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救了个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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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公输锻的房间中出来，周易手中拿着光筒，走的小心翼翼。
这种光筒很像是手压电筒，但原理实际上相差很多。
它更像是萤火虫的发光原理。
众所周知，萤火虫能发光，主要是因为自带发光细胞，并能生成荧光素和荧光素酶两种物质。
每当荧光素酶被生成，荧光素就会被催化，继而发光。
周易怀疑光筒的制造者就是参考了这个原理，一个类似于压力器的小机关，压下，就会注入催化剂，然后就发光。
在周易看来，原理也就那么回事，关键是替代发光细胞和荧光素、荧光素酶的物件，非常有价值。
他甚至怀疑是超凡力转化的，而发光细胞更是类似于海拉细胞的物质，近乎于永生细胞。
但很可惜，这些他都带不走。
而即便是能带走，他也不敢。
绿星发生天轨交错，已经涉及了生物入侵、地域生态平衡突变等问题，再往回带，天知道会引发什么反应。
走廊里黝黑且阴冷，也没多少装饰，再加上寂静无声，真的很有墓穴的感觉。
周易不由自主的就有点慌。
毕竟他现在既没有灵打、灵符等手段，也没有灵视的能力，本尊的‘察打一体’一样不占，简直就是在脸探草丛，自然是自信不起来。
所以，他的第一目标，是获取傀儡，进行自我武装。
从他的角度理解，偃师就是超凡版的工程兵，架桥开路建工事……这些都很擅长，战斗力就差了点儿。
自个儿不行，那就让行的来，傀儡，就是那个行的。
很可惜，当他按照记忆试图从装备间取傀儡时，发现根本连门都进不去。
不是能源断供或门变了形开不了，而是权限不够。
他就地开始检索相关记忆。
得益于修炼《归元诀》以及构建和使用记忆殿堂，他现在的思维能力与众不同，更加条理，并且可以多线程并进。
虽然公输锻的记忆他还没有吃透，但粗略的梳理已经完成。
更为细腻的分类建档，也在进行中。
如今紧急调用，很快就找到了。
是一篇秦山号的制度内容。平时基本用不上，因此公输锻的相关记忆不够深刻，解码优先度也就不够，现在属于指向性调阅翻译。
原来，按照规矩，一旦秦山号发生严重的事故，设施开启权限就会变更。像公输锻这样的技术官员，是没有资格开启装备室的。
因为装备室，就相当于大型航船上的武器库。
好吧，看来孤胆英雄是当不成了，命运导演不允许，那么，摇人儿吧。
是真摇！
不摇醒不来。
公输锻属于丙组，一共甲乙丙丁四个工作组，轮流负责秦山号的运转维护。
至于航行方面，则有舰长和秦山号的器灵直接负责，跟他们没关系。
首先是唤醒组长刘长旺，他的权限能够开启装备库。
周易觉得，秦山号肯定是出了大事了，这船上很不安全，一定要先武装起来。
唤醒刘长旺的过程既简单、又复杂。
由于动力供给方面的问题，别说是从外部打开机关舱，就是正常的唤醒都没办法进行。
必须是先将里边的人弄醒，然后在其配合下，才能开舱。
然而周易现在连个趁手点的工具都无，只能是在分析机关舱结构的基础上，通过换气阀玩‘大喇嘛’叫床。
最后，是在又一次的能量传输、船体剧烈抖震的配合下，才将刘长旺唤醒。
或许是因为年级大了，又或许是因为周易是夺舍，刘长旺才是正常的深眠醒觉，总之，刘长旺的苏醒过程，比周易狼狈的多，嗷嗷惨叫，碰又不能碰，就仿佛碰他就是用烙铁上刑。
周易之前也体会过这等犹如浑身撕裂的感觉，不过他利用《周天式》比较迅速的度过了这个阶段。
刘长旺显然没有这等高妙手段，所以他在那里雪雪呼痛，抽搐哀嚎，就像一头被扒了皮的狼。
最后还是周易狠下心肠，又将其塞回机关舱。
至少机关舱有恒温机关，虽然因舱盖开启，效果不行，但起码就像冰箱门被打开、制冷功能持续运转般，多少能给提供些热。
周易是真怕虚弱的刘长旺躺在冰冷的地上，持续失温而挂掉。
他还回公输班的房间取了些衣物，给刘长旺盖上。
省下的就看刘长旺自己了。
刘长旺最终还是挺了过来。
不过因为深度睡眠，刘长旺明鲜有失忆的表症。
周易对此则喜忧参半。
喜的是，这样的刘长旺，不容易发现他是个西贝货。
忧的是，这样的领导，猪队友的概率较高。
“你，你是谁？”花费了数个小时，刘长旺才达成了之前周易刚出舱时的状态，有闲暇顾及疼痛之外的问题了。
“我是公输锻，千户大人。”
“公输锻……”刘长旺喃喃自语，一脸纠结。
“大人，深眠引发迷失和记忆定位困难，您不用太担心。”
刘长旺哼了一声：“你能把那该死的光，从我眼睛上挪开么？”
“抱歉，大人！”周易挪开了光筒。
他之前以为这光筒的亮度不会让人感到难受，但他显然低估了光亮对于长期未使用的眼睛的刺激效果。
刘长旺仍旧很痛苦，但他的智力明显在恢复。
更重要的是，上位者的思考习惯已经深入骨髓。很虚弱，但口吻中带着颐指气使：“这是哪里？”
“秦山号机关福船，偃师丙组驻区。”
“秦山……号，现在处于什么位置。”
周易摇头：“我不知道，大人。”
“其他组员呢？”
“我醒来后，第一个尝试唤醒的就是您。”
“轮到我们执勤了？”
“恐怕不是，大人。”周易简单解释：“能源系统出了故障，而且，我们深眠的时间貌似过长。我不知道具体过了多长时间，但身体的痛苦反馈是个参考佐证。”
“嗯，拿我的符印来。”
周易照做。
刘长旺颤巍巍的接过，拇指摁在符印上，运转法门。
随即递给周易：“帮我取药，右边第三个立柜。”……
在刘长旺的指点下，刘长旺拿到了药匣，服下了一枚蜡封的药丸，略微犹豫了一下，道：“你也服用一颗。”
“谢大人赏赐。”
“嗯……”
服药之后，刘长旺进入迅速恢复阶段。不久之后，其肚子里叽里咕噜乱响。
接下来就差不多就是得了急性肠胃病的症状，上吐下泻。
不过刘长旺也有自己的洗漱室，只不过如今的整体环境太过安静，才听的真切。
刘长旺赏的丹药，周易没吃。
他觉得这玩意应该是加强版的救心丸，不但能吊命，还能刺激身体机能，促进新陈代谢，应该用在关键时刻。
等刘长旺再次出现在周易面前，已经恢复了上位者的体面。
他的装备明显比周易的高一个档次。就好比你骑单车，人家骑摩托的那种差异。
刘长旺的衣服，一些部位是发光的，给人以玄幻的感觉，像是传说中的法衣。
周易知道，这些发光部位，是接驳口，用于跟傀儡部件呼应。
形象些说，公输锻只能像使唤半智能工具般使用傀儡。
而刘长旺，除了此等模式，还能像圣斗士穿戴圣衣般将傀儡穿在身上。
“你做的很好。”刘长旺对周易的表现给予了肯定。
“让我们先去武装一番，然后尝试唤醒其他人。”
显然，刘长旺的警惕性也是蛮高的，第一步就是先提升自身的自保能力。
周易负责照明，跟着刘长旺来到装备室。
正要从专区取装具，刘长旺道：“我现在以秦山号当值偃师统领的身份，临时赋予你云骑尉权限。”
周易赶忙恭敬施礼，随即单膝跪地，将公输锻的符印双手高举。
在秦山号隶属的国度，千户不是职务，而是类似军衔般的勋阶。
公输锻是的勋阶是总旗，属于基层官员，是因为出身特殊，才享受中级军官的待遇。
而刘长旺，则是中级军官的天花板，从他能以统领的身份，火线提拔官佐的权柄，就可看出，至少在秦山号上，他是说了能算的一号人物。
既然有超凡成分，这偃师体系，自有科学不能解释的神异所在。
不过在周易眼里，纵然神异，也没有超出太多。
像刘长旺现在的操作，感觉就是一种生物能量认证授权。
刘长旺用拇指在公输锻的符印章面上，微光流转，授权便完成。
有了这授权，周易就可以使用中级军官的装具了。
虽然不能跟刘长旺的量身定做比，仅仅是制式装具，却也有着档次级的提升。
具体表现，就是也能披甲了。
其使用的傀儡，除了当半智能机器人用，还能当甲胄用。
只不过这甲胄基本没有外骨骼的人体工程学概念，是真的披挂在身上。
份量不轻，就连刘长旺都没有穿戴，而只是拿起当随身保镖用。
武装之后，两人尝试唤醒其他两名云骑尉，以及八名步尉。
这都是丙组成员，然而很不幸，两人看到的完全是事故现场。
四人间的步尉，已然成了尸干儿。真的是棺材都省了。
周易怀疑，这是低档次的机关舱的锅。
秦山号恐怕存在着保障机制，有优先度之说。
刘长旺的两名副手也能活下来。
其中一个比较倒霉，震动损坏了机关舱，人应该是在深眠状态窒息而死的，整个机关舱就像是过期太久的鱼罐头，开舱的场面只能说相当惊悚，烟尘流溢，臭气熏天。
如果不是刘长旺经验丰富，有了一定的预判，让傀儡去操作，周易很可能就沾染到舱中的毒气和微生物。
刘长旺干脆利用权限，封了这位云骑尉的房间。
另外一位云骑尉，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唤醒。
神情很安详，生命体征也算平稳，就是醒不来。
刘长旺甚至化开一枚珍贵的药丸，合着水给其灌下，都没有用。
反倒是上吐下泻弄污了机关舱。
最后还是周易指挥傀儡收拾干净的。
全组十二人，结果只剩两个半人。
刘长旺面沉似水。
不久之后，又一波的震荡抵达。
刘长旺道：“机关核心的能量宣泄间隔变得越来越短。这意味着关键部件耦合失败，又或重要区域出现了器灵不能自行修复的故障。只能是前往进行手动修理。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一旦宣泄频率超过承受上限，机关核心就会因材料冷却时间不够而丧失应有的属性，继而崩溃。
到时候我们都得死！
走！我们的尝试掌控秦山号。”
于是，刘长旺和周易在嚼吃了一些应急食物后，踏上了前往舰桥的道路。
有刘长旺在，周易自然乐的清闲。
他的优势是底线够低。
他现在已经进入盈利阶段。
哪怕下一秒就‘嘎嘣儿’一下死了，他都不亏，而只是少赚了。
少赚了多少，就不太好说了。
反正拿他当初刚入梦界时做对比，现在就好比将清微山逛了个遍，《归元诀》、《周天式》、《灵打》、灵符，都已经到手。
而他现在不断的消化公输锻的记忆，则好比是在清微山下杀阴魔，的确也是一种积累，当根前者比，就显得小来小去了。
至于还能不能像清微山那般，刨出‘灵视’等实用的法门，真的就是看脸了。
理论上，他活的越久，得到更多好处的概率越大。
可看现在的情况，命运怕是不会允许。
不做点什么，机关核心爆炸会杀死他。
做点什么，恐怕会死的更快，看刘长旺谨小慎微的模样，就不难想象，这船上怕是有不寻常的危险乘客……
两人经过一条宽大通道时，周易注意到了其他两条墙上标有乙和甲的通道。
他估计这就是另外前往另外两组偃师驻区的道路了，至于丁组，则在他的身后。
刚才出现丁字路口，刘长旺毫不犹豫的左转，他觉得向右，就应该能见到墙上书写丁的通道了。
也就是说，这个大区，是秦山号技术维修人员的专属驻区。
“这个大区很可能是安全的，还没有被祸祸。”当周易看到一扇禁闭的闸门时，这样想。
刘长旺没有直接上前开闸门，而是开启了侧墙上的一道门。
周易跟着进去，四下打量，感觉像是监控室+工具房。
刘长旺开始一系列操作，甚至包括手摇机关，让一个有插孔的机械台升起，然后将符印插入。
不久之后，房间‘来电了’！
就宛如机械巨兽活转，随着一系列的齿轮转动，以及其他‘呼呼哧哧’的声响，房间内的照明设备首先正常工作了。
感觉像是大号的手压光筒，照出的光芒发黄，就像钨丝灯泡发出的光，总体光线强度够亮堂，扫除阴霾，让人感到舒服。
另外就是形状奇奇怪怪的设备，其中最有现代感的，也无非是一张宛如地铁线路显示图的东东，乍一看眼晕，但看进去了，多少还是能看出些名堂的。
刘长旺一通操作，大图上，属于偃师驻区的部分开始整片发光。
然后刘长旺又挪动带有万向轮的座椅，到另一个操作台。
这回的操作结果，就一下子高大上了。竟然是光投影。
虽然不是全系信息，但确实在虚空中形成了立体光图，其内容也很容易看懂。
按照这图显示，除了丁组那位深睡不醒的植物人，其他组都没有活人了。
另外，乙组的人不在舱里。
这基本可以理解为，本该乙组的人唤醒丁组上工，然后乙组全体深眠，结果他们没有进行这一步操作。
接下来，刘长旺还通过一系列操作对偃师区进行了一次全面检查和闭锁操作。这才长吁了一口气，扭脸对周易露出一个鼓励的笑脸：“接下来，就要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