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心尖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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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木萧萧，琉璃叶下琼葩吐。
素香柔树，雅称幽人趣。
无意争先，梅蕊休相妒。
含春雨。结愁千绪，似忆江南主。
段子峰对白丁香说：“丁香，对不起。孩子的事，是我的错。”
白丁香说：”那都是旧事。不提也罢。”
段子峰看到白丁香的脸上郁然之色。
“丁香。”他似有万语千言要对丁香说，却一下子无言凝噎。
白丁香的脸看着车窗外，热闹的行人如织，脸上依旧有阴郁之色。仿佛一扇窗子把她与外界的世界隔了起来。
段子峰看着她低垂的眼睑，知她在想着心事。旧事对于白丁香之惨烈，那是无法逾越的一场噩梦。而让段子峰不解的是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昔日白晳如玉的手有了厚厚的老茧。长长漆黑如墨的发际上开始出现了几根白发。以前老是爱笑如沐春风的脸庞有着挥不去的忧伤。
那真是丁香空结雨中愁。
记得当年细雨迷蒙中,段子峰与白丁香一起看着了水滴的丁香格外妩媚。花墙边两株紫色的,如同印象派的画,线条模糊了,直向窗前的莹白渗过来.让人觉得,丁香确实该和微雨连在一起。
只是赏过这么多年的丁香,却一直不解,何以古人发明了丁香结的说法。当又一次春雨来临,段子峰久立窗前,望着斜伸过来的丁香枝条上一柄花蕾.小小的花苞圆圆的,鼓鼓的,恰如衣襟上的盘花扣。段子峰恍然果然是丁香结。
丁香花十字结状。仿佛是一个结,系住人的愁思而不得脱。丁香花以“心结”、“愁结”为喻，千年百来将惆怅郁结于千钱情结之中。
而眼前的人比花娇，在段子峰看来，白丁香就是他一直想呵护的珍宝，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生怕碎了。
“到了。我走了。”白丁香让段子峰把车停在付家别墅外。
段子峰一把拉住她。“丁香，你怎么可以当付家佣人？我舍不得你受苦，把工辞了，我养你。”
“若在以前，我和岳儿穷的没饭吃时候，有个男人说我养你，我会感动。而现在我不会了。”白丁香冷笑道：“段大少不知人间疾苦，若不是我在付家当帮佣，我和孩子早饿死了，成为路倒。付家对我有恩，我不认为当佣人有什么不好。”
看着白丁香决然而去，段子峰又有一丝抽痛。他拿起了一支烟，点燃，抽了起来。
自从十几年前看到丁香的鞋子和遗书时，他抽了一夜的烟。从此，烟再也戒不了。因为抽烟时，他会戒不了那种无法言表的感觉，正如初恋。
白采月之死，让他整整困顿了三年。而白丁香呢，似乎要锁住他一生。
看着那个骄傲的背影，段子峰觉得无比地心酸、难过。他不知拿这个女人怎么好。
白丁香是他的心尖肉。
“老爷，我们回去么？”司机看到自己家主子又一次发愣。
“不。我想走走。”司机带着段子峰坐在车上，在泸城大街小巷里穿来穿去。
泸城是热闹的。市场里卖鱼的喊声此起彼伏，卖菜的前面堵满了买菜的人们拥挤的脸，卖报的小孩子喊着：“卖报了！卖报了！”
而在租界里，到处是身着时尚时装的漂亮女郎，脸上带着笑。
段子峰看到一名穿着苹果绿的外纱的少妇，就想起了白丁香。
白丁香如果不是遭遇了大难，也会穿这样的富贵闲装。白丁香比泸城女人要好看的多，而日子却比很多人无比的艰难。
这让段子峰感到无比的难过。
他想补上对白丁香这么多亏欠。
“丁香，丁香。”白丁香的名字就象止痛剂，让段子峰又活过来一样。
段子峰这一次要下定决心，彻彻底底地得到丁香。让她真正享受该有的生活。
“小王，你先回去。”段子峰到了百乐门前。“半个小时之后，再来。”
司机没有再说话，反正自己这个主子，离开女人，一天也活不下去。
段子峰这可不是为了风流。
他只想在这里好好静一下。
他在舞场一个桌子那里坐下来，喝了起来。
“先生，需要不需要服务啊？跟我跳一支舞，怎么样？”一个长相妖娆的女子嗲声嗲气问段子峰，一双手如游蛇一样在段子峰身上游走。
“滾！”段子峰不喜欢这样的女人，他怕那种女人会脏了他。他还是喜欢白丁香这样清丽的女子。
那个舞女一边走开，一边骂人。
“什么男的，一看就是小气鬼，土鳖。”她另寻下手对象去了。
百乐门是风月场，来这里跳舞的不光是舞女，还有泸城各家的大家小姐、公子、名流、政要。这里聚集了三教九流、各种各样的人物。
段子峰一边喝酒，一边听有有几个人在议论。
“你们听说布家的事了么？”一个大嘴说道。
“什么布家？”另一个人问。
“就是卖面的那家。布家，不是控制着许多粮食么？那家的生意让常爷给敲了一杠。”一个包打听说道。
“因为什么？”几个人一齐问。
“我觉得是那家贩军粮，让人眼红了呗。”包打听说道。
“常爷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我听说，那是因为一个女人。”一个舞女坐在那个人怀里。
几个男人纷纷问：“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舞女一笑：“我就知道这么多。”
“常爷有女人？什么样的女人能让常爷冲冠一怒为红颜呢？”一个男人议论道。
“一定很漂亮。”其他的人说：”常爷是什么人，当年百乐门的蔷薇皇后喜欢常爷，非哭着喊着跟常爷，结果怎么样？”
那个舞女说：“蔷薇那个贱货也配得上常爷？你们几位少爷都什么眼光。”
“小百合吃醋了。”这几个人围着那个舞女。“我们不会象常爷那样无情。”
几个人对那个舞女是上下其手、丑态百出。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是公共场所，他们还不知会干什么事。
布家？
十几年前白丁香就是因为布太太，差点香消玉殒。他找人调查了一下，原来布太太的儿子非其亲生，据老仆人们说是买来的。如果所言不错，那么布鸿儒那个年轻人，很有可能是丁香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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