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章 竟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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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安排很不利于突击型选手，比较难搞的科目们挨在一起，最终张远不得不把高数及格的最后希望寄托在考试前的彻夜复习上。然后，他睡着了。
张远把能做的都做了，试卷还是空着好大的一块。吴瀚显然察觉到了室友的这个不利状况，在考试后半段逐渐把试卷往张远这边推；他通过综合手段，已把试卷写得满满的，看起来仿佛一座宝库。另一边的李游，为了伏台睡觉时不把试卷压坏，也把试卷往张远的方向安置。
吴瀚的正确率无从考证，且字迹难辨；但李游可是卷面工整的高数王者，而且是过程精简，分数却不打折扣的那种。如此盛情难却，张远却还是不为所动，自顾自的用所能想到的各种办法折腾空着的题目。最终试卷填满了，时间也到了，挂不挂科只能看天意了。
“给你机会咋那么不中用呢。”
“你就当我傻就行了……”
“真的傻，没想到真有人宁可挂科也不作弊的。”
李游用的实际上是称赞的语气。
“害，也别觉得我多么正气凛然。我只是觉得，万一监考抓得严，岂非得不偿失？”
“嗯，有道理，毕竟今年是评估年，教务处巡考比往年严格。”李游托腮点头。
“算啦，考都考完了，别想了。”吴瀚解决问题的一贯作风。
“志杰！”张远朝着方志杰打招呼，后者闻声而动，跑过来汇合。
“怎么样？你们考得。”方志杰脸上还带着做题的兴奋劲。
“多亏你的指导，大题只有一道陌生的。太感谢了！”
虽然张远仍然没有做出来，但感谢是必须的。
“嗯嗯，我就说这考试有规律可循。”
“志杰你考得怎样？”李游问方志杰和方志杰问张远和吴瀚那完全是两种场景，前者是对手间的惺惺相惜，后者是强者对弱者的善良关怀。
“高数问题不大，主要还是之前物理出了点问题。你呢？”
“我都还好，但是今天有题没把握……你物理是哪里的问题？”
之后就是学霸之间的连带分数预测的亲切交流，学渣吴和数盲张赶紧找个空隙溜了。
“笃笃笃…”
张远都不带转头的了，直接做了个“出来，我等你”的手势。
“宁大小姐，您这出场方式都不带换的呀。”
“嘻嘻，你还不是总坐这个位置。”
宁音音在张远身旁的座位落座，把手里的薯片往他眼前递了递。
“原味的。”
“嗯，你还真是吃不胖。”
“控了量的，而且有在运动。”
“不用这么认真，我只不过是不好直接夸女孩子身材好罢了。”
“吓，原来还有心情哄女孩子嘛。”宁音音眯起眼睛一笑。
“你考试怎样？”张远知道这话题躲不过，干脆先下手。
“还不错吧，但听说有人可能要挂科了。”
“哈，这又是听谁说的啊？”
“你们班橙小兔啊，我觉得她得算你的头号粉丝。”
“额……她怎么说的？”
“明明考试要挂了，都能把你说成大英雄一样——‘宁可不会，决计不抄！我们班长真的是一身正气！吾辈楷模’……”
“你打住……这肯定不是橙子说的。倒像是……”
张远想起来的是姜政，但觉得姜政跟宁音音应该不熟。
“像是？”
“哟，
我说不催我呢，看来我还应该慢一点~”王涵君到了，张远本约的就是他。
“来得正好，你们也遇到好几次了，正式介绍一下——王涵君、宁音音，根据朋友的传递律，你们也是朋友了。”张远这会儿语速很快。
“可以可以，托你的福。你好，我是王涵君，计算机学院的。”王涵君把计算机学院念得字正腔圆，决计不使用简称了。
“你好，我是宁音音，轻工学院。”
“久仰久仰。”
“哈，这么客气么~”
“诶，他可不是客气，第一次见到你时他就说，觉得你太好看了。”
“这事我认啊，确实好看，我就实话实说。”宁音音刚想回应，接到一个电话，表情凝固在一个浅浅的微笑上，跟两个男生示意一下，站起身边说边走。
“宁音音——”
张远喊了她一声，她回头。
“你还有句台词没说~”
宁音音愣了一秒，旋即露出会心的灿烂笑容，用手捂着手机，说：
“再见，张远~”
“再见。”
张远挥手目送宁音音离开，转头遇着王涵君狐疑的表情。
“不对啊，你不是和文学院那个？这位又……”
“我可没啥想法，但这是个好姑娘。咱班的学神应该是喜欢她，有机会撮合一下。”
“可是她……”王涵君欲言又止。
“走嘞，吃饭去。”张远没吃早餐，确实饿了。
学期末也是聚餐的高峰期，食堂和各餐饮门店生意都很景气。张远中午跟王涵君一起吃，晚上就和室友们一起。101、102寝室的期末聚餐选在了韩国拌饭，老板娘特别过来提醒乌博凯少喝，明显加了量的饭菜，竟吃出了一点家的味道。
“寒假这一算还挺长的。”李游说。
“准备找个地方旅游？”张远问。
“确实想出去走走，你们来锦熙是发现新大陆，我这打的还是老地图哈……”李游作为探索欲旺盛人士，在老家上大学估计不是原计划。
“望辰呢？你也是本地人。”
“没什么特别想法，看家里吧。你们呢？要不留锦熙玩两天，我带路~”
“大冬天还是不了吧……等来年春暖花开！有你带路的时候~”
“没问题，下学期来了带你们好好转转~”
“张远你是明天就走吧？”吴瀚问。
“嗯，往南邕的票比较紧张，刚好买到了明天的。”
“听这意思还舍不得走，哈哈，那就多喝两杯，可能就不走了~”乌博凯显然把老板娘的谆谆告诫当成了耳旁风，“来来来，兄弟们，干杯~！”
“干杯~！”
金哲永干杯的爽快程度绝不亚于乌博凯，毕竟喝的是雪碧。大块头豪爽举酒的样子引人侧目，激励得周围几桌也豪情陡增，柜台里的老板娘做了个扶额的动作，但计算器一打，估计觉得利大于弊。
傅望辰其实是有安排的，张远的消息渠道特殊，也不打算说破。青冶梦发来信息，问张远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出去玩，傅望辰和青璇都去，但缺少其他同龄人。张远对青姐姐的邀请表示了感谢，但回家的票已经订了，而且这人物关系错综复杂的，眼下确实没心思参与。
心思都在明芷那里呢。张远怎么都想不明白，元旦之后，他和明芷几乎就没能见着面，信息乃至电话的情况都挺正常的，但就是见不着面。明明那天在宿舍楼下还好好的呀，而且她在通讯中也都很正常，两人有说有笑的。
可就是见不着面——好吧，也不是完全没见着，中间按照惯例一起上了半天自习，吃了顿饭，感觉一切如常。可是一周三见，变成十天一面，张远无法接受。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又不敢问……而且人家可能只是考试压力大，在寝室和同专业的姐妹齐心奋战。
“我明天回南邕了，明大小姐有什么要交代的么~”信息是吃饭前发过去的，直到乌博凯趴在桌上睡着了也不见回。“咦，人呢？”张远又补了一条。
“刚洗澡回来，一路顺风呀~”这次是秒回。
“你还在学校？我以为你回锦熙家里了。”张远想说：所以才见不到人。
“没，还在学校，有一点事。”
“试都考完了，还有什么事呀？”
“哎呀，你就别问啦。”张远很想提出见一面。可是她住六楼，才洗完澡回去……
“你明天几点出发？”睡前，明芷又来信息了。
“9点，一早就走。”张远不否认自己带着一点点小期许。
“嗯，那今晚早点睡~”希望好像破灭了。
清晨，校车站。王涵君一脸震惊，张远如遭雷击。明芷精心打扮，在熹微晨光中对着张远俏然一笑，整个人都在闪闪发亮。
“你……怎么不告诉我？”张远发现自己收不回在她身上的目光。
“今天起得早，就来送送你，临时决定的。”
“你这……桃花潭水深千尺的，我有点受宠若惊。”
“你……怪我在躲着你吧。”明芷竟然主动说破了。
“啊？没有没有，怎么可能。我只是担心你、考试太累了。”
“嗨，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就是因为那天你来得太快，我没准备好。”
“真的……就是为这个啊？”张远其实也怀疑过，但又觉得有点离谱。
“是呀，那天太狼狈了，黑眼圈大大的，头也没梳好……”
“可是你那样子，-明明非常可爱。”张远声音越说越小，脸也红于冷风。
“所以，下次你要是来太快，我会让你等久一些。”明芷笑得很甜，带着一点歉意。
“没问题~！多久都行~”张远的心境却是彻底雨过天晴。
“上车吧，下学期见~等课表出来了，我们对一对。”
“嗯，下学期见~”
天使！我的明芷就是天使！还专门跑来跟告诉我原因。可是张远心里又有一点失落感，在内心深处，自己也不是很明确的地方——她总要给人看最好的一面，本以为我是例外，有权守着最真实的她。可是，好像也不是这样的？
不不，还是要往好的方面想，她在意，在意我眼中她的形象。为了让我安心，又愿意把这种在意明确地告诉我。这绝对是个好消息。
王涵君好像终于回过神来，怔怔地问：“刚才是有一个女生来送你对吧？——她是真实存在的吧？”张远笑而不语，心说当然了，确实美得不像真的就是了。
有好消息，就一定也有坏消息。回到家后，考试成绩陆续出来，虽然明远不往家里寄成绩单，张远的爸妈也不关心分数，但高数挂科的事实造成的压力一点也不小。
“你小子怎么搞的呢？看你前边分数老子还跟蔡姐吹牛。”
“唉，对不住锋哥。我数学是真不太行……那个专业排名、是怎样？”
“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下学期，你退出学生会吧。”
“啊？！喂、喂喂……”
宋锋说完直接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