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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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世上有人为刀自刎而有人风华绝代,鬼笑僧渐渐地萌生出了和卿慕燕浑然一体的想法,他们的世界观在崩塌,但残垣断壁下,一者附庸风雅,一者误入歧途。
“哦,对了,你们还记不记得临城墓里的烛九阴,”我突然想起点儿什么,便要问了“那烛九阴兽口噙石,张能见万千星辉,照彻寒夜,那个也是萤石吗?”
“不是,据说,卿慕燕有一玉珠,名为聚魂,因得天下死魂聚集而能引日月反应,发出光来,人们枉猜,此等材质,乃是白骨所作。”姚昆仑回答。
“这么说来,咱们假设,其实鬼笑僧早就死了,”常安道“如果鬼笑僧窥到了长生的秘密,那么,你们觉得,他最想让谁活下来?”
“卿慕燕罢,”黄歧道“鬼笑僧情寄卿慕燕,他可能会觉得,只要卿慕燕活着,他就能坐拥江山,君临天下。”
“或者,他还有可能,也就是最有可能去做的一件事,杀掉魏戮楚,这百世轮回皆是拜阴世之主所赐,如果没有他,这世上也就没了生死之说。”姚昆仑直言。
“但是,阴世创立以前的人都去了哪儿呢?他们只生不死却见人口只减不增。这不合理罢。”我说道。
“食物链。”黄歧道。
“那阴世之后,这食物链怎么就凭空消失了?”我继续问道。
“你还记得梁皓戎,就是悠然客栈里那个前台,讲过的故事吗?”常安道“四大神兽和四大凶兽纷纷绝迹人间,自然没了这一方面的欺压,不过阴世正统为全天道酬勤方而出此下策。”
“当鬼笑僧意识到这一点,他愿意替卿慕燕去死,所以,临城那座墓,仿的不是小峰主的死,而是卿慕燕的。”姚昆仑道“后人听闻鬼头峰小峰主如此深情,为了纪念他,便唱了一出《鬼主随将》”
这鬼主随将,未能流传下来,传说是因为那首戏词,诡异非常,世人不敢声张,文者不敢提笔。
我们继续往前走着,我突然觉得,原来这个扭曲的世道,也日渐轮回,甚至变本加厉。曾经,人们虽然深受爱与爱而不得的反复折磨,开始变得病态麻木,但是,深情总归得到了认可,人们不会唾骂崇尚自由的人,但他们也不会遗弃某一份,根深蒂固着的喜欢。
事到如今,深情却愈发变得一文不值了,人们可以堂而皇之的给这类人冠上了新的标签,难道带着爱的付出不求回报,是罪吗?
我看见,前面似乎有一大片的萤火虫,它们正在用自己的方式,传递着本不属于这里的浪漫,它们飞的很高,尽量飞到了这座墓能达到的最高维度,它们有的抱到一起当月亮,他们星罗棋布,摆出自然的样子,这里就像郊外的夜空一样,神秘且浪漫。
我依然真诚的叹为观止,这样的夜空,是上天离我最近的时刻。
如果,没有人告诉我,我这是在地下,我相信,我已经飞入云端,到天上去了。
姚昆仑走到最前面,她突然停了下来,我不知所云,我们也跟着停下“怎么啦?”我问道。
“我不能确定这里是不是真的安全,”姚昆仑回答“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萤火虫,如果这些萤火虫来自远古,它们怎么可能还活着。”
“可能性只有一个,虽然有点扯,”黄歧道“萤火虫发光是为了求偶,那么,第一代来到这里的萤火虫通过不断求偶的方式,繁衍沿袭至今,已经成了他们的习俗,这里没有昼夜之别,所以萤火虫们按照这个习惯生生不息。
”
“可这里并不具备他们不断繁殖的条件。”姚昆仑道。
“大当家,你要相信奇迹。”黄歧道。
“这不符合生物学。”姚昆仑直言。
“那就是超生物学。”黄歧回答。
……
黄歧一味的否认用人类史学家的理论来定义自然生物,姚昆仑是不认可的,她四处打量着,想从这里窥到一点点玄机,姚昆仑向来多疑多虑,做事情三思而后行,久而久之,黄歧便不把她的举动放在心上。
他径直的绕过姚昆仑,走上前去,那些萤火虫就像发了疯似的,以飞箭的速度,齐刷刷的冲向黄歧。
这个墓到底是谁造的。有的人做事情是血打血拼,真刀实枪的,那些萤火虫本来没有一丁点儿的战斗力,只是他们的身上被人安上了飞镖暗箭,便有后世误入之人,千疮百孔。
“大当家,我说的没错罢,这下边儿的事儿,都得用超生物学来解释,”黄歧喊道“这些萤火虫死了,但又没完全死,路只有一条,我从这儿淌过去,隔几分钟你们过来,短时间内萤火虫不会二次攻击。”
那些萤火虫现在都围着他,我看过去亮的刺眼,便摸不清他的动向,不过,既然他还有体力冲我们喊些有的没的,想来是没什么事。
萤火虫都回去刚才位置上“黄歧人呢?”我直视前方,连个鬼影儿都没有,我问道。
“放心罢,死不了。”姚昆仑道。
过了一会儿,我们也走了过去,我置身当中的时候,非常确定此处如临闹市,灯火阑珊,十分壮观。我不禁羡慕起古人的智慧,他们能破土开荒,亦取鬼斧神工的地貌,他们最终会成为这个天下的赢家,被永无止境的传唱下去,后人为这些建筑叹为观止,那不过是他们的战利品罢了。
“所以说嘛,富贵险中求,”黄歧看我们过去便嘚瑟起来“你们刚才看到的那些,不过我适才所见的凤毛麟角,我所见之奇遇,可谓此景只应天上有,怎么样,羡慕罢。”
“凤毛麟角都是天上极品,”姚昆仑浅浅一笑“那天上的景也分出个三六九等,黄先生,我还没找你算轻率莽撞的账,你倒是先跑过来跟我嘚瑟上了。”
“大当家,这件事就算我不撞进来,也总得有个人要做的,”黄歧理直气壮“况且我又没捅什么篓子,你要算账,我不配合。”
姚昆仑没说什么,她本来也没想怎么样“你的手怎么啦?”常安道。
“什么怎么啦,我……我的手能怎么啦,没事。”黄歧匆匆说着又背了背手。
“你让我看看。”常安道。
“真的没事。”黄歧依旧不为所动,他说道。
“这条手臂不想要了吗?”常安道。
“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啊,”黄歧道“就是前两天在临城那个墓里,不是碰上点媒了吗,然后一不留神……就……就被那玩意儿咬了一口,”他坦白说“我后来一直没什么感觉,就刚才撞见这些萤火虫,你以为我想一个人撞过来,我也是情非得已的,好嘛!”
“你怎么不早说?”姚昆仑道“这种事情,你没有感觉,该重视也得重视,”她挪到黄歧旁边“手。”她说道。
黄歧乖乖的把手伸出来,姚昆仑早知道,依照他的身手,要躲开那些萤火虫的攻击是轻而易举的,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他的手上被划了很多口子,胳膊上满是扎进去的暗器,他的手在不停的发抖。
“你这个样子还想再撑多久啊?”姚昆仑故意这样问。
“能多久算多久。”黄歧回答。
“说出来会死啊你。”姚昆仑道。
“不是,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黄歧道“况且,说出来了,还怎么显着我厉害啊。”
姚昆仑忙着处理他手上的伤“不是,这些不先取出来吗?”我问道。
“没事儿,一会儿取。”姚昆仑回答。
姚昆仑说,点媒的伤用蛊虫来处理是最好的,她刚开始弄的时候还挺平和,没看出黄歧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不过很快就不是这样了。
黄歧的脸愈发变得通红,像被火烤着一样,他的额头上渗出汗珠来,身上的汗侵湿了衣服“这,这不会是什么不良反应罢?”我问道。
“放心罢。”常安拍了拍我的肩膀,莫不是我太心急了。
我能很清晰的透过黄歧的皮肤表层看到那些蛊虫的蠕动痕迹,而那些刺在他胳膊上的暗器一个个迸出来掉到就近的地上“我操,这些玩意儿他妈不会有毒罢?”我看见那些暗器刺进皮肤的部分变成了黑色,这不是只有中毒才会有的迹象吗?
姚昆仑点了点头“不过这种毒,不会致命的。”她说道。
所以,莽撞总归不是什么好事,这样的人果然不是要栽在这儿,就是已经栽在了别的地方,我还是不能向他学啊。
“所以你们说,这座墓到底是谁建的?”尽管黄歧疼的呲牙咧嘴,露出来各种表情,但他依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穷追不舍的问。
“你有什么想法?”姚昆仑问。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墓是卿慕燕建的,墓里的一切也都是大将军亲手打造,精心准备的?”黄歧道。
“你想说为谁?为鬼笑僧?呵!”常安道。
“理想主义。”姚昆仑道。
我反倒觉得黄歧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过不是为鬼笑僧,而是为他自己“我觉得这墓本来应该是大将军留给自己的,不过鬼主替死,沧海为表诚意,又花费了一些周张让这墓室亮起来,若是光明永驻,敬送小峰主最后一程,然后二人就此两清,倒是合乎常理。”我说道。
“道德沦丧,薄情寡义!”姚昆仑道。
“不对,不可能,卿慕燕不可能是这样的人,”黄歧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不……不对啊,他替他去死,他也想方设法偿了他,大将军怎么就道德沦丧了?”他说道。
“就这个,能跟生死划上等号?天真!”姚昆仑吐槽。
“不不不,不对,这其中肯定有别的事,”黄歧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站直了身子“走罢,前边肯定有答案,如果没有,那就去找找鬼主随将,也许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