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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章:抢救生命念语录.荒诞年代不荒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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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圈楼’南门,远远就看见萧敏的吉普车还停在那儿。

上世纪六十年代,老百姓对军车很尊重。那时候几乎没有偷车贼。

萧敏急的呼啦的上前打开车门,看见小楚芸大眼睛紧闭,显得睫毛更长,小脸红扑扑的,睡得正香。

已经睡了快两个小时了。

萧敏眼泪不知不觉就下来了。

万一楚云醒来不见她,自己去找,有个意外走失;

万一有不怀好意的人,只要打开车门……她不敢想了。

楚云睡的很沉,她也太累。

军区杂技团练功的狠劲,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何况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子。

也没唤醒她。直接开车跟着韩处长回军区。

宋青霞把送刘还山到家,刘还山把自行车从后备箱里抬下来,请宋青霞进屋。

刘家人正焦急的在屋里团团转呢。

刘宝田见厂长亲自把儿子平安送回来,紧紧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

非常客气的倒水让座。

宋青霞进屋看见刘宝田也是愣了一下。恍惚间觉得在哪里见过。

这也是一秒钟的事。

接着简单讲了几句事情大概。和刘宝田也没客气:

“刘师傅,今天工厂加班大干,这批改装的武器,必须在七天内送到边防部队手里。

我先回厂里安排一下。今天我就不客气了,下班回来就在你们家吃饭。”

招呼接到萧敏电话前来报信的保姆上车,

刘宝田受宠若惊。连连说:

“一定,一定。我们等宋厂长。”

宋家的保姆也告辞回去看家守电话。

刘静文迫不及待的摸摸这摸摸那,问:

“他们打你了吗?打着哪儿了?疼不疼?”

刘宝田也扯胳膊掰腿的问:

“有不得劲的地方吗?”

从进屋开始,刘思宁心疼的眼光一直没离开三儿。

中午简单的垫补一口。

刘还山感觉到冷。姐弟三个就上了外间的小炕。

这个小炕搭在外间靠北,朝南的炕沿拉门对着进屋的门。

贴着东墙是碗架柜、水池、灶台。

秦环玉帮着刘思宁给刘还山放下被褥,又盖上被子安顿好。

坐在小炕上仔细打量平时这姐弟的小天地。干净简洁。

刘思宁明媚皓齿,空谷幽兰般的娴静,一双星目纯粹清澈。

秦环玉银齿红唇,面如清月端庄秀丽。

姐俩一个是瑶池仙女,一个是月中嫦娥。

彼此说着女孩们的体己话。

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旁边的刘还山翻了个身,梦魇中喊冷。

刘思宁从炕角拿出自己的被子给弟弟加上。

秦环玉帮着把刘还山的胳膊掖进被子里。玉手触处极是冰冷。

秦环玉大吃一惊,在看睡梦中的刘还山,额头大汗淋漓,剑眉紧皱,一脸的痛苦。

刘思宁也感觉到和平时不一样。已经下炕找体温计。

内间的刘宝田夫妻正守着‘熊猫’收音机听各地抗议苏联侵略珍宝岛的广播。

随即一起进来。

刘宝田先抱起刘还山放到内间的炕上量体温。

9.4°!

不行,得送医院!

厂子里医院今天休息,得送市里医院。

恰巧,刘还山的同学李天民和冯志辉来找刘还山出去玩。

大家七手八脚的把刘还山抬上平板手推车,直奔奉阳市第八医院。

奉阳市第八医院,就在红工区,离红星机械厂家属区不远。

但是,他们到医院时,怎么叫,刘还山就是不醒,不敢耽搁马上就背进急诊室。

急诊室的床上,十二岁的刘还山还有些稚嫩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边身子凉半边身子热,双目紧闭一声不吭,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一个值班的年轻的医生,简单的问了几句病情,摸了摸刘还山的额头,立刻缩手吃惊的急跑出去喊来同事。

并让刘宝田一行人到急诊室外面等候。

六.七个人焦虑地伸着脖子透过门上的玻璃小窗,挤在一起关注着里面。

后过来的那个戴眼镜的三十多岁的医生和俩个娃娃脸的小护士,

见刘还山双唇紧咬眉头拧在一起,满脸痛苦。他们对望一下,开始掏出白大褂兜里的“红宝书”万分虔诚肃穆的念叨:

“救死扶伤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

刘宝田急的忍不住了,蒲扇大的手掏出小小“红宝书”急躁担忧脸上挤出几分笑容一步推门闯进去:

“首先敬祝我们伟大领袖万寿无疆!”带着套袖的右手举起袖珍‘红宝书’语录本。

“万寿无疆”

医生扭脸回答。

“我说大夫,我是孩子的爸爸,耽搁不起呀。求求大夫,抓紧给看吧,!”

刘宝田嗓门急的有点大但还得说软乎话。

“要奋斗就会有牺牲,让我们一起背诵伟大导师的教导:

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我们开始。”

“哎呀,不好了!体温计到顶了,4度!!

快看心电图、心电图……够、够呛了。”

刘还山此时已经进入昏迷状态。

原本明亮的额头上布满豆大的汗珠满脸痛苦,全身下意识的曲卷躺在急诊病床上,似乎用尽所有的生命力艰难的抗拒着死神的拥抱。

先前的年轻医生有点结巴了。

旁边的几个医护立马麻爪了(东北方言不知怎么办才好的样子)。

“咣当”护士手端着的白色医用处置盘一时惊慌掉在地上,盘子里准备打点滴的针剂和药瓶碎了一地……

门外的人们立刻就冲了进来。

哭泣、埋怨、甚至怒骂顿时混成一团。

“怎么还不醒啊!三儿,三儿!”

刘静文面庞白皙,急的满头是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山儿要是真不行了,就打那个装逼大夫的闷棍。净他妈的整没用的。”

刘还山小学同学李天民恨恨的对小伙伴冯志辉说。

冯志辉小手紧握拳头恨不得冲上去拼他几记老拳。

刘静文一反平时波澜不惊温婉贤淑的样子,瞪着凤眼急赤掰脸(东北话不冷静很急迫的样子)的对着医生:

“你们当没当过医生?看没看过病?!赶紧想办法救救我儿子呀,”

“对,对!不行赶紧换个老大夫来!”

“弟弟要是不行了,我就跟着过去陪弟弟……不能让弟弟孤单……呜呜呜”

大两岁的姐姐刘思宁几乎要站不住了,娇躯倚在傍边秦环玉的怀里低声抽泣。

“你们别急,找别的大夫也找不到。

都到街上宣传最高指示去了,急诊室现在就我们几个值班。都在这里了。”

秦环玉一看,赶忙跑出去了。一溜烟地到收发室不分容说操起电话,

“喂喂喂,妈,是我、还山快不行了,在市立第八医院急诊室,高烧4°。你赶紧过来,我觉得不对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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