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一些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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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汪十方就打开了视频，态度之积极，简直让人怀疑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基地那边信号一直很好，视频连接得十分顺畅。
汪小媛好像是刚被视频邀请时的震动惊醒，脸上还有胳膊压出的红痕，边说话边揉眼睛：“汪荧你个小没良心的，怎么才想起来找我，我都等你半天了！”
汪荧：……
这话说得早了，看清楚屏幕对面的是谁再埋怨也不迟。
奈何汪十方和汪沛金把屏幕占得太满，她只能在边缘出抬了抬手算作出镜。
“哦，是你们啊，”汪小媛不尴不尬地拢了拢头发，借以挡住脸上的睡痕，“汪先生还得过段时间才会来呢，怎么没多休息一会儿？”
“这不是有前辈你在等着我们嘛！”汪沛金仿佛变了一个人，乖巧礼貌得不可思议。
……不过在旁人看来，简直油腻得能榨出三升油。
汪小媛倒吸一口气，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连眼睛都不眨了。
“怎么了，信号不好吗？”汪十方见画面上的人半天没有反应，下意识的动作就是拍打设备，一边拍还一边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呀，信号还是满格呢。”
汪荧：……
不愧是汪小媛，瞬间就能想到战术性假装网络卡顿，反应的确是很快了。
不得不说，她的演技还真不赖……
毕竟关心则乱，这点小花招也就能骗骗汪十方，顺便捎带上脑筋本来就不拐弯的汪沛金。
汪灿秉持着看破不说破的态度，全程保持沉默，冷眼看着两个人捧着屏幕转圈找信号，完全没有出声提示的想法。
汪小媛一动不动地和他们僵持了一会儿，也觉得索然无味，活动了一下脖子，一脸无辜道：“啊？怎么突然信号不好，你们刚才有说什么吗？”
……目睹了对面疯狂摇晃屏幕还能完全不笑场地问出这句话，真是辛苦她了。
汪荧清了清嗓子，冷静地陈述事实：“没说什么，只是他们两个刚才睡着了陷入幻觉，不敢再闭眼了，想找人聊天提神。”
汪十方：……
汪沛金：……
难兄难弟同时挤出比哭还难看的尬笑。
外勤部门还负责拆台是吗，他们两个不要面子的啊？！
汪小媛眼睛一亮，满怀期待地问：“什么幻觉？”
汪十方冲汪荧猛使眼色，奈何后者一脸高贵冷艳，根本不理会他的暗示，无奈之下，他只好装傻充愣：“就是那个……嗯……我给忘了。”
“早说呀，汪荧给个提示不就好了？”汪小媛笑吟吟地打了个响指。
“你可想好了再说！”汪十方东张西望，避开摄像头小声警告。
汪荧听到动静就瞥了他一眼，抬眼间的神态与汪灿有几分相似，汪十方被她看得一惊，接着就见她淡然地挪开了视线，启唇似要发声。
她没明确表示同意，那就是拒绝了。
……早就知道外勤部门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为了挽救自己在女神心目中的形象，汪十方把心一横，从牙缝里挤出求饶：“求你了……”
他怕汪荧听不清，又快速重复了几遍，自认为做出了极大的牺牲，心诚得就差没跪下了。
于是汪荧低低咳嗽了两声：“他俩表演节目来着，大概是内心深处有个舞台梦吧。”
严格来说，她总结得相当到位。
汪小媛立刻就被她转移了注意力：“怎么还咳嗽了？看来某人没有把你照顾好哦。”
汪荧：……
嗯，“某人”，她就差直接报汪灿身份证号了。
她话音刚落，汪灿也出现在画面的一角：“汪小媛，你不准备对那堆垃圾食品的存在做点解释吗？你是觉得她太健康了吗？”
汪小媛不甘示弱：“什么垃圾食品，你少冤枉人！那叫情绪类刚需物资！”
汪十方听着频频点头，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完全被这个词汇征服了。
汪荧抢在汪灿开口之前作出了反应，手指搭在他胳膊上敲了几下，打了句暗号出来：头疼，少说两句。
——于是某人看了她一会儿，真就老老实实地把反驳咽了回去。
汪小媛乐了，冲着屏幕竖了个大拇指：“啧啧啧，这眼神都拉丝了，看到你俩这么有爱，我就放心了。”
汪荧：？
眼神怎么拉丝，眼珠子又不是芝士做的……
她干脆无视了那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修辞手法，叹了口气：“你们聊吧，我不用提神。”
再聊下去她可能就招架不住汪小媛丰富多彩的脑回路了。
汪小媛扁着嘴，眼神幽怨：“汪荧你变了，你不爱我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汪荧转身就走，在她估算出的能完整露脸的距离突然回身，面无表情地双手对着屏幕比了个爱心。
此时无声胜有声，汪小媛被她哄得服服帖帖，对于自家白菜终于开窍了的欣慰几乎溢出屏幕。
汪岑带着黎簇过来时，汪十方正在讲归去来虫在石壁上凭空开门的原理，汪小媛听得表情扭曲，强忍着没打断他，看到教官来了如蒙大赦，直接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鸭梨，你来啦？”汪小媛眉眼弯弯，看着黎簇时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被汪岑瞥了一眼，才抿着嘴垂下头，眼神却总往黎簇身上飘。
在意一个人的眼神是作不了假的，看向那个人的时候，就连眼中的光彩都和平时不一样。
心跳声透过扬声器，清晰地传了出来，汪小媛的胸膛里像是藏着一只雀跃的小鹿，正蹦跳着仰头去够头顶的嫩叶。
原来偶发性心律失常并不全是出于病理原因。
汪荧默默地消化着这个认知，仿佛无意中窥破了某个藏于心底的秘密。
汪岑当了这么多年教官，记得住每一个学员的基本情况，是基地里少见的会关心孩子们状态的和蔼长辈，因此他在学员中口碑不错。
即使汪荧与他相处的时间不长，他也会一视同仁地送上关心：“汪荧，你的伤好点了吗？”
汪荧点了点头，就听教官疑惑道：“汪荧？”
由于摄像头无法拍摄全景，四个人想要同框颇受限制，汪荧走近之后，动作就完全被挡住了。
汪十方和汪沛金不约而同地后退几步，识趣地让出屏幕中央的位置。
汪荧抬起右臂，缓慢地举过头顶：“这是极限，不过应付大多数场合，足够了。”
比起自己，她倒是觉得汪灿手腕伤得更严重，但是在教官面前，汪灿既然没打算提这件事，她也只好帮忙瞒着。
在得到她的答复之后，汪岑似乎松了口气，没再问什么，只是示意黎簇站到前面来，自己则走到画面之外，听脚步声，他出门之后就朝着楼梯的方向去了，应该是要上楼去请汪先生。
汪小媛拍了拍手打破沉默：“之前都视频过了，我就不给你们一一介绍了，一会儿汪先生过来，大家好好配合，不会有事的。”
“你们好啊，”黎簇对着屏幕咧嘴一笑，随意挥手打了个招呼，“又见面了。”
“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汪灿盯着屏幕，眼中并无笑意。
这两个人之前在黑课上算是结下仇了，不过隔着屏幕，黎簇看上去并没那么忌惮他，肢体语言还是放松的：“我哪儿敢呀。”
汪十方和汪沛金还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恩怨，这时候面面相觑，彼此都是一脸茫然，隐约有点期待能有人八卦一下这一段。
可惜四个知情人都没有为他们答疑的想法。
“我说，他这人老是这么难相处，跟他搭档挺不容易吧？”黎簇看着汪荧耸了耸肩，“辛苦你了。”
“人家小两……咳，小伙伴之间的事，要你管！”汪小媛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娇蛮地瞪着眼，“你自己说，对待青梅竹马的态度能跟对待前搭档一样吗？”
——黎簇当初临时变卦，没选她做搭档的事儿她可还记着呢，想起来就来气！
黎簇被她掐的直吸气，呲牙咧嘴地躲着，脸上却还带着笑，只顾着一叠声地求饶，也没大力甩开，比起内讧，倒是打情骂俏的成分更多一些。
汪荧一直等到他们打闹完，一开口就是耿直得不能再耿直的回答：“不会，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她看了汪灿一眼，又转过头，看着黎簇认真道：“在我这里，他就是最好的。”
汪灿从她这里得到了这么高的评价，刚才略带凶戾的气场霎时收得一干二净，眼瞳灿如星盏，注视着她时，表情也一点一点柔和下来。
黎簇却一点都不意外似的，挠了挠眉心，露出个狡黠的笑容来，不过他很快就在汪小媛的压迫下高举双手大喊：“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
汪小媛随口问：“错哪儿了？”
“我不该质疑他们的感情！”
余音绕梁，只有最后两个字不断盘旋，如微风般拂过每个人的耳朵，最终了无痕迹。
汪荧下意识地扭过头，视线与汪灿不期而遇。
两人深知要是此时移开眼，反而更像是做贼心虚，干脆就这么坦荡地望着彼此，淡然处之，不予反驳。
倒是当了半天背景板的汪沛金，总算有机会能插得上话，指着屏幕上的黎簇语无伦次：“你是说……你也觉得……我早就……”
汪十方猛地捂住了他的嘴，冷漠道：“不，你不觉得，别人的事你少管。”
——在他看来，这两人的互动尚且算是自然，不存在什么逾矩的行为，没有必要过分解读。
再说，他可不想因为过于纠结那种捕风捉影的事，在半路就被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