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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十八章 游园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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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远的设想中,傅望辰会坚持拒绝上台唱歌,又或者把中奖号码顺势推给吴瀚,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会直接甩开吴瀚的手,仓皇逃走。

张远找到主持人覃淇,让她跟大家解释,说这位同学胃疼忙着去校医院。谢舒桦则跳出来打断程斌重新抽取号码的操作,提议改由他表演。“各位学姐学妹们!应该不介意我来一段吧?”造成冷场的意外小插曲立刻被女生们的尖叫覆盖。

张远对经过身旁的谢舒桦说“谢谢”,后者“哼”了一声,回头朝观众区看了一眼。张远当然知道,谢舒桦是为的青璇。她现在就坐到舞台前,冰雪玉颜与世相隔,尽力维持风度。张远很快清楚地感觉到她的目光,于是朝身边的吴瀚说:“我去找他!”声音确保求助的女孩也能听见。

赵二哥火锅开在角落里,出来只有一条下楼的路,楼下就是梧桐街,旁边有向着宿舍园区开的通道。张远直觉傅望辰不会朝人来人往的主街上走,左右望了望确实也没看到,于是转身进入宿舍园区内搜索。吴瀚的声音从后边传来:“等等我,告诉我咋回事啊!”

宿舍园区内道路纵横,上来就是一个三岔口。道旁路灯整齐划出一个个圆锥形领域,让人想起红白机游戏里背景重复的无尽道路。张远叹一口气就开始疯跑,决定采取笨办法,对眼前的“垚”字形道路进行“逐行扫描”。

这时吴瀚发现,张远自我介绍里所谓的“略懂一些无用之事”中,必有跑步这项,他作为轻工新晋第一跑者,竟追得并不轻松。

“咴!这边——嘘!”

吴瀚拉住刚转头、正要重新加速的张远,指指三点钟方向灯光偏暗的道路,又制止他喊出声来。喘着气的张远循着吴瀚的手一望,果然认出傅望辰,正往道路延伸方向缓步,身边还有一个女生的背影。两人间的距离,有种微妙的感觉。

“那是谁?”吴瀚压低声音问,但这距离正常音量也不会被听到。

“我也不知道。”张远也压着声音说话。

“我觉着要出大事!”

“哈?什么意思?”

“以小爷我的鉴赏力,二哥旁边这女的绝对天仙级,水平不低于青璇!”

“就凭一个背影?我承认是很好看,但你听过‘背影杀手’么?而且青璇那种颜值,你以为随处可见啊?”

“这个保证绝美,不信我们跟上去看看。”

“不好吧,等他回头?”

“哎呀,本来就是来找他的,遇上也不虚。走!”

张远很想站到路中央,大喊一声“傅望辰”,直接解决问题。但已上贼船就自然心虚,和吴瀚一起避开路灯,循着宿舍外侧的排水沟跟上前边的人。

吴瀚恐怕说得真有几分道理。虽然只是背影,穿的也只是普通的牛仔裤和宽松卫衣,还戴了一顶棒球帽,说实话连真实的身形、脸型都看不出,但还是觉得她的轮廓和姿态完全无可挑剔,结合起来更有着一种解释不了的魅力。

他们就一直慢慢地走着,不紧不慢地对话。傅望辰一直低头看路,女生则不时转头看他。中间他好像突然有些激动,说话大声了一些,引起两个对向而来的女生注意。那两个女生在一瞬间挂出一脸讶然,与傅望辰擦肩后还不住回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显然有些激动。

“完蛋,傅二哥绝**要沦陷了。”

“什么鬼,就你戏多。”

“你看到刚才那两个妹子了么。

“看到了啊。你傅二哥不帅吗,不值得她们回头么?”

“她们不是因为傅望辰,是因为那个女的。”

“嗯?你怎么知道?”

“嗨,女生这种笑是什么,是震惊、八卦和自我解嘲,甚至带点恐惧——”

“什么鬼……?吴少你是会算命啊。”

“但是,没有一丝敌意。”

“哈?我怎么听不懂了……”

“意思是,她们刚刚看到了一个绝世美女。美到让她们不敢相信,可能心里都不禁害怕。但因差距过大而直接放弃了抵抗,当做奇遇在彼此调侃。”

“你就刚才,就看出这么多?小吴你……人才啊!”

“哎呀,见多了你也会懂的。我现在更想看这女生正面了。”

“那我们上去打招呼呗?”张远还是倾向于直接一点。

“不不,我们绕一下,正面‘偶遇’。”

两人绕着不知道是哪号宿舍楼整个转了一圈,结果误判了一个转弯方向,又多转了一大圈,好不容易绕到了傅望辰和神秘美女的正前方,还有100多米就能遇上。这时,傅望辰那边走进路灯光里,女生正好抬头说话,张远禁不住低声叫了出来:

“青冶梦!”

“啊?你说什么?

“这女生是青冶梦!”

“那个‘倾国无双’的青冶梦?!你怎么知道,又没见过。”

“相信我,认出青冶梦,根本不需要见过她!”

张远没有说下去,时间来不及了,需要尽可能自然地做好打招呼的准备。张远不会认错,因为眼前的人此刻虽然装扮随意,却一眼可知受得起第一校花的称号;更因为知道两位“青”是姐妹——高辨识度的相貌间一旦相似,很容易联想到一起。

说来好笑,张远此时心里想的,竟然是青氏姐妹的父亲:都说女儿长得随爸,这两姐妹的老爹得帅到什么程度!?是不是也能让自己“因差距过大而直接放弃抵抗”。

“啊,望辰,你在这呢~”

吴瀚尴而不尬地抢先发声,四人同时停下脚步。对面两人颇为可疑地拉开了一点距离,四个人站成个狭长的矩形。傅望辰皱着眉头,一脸不带笑的无奈。青冶梦则轻轻一歪头笑出了声,看傻了张、吴两人。

青家两姐妹长得有些相似,但不是照镜子的那种相像,而是一种奇妙的神似。奇妙在相貌有些相似的她们,情态差别巨大。不过你又会觉得,青璇含情的冰雪和青冶梦温甜的烈艳,拥有相同的本质——都是让人甘心痛苦的梦幻。

一个像沸腾炎夏中绝清至甜的荔枝冰沙,冻得越痛越使人忘忧。一个是瑶台月下仅此一杯的夜光美酒,醉得越深越教人感激。

张远突然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两姐妹最美的是她们站在一起时,将呈现这种奇妙美好的完整形态。到那时就不是校花的问题了,至少张远敢肯定绝没看到过任何更美的人物,包括在电视上。

“望辰,介绍一下吧~”

青冶梦看三个学弟都愣在原地,出声指点迷津。得到其指令的一瞬间,张远觉得傅望辰恢复成了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张远、吴瀚,都是我室友,一个专业的。”

停顿了三秒钟,小张、小吴在等早已知道的答案揭晓,青冶梦则是以似含鼓励的微笑看着傅望辰,仿佛在说:批准你炫耀一下。

“这位,是我说起过的,我的姐姐。”

“什么?!”

两个男生的脑子同时死机。“姐宝男”傅望辰无事不知的“我姐姐”,竟然是青冶梦本梦?!吴瀚在想,不是啊,你姓傅她姓青,是表姐?张远想的事情更严重:那青璇是什么,你妹妹?!

“是哒,如假包换,他姐姐。”

看两个目瞪口呆的小子尚且未信,姐姐又附赠官方解释:

“我随父亲姓,他随母亲姓。”

两个小男生里一个恍然大悟了,另一个还是眉头紧锁。但没人打算解释下去了。

“我正好要回去了,你们跟望辰一起回宿舍吧。”

两人提出要送姐姐,青冶梦婉言谢绝。吴瀚硬是拉着张远和望辰跟到西校门,发现姐姐竟是专车接送,还是个身高得有一七五的女司机。

“我*个**啊,拍电视剧吗这是?”吴瀚满脸激动。

“剧名就叫《室友姐姐是校花》怎么样?”张远接了一嘴。

“不不不,得叫《兄弟他姐是顶级白富美》!”

傅望辰不知为何有了点兴致,也加入对话:

“大惊小怪,你们知道她最拿手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两人真心愿意多知道一点。

“是化妆能故意把自己画丑一些,还能跟没化一样自然。”

“我去,不是,那她今天化、化妆了吗?”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个弟弟。”

“太可怕了,我才理解《凤坪仙谱》上对咱姐的描述为啥只有八个字。三哥你看咱姐那个女司机了么,跟女明星似的,但跟咱姐一比马上就普通了。”

“哎哎,怎么就一口一个咱姐了。”

“咱和二哥是正经结拜的兄弟,当然是咱姐了!”

“哪八个字?”这句倒是傅望辰问的。

“诶,你不知道?我不都带回寝室给你们看了?”

“如果你姐姐被排在这种猥琐榜单上,你会看吗?”

“啊!我发誓,我以后也不看了!”

“到底是哪八个字呢?”望辰继续追问。

张远接口道:“一顾倾国,江山不换。”

傅望辰闻言一愣,似突然有种愤恨产生:“嗬,好一个江山不换。”

“等等。”吴瀚突然停了一下。

“怎么了?”望辰回头问。

“二哥方便透露一下么,你什么家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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