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画蛾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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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花音勉强同意商无救能试一两个，可这商无救竟然全然不理她的反对，屁股一坐下，就再也没离开过。花音顿时觉得大亏，又赶不走他，于是也干脆取了双筷子坐下来吃，依照她的想法，能吃多少就少亏多少。少年饺子没吃下几个，不过却也不计较，趁着二人不在，他一人提剑来到了那竹林中。
这几个月以来，自己几乎每天都会来习练这《九重九》的剑诀，越练他就越知道当初乔老头为什么反对自己练剑了。虽说自己习练了《烈火真经》，练武功的速度会变得奇快，再加上自己身上的内力也是不俗，因此若是练习寻常武功，这几个月早已能够大成。然而自从着手《九重九》以来，自己至多只打出了二重二的开山式，再往深了练，他就感到有种力量在限制着自己，天生废脉，果然不配练剑。
不过，好在他已不图长生，如今又是今后都不需出江湖去了，因此剑道成就的高低，于他也是无益。只是可惜了这绝世剑谱，乔老头之前靠着这书，二十岁成名于江湖，此后更是鲜有败绩。如今这书沦落到自己这个天生废脉的人手上，却是陆地行舟一般，颇为委屈。少年忽然想道：实在不行，要不把剩下的书都赠与楚人歌老前辈吧，让他另觅个高徒，将这剑法传他，也别暴殄天物了。不过少年却又转念一想，如今天下英雄还在怀疑楚老前辈就是那剑鬼，也不知他如今是个什么光景，于是便又想把这书交给乔老头的旧相识“镜湖老人”范中流，在他手上，估计这剑谱能好好得到利用。
少年正胡乱想着呢，却听花音喊道：“野小子，野小子。”少年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急忙跑出林子来，一出林子就见花音正在那等他。“花音，怎么啦？”少年不解地问道。“这个，给你，快吃吧，我好不容易才从小师兄的虎口下夺走一些，你快趁热吃，下次我趁他不注意，再做好吃的给你吃，你不要跟他讲哦。”少女神神秘秘地说道。少年点头，哈哈一笑，说了一声“好，这是秘密。”
花音忽然瞧见他手中的剑谱，问道:“咦，《九重九》，你好像练了很久了，野小子，还没练完吗？”少年无奈地摊摊手，说道：“没呢，我还是悟性太低，这剑诀我练了这么久，一半还未参透。”少女听了，眯眼一笑：“呵呵，没事，你好好悟，听说剑道能长生，将来你就努力长生，我就坚持不长大，咱俩能再玩个好多年。”“好。”少年说完，将手上的饺子送进口两个，边吃边道:“花音，我真的太幸福了。”
三月的栖幽谷，可不止有那各色奇花异果，湖里的鱼儿也是肥美得紧。由于有张之芥在，商无救总能趁机混点花音给他做的美食。这一日做的菜是“人间卧”，一大早，花音就带着张之芥来到湖边。
小湖不深，湖心处约摸是少年胸膛一般的高度。此刻少年打赤着上衣，正在湖中捕鱼，说起来，自己已有许久没抓鱼了，这本事竟然退步了不少，半个时辰功夫过去，自己连鱼尾巴都摸不着。少女在一旁瞧得心急，指挥道:“哎呀，不是那样，扑上去，扑上去，不对不对，你要提前伸手，哎呀。”他终于感到累了，于是便爬上岸，喘道:“等会我再下去吧花音，太累了，我都在水里待了很久了。”
少女见他难受，于是也就不再勉强他，转身解开腰带，自己就要下水亲自抓鱼去。少年见了她这动作，急忙制止道:“花音，你想干嘛？”“脱衣服呀，我来抓吧，你也累了。”少女的话语中，似乎觉得这十分平常。少年却是走上前，帮她把腰带又系回去，说道:“以后不准你胡乱脱衣服。”花音这么可爱，少年可不想闯进那个冒失鬼，把她身子看了去。少女歪头说道:“这衣服是你买给我的，我不想弄脏了它，好看着呢。”
这橘色单衣确实是自己大半年前买给她的，她不提，少年早就忘了。他哪里想得到，过了这么久了，少女仍旧把这东西视若珍宝，不禁感动道:“花音，你若喜欢，今后我再出谷去买几件给你，让你天天穿。”花音刚想点头，却又听他说此物必须出谷去买，又是摇了摇头，说道:“城里好远呢，又用豺狼当道，很危险的，你不要去了，好好在谷中陪我吧，我不要那么多漂亮衣服的，你莫出谷去。”
少年知她记挂自己安危，不禁心头又是一阵感动，说道:“你不要下水了，我来吧，水凉，你在岸上等着。”少年说完，又走进水里。有了前一次的教训，这一下不用多久，少年就抓到了两尾肥鱼。
“人间卧”是少女的说话，具体的做法如何，少年就不得而知了。少年记得她曾说过，她的这身厨艺是南佗老人所授，这上面的很多菜还都是当年大蜀皇宫里的菜肴。少年当然相信少女口中的说法，因此她每次给自己做的这些菜，都是自己当店小二时听都不曾听过的，有些菜的做法，更是屡屡刷新他的认知，因此，这一次这道菜品，需要准备什么料子，少年就不知了。
“野小子，这‘人间卧’的配料，你帮我取些来，要四颗‘醉果’，葱蒜都不能少，还要半截子‘羊腿菇’。”少年点头，跑去后山寻找起来。‘醉果’在竹林旁处处都有，因此采摘起来并不困难，这“羊腿菇”倒也是不太难找，状如羊后腿一般就是了。其实这东西全是“栖幽谷”的特产，那羊腿菇大得出奇，不过熬汤以后，却有满满的羊肉味，花音还经常说道，这羊腿菇上辈子定然是一头羊，只是犯了错，被变成了蘑菇。少年用刀子割了几块，这东西生命力极强，无论受损多么严重，只要根系不死，一场雨来，就又可以慢慢恢复原状。
“嗯，这‘羊腿菇’好香啊，品质真好，野小子你做得不错，待会做成了，给你第一个尝尝。”少女便将羊腿菇切成几片，便道。这“人间卧”熬的时间可不短，少女将所有食材放下去以后，便坐在一旁发呆。少年瞥见她床边的那些胭脂，不禁说道：“花音，离这汤熬好还有很久，我教你画胭脂吧。”少女似乎还对上次的事情心有余悸，说道：“你不要把我画成大花脸啊，上次那事，我被师兄笑足了一个月。”“不会，你坐过来，相信我。”少年朝她招了招手。少女犹豫了一下，坐了过来。
少年笑道：“都说女为悦己者容，花音，难道你就不喜欢漂漂亮亮的吗？”“哈，漂不漂亮有什么所谓呢？野小子你上次不是说喜欢我吗？我不漂亮了，你就不喜欢我了？”少女颇为天真地问了一句，少年一愣，随即说道:“喜欢喜欢，无论你以后怎么样，我都不跟你分开，来，我给你画胭脂吧，闭眼。”少女依言闭上了双眼。
画胭脂，对男人来说，是一项比学剑还要来得困难的事，一笔一画，既怕把女子的面容勾得太赤，夺去本来的清丽面容。又怕施粉太浅，显不女子的明艳动人。少年知他手生，所以手上的动作不敢过重，怕破坏了这块雕花珠玉。费了好一番功夫，女子的脸上又多出一层淡粉，恰如其分地衬出了她的俏丽，朱唇稍赤了一些，比之刚才，更多了一丝妩媚。
接下来便是画眉，人说“好颜胭脂衬，妆好在蛾眉”。画眉就如同悟剑的最后一关，稍有差池，则又得全盘重推。少年不是花丛好手，画眉也是依着以往的经验，不过，好在他耐心足够，细细描绘以后，女子的一条左眉便成了，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以后，那右眉很快也画好了。妆成，如一位仙子忽然降世，美艳异常。少女不知其中的细节，以为还要画其他的地方，于是依旧紧闭着双眼。
见她此刻双颊绯红，眉毛微微颤动，少年忍不住心动，将脸往前一凑，盯了她一会儿。少女感受到少年的手没了动作，便想道妆已经好了，于是大胆地睁开眸子，一下就见到少年的脸正在她的眼前，一双大眼睛盯着她，她歪着头，一问:“野小子，好看吗？”这话刚一说出，少年的嘴就堵了上去，少女稍微被吓了一跳，不过对这些事大概也有了些了解，也就没有去推开了。
半晌，少年将嘴移开，笑道:“花音，你怎么这么好看？”少女说道:“好看的女孩你就要亲亲吗？”少年急忙解释道:“没有没有，从来以后，我不会亲其他人，只喜欢你，成吗？”少女点点头，在他脸上啄了一下，顿时一个红印子便显露出来，然后她娇羞说道:“汤，汤好了。”说完，她急忙走去料理那锅已煮沸了的汤，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一阵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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