活下来的?”
“小峰主把自己关在古墓里七年不死,我呆在山上三十年,有什么不行?”褚南洋直言“我比他差吗?”
“墓有造墓人在内,你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吗?”常安道“……”他欲言又止,我忙打断下来“诶~别说。”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这大概就是姚昆仑在临城鬼笑僧那个替死墓里,说到要在日后给我讲的故事,这玩意儿,恶心一回就够了罢。
“那我坐吃山空,我吃土谋生行了罢。”褚南洋道。
“你要替谁隐瞒罪行,我们并不关心,”姚昆仑道“这么说起来,你对他鬼笑僧该十分了解。”
“我凭什么配合你们。”褚南洋道。
“就凭你没得选。”姚昆仑回答。
“我到这里来,死都不怕,还说什么有的没的选吗?”褚南洋有些发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你不说,这些事,我们也总归是有知道真相的时候,”常安邪魅一笑“但是,你听说过傀儡术吗?你不配合的话,我会让你后半辈子,生不如死,求死不能。”
“可是事关鬼笑僧,我也不过道听途说,我可以说,但不能确保我所说事情的真实性。”褚南洋妥协道。
“这座墓的墓主人是谁?”姚昆仑问。
“墓?”褚南洋吃了一惊“这不就是一个山洞吗?我不知道。”她回答。
“远古三杰分道扬镳,是因为什么?”姚昆仑继续问道。
“不知道。”褚南洋回答。
“沧海飞尘是不是有个儿子?”姚昆仑说。
“沧海的义子义女有很多,但是听风后来放出消息要找沧海的儿子,实则是想保护他的女儿。一个戮性很强的大将军虽然守护一方却也树敌颇多,沧海的女儿自小下落不明,她也不该蒙这飞来横祸,故此后世曾有记载称,沧海飞尘的儿子不过是听风信口开河编造的幌子。”
“你知道鬼笑僧最后去了哪儿吗?”黄歧问。
“相关记载上,鬼笑僧避世佛山禅城,没了后话。”褚南洋回答。
“你听说过《鬼主随将》的故事吗?”黄歧继续问道。
“《鬼主随将》是首戏词,后世不得流传,我只知道是有这么回事,乃是敝风谷上伶人舞女所唱。”
他和常安相视一看,突然不知道自己到云杉坪的意义了。
“唱《变徵清彝》的那个吗?”姚昆仑问。
褚南洋点了点头。
“走罢,”黄歧道“进去再说罢。”
褚南洋走到常安身旁“我还想求你一件事。”她说道。
“你说来听听。”常安回答。
“帮我…忘了云一旨罢。”褚南洋说。
“后悔吗?”常安道“我是说,喜欢过云一旨。”
“我不后悔,”褚南洋直言“但是……我他妈瞧不起那时候的自己。”
常安沉默了片刻,他摇了摇头“我帮不了你,”他说道“有些人,脑子里装不下,心里,却忘不掉。”
他快走了几步,想走到姚昆仑身旁去,黄歧在中途拦下他“常爷,褚南洋说的那件事……”他欲言又止。
“你信吗?”常安笑了笑“我不信。”他说道。
“黑嘴蝙蝠的毒放在现在的确无解,”姚昆仑道“不过从前有一个人就能轻而易举的做到,沧海飞尘初涉人间,无人知其名讳,他先是行医问药打响名头,他这个人到底有多大本事,还得见过了才知道。”
“沧海曾写过一本《药礼》流传于世,”常安说道“那本书上记载了许多奇毒杂症的治法,比如天下第一毒,鹤顶红,我倒很有兴趣见上一见。”
“那……”黄歧欲言又止。
“褚南洋说的那些话,只是当年她为了搪塞云一旨撒的谎,”常安回答“要想骗过别人,得先说服自己,不是吗?”
黄歧顿了一顿。
仔细想想这世上的毒,大多见血封喉,有些让人生不如死。虽然让人生不如死之数十之**,尽管生不如死,却没有限制活人生死的能力。
蝙蝠寿命四十年,毕竟,蝙蝠已经死了。
“黄先生,你不会是信了他的鬼话罢?”姚昆仑戏谑着摇了摇头。
我默默观察着褚南洋,不由分说的萌生出来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情,我不知道是怜悯还是厌恶,我看着她的举止动作,总有一股子邪念横生,我希望她走在路上,突然倒下去就再也别站起来了。
我知道,我这样想不对,但我无法克制。
我们一直往前走着,这座墓室的温度很低,我不禁打起寒颤,有些发抖“我靠,怎么这么冷啊?”黄歧吐槽。
按地段说,不该如此。
我和他们走过这几个墓,这里是最黑的,甬道通往哪里,前进无门,回头无路,什么也看不到。
我打开手电筒,然而手电筒的光还没照出去就灭了。
这座墓的路,是我这辈子走过的最压抑的一条路,我想我会终身难以忘怀。
我直勾勾的瞪圆了双眼,才勉强能看到什么。
当我努力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后,我僵站在原地,步子越发沉重起来。我突然觉得,什么都看不到的时候,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