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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鬼打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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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万万没想到他会跟我说这个,本来就腿软,这下吓得我差点坐到地上。

可来自背后的支撑那样令人心安,又让我莫名生出些底气来。

——只要在他身边,我就不会坠落。

汪十方见我迟迟不去抠位于东南角画着巽卦的那块砖,也跟着紧张起来,忍不住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手疼,”我甩了甩手,言简意赅,“给我五分钟。”

原本我是不想这么直白的,但比起喊累,还是这个理由我自己更能接受。

毕竟我这两根手指也没进化到铜皮铁骨的地步,会有痛觉这件事应该不难理解。

汪十方愣了一下,忙不迭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还算他有良心。

我满意地闭上眼,毫不见外地将大部分的重量压到汪灿肩上,争分夺秒地休息。

在这五分钟里,我其实是睡不着的,背后的心跳声是我熟悉的频率,还是环绕立体声,对我来说不仅没有催眠作用,反而还起了提神效果。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我如坐针毡,转了转手腕,打算一鼓作气取出剩下四块砖,手臂上某个点忽然一麻,整条胳膊顿时酸爽得难以形容。

我呲牙咧嘴地回头怒视汪灿,简直想踹他一脚,却在抬起腿来的一瞬间犹豫了。

从手臂到指尖都无比轻松,刚才的疲劳一扫而空。

好险,差点以怨报德……

我不尴不尬地脚尖点地,以一个跳舞的姿势原地旋转了一圈,将手抽了出来,示意汪十方给我腾个地儿,看准了目标继续拆墙。

边拆边想幸好我从搞破坏这件事上体会不到什么乐趣,以前也没暴露过这个技能,不然就这宛如二哈拆家的破坏力,霍老太太怕不是会把我当场扫地出门……

最后一块砖刚到我手里,墙后就响起了机括声,似乎是金属制成的锁链拖着很沉重的东西在地面摩擦。

我心里一惊,心说别吧,难道还是弄错顺序了?

三只狼烟手电筒接连亮起,只有我不合群,干脆坐享其成。

才做好最坏的打算,汪沛金的一声粗口又把我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他一惊一乍道:“你们看,门开了!”

砖墙缓缓向两边自动打开,从视觉效果上看,画上的朱门刚好沿着中轴向内延伸,露出黑黢黢的洞口,阴冷而略带水汽的空气扑面而来。

我没防备,猛吸一大口,被过于湿润的空气呛得咳嗽不止,后背被人拍了几下,虽然我基本能确定这已经是收着手劲的力度了,但还是有点无福消受。

……这是生怕我没法把肺顺利咳出来吧?

大概是看我快要跪到地上了,汪灿伸手扶了我一把,我艰难地压住继续咳嗽的冲动:“那个……哥,你是把我当成回车键了吗?”

汪灿:?

我:……

我算是发现了,只要是稍微拐点弯的梗,他就接不上!

再一想他这些年来一直活得像是绷紧的发条,没有发泄情绪的途径和意识,难怪会对狂敲回车键这个解压方式陌生,我同情地在他肩上拍了两下:“没事,不重要,别紧张。”

只有汪沛金求知欲旺盛,一直追着汪十方问回车键是什么意思,后者不耐烦地晃了晃手电筒,敷衍道:“有机会带你见识见识。”

我憋笑憋到失去表情管理,正想对汪灿也说一句同样的话,他却好像猜到了我的意图,伸手过来捏住我的两颊,手动给我闭了麦。

汪沛金仍然坚信有八卦图在的地方一定有不干净的东西,进门之后用牙齿咬着手电,手里端着枪,一刻不肯放松,仿佛这样心里才踏实。

我看着他那副神经紧绷的模样都嫌累,忍不住现身说法,起码在我能听到的范围内,地宫里除了我们四个人之外没有多余的呼吸和心跳。

汪小媛做过实验,她在宿舍楼门前以正常音量说我的名字,我在病房可以听见,如果顺风的话,距离还能再远上好几米,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基本没人再悄悄说我坏话了。

……反正当面说和背后说区别也不大,当面还显得有骨气一些。

然而汪沛金非要跟我争个高低,不惜把嘴里的手电筒取出来,反问道:“那种东西哪有呼吸和心跳?”

我竟然被他问住了,半天没想出回答,懒得跟他废话:“你说得对。”

汪沛金得意洋洋地把手电重新叼进了嘴里。

汪十方对眼前所见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狼眼手电东照西照,恨不得把每一帧都在脑内刻录成光盘。

令人欣慰的一点是他看归看,却不会上手去摸,估计是被门口的强酸弄怕了,生怕又触发什么机关,只敢过过眼瘾。

反观汪灿就很淡定了,他本来就是这个团队中外勤经验最丰富的,又跟着陈金水下过地,比我们见多识广,这时候不紧张也不兴奋,步子迈得宠辱不惊,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这一路上没见到有什么陪葬品,汪十方也顾不上卖弄学问,难得清静。

我是不知道这光秃秃的墙壁有什么好看的,但他观察得浑然忘我,不知不觉就自己跑到了前面去,汪沛金犹豫了一下,抱着枪跟了过去,这样一来,我和汪灿就理所当然地落在了后面。

“从来都是做前锋的人现在却要殿后,委屈你了。”我眯起眼睛看着前方,手电的光照范围之内已经看不见另外两个人的身影了,实在有点费解。

就算偷摸藏了明器带出去,也没有销赃的渠道,对于活动范围被限制在基地的人来说,除了给自己增加负担之外没有其他作用。

难道是他们还有什么秘密任务?

我认真考虑了一下这个可能性,然后又迅速自我否定。

——汪灿总不至于混得这么惨,沦落到要和我一起充当高瓦数电灯泡的地步……

“不会,你不也在这儿呢吗?”汪灿悠闲地转头看了我一眼。

跟我攀什么伴儿啊,自我要求忒低!

我撇撇嘴:“他们两个都跑出去小一百米了,运算部门里没有墙缝是怎么着,汪十方看了一路还没看够?”

“有的。”

我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是在正经回答我的吐槽,差点就顺着这个展开再问他几句,又觉得好像太过刻意,问得太多不该是汪家人所为,于是胡乱点了点头:“那不管他,总在地下活动压力也挺大的,难免有些怪癖,他开心就好,不过要是黎簇进了运算部门也被同化成这样……”

“你很关心黎簇的处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他声调冷了好几个度。

本来想说挺可惜的,但听他语气不善,我莫名开始心虚,话到嘴边改了口:“小媛姐也不一定会踹了他。”

汪灿:……

我为自己的机智短暂地翘了下尾巴,强行转移话题:“走了走了,前面还有很长的路呢,被他俩甩开太远也太跌面儿了。”

汪十方的走路姿势很有特色,或者说是很符合他平时的状态。他整个人看起来就缺乏自信,走路也不抬脚,通常是拖着步子在地上磨蹭着走的,脚步声里总是透着一股子无精打采。

这种脚步声一直出现在前面,我就感觉这条甬道总也走不到尽头。

我刚想在墙上做个记号,工具都掏出来了又悬崖勒马,及时把匕首滑进了袖子里。

——这和在景区墙上写“到此一游”还不太一样,那只是素质问题,我这一刀刻下去可就是损坏文物了。

“这走廊是不是也太长了?”一般甬道长度都不会超过一百米,这么久都没走出去不合常理,我小声抱怨,“这都快走出三百米了,咱们不会遇上鬼打墙了吧?”

话音刚落,前方就传来变了调的惨叫,我嘴角一抽,心说这甬道怕不是个大型调音台,在回音的加持下,连汪沛金那破锣嗓子都带着仙气。

“有鬼啊啊啊——”尾音空灵得仿佛来自异世,可惜被急促的脚步声干扰,显得狼狈不堪。

手电光由远及近,区区几十米的路,汪十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揪着胸口的衣料呼哧带喘:“太、太邪门了,这甬道走、走不出去……”

汪沛金口中念念有词,正忙着四处作揖,更指望不上,只能等汪十方喘匀了气再说明情况:“刚才阿金不放心,扔了个护身符扔在墙角,可是我们往前走,又在墙角看见同样一个护身符,我们绕回了原地!”

“可是护身符不是烧了才有用吗?”我确实不是很懂这个逻辑,“电视上都这么演的。”

“你说的不让动明火。”汪灿悄悄提醒我。

我:……

当时我说这句话只是因为不想闻烟味,顺口胡诌的,说完自己都给忘了。

“这事赖我,”我灰溜溜地道歉,“我听着脚步声带的路,陷入同一个循环里,怪不得撞上了。”

——主要是对被我坑了的汪灿道歉,另外两个人的责任跟我各占一半,我不甩锅就不错了!

汪灿看我一眼:“不怪你,我也没发现。”

……这是什么天使,怎么还抢着背锅。

“现在到底怎么办?”汪沛金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显然被吓得不轻,这么半天都没开口骂人。

“想办法破掉这个障眼法咯,”我虽然不知道原理,但要是放任他自己吓唬自己更麻烦,干脆把问题抛给汪十方,“汪十方,你刚才看了那么久,墙上到底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汪十方嘟囔道,“你知道吧,看似简单的东西往往是最不简单的,我看了墙上的每一根线条,没有算出其中任何关联。”

我本来还在聚精会神听他分析,听到最后一句瞬间不想理他了。

最烦这种说话大喘气的人!

汪灿谨慎地沿着墙缝摸了半天,转向我摇摇头,轻声说:“没有机关。”

我下意识就将手放在墙上,只觉得墙体是暖的,刚要挪开手,指下的墙壁忽然有了起伏。

黑色的墙缝如海浪一般涌动,不到一息就变换了位置,然后重新静止。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迅速抽回手,努力摒除杂念,不去思考自己刚才摸到的会是什么东西。

——汪十方以墙缝为参照物,不中招才怪,这谁能想到这里的墙缝会搬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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