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噩梦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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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城的冬日无尽漫长,苍茫的天空下北风怒号,放眼望去,青松挺拔伫立,唯独与这凛冬抗争,一阵风刮过,卷起簌簌清雪。
张青令进屋,暖意扑面而来,火炉里噼啪闪着火星,书案上似乎多了封信。
他仅识得寥寥几字,找到荷花念信,方才得知,原来荆川出事了。
起初,白十七的府中忽然有人发狂,以为是失心疯,没放在心上,可后来染病者越来越多。
这些人皆是脸色蜡黄,眼圈发黑,四肢发抖,有的皮肤已经开始溃烂,一旦染病,时不时就会变得狂躁,失去意识而动手伤人。
府内请了不少名医,可医师们纷纷摇头,都说没见过这种病。
无奈之余,白十七突然回想起以前生病,不管多严重的伤,张青令都能治好,思前想后,她不得不提笔写下这封信。
张青令听罢,毫不犹豫,连晴珊最后一面也没去见,只托付给荷花,让她帮忙转告,自己师姐那里出了事情,要出趟远门,很快就会回来。
告别荷花,他闯进赌坊,喊出热火朝天的何林子,两人没怎么收拾,匆匆忙忙就赶往荆川。
转眼数日,张青令迈进白府的大门,一切还如同往日模样,没走两步,白十七见到他就迎出来。
他笑着走过去,“姐,好久不见!”
“跟我走,少废话。”
白十七冷脸,拽着他就走,丝毫不听他那些絮叨的话。
一路快走,张青令累得气喘吁吁,连口水还没来得及喝就来到了刑御门,早已习惯冷漠的他,在牢门口缓了片刻方才进去。
趁着牢内的人还没发作,他粗略打量一圈,抓着一个人的手看去,血管发黑。
没多看一眼,他走出大牢,轻描淡写地说:“是有些严重,不过倒是难不住我,开两个方子去抓药就成了。”
萝卜头弯腰听得认真,提笔赶紧记着。
“朝阳草二两、还阳参七钱、黄芪一两、天仙藤两钱、虎杖三钱…这些就够了。”
不敢耽搁片刻,萝卜头写完急匆匆就去抓药了。
张青令对白十七凑近了些,悄悄地说:“姐,多留意些府上的人,这病传染一看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最近没什么不对,你治完病就赶紧回去。”
“诶!”
白十七冷淡地说完就走,他一愣,赶忙追上步伐,边走边说:“我怕有人在背后作乱,咱们都多久没见,你就让我多待几天,顺便帮你打探打探。”
“随你。”
丢下一句话,白十七只剩下一个背影。
张青令刚想再说些什么,就不见人影,欲言又止地站在那,牢内一阵阴风,吹得身上有些冷了。
萝卜头气喘吁吁地从外面抓了药回来,差不多一个时辰,张青令反复煎药,在这些人安静的时候,挨个灌下去。
不过一刻,有些染病轻的已经恢复正常,个别严重发狂的人等了几个时辰,也都恢复往日神采。
傍晚,天空灰蒙蒙,夕阳坠山,夜幕就快降临了,张青令累得瘫坐在地上,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地疲惫让他困倦。
朱明清见状,一把将他扶起来,拍拍他身上的尘土,笑着说:“今天多谢你,许久未见,又变模样了。”
他若有所思地问:“老朱,你是怎么得上的?”
朱明清回想着,随即开口:“之前我替小茜看过一阵刑御门,当时有个人被押进来,我闻到他身上有股刺鼻的铁锈味,后来回去没多久,就觉得乏力。”
张青令眼神顿时放亮,“快带我见他!”
夜色深沉,府内谈笑声隐隐约约,烛火透着窗户闪动,四处红灯高悬,风轻柔吹过,一股树叶的清香扑鼻。
两人走进刑御门,牢里被火光照得明亮,朱明清走到一个牢门前,忽然顿住脚步,伸手指向牢中的老汉。
“他叫刘老皮,以前就是给小茜端茶倒水的,之前常常自言自语,精神有些不正常,后来因为动手伤人被关起来了。”
打开牢门,刘老皮躺在地上听见响动,探头一看,激动地起身就张开手,想去掐张青令的脖子。
张青令一脚踢开他,找了两个守卫按住他,掐着他的脸,只见着刘老皮牙齿已经被麻萁腐蚀,一股令人窒息的铁锈味,张青令嫌弃地走到一边。
“他吃过麻萁,这东西毒素强,有瘾性,能麻痹人的神经出现幻觉,大量服用后,身上散发的气味也会带有毒素,这老家伙,估计是被人利用了。”
说着,张青令晚上又煎一服药给他灌了下去,看着他逐渐清醒过来的脸问:“谁让你吃的麻萁?”
刘老皮这阵子神智清醒,摆手示意张青令靠近些。
他疑惑地凑近,突然!一把尖刀闪出,冲着自己就刺过来。
吓了一跳,他栽倒在地,紧紧握住刘老皮拿刀的手,刘老皮满脸通红,使劲往下扎,恨不得赶紧杀了他。
这时进来两个守卫,一脚踹开刘老皮,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他绑起来。
虚惊一场,张青令惊魂未定,长吁一声,见刘老皮这下老实了,扬声质问:“为什么要杀我,这麻萁再吃下去,你会死的!”
刘老皮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瞪着他的眼神里却装满了愤怒。
浪费了不少时间后,他转了几圈,忽然停下脚步。
“这样,告诉我是谁指使的你,我现在就放了你,如何?”
“少多管闲事!”
刘老皮恶狠狠地盯着他,丝毫不肯松嘴。
天色彻底黑了,张青令筋疲力尽,不想跟他继续耗费功夫,再问下去恐怕也不会有结果,想着明天再审他。
走出刑御门,他转头就去敲了许茜茜的房门。
“谁?这么晚了…”
“茜姐,是我。”
闻声,许茜茜打开门,看到张青令,高兴地让他进门。
“原来是你,好久没见真是长大不少,看起来可比小时候还惹人爱了。”
许茜茜半散着头发,衣服随意地披在身上,好像随时都要从肩膀滑落一样。
他坐得拘谨,眼神不自然的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试探地说:“刘老皮是你的人?”
坐在床边翘着腿,许茜茜声音中满是慵懒。
“晚上来就为了问我这个,怎么,你怀疑我?”
他不敢转头看,急忙解释:“怎么会呢,茜姐,只是刘老皮有些不对劲,他有和哪些人来往过吗?”
“他最近倒是常常出门,不过,和谁来往我倒是不清楚。”
沉思片刻,他轻声说:“好吧,最近还是小心一些,不打扰了…”
他转身要走,背后却突然感受到一股柔软的触感。
“不再待一会儿了吗?”许茜茜在耳边轻柔地问道。
听得张青令心头一颤,缓缓放下许茜茜搂在自己腰间的手。
转身,只见她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红唇诱人,黛紫色的裙显得有些妖媚,露得胸前一片雪白肌肤,她像是一团火焰吞噬人的理智。
张青令没敢再往下看去,轻轻为她提上了肩膀的衣服。
“茜姐,晚上冷。”
明月高悬,清风拂动衣襟,房檐上,白十七一个人吹着冷风饮酒,一袭红袍在清冷月光下显得冷艳又难以接近。
张青令跃上房顶,坐在白十七身边,“姐,这么晚还不睡。”
“你不也一样?”
他笑着说:“我这不是担心你吗,刚审完刘老皮,这家伙嘴硬,什么都不肯说。”
“出不了事,治完病你可以回去了。”
“姐,你怎么还这么冷冰冰的。”
张青令见白十七一如既往的冷漠,无奈地摸了摸后脑勺。
“你就不想问问我过的怎么样吗?”
“咱俩都一年多没见了,明天要不要去好好喝一顿?”
“你要是忙的话,我陪你在府里转转也行。”
“对了,姐,我会写字了!”
……
白十七倚在屋脊上,自顾自地饮着酒,过了许久,终于转头看了一眼张青令。
“你好啰嗦。”
两人突然对视的这一刹,张青令瞬间凝固了笑容,打了个寒颤,默然闭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