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五趾巨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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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全靠本能贴地打滚,避开了砸下来的尖利鸟嘴。
……光是一张嘴都快有我半人高了,砸在玉石上的声音格外沉重,多来几下这台阶恐怕就报废了。
我来不及后怕,借着打滚的动作单膝跪地,落在稍矮一级的台阶上,心里咆哮这鸟怎么出场一点声音都没有的,呼吸声倒是够浓重,害得我还以为那是平地刮风!
一击不中,那只巨鸟肉眼可见地暴躁起来,眼珠中透出明显的怨毒,脖子弯成不可思议的角度,再一次向我袭来。
巧了,近战我就没怵过,何况还有武器在手!
我单手撑地,翻身躲避攻击,同时一心二用,将另一只手挥了出去。
匕首带起凌厉的风,以我这个角度,刚好能攻其颈部。
——长了翅膀就敢嚣张,看姑奶奶给你放放血!
我放了句没人能听见的狠话,下手毫不迟疑,自信就算对面是头熊也会被我抹了脖子。
然而接下来的场面生动形象地诠释了什么叫盲目自信不可取。
攻击生效的瞬间我就知道自己失手了,匕首没有如我所料那般割开喉管,反而像是打在了钢铁上。
我用的力道完全反作用回来,震得我手腕发麻,匕首险些脱手。
……这鸟是穿了防弹衣吗?
我握紧匕首,手臂直接反振回去,改划为刺,在不同的地方飞快扎了三下,没有一处是能扎透的。
——这玩意儿能长这么大,一定是因为不好吃吧!
“这是什么鬼东西!”我一边自尊心受挫,一边还在努力和巨鸟周旋,冲汪十方大喊,“鸡精吗?”
汪十方喊了什么我也听不清,这只鸟太大,犀火能照亮的范围有限,我为了躲避鸟喙的追击,不得已藏在它的腹部之下,这才得以看见狭长的尾羽和与庞大身躯极不相称的细瘦脚趾。
大多数鸟类在进化过程中只保留了四根脚趾,它却有完整的五根脚趾,上面布满黑色的鳞片,我咬牙用匕首去刮,那些鳞片受到刺激,毫无章法地立了起来,组成了相当诡异的形状,然后又重新倒伏,给人的视觉冲击力极大,乍看上去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我汗毛倒竖,心说这个场地对我的限制太大,不助跑的膝击力量不够,还得防备着踩空摔下去,贴身搏斗讨不到好处。
因为担心喊话听不清楚,上来之前汪灿给了我一根红色的荧光棒,如果遇上我处理不了的状况,就以红光为信号,他在地面提供火力支援。
这就是个额外的保险措施,我原本以为轻易用不上,现在却不得不抽空掰亮这根救命稻草,结果还没来得及传递消息,荧光棒就被巨鸟的翅膀扇了个正着,打着旋掉了下去。
我直接看笑了,这鸟倒是无意之间做了件好事,该给它发一朵大红花!
它都帮我帮到这个份儿上了,我总不能表现得比它还差。
我怕汪灿看不到目标,高举着犀角蜡烛给他指引方向,用明灭的犀火传达信息。
——打有光的地方!
第一发子弹正中巨鸟胸膛,却只是打得它身体一震,并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我心说要糟,下一秒,巨鸟发出一声怪叫,血红的眼珠锁定了我的方向,扑棱着翅膀向我撞了过来。
它这个吨位冲击力不容小觑,如果从这个高度摔下去,骨头估计会直接摔得粉碎,拼都拼不起来……
我这小身板肯定不敢跟它硬刚,仗着巨鸟动作笨拙,忙着左右腾挪跟它躲猫猫,一时没机会用犀火标记位置,终于溜得它不分东西南北,一头撞在台阶上。
趁它晕头转向的这几秒,我迅速打出掩护的信号,将犀角蜡烛卡进巨鸟的趾缝之间照明,自己则压低身形往台阶下面撤退,心说还是得选择保守的打法,我在这些台阶之间束手束脚,打得憋屈不说,还白白消耗体力。
等我回到地面上就不一样了,就算我使出全力也打不过,至少还有火力压制,不怕放不倒它。
——前提是我得始终吸引它的注意力,否则万一巨鸟改变主意,去找汪十方和汪沛金的麻烦,那俩人吊在半空躲都没处躲,生还概率渺茫……
身后枪声不断,这是汪灿在给我争取时间,但风声比我想象中来得还要快。
我身上一轻,整个人就腾空了,那只巨鸟趾尖带钩,居然直接把我提了起来!
……怎么还会飞,这绝对不是鸡的范畴吧?
这是第一反应,我意识到了自己最开始的猜想有多么狭隘,然后才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
如果巨鸟落地,我在它脚下,势必会被踩成肉饼。
我凭着印象甩出搭钩,在玉阶上扣牢之后,借着下坠的趋势用力挣开鸟爪,抓着绳子的另一端荡了出去,期间越过了两三条距离过远的台阶,终于有惊无险地找到了落脚的地方。
……就是最后趴在地上的姿势可能不太优雅。
在空中我就听见背后的衣服呲啦一声,肩头先是一凉,接着就像被糊上了一层辣椒酱,到现在还火辣辣的,但这时候哪还有心情整理衣服,我肾上腺素飙升,也感觉不到疼,一时间杀心暴涨,管它是个什么物种,建国之后都不许成精!
大概跑路的时候翅膀就是比胳膊好用,我落地的瞬间巨鸟也到了,我想也没想,一个后踢铆足力气蹬了过去,然后腾空而起,两条腿绞住鸟嘴,拧腰发力的同时上半身折起,握着匕首就往它眼里扎。
与其再花时间寻找弱点,不如碰碰运气,没有眼皮保护的眼睛看着恐怕是它身上最脆弱的地方了……
巨鸟突然凄厉地尖叫起来,叫声像只中气十足的母鸡,我当场被一连串“咯咯咯”震得耳鸣,有点悲哀地发现,它想张嘴我是控制不住的。
……感谢霍家对软功的苛刻要求,不然我现在大腿韧带可能已经被拉伤了。
我艰难地倒挂在巨鸟嘴上,垂下手臂想去捞它脚上的犀角蜡烛,但它肯不给我这个机会,一个甩头我就飞了出去。
登山绳在手,我非但不慌,还心中窃喜,本以为能趁乱拉开距离,没想到那只鸟猛扇翅膀逼近过来,钩着我的衣服扔面口袋似的往上抛。
我何德何能享受这种平地飞升的待遇,条件反射护住了头脸,弓着后背重重砸在玉阶上,从肺部到上呼吸道全是铁锈味,嗓子眼里还憋着一口血来不及吐,就得匆忙躲避啄过来的喙部。
我不由得大怒,心说我是长得像虫子吗,值得它这么卖力,非要叼到嘴里?
犀火在打斗中被劲风熄灭了,远距离传音也受阻,现在我没有任何能与汪灿联系的方式,而他也怕误伤到我,迟迟不敢开枪。
我把心一横,冲墙边挂着的汪十方他们比了个简单易懂的手势,无名指和小指弯曲,其余三根手指自然伸直。
本意是叫他们开枪,但他俩跟我不够默契,汪十方可能还怕我闲着没事干,想给我一点复健的机会,大吼一声,居然把他的92|式手|枪扔了过来。
……我可真是谢谢他了!
我在心里大骂这个猪队友,但这时候手里有热兵|器总比没有来的踏实,于是努力伸长了胳膊去够,食指套上扳机护环的时候后背都疼麻了,整个人陷入了半身不遂又超脱的奇妙状态。
可是被那只鸟眼盯着,我又没法安心做一条躺平的咸鱼,当即一个鲤鱼打挺,撞进巨鸟两翼之间,右手食中二指伸出,点穴似的在它身上戳了几下。
——怪不得匕首扎不透,子弹也打不穿,这家伙身上一点热乎气都没有,羽毛底下覆盖着一层坚硬的鳞片,活脱脱就是钢铁侠的鸟类版。
得亏我刚才没顶着它胸口开枪,不然这92|式没炸膛就算我命大。
我头也不回,示意汪十方他们继续下降,反正他们在这儿连拉拉队的作用都起不到,要是汪灿在,或许我还能高兴一点……
呸,想什么呢!
我迟迟找不到机会攻击要害,这一晃神,更是差点躲避不及被啄个对穿。
情急之下,我主动跳下台阶,仅靠单手挂在边缘上,等它扑空再翻上来,期间清晰地听见了肘关节发出抗议般的脆响,可我没空理会。
往下的台阶被巨鸟堵得严严实实,无奈我只好往上爬,突然想起来汪十方下来之前就说这些台阶看着不像是给人走的,于是我更生气了。
——胡乱预言什么,就不能说点吉利的!
人走得这么费劲,这疑似母鸡的巨鸟倒是如履平地,连玉阶的尺寸都刚好方便它抓握。
周旋过几次之后,我发现这鸟是有一定智力的,比如它这几次攻击我,都是在我不方便打架或者手上没有明显武器的时候。
它是在判断我的状态,如果我还有能对它构成威胁的战斗力,它就不会冒险攻击我。
这样想着,我故意做了个假动作,捂着胸口咳了一声,巨鸟脑袋一转,毫不犹豫地向我扑来。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在它蓄势待发的同时,我暗中拉开了手|枪保险,趁它的眼睛毫无保护,角度刁钻地开了一枪。
正中红心。
巨鸟吃痛,叫声愈发尖锐,翅膀胡乱扑打着扇起狂风。我看准时机从它两脚之间滑出,扯着登山绳在它腿上绕了一道,稍稍牵制住它的动作,然后凭着肌肉记忆一边数台阶一边狂奔。
没记错的话,再有六个台阶就能到达地面,这个距离已经可以听清彼此说话了!
我按捺住心底的狂喜,不敢有丝毫松懈:“汪灿开灯,打它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