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魂瓶含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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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帽的故事就算是小学生都能听明白，严格来说，黎簇和汪小媛的对话一点都不高深。
但汪十方吃了没有童年的亏，穷尽想象力也找不出几个关键字中的关联，只是看他们头挨着头，举止亲昵的模样，忍不住哼了一声。
……刚好和相对来说比较有童年的汪沛金爆发出的一声短促大笑相得益彰。
汪荧瞥了他们一眼，冷漠但精准地吐槽：“你们两个是在扮演哼哈二将吗？”
黎簇看着一头雾水的汪十方，声调不知道怎么有点奇怪：“你就是那个运算部门的吧？看在我们是未来同事的份上，我给你个面子。”
汪十方：？
怎么，运算部门脸上还刻着字不成？
接着黎簇就捂着嘴背过身，肩膀不停地耸动，看样子快要憋笑憋出内伤了。
汪小媛却没他们那么乐观，真心实意地担忧道：“你们附近的空罐子多吗？”
空罐越多，其实代表着已经孵化出的蛇就越多，这就意味着，他们的处境也会更危险一分。
汪荧举起手电照着周围的环境，发现有好些魂瓶的盖子已经松动，歪歪斜斜地搭在罐口，明显有被什么东西顶开过的痕迹。
她飞快地扫了一眼，估了个大概的数字，面上仍不动声色，心中却微微一惊。
——光是在这个空间里，就有接近三十个空罐。
如果蛇卵全部孵化，哪怕那些蛇本身没有毒性，蛇潮碾过来也足以将他们压成肉饼。
也不知道汪十方有没有暗自庆幸，他刚才随机挑选的那个魂瓶还算安静，罐中的蛇卵暂时并没有孵化的迹象。
汪沛金好像深知勤能补拙的道理，从来不怕费力气，用笨办法一个一个数过去，报了个准确的数字。
汪小媛倒吸一口气：“你们可要注意安全啊，裤腿也扎紧些，千万不要被咬到了！”
“小媛姐，你别紧张，”汪荧做了个手势，试图安抚她，“先把手松开，别掐那么紧……”
“我还好啊，一点感觉都没有！”汪小媛笑容灿烂，紧握的双手又暗暗地加了几分力。
黎簇已经由面容扭曲升级到了呲牙咧嘴：“因为疼的是我！沈琼，你掐的是我的手！”
汪小媛：！
她立刻松手，看见黎簇手上的被自己掐出的指甲印儿，眼神透着些许无措：“对不起啊，鸭梨……我不是故意的。”
黎簇甩着手，看着那双小鹿似的眼睛就不忍心说什么重话，有意扯开话题：“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汪小媛歪了歪头，黎簇就夸张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然后双手合十，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诚恳道：“谢谢汪荧。”
他笑起来自带一股爽朗的少年气，不了解他的人单看这张脸，大概只会觉得他是个没心没肺的浑小子，从而忽略了他心思敏捷的特质，正方便他蒙混过去。
但他毕竟阅历还浅，性格底色一摸就透，只要多接触过几次，那点小聪明再想奏效就难了。
汪荧表情不变，听到自己的名字从扬声器里传出来，也只是冷淡地看了一眼屏幕。
从汪小媛的表情变化来看，黎簇在哄女孩子开心这方面显然是无师自通，夸张的肢体动作成功逗笑了忐忑不安的短发少女。
“幸好她跟我换了搭档，不然我也逃不过要出现场的命运，”黎簇咂了咂嘴，语气悠闲，“我可不想在蛇堆里干活。”
这话说的就很拉仇恨了，任务小组的四个人有一个算一个，好像全都被他无差别攻击了。
汪沛金已经骂出了声，发狠道：“不怕，就算真有蛇，一炮下去也给它炸成浆糊。”
汪灿清晰地啧了一声，汪沛金就有点怂，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汪十方：“怎、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汪十方猛地提气之后憋了半天，似乎没想好措辞，只剩下叹气，反复表演欲言又止，最终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严厉地阻止他继续动这个脑筋。
“朋友，相信我，没有人会想在蛇肉酱里游泳的。”黎簇一针见血。
汪十方也没想到他措辞居然这么直白，喉结滚动一下差点哕出来：“你说那个词的时候自己没觉得恶心吗？”
黎簇摊了摊手：“如你所见。”
汪十方一窒，只听见黎簇慢悠悠道：“我又不在现场，我怕什么？就算真的有什么，它还能突破屏幕糊在我脸上不成？”
……好一个教科书般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汪十方悲愤地用头撞墙，不过他显然没有把自己脑袋撞开花、一了百了的想法，撞的时候还把手垫在脑门和墙壁中间，保持着这个山寨思想者雕塑的姿势陷入了沉默。
“不见得会有那么多。”汪灿突然开口，仿佛给众人吃了一剂定心丸。
说不上是为什么，汪荧直觉他预料中的情况可能会更棘手，看着他刚要说话，就被一阵噪音打断。
刚好汪灿也向她望过去，微皱的眉心更加印证了她的猜想。
“确实，空气里的腥味很淡，”噪音制造者汪沛金用力抽动鼻翼，四下寻找气味的来源，“好像还有点香。”
他抻着脖子往前凑，闭着眼睛在周围嗅个不停，汪荧侧身一避，才没被他一头拱到胸前。
汪十方无意间瞥到这一幕，顿时大惊失色，心说这贼心不死的家伙是不要命了吗？
难为他震惊之余，手上还一点都不含糊，按着自家小跟班的脑门儿就把人往后推。
这时候他的身高优势就显出来了，汪沛金被这记按头杀一下推出去半米多，哪怕真的存了夹带私货的念头，也被毫不留情地扼杀在了摇篮里！
眼看着二哥亲自动手教训小弟了，大哥才收回视线，汪沛金凭空挨了一记凌厉的眼刀之后讪讪缩头，弯腰比划了一个高度，小声嘟囔：“香味聚集在比较低的地方，和蛇卵的味道不一样。”
因为其他三个人都没说什么，黎簇有点不信任地打量着他：“只有你闻到了，你的鼻子有这么好使吗？”
汪沛金被他这么一质疑，自尊心受到伤害，情绪激动地冲到摄像头前面，也不管自己方言说快了别人能不能听懂：“以前我们矿上用的都是自制的火雷丨管，一硝二磺三木炭，不过因为雄黄更便宜，所以雷丨管里面不加硫磺加雄黄。一旦点着了火，雄黄在高温下会变砒丨霜，剂量上一点差错都出不得，不然下矿的人全都会没命，我学埋管之前一直在干这个，哪个批次放的雄黄稍多一点，我都闻得出来！”
他的唾沫星子喷在镜头上，好似喷了黎簇一脸，黎簇莫名觉得自己被一只赛博羊驼吐口水攻击了，上半身拼命后仰，还条件反射地抹了抹脸：“哥们儿，你是一漏壶啊？镜头倒是不要紧，这么高级的设备应该能防水，可你搭档今天不用洗脸了。”
汪沛金被他怼得直瞪眼，抬头看了眼被自己口水波及的汪十方，当下分清了轻重缓急，先是抬起袖子把镜头给擦干净了，然后才殷勤地用手给汪十方擦了擦脸。
黎簇：……
这是怕口水没喷到位，还要再亲手给人涂抹均匀吗？
汪小媛和汪荧则同时陷入了沉默。
——这么好使的鼻子都不嫌弃汪十方那大油头，这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人间大爱啊！
汪十方努力扒拉开在自己脸上乱摸的短粗手指，把歪倒在鼻梁上的眼镜重新扶正：“阿金，你确定吗？”
汪沛金肯定地点点头，随手抱起一个罐子又闻了闻，然后递到汪十方鼻子底下。
自从知道罐子里装了什么东西，汪十方的心就一直没放下来过，被他这个举动吓得原地跳了一下，脸色微微发白，满心愠怒地想：这小子出息了，这是要谋财害命吗？
转念一想，一个穷光蛋就算得到另一个穷光蛋的全部身家也不会变成富翁，他实在没什么钱财可以被人惦记，于是更憋屈了。
“这个是空罐子，加上有蛇卵的味道干扰，香味不算特别明显。”汪沛金忙着讲自己的重大发现，并没注意到他面色有异，把空罐放回原处，重新取了个没开封的，这下汪十方后背紧紧地贴着墙，背在身后的手指用力到扭曲，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但是面上还在强装镇定：“你不要过来啊。”
“哦，好呢，”汪沛金忙不迭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肯定道，“这个味道就要大一点。”
“也就是说，别的罐子里装的很可能不是蛇卵？”汪小媛松了口气。
“不排除这个可能，”汪灿略一点头，接着话锋一转，“但是魂瓶既然用于贮藏谷物，密封性应该不错。”
汪小媛还没来得及沉浸在被他肯定的喜悦之中就被打回了原形，冲着屏幕吐了下舌头。
——可以说她觉得汪灿的脾气好像愈发好了吗？
这才出门几天，汪灿连说话都委婉了不少……可比原来那种强硬的风格气人多了。
就算汪十方看起来貌似神游，实际上脑子也没完全掉线，默默拼凑了一下现有的信息，专门挑了个众人沉默的空当进行总结发言：“罐体有香味，可能是烧制魂瓶的时候就在陶土里拌上了药料，经过高温烧制融为一体，不过经过长时间的挥发，已经不太容易察觉了。”
他侃侃而谈，居然暂时把害怕抛在了脑后，不管怎么说，汪沛金这个隐藏技能都算是给他长了次脸，名师出高徒的名声说出去还是好听的。
现在压力一下子就给到了汪沛金这边，他磕磕绊绊地问：“可是十方哥，这香味……会不会有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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