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解决幼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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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纹身是汪家人的标识,通常纹在右肩,平时是看不见的,体温升高时才会显现,非常神奇。
但我似乎是个例外。
意识到这一点是某次我洗澡时抓破了后背,对着镜子检查时,找遍全身也没找到纹身。
我知道有些外勤人员会往身上涂药水,借此掩盖纹身,但并不持久,需要经常补涂。我仔细回想这几年的经历,没什么外敷药水的印象,应该不属于这一类。
之后惴惴了几天,发现没人来找我问话,也就不怎么在意了。哪怕现在有人跟我摊牌,说是纹身的时候把我给漏掉了我都不意外,甚至还能替他们自圆其说。
——霍盈盈三天两头就发烧,身上有纹身根本瞒不过霍家人。
谁让运算部门工作能力的口碑太好,既然他们没什么异议,那我的担惊受怕就显得非常多余……
我还在回顾当时乱糟糟的心路历程,温热的鼻息隔着衣物蔓延开来,由于制服布料的特性,这和直接扑在皮肤上也没什么区别。
热气顺着脖颈上了脸,我哪还顾得上自己头重脚轻,匆忙往前挪了挪,回头就看见汪灿慢条斯理地放下针线,好像懒得抬头,只有视线往上抬起,和我对视了一眼。
这个动作用力过猛就会像是翻白眼,但由他做出来,我一时竟找不到除了漂亮之外的形容词。
我被那个眼神震撼了一下,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刚才俯身过来,是为了咬断线头。
……搞什么突然袭击啊,害得我还有点紧张。
我拍了拍胸脯,安抚乱跳的心脏,松开嘴里咬着的拉链头,若无其事地蹭回去坐好:“没想到,你还是居家旅行必备那款的。”
他不提纹身的事,我当然也不会主动往枪口上撞,不过看他刚才的态度,应该是没打算刨根问底的。
至少是不打算让第三个人知道。
……只能说现实总是充满戏剧性,这件事我连汪小媛都没告诉,想不到现在却成了我与汪灿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汪灿起身,伸手在我脑门上一贴,抵住脑门之后毫不客气地把我往后按,另一只手则扶着我的后腰调整角度。
我慌忙去抓他的手臂,想要支撑住自己不被按倒,可惜选错了目标,反而加速了自己被放倒的过程,只能就着他的力道往后躺。
……就没见过我这么会给自己挖坑的人。
汪灿大概也觉得无奈,不得不配合着变成单膝跪地的姿势,托住我的那只手上也稍加了一份力,耐心地避开了我受伤的右肩,让我侧枕在装备包上:“别贫了,你的居家旅行必备品,除了药还能有别的?”
“嘿,这我可就不服了,”我挣扎着想坐起来跟他理论,但是没能得逞,只好大力拍着他的胳膊给予肯定,“不要妄自菲薄,你比药好使多了!”
汪灿:……
我:……
一时嘴快,再想闭嘴也来不及了。
我看着他眨了眨眼,抬手把他搭在我额头上的那只手扒拉下去,求饶道:“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当我cpu烧了吧。”
不是脑子烧糊涂了,还真说不出那种不计后果的话。什么叫他比药好使,哪有拿一大活人和药片相提并论的……
好在汪灿也没多说什么,矜持地一扬下巴:“休息吧。”
可能也就过了五分钟,汪沛金突然怪叫一声,一脚踩上那团白影,脚尖在地上使劲地碾,硬是给那玩意儿踩出了给胶皮手套灌水之后的嘎吱声。
巧的是药效刚好发挥作用,我正处于半睡半醒之间,当场表演了一个仰卧起坐,还怕他踩到我,迅速往回收了收腿。
“它刚才突然动了!”汪沛金还在机械地跺脚,伴着喘粗气的声音,说话显得非常吃力,“它还活着!”
黏滑的汁液在他脚下发出诡异的摩擦音,比指甲抓挠玻璃还过分。
“什么东西?”我努力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但是实在太困了,眼皮直打架,经过一番努力之后还是闭上了。
“像是一种蛊虫,”汪十方冷静分析,“它寄生在巽羽体内,应该是通过某种方式控制了神经中枢,改变宿主的生活习性,使其攻击性增强,更能胜任镇墓的工作……”
他用一种懊悔又嗔怪的语气说:“阿金,你不应该踩死它的。”
大概是爆发力耗尽,汪沛金的动作慢了下来,最后抬起脚,有点无措地看着他,试图传达“虽然我是你小弟,但这个观点恕我不能支持你”这层意思。
“等一下,它有寄生的特性,而且看起来生命力还挺顽强,那下一步就是寻找新的寄生体,你确定要让它……活着?”我也不敢苟同,眼睛半睁不睁还不忘抬杠,“养在你脑子里吗?你愿意为爱啃干尸?”
“蛊虫有自己的智慧,首要任务是不使宿主死亡,如你所说,在极端环境下,巽羽的进食习惯改变,这也是进化的一种方式。”
……行吧,情人眼里出西施,汪十方眼里的虫子大概也是可爱又迷人的角色。
“哦我的朋友,我想你还记得,刚才看见过一颗鸟蛋,”为了让汪十方尽快从惋惜中走出来,我不得不告诉他一个残酷的现实,“现在它可能要孵化了。”
听力受过训练之后,多少会附加一些预知能力,完全来自于对声音的熟悉程度,比如电话铃声响起之前,电流声会比平时嘈杂好几倍,因为电路板上的零件已经开始运作了。
不同于占卜,这种预判留给我们的反应时间并不多,但某些时候,这一点点的先机也至关重要。
——只要认真去听,一切都有迹可循。
像是要印证我说的话一般,蛋壳几乎马上就破裂开来,幼鸟的第一声啼叫格外细弱。
“听说小鸡会把破壳之后第一眼看到的活物当成妈妈,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我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汪十方,“我不介意你去应聘一下。”
“算了吧,巽羽长得太快,而且这东西丨独得很,一个墓里容不下第二只,印刻现象在它们身上不存在的,”汪十方表示拒绝,“之前看到的幼鸟尸体估计就是没搞清楚状况,提前破壳了。”
我一耸肩,基本摸透了他对理想宠物的需求。
——模样越奇形怪状越好,攻击性不能太强,但是体型一定要小。
总结一下,各类虫子就是最佳选择。
“现在怎么说,趁它还没完全从壳里出来,做掉它?”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还敢招惹它?”汪沛金冲我竖大拇指,“传说鸟生五爪要按凤凰算的,惹不起咱就躲吧?”
“这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虐菜要从娃娃抓起,”我本来也没指望别人,把手背在身后捅了捅汪灿,“你怎么看?”
“我去。”
不是语气词,是个陈述句。
说着他就站了起来,似乎要有个抬手的动作,我想都没想,扬手在他手心拍了一下。
汪灿嘴唇一抿,大大方方伸出手:“汪十方,把刚才那瓶酒给我。”
我尴尬地挠了挠额角,暗下决心,再也不瞎预判了!
汪十方犹犹豫豫地把酒壶握在手里,不舍得递出去:“初生的巽羽鳞片还没完全长成,没多大难度的,再说,不是不让在这里起明火……”
我默默背好了这口锅:“那刚才点犀角蜡烛的时候你就应该质疑我。”
汪十方一愣,脸很快就涨红了。我赶紧狡辩:“不让动明火是怕下来有沼气,既然没有,那当然皆大欢喜,汪沛金,你要是想抽烟……”
汪沛金瓮声瓮气道:“早就没有存货了!”
……没想到吧,我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问的!
“等会儿,”我打手势阻止了还想继续争辩的汪十方,“巽羽出壳需要多久?”
“不好说,不过蛋壳的成分和鸡蛋差不多,按照实力差距,十几分钟应该足够了?”
“那我没听错,”我指了指斜上方,一字一顿地开了个并不好笑的玩笑,“它来找妈妈了。”
刚破壳的巽羽大概有半米高,和地上躺着的那只相比,已经算是体型比较正常了。
明明走路还有点摇摇摆摆,它却在台阶之间活泼地跳来跳去,叽叽叫个不停,如果能一直保持这个状态,说不定还是个挺可爱的生物。
不过汪十方显然不这么觉得,特别嫌弃地捂住了脸,令人震惊的是,小巽羽也抬起双翼挡住了脸。
“十、十方哥……”汪沛金声音发着抖,轻轻拽着汪十方的袖子,“它在学你的动作……”
话音刚落,小巽羽突然欢快地俯冲下来,汪灿抬手就是一枪,硬是打得它在空中一缩,尖叫愈发急切,瞬间就摆出了攻击姿态。
……既然已经动手了,那就只能揍它丫的!
我见巽羽还要往下飞扑,趁乱捏着汪十方的麻筋,把酒壶夺了下来,在他的惊呼声中朝着大致的方向甩手扔了出去。
子弹击碎陶器,火焰熊熊燃烧。
动作默契得像是出自同一个人,时间点卡得分毫不差。
热浪一下子扑面而来,我头昏脑胀地被人按着头卧倒,心里想的是还好那团火离地面有三米多高。
不知过了多久,凄惨的尖叫声终于消失,汪十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脸色发白:“结束了?”
“大概吧……”我动了动嘴唇,也不知道这话他听没听见。
“要进主墓室了,先调试一下设备,”汪灿的声音响在耳侧,但由于我精神恍惚,听起来有些失真,“休息一下就出发。”
……是我的错觉吗?他这前后两句话的语气差别怎么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