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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九 赴密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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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涧拿过竹纸,照字而念道:“小妖精,你来抓我呀,来呀来呀,来抓我呀。抓不到就抓不到,抓到了还是没抓到,我会逃的哦……”

念到最后,他嘴角抽搐,脸皮涨红,差点没被口水呛死。

叶影用十分同情的目光看着岳涧,抿笑不语。

非飞捂脸道:“大哥,你还真念出来了,佩服你。”

岳涧把纸递给叶影,自己走到座旁坐下,大失面子意味索然地道:“你们讨论吧,我口干,喝点茶。”

叶影再看纸上那一行“活蹦乱跳”的字时,忽怔道:“字迹消失了。”

非飞凑眼看去,惊道:“真的耶……”

叶影沉眉道:“这纸大有可疑之处,不知暗藏了什么玄机。”

非飞心力交瘁,垂丧着脸道:“我刚才自个儿琢磨了老半天,怎也参不破它的玄机,小女子算是拜服在这张‘比流氓还耍流氓’的竹纸之下了。”

叶影奇道:“真有这么古怪?”

“是啊,实在不想承认,本教主竟然拿它没辙。”非飞憋闷道,“影姐姐,破解这纸的奥秘就交给你了,我头疼,要吃药。”说完她便没精打采地靠坐在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按前额。

“…………”

叶影瞥了眼有一口没一口抿着茶的岳涧,耸了耸肩,微微叹气。

在叶影“自愿”心无旁骛地研究了一上午竹纸后,岳涧和非飞终于过意不去,加入了“怪诞纸研队”。

三人从纸张的构造材质,到形状大小,至边角裁剪,不放过一丝一毫可查之处,还翻阅了古籍志怪录,走访了造纸匠人,然均无解。

于是这一天,就在一张竹纸风波中迎来了落幕。

第五天。

客房内,叶影起床后洗了把脸,心里仍在想着那张竹纸,在镜子里看见自己不施脂粉、清水芙蓉般的脸庞时,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

白纸最初是被贴在了门上?

几无破绽可寻的白纸竟可“贴”住?

显然是送纸人故意为之。

这一举动的潜含之意是……?

报喜?

不、不对。

谁家报喜是贴这种来历不明的白纸啊。

示威?

是了,有这层意思。

那纸上的字迹虽然撒泼玩闹,可显然隐含威胁之意。

但感觉还漏掉了什么。

纸,白纸,贴在门上。

为什么是白纸?又为什么要贴在门上?

难道是……

告丧?

白纸贴门,隐示家中有丧,这是民间风俗。

飞贼此举暗含杀机!

…………

饭厅,早饭时。

叶影进厅便道:“我解开竹纸的秘密了。”

非飞、岳涧停箸齐看叶影,惊讶出声:“嗯?!”

叶影拔剑划破掌心,将自己的血滴在了那张白色竹纸上,鲜血立即浸流入纸,不消片时,便将之染作血红之色,变为了一张透散血味的红纸。

非飞啧啧称奇,道:“听闻人血对怪邪之物素有奇效,今日一见果然确有其事。昨天我们试了那么多方法,怎就独独忘了试这个。”

岳涧没来由地心一紧,向叶影走去,用近在咫尺的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轻唤道:“叶影。”

叶影眉轻扬,侧过头看岳涧,眼里萦绕着一层微漾的波光。

岳涧目若朗星,在她脸上定住,迟迟未移,轻声道:“别再轻贱自己,哪怕你自己不在乎,但有人会……”

叶影:“…………”

岳涧道:“……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叶影似有所动,却仍淡然处之。

当是时,那张血染的竹纸上忽地腾起了一股灰黑烟气,千丝万缕,飘散于空。烟消纸烬时,一个白衣冷面男,长身玉立,脸白如纸,宛如一具活尸般病恹恹地出现在了厅中。

白衣冷面男二话不说,现身之际,便径自对非飞下了杀手!

——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白衣冷面男便即欺身到了非飞跟前,曲指锁喉!

非飞惊呼一声,急往后退,白衣冷面男紧追不放,身影快得就像一溜儿风。

苦于饭厅狭窄逼仄,非飞几个退步便抵上了墙,退无可退,眼见着就要惨遭白衣冷面男的毒手!

片刻前,叶影、岳涧几乎同时出剑,向那白衣冷面男刺去。然而刺中处却绵软得似若无物,喷涌出一张张细小的纸屑,漫天飞舞,反令二人眼花缭乱,迷眼障目,因而未能及时阻挡白衣冷面男向非飞步步紧逼。

非飞背紧抵着墙壁,呼吸急促,香肩轻颤,睫毛微抖,白衣冷面男的锁喉指离她的喉间已不到半寸了。

岳涧振声掐剑诀道:“吾之剑,九天真阳。”

真阳剑诀起,无数剑气激发,气流蒸腾翻涌,化为道道缠丝缚住了白衣冷面男,使其固定在了所立之处,定如木塑般,手足均不能动弹。

非飞趁机闪到了一边,还向叶影递了个以示安好的眼色。

岳涧剑势大振,气足而扬眉道:“剑之武,循先天道,以气化形,以形破阵。挡剑者——杀!”

数道剑气迸发,白衣冷面男立时被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斩了个粉身透碎。

白衣冷面男消散之前,朝着非飞所在之处飘去,有气无力地道:“今夜子时,紫冰竹林,纸灵君在那等着你……”

话落,白衣冷面男砰然爆裂,所化纸絮,随风飞荡,渐飘渐远。

非飞拾了一小片纸屑在指间摩挲,满腹疑云,皱眉道:“这个纸灵君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会对我怀有如此大的杀意?”

岳涧收剑平息,道:“这就要问你了。”

非飞沉吟道:“我不认识这劳什子纸灵君,更不知与他有何过节,乃至深仇大恨,会对我痛下杀手。”

叶影道:“去一探便知。”

岳涧道:“紫冰竹林,天涵城里有这地方么?”

非飞道:“我知道在哪,前年偶然到过一次,就在西门外。”

“那片竹林就像一座迷宫,每根竹子都会因时辰变化而移形换位,擅自闯入的人都被困在竹林中迷了路,走不出来,最后死在里面。”

“那一次还是娘留给我的长离珏显灵,指引我找到了出路,才不至困死在紫冰竹林中。”

“……这一次若要去的话,不知道我还有没有那样好的运气。”

非飞蹙眉。

叶影:(听小飞的语气,是想一个人赴约?)

叶影:(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

叶影道:“我们三个人,再不济,死前也能说说话。”

“三个人?”

非飞望了叶影一眼,被后者看破心事,她却也不觉意外。

岳涧眉一剔,道:“别这么悲观嘛。有我在,就算是砍光那里的竹子,开山劈道,也会让你们两个毫发无伤地活下来。”

叶影亦是忽然振神,斩钉截铁地道:“没错。有我在,你就不会有事。”

非飞心有所触,胸中涌起一股暖意,望着二人眼波濛濛,道:“影姐姐,岳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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