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久保田穗的一百种死法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柯南之第一百次初见!
桌上摊开着一本手账,久保田穗一行一行地写着她是如何一百次死于非命。
“我自己也想过整个穿越是怎么回事,我一直都没等到除了那张表之外的指令,所以花了一年时间去上课,学绘画,想把第一个任务完成得更好,靠近主角只是出于好奇心,结果可能是靠得有点太近,刚画完那幅画,就目击凶杀案被当场灭口……”她一边写一边逐条对抱抱熊解说,“回档之后我直接从波罗辞职,远离了工藤新一,到国外旅行,学登山,在这个世界扭曲的时间线帮助下,一年之内就登顶珠峰,结果一阵风刮过,摔成了碎碎冰。”
抱抱熊:……
“几次回档都死于意外事故,我开始怀疑这次穿越实际上是有某个主线任务要完成,那张列表只不过是一种暗示,重点就在于那句‘度过无憾的人生’,这是一部动漫,它有主角——‘无憾的人生’可能是暗示我去帮助他们弥补人生的缺憾,我很高兴,觉得自己破案了,完美。”她说着说着没忍住冷笑起来,“我跟踪工藤新一去了多罗碧加乐园,琴酒先拿棍子把我敲没了。”
抱抱熊:……
“前前后后我试了很多次,我阻止工藤新一变小,阻止宫野明美被杀,阻止浅井成实复仇1,阻止宫野志保服药,只要是我来得及救助的我全都试了,我甚至去救过龙舌兰2和板仓卓3,或成或败,最终都是回档。我又想,心理得到安慰和解脱也能称为无憾,我又一个个的试,我假扮工藤新一陪伴小兰,把宫野家人留下来的遗物带给小哀,告诉降谷零关于诸伏景光死亡的真相,我连诸伏高明都去找了……不行,都,不,行。”笔尖穿透了好几页纸,久保田穗杀气外溢,简直堪比琴酒,她停下书写,墨水沿着破损的纸张洇开一片,“真是,越说越生气啊。”
“我能理解您为什么要武力投诉了。”抱抱熊包容地说,“如果能让您的心情好一点,您可以一直让我保持这个姿势。”
“可拉倒吧,你连触觉都没有,揍你你都不带疼的——话说在这个玩具熊之外,你应该还有一个真正的本体吧,在你所说的‘原生世界’诞生的肉身……只要我们找到那枚子弹,将来我就有机会见到你的本体,对不对?”
抱抱熊谨慎回答:“可能有。”
久保田穗露出迷之微笑,继续开始写。
频繁的死去活来终于让她产生了一些心理问题,第三十八次回档就是因为她醒来之后精神崩溃对着天花板大吼“你这个混蛋到底想干什么”,被隔壁行窃的小贼当成了目击者,从而惨遭灭口。
“你应该庆幸我是个注重自己身心健康的人。”久保田穗斜了一眼抱抱熊,没有对她从萌系开心果切换到阴间乐子人的具体过程进行解说,“我意识到自己有病之后就去看了心理医生。”
抱抱熊由衷地道:“真是太好了。”
“心理医生叫风户京介4。”
“……那真是太遗憾了。”
“没什么可遗憾的,他当心理医生还算合格,我把他干掉之后去警局做笔录,回家的路上遇到了车祸。”
“……不好意思,您说什么?”
“我说车祸——这已经算是我所有死法里相对和平的一种了。”久保田穗在第七十五次回档原因的“车祸”两字下画了一条横线,这一行前前后后写着“枪击”“煤气爆炸”“刀伤”等等。
抱抱熊沉默了片刻,保持在土下座形态的身躯以非常玄学的方式表达出了“欲言又止”的心情。
久保田穗不耐烦地用钢笔敲打本子:“有什么话直说,不然你给我个表情也行。”
抱抱熊的语气十分小心翼翼:“我是想请问,您所说的把他干掉,是在他行凶过程中的正当防卫吗?”
“呵,不是。”
“那又请问,为什么警局只是让您做了笔录呢?”
钢笔停顿了一下:“……你猜。”
抱抱熊又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请问,在第七十五次回档之前,您为什么有大概三十次回档的原因留空没写呢?”
“你再猜。”
抱抱熊谦卑地道:“请您继续写吧,不必理会我了。”
久保田穗嗤笑着继续,边写边问:“再回答一次:我有机会见到你的本体,对不对?”
抱抱熊含糊其辞:“时空这么复杂,这谁说得准呢。”
久保田穗哼了一声,没继续逼问,她在本子上画了长长一条线,覆盖了大约二十个格子:“我知道自己这样下去不行,就给自己放松了一段时间,但是很奇怪,那个问题又出现了:我不去招惹红黑任何一方,存活的时间反倒越来越短,死法也变得千奇百怪。”
她在线条上写了四个大字:意外事故。
“我又做了几次试验,发现一定程度的接触主线能延长我的生命,我逐步试探,接触主线但又避开红黑对决,最终我找到了最适合我的道路——像本堂瑛祐一样,发现真相后脱离地图。”
“我情不自禁地要佩服您。”抱抱熊发自内心地感慨,“换做是我在您的处境,未必……不,是一定不可能做得像您这么好。”
久保田穗轻笑出声:“恭维话还是等到听完最后的故事吧:上一次回档,我谁都没有救,谁都没有帮,柯南出现之后我时不时在他身边打转,观察他,并且被他发现,引起他轻微的怀疑之后我宣布要出国留学,离开日本再给他打越洋电话道破他的真实身份,还没等他震惊完我就挂了电话……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国家安顿下来,就像《死神来了》里那些躲避死亡的主角一样,离群索居,断绝人际交往,谨慎小心,避免一切意外,早睡早起,烟酒不沾,对什么红黑对决绝不打听,我平安地度过了柯元元年,迎来了柯元二年,但是你猜怎么着?”
抱抱熊:……
“我死于癌症。”久保田穗写完“第九十九次,癌症”,停下了笔,“来吧,照你说的,来帮助我,想办法躲过所有这些麻烦,活到那颗子弹落地。”
抱抱熊久久不语。
在柯南出现之前,时间的流动还算正常,新年过后冬假也很快结束,眼看熟悉的剧情近在眼前,久保田穗撕着日历的同时,心情逐渐重回安逸。
“恼火归恼火,其实我还是应该谢谢你们。”她对抱抱熊说,“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获得新生,虽然我一直死在柯元元年,但现在算来也是百岁老人了,放在哪都能说一声高寿……我知道你佩服我心大,我也佩服我自己。”
抱抱熊如今已经从土下座解脱出来,变成了适合手拿大小的玩偶,久保田穗给它缝了个挂绳,总是把它像小挎包一样随身携带,对外宣称这是她的灵感之源。
“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久保田小姐近来确实进步巨大呢。”认识的人这样赞誉她,“进境简直是一日千里的程度。”
百岁老人久保田穗对这种赞美保持着十分谦虚的态度,以她前头九十九个档的经历,别说她是条咸鱼,她就是个咸鱼煲也该学会点什么了。
抱抱熊也还算愉快,久保田穗除了突然给它缝挂绳,没问它是否能感到实体被破坏的刺痛,显得对它还存有一些不善的念头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不冷静的举动,也没再提投诉或者见它本体,甚至还会关心它的心情。
“你这样不会无聊吗?”那时候,她缝着缝着突然就问,“你似乎能看,能听,能说,但是没有触觉,不能独自行动——这不难受吗?”
“并不会。”抱抱熊答道,“对我而言这也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要是体验一百次呢?”
“……那就会很难受了。”
“现在你是我搭档,我们需要互相了解才能更好地配合,我擅长绘画和美食品鉴,会登山,懂一些侦探技能,尤其精通其中有利于我保命的部分,你都擅长什么?”
抱抱熊诚实地回答:“如果您是想问我的本体,那有很多可以说的,但是以我现在的形态,我的限制要多于擅长。”
“那就说说你的限制。”
“如您所说,我能看,能听,能说,但说的部分仅限于您能听到,这个抱抱熊实体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变化大小——啊,我想到了,您可以把我当做柯南的足球来使用。”
久保田穗哼了一声:“谢谢,不必。”
抱抱熊似乎有点遗憾:“这具实体不能行动,距离您太远的话也不能跟您交流,仅就目前而言您可以将我视为一个头脑还算不错的植物人。”
久保田穗停下了缝纫:???
“……抱歉,我是说熊形态智能语音助手,我可以为您提供闹钟唤醒、行程提示和健康监测等服务,如果我们能找到那颗子弹,或者收集到制造子弹的材料,我能做的事情还有更多——对您的补偿也会在那时到账。”
久保田穗:……
寻找或者等待那颗子弹的大前提是久保田穗活得足够长久,根据对前面九十九个毁于闪退的存档的分析,他们最终的结论是,最能降低久保田穗意外死亡概率的方式是长期贴近主线,但又不能靠得太近,以免死于红黑交火的流弹。
“暂且抛开世界的真理宇宙的成因这些复杂的概念不提,您姑且可以认为,对您来说,这个宇宙的重心就在于所谓的‘主线剧情’。”抱抱熊说,“那颗子弹是为您而发射,它的目标是您与这个世界的连接点,锚点彩绘是连接的一种体现方式,是管理局经过分析认为最高效的标靶——但不是唯一。”
“……就算是脱靶,它的落点也是在靠近主线的地方。”
“对,而且您与主线的靠近会加强您与世界的连接,理论上讲,只要涉足够深,您本人的引力会更高于那幅画。”
“你说的制造子弹的材料也是这种什么什么连接吗?”
“相差无几。”
“……那就这么做吧。”
日历上写着1994年1月14日,周五。
今天是全国高中空手道比赛关东大赛的比赛日,毛利夫妻、工藤新一、铃木园子会从上午开始在东京体育馆为毛利兰加油,工藤新一中途离开,应目暮警官之邀破解富豪密室杀人案,另外四人会在毛利兰夺冠后小小地进行一下庆祝,虽然工藤新一缺席,毛利夫妻不停拌嘴,毛利兰的心情依然很好。
毛利小五郎的心情更是很不错,他的掌上明珠赢得了冠军,而他也接到了一个大单子。
“哦?”妃英理发出怀疑的声音。
“是一位漫画家。”毛利小五郎昂首挺胸,“因为听说我是一位了不起的名侦探,所以通过非常正式的信件向我预约采访,还附上了采访费用,说要从我的个人经历取材,搞不好我很快就会称为全国闻名的名侦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要得意忘形了。”妃英理给他泼冷水,“如果是以你为蓝本创作角色,多半是什么搞笑漫画,再不然就是让你作为丑角出场。”
“妈妈——”毛利兰试图劝阻,“也不一定是这样啊。”
毛利小五郎对妃英理的话嗤之以鼻:“哼,那位漫画家可是明明白白地说了,是因为我从警期间表现优秀,而且作为侦探在客户中间口碑很好,这才会找上我的。这么一位眼光独到的优秀漫画家,肯定会画出优秀的推理作品!”
妃英理挑挑眉:“是吗?那我倒是要见见这位眼光独到漫画家。”
“喂喂,不要打扰我的工作!”
“我是怕你被什么人骗了,最后害得我的宝贝女儿伤心难过。”
五点四十五分,他们回到了毛利侦探事务所。
天色已黑,波罗咖啡店的吧台后,久保田穗闭眼静听。
一家人走上楼梯,开门,关门,错落的脚步声,物品接触桌面,清洗器具的水声,热水壶的锐响,时不时响起的拌嘴,高跟鞋走到窗前……
“约定的时间已经快到了,大街上可没有什么看起来像漫画家的人向这里来。”
久保田穗把围裙搭在椅背上:“小梓姐,约好的时间到了,我要先走一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