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重力机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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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高兴得太早，你们怎么知道下一次开门是什么时候？说不定得过好几年呢。”黎簇看着墙上密密麻麻的童俑，压根没想过强调主观能动性，毫不犹豫地给他们浇了一瓢冷水。
摸清机关运转的规律并不难，难的是这些童俑本身就在自转。
如果开门的关键是让所有童俑保持特定的角度，想要将它们同时转到合适的面向，这不是人力能达到的工程。
汪十方不乐意了，嘟囔道：“看不起谁呢？照你这说法，我们就得坐以待毙啊？”
“好极了，运算部门，你可以推演一下，”黎簇不怎么走心地拍了两下巴掌，突然慷慨激昂，“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
汪十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把视线投向汪灿，低声说：“有什么发现吗？”
汪灿摇了摇头，瞥见汪荧提着手电走远了，也跟着走到她旁边去，汪十方犹豫了一下，识趣地没凑上去讨嫌。
汪小媛看着汪十方视角的镜头带过他们，心说这两人光是站在一起就很有故事感，不脑补一出黑丨道大小姐和忠犬保镖的狗血戏码都对不起他俩如此登对的背影，嘴角越翘越高，然后被突然放大的黎簇的脸吓了一跳。
黎簇站在她面前，身形挡住了屏幕，还算英俊的脸上写满了疑惑：“想什么呢？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汪小媛急忙搓了搓脸，收敛起姨母笑，拿起笔在手上转了个花：“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个门就算常开着，看起来也没什么影响，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搞个重力机关来关门？”
只要不在训练场上，她浑身都散发着好学生的气质，提问一针见血，目光专注之中带着鼓励，好像随时都要开启一场头脑风暴。
学霸的威压无声地渗透到了每个角落。
中二少年黎簇果断抢答：“比如每次开门就意味着一次轮回什么的？”
“照你的说法，墓主人是不是还要选个喜欢的数字再投胎？”汪十方不无讥诮，“要是他打个盹儿错过了怎么办？”
“不要这么死板嘛，说不定有归零键呢……”黎簇小声和他扯皮。
汪小媛停止转笔，用笔帽敲了敲桌面，一本正经道：“鸭梨，脑洞可以冷门……”
“但不能邪门！”黎簇顺利对上了暗号，挠了挠额角，“这不是怕他们太紧张了，做一下心理疏导防患于未然吗。”
汪小媛摆出一种“出于个人情感我很想赞同你，但当我听到这句话真的从你嘴里说出来还是会觉得有点离谱”的纠结表情，汪十方则很不给面子地发出一声矜持但不失嘲讽的嗤笑。
——从黎簇的发言都不难看出他现在的心理状态岌岌可危，到底是怎么大言不惭地认为自己有资格给别人做心理疏导的？
“假设这次行动没有出现变量，那最终进门的就应该是一只魂瓶，”汪十方凝神思索，“以刚才那条蛇的体型为例，算上容器也不会超过三十斤，这点重量就能触发机关，说明在底层逻辑里，一个罐子就足以完成循环。”
“那么触发循环的重点究竟是什么呢？是罐子的数量，还是内容物本身……”他感觉大脑有点过载，自言自语地钻起牛角尖来，手指无意识地比划着，把衣服当成草稿纸来演算。
他的手势相当抽象，算出来什么结果大概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不过看着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罐子里面装的都是黑毛蛇，还是说这种蛇其实记性并不好，需要按时给它们回炉重造？”黎簇突发奇想，“要不你们谁豁出去，让蛇咬一口，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首先，这里没有样本了；其次，能从费洛蒙中读取信息的人非常罕见，既然你这么热心，不如把自己打包邮过来。”汪十方心算之余还得分神和他呛声，差点计算失误，惊出自己一身冷汗。
“我觉得可以换个思路，如果说开门就是为了让什么东西进去，未免太局限了。”汪荧准确找到两个人对呛间隙留出的气口，漠然地切入了对话。
“哇，你们走路没有声音的吗？”黎簇拍着胸口大声控诉。
“是你心不静。”所有碰瓷在汪荧面前都不堪一击。
汪十方沉浸在被人质疑思考问题的全面性的挫败中，心理阴影面积不亚于遭到了人身攻击，难得和黎簇统一战线：“别催，就算是我也只能逐一排除可能性！”
黎簇叹了口气，一针见血：“我说，不行咱就找外援吧，你这运算速度不行啊，把cpu烧了就不划算了。”
汪小媛心说道理是没错，不过没必要为此引发一场堪比小学生吵架的低质量嘴炮，非常明智地赶在汪十方发飙之前把话题扯了回来：“汪荧，你是说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点关门，也有可能是为了不让里面的东西出来？”
汪荧点点头，汪小媛又问：“那要是用黑毛蛇去压制什么东西，群攻不是更实惠吗？让它们这么分批次来送，属实有点浪费了。”
“格局打开，说不定是把它们送进去当点心呢。”黎簇双手环在胸前，语气悠闲。
汪灿略微扬起下巴，似乎对他的反应颇为赞许，但因为眼睛睁得太大，显得多少有些狰狞：“你倒是选对了部门。”
被他给予肯定，黎簇喜忧参半，悄悄扯了扯汪小媛，压低声音问：“他一定要顶着一张病娇脸跟人说话吗？”
汪小媛：……
虽然这个形容很准确，但是很遗憾，汪灿可能就没听说过这个二次元词汇。
汪荧听着屏幕对面那两个人并不克制的嘀嘀咕咕，忍不住扭头看了眼汪灿，两人视线交错，专治各种病娇。
然后她若无其事地移开眼，深藏功与名。
“门边有些陈旧的血迹，从血液泼洒的痕迹来看，与黑毛蛇的体型大致吻合，至于更多的信息，就要开门之后才能判断了。”汪灿简单做了陈述，虽然没有针对汪十方的意思，但在无形之中还是给他上了“绝知世事要躬行”的宝贵一课。
汪十方接连被打击到运算积极性，干脆自暴自弃地一摊手，语气酸溜溜的：“还是你们外勤部门经验丰富，你们这么了不起，想必已经找到关窍了。”
也不知道是他杀伤力不行，还是汪荧自带过滤阴阳怪气的技能，交流过程中她没有表现出半点不耐烦：“点灯游戏玩过吗？”
汪十方：？
作为一个对娱乐活动一窍不通的学术机器，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承认自己的无知和打肿脸充胖子被揭穿，纠结哪一个更丢脸……
见他犹豫，用于承担各项体力活的汪沛金摩拳擦掌：“什么灯，我来点!”
“乖，咱们不会玩那玩意儿，”汪小媛打了个响指，神秘兮兮道，“那是运算部门命中注定的高光时刻。”
她粗略观察了墙上放置童俑的格子，借助提示才勉强看出二者之间的关联，暗自惊讶这是多么庞大的计算量，然后发出了由衷的感叹：“你是怎么联想到的？以前霍盈盈不是连数独都不会玩吗？”
同样不会玩数独的黎簇膝盖中箭，心说这句话至少能扫射到在场的三个人，她居然就用这么轻描淡写的口吻说出来了！
“确切来说，我现在也不会，”汪荧没有学霸包袱，对于承认自己没有数学天赋这件事十分坦然，“只是之前见过，顺便知道规则而已。”
……之前从未见过且不知道规则的汪十方，表示这一刀补得很痛。
好在运算部门的专业素质让他对数学相当敏感，听完汪小媛解释的规则，很快就投入了心无旁骛的计算。
他在工作状态下浑然忘我，手指动得飞快，几乎要在布料上划出火星，脸上怯懦的表情也被一种难以名状的坚毅取代，与平时判若两人。
在他解题的过程中，汪沛金不敢贸然打断他的思路，只好悄悄问其他人：“这真能算出开门的方法吗？”
好巧不巧他站的位置又在汪荧旁边，说话又有往人身边凑的习惯，眼睁睁地看着组长表情不善地往前跨了两步，正好挡在他和汪荧之间。
事实证明，这两个人不管是什么站位，只要紧挨在一起，对别人的压迫感都会成倍增加，汪沛金不由得往后缩了缩，欲哭无泪，再一次认识到人家的搭档是块宝，自己顶多是棵地里黄的小白菜。
“不好算，但是理论上能成，”汪小媛原本也想试着努力一下，找回自己驰骋理科的英姿，结果在纸上列了个方程式就放弃了，这时候看着汪十方有点着急，“这人怎么死心眼呢，他这么硬算多浪费时间啊，我敢说他现在连一拖几都不知道……”
黎簇也跟着帮腔：“对啊，你们条件都没给全，他不是白忙活一场吗？”
汪荧：……
看他俩现在这一唱一和的，就不难想象出他们上学的时候的相处模式。
她用胳膊肘撞了撞汪灿，抬眼望过去时，眼里藏上了不易察觉的笑意：“听见没，又该咱俩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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