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人参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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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南极仙翁望着整个仙岛覆灭, 悲愤交加，本是童颜鹤发的他，头发疏松掉落，面容变得黝黑, 长出树皮似的皱纹。
他身体轻轻颤动, 暗下决心, 便催动自己的, 心头血, 施动**术, 呼唤万灵，转动乾坤，终与将南极仙岛上一大半的正被阴邪之气追逐的徒子徒孙和其他生灵转移出去。
他大吐了一口血，眼神干枯, 外貌与普通的老人别无一致。
但他还是打起精神, 躲开徒弟对自己的寻找, 飞得不高不低, 花了一天一夜到了目的地，累得气喘吁吁。
他早些日子便听说五庄观的镇元子去了元始天尊那里听经，只留着两个小童守在观内, 如今一探，果真如此。
南极仙翁全身才终于放松下来，他吃到人参果，他的法力便会回来。五百年前那孙猴子把成熟的蟠桃差不多吃光了, 幸而人参果长在下界的五庄观，不曾让那猴子知道。
南极仙翁趁着清风和明月一人睡下，潜入五庄观，来到人参果树前, 望着蓊蓊郁郁的人参果树，他感叹道：“不愧是聚天地灵气于一体的灵气之脉，那么多年过去了，长得还是那么精神！”
一万年前，他偶然发现这棵连接天地之脉的神树，便马不停蹄地赶回南极仙岛，以整个仙岛为基础，设置了一个偷天换日大阵，想将这棵神树移栽过去。
光是这个阵法完成，还没有移植过来，那浓郁富足的灵气便源源不断地涌出来，贫瘠的南极仙岛万物催发，他也凭借着这一造化，获得延福益寿的本领，一举成为南极长生大帝，享受无数人间香火。
然而，当他要把整棵神树搬过来的时候，一名散修横空出世，将万寿山圈为自己的领地，并霸占着这棵人参果。
镇元子霸占了人参果树，便跑到三界乱嚷嚷，三界的人都识得他是地仙之祖，在地仙中影响力深远，以为他栽树有方，便祝福他喜获嘉树。
南极仙翁来迟一步，又怕说明真相别人得知他长生不老的真正秘密，只能哑巴吃黄连，忍痛装作不知情，苦笑着离去。
但又暗中嘲讽镇元子，只知道那人参果能长生不老，却不知，能育成人参果的灵气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人参果尽管经过千百年能成熟，它母体的树干却会随着沉睡时间的流逝而老化、枯朽，到时候，那灵脉便全部流入南极仙岛，为他一人所有。
可惜两百多年前，他的南极仙岛便发生了变故，灵气不再渡过来，反倒依赖他用自己的真气去补给空缺，让他不敢稍离仙岛片刻。
他最终没能撑下去，这棵人参果树看起来完全不受他这些举动的影响。
人参果树的树心已经黑化腐朽，但是却依然枝繁叶茂，静立在天地之间。
南极仙翁化出一根桃木仙杖，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他之前用惯了的那根已经被孽徒摄去，只能重新炼制一根。
他那孽徒也不知道躲起了哪里，他派出去的人全都无功而返。
甚至雪女也出了事。
他能推算出来雪女身在陷空山，还失忆了，但不曾推衍出来是何人害的她。
能够巧夺天机，掩瞒一切踪迹的，南极仙翁能想到的只有自己的那些对手，惶恐发觉这是谋害他的阴谋，便不轻举妄动，继续留着雪女在那里，失忆了估计对她而言也是好事。
南极仙翁一挥衣袖，亮出一把金杆子的麈尾，欲以金杆子击落一颗人参果。
人参果树正在聆听风语，感知自己万年来不曾参与过的世界，只觉得全世界都陌生了，那些傲立九天的大能已经纷纷陨落，龙凤和其他神兽也凋零殆尽。
似乎只有龙族数量还多一点，但尽是些揠苗助长的和鱼目混珠的，还有些拉长身体戴上龙角强行说龙的，半点不见当年的辉煌。
最离谱的是还出现了佛道儒三教，教义都还有些意思，但让他兴趣不大。
他感慨着世界的日新月异，为自己早已消失的老朋友们叹息哀愁。
忽然感觉到有人靠近，他见是个白发老人，受了重伤，站都快站不稳，还想来摘他的人参果，他迟疑片刻，最终没有难为他，让他摘了一个。
南极仙翁吃下人参果，立即面色红润，恢复青春，如获新生，他当即在树下打坐。
翌日，晌午过后，他从入定中醒来，看向人参果的眼神颇为火热，他刚想摘下第一颗，听得一阵走路声，立刻躲藏起来。
清风和明月两人进来，拿着金击子，别别扭扭地敲下三颗人参果。
他们口中一边骂道：“呸！那几个和尚也太傲慢了，半点不把我们祖师放在眼里！亏祖师还拿出三个人参果出来给他们享用。”
“没错，也就那小白脸儿的和尚斯文一点，但是就一个凡夫俗子，你说他们连我们祖师都不认识，能识货不？”
“欸，要不咱们先拿出两个招待他们，一个这自己一人一半吃了？”
“你这真是熊胆包天！不过，你还挺机灵的，左右祖师还没回来，你这办法，可行！”
于是两人兴高采烈地离开。
一旁的南极仙翁听到他们对话，心里气极，那镇元子真是不识好歹，他之前几次破费想求取他的人参果，都被拒绝了，还问他南极仙翁需要什么人参果？他愣是听出几分嘲讽的意味。
没想到竟然那么大方地拿出三个来招待唐三藏师徒，真是岂有此理！
他心里也不再有抱歉，顺手摘下一个人参果啃了起来。
人参果树猝不及防被人一共摘了四个果子，虽然不疼，但耐心也逐渐消失，树枝开始嗡嗡作响。
过了一阵子，清风和明月又骂骂咧咧地出现了。
“那臭和尚果然不识货，给他们吃了两个真是浪费！”
“最可恶的是那肥头大耳的，吃完了还好意思问我们还有没有！”
“幸好我们藏起来一个，不然真是暴殄天物！”
“咦？等等，你看这人参果树的果子是不是少了好多？我记得一共有三十个，祖师只让我们摘了三个。”
两人赶紧仔细地数了好几遍。
“怎么只剩下一十三个？”两人异口同声，震惊道。
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和祖师交代？哪个天杀的小毛贼竟敢偷人参果？
两人对视一眼，达成共识，挺胸抬头，气势汹汹把唐僧师徒五人带过来，诘问道：“原先有三十个，给了你们两个，现在只有一十三个，说，是不是你们偷吃的？不信，你们自己数数！”
两人对着孙悟空挤眉弄眼，虽没明说，但意思已经确定就是这和尚偷的。
顶着师父和师弟们疑问的眼光，孙悟空一数真是一十三个，勃然大怒：“你们说原先多少便是多少吗？怎么不直接说偷了你们几千个几万个？俺老孙告诉你们，就算是天上的蟠桃，俺老孙都是一口气吃了几百个的，哪里那么掉价？”
清风和明月听闻他狂妄的语气，只当他说大话，心中怒火燃烧，对着他们师徒五人就是一阵斥骂。
孙悟空那受得了这个委屈，当即抡起金箍棒，唬的他们后退几步，不敢上前：“俺老孙就是没偷！你们的待客之道是谁教的？对着客人拿不出一人一个的人参果就算了，让我们几个分着吃，这礼貌吗？甚至还过来污蔑我们行窃，你们这两个乌龟王八蛋！”
清风和明月两人终归是被吓到了，那个看上去斯文的小白脸儿和尚还向着他的劣徒说话：“悟空，你怎么把这话都讲出来了？他们也不好意思向观主交代的。两位施主，即使你们观里原先真有三十个人参果，你们又是否能拿出证据证明是悟空做的呢？”
唐三藏顿了顿继续道：“况且悟空自始至终都与我们几人在一起，也没有发呆过，小嘴叭叭说个不停，哪来的时间去行窃呢？”
两人没了之前的气势，感到既不甘心又委屈，看向猪八戒，这看起来像是个呆的。
猪八戒也不废话，挺直腰杆，亮出九齿钉耙，小白龙和沙悟净亦上前，寸步不让。
清风和明月两人被气到，开始口无遮拦地骂人，将师徒五人全部打成窃贼。
人参果树看不下去了，他还以为醒过来之后就能清净地开始养老，没想到听了半天这些人的争执，愈发觉得苦闷。
他发出古老而悠长的声音：“拿着棍子的猴儿这几个人，都没有来偷吃我的果子。”
孙悟空激动得翻了几个跟头，大笑几声：“听听，你们这老树打你们脸呢！”
清风和明月惊疑不止：“谁、谁在说话？指不定是你们使出的障眼法。”
孙悟空先是听到老神树叹息一声，又听到地面上轰隆隆的崩裂声，赶紧带着师父远离。
清风和明月躲闪不及，被人参果树从泥土里抽出的树根打到，翻了个底朝天。
那人参果树拔地而起，在原地蹦跳了几圈，树叶嘎吱作响，高大的树枝遮得大地昏暗无光。
“其中两个我送给了一个朋友，还有两个被在这里疗伤的道士摘取，你们俩一共摘了三个，私吞了一个，那五个和尚分着吃了两个。唉，甚是无趣。”人参果树收回被两人私藏的人参果，张开高大繁茂的枝干，粗大的树根轰轰轰得震在地上，他一跳一大步，飞越五庄观。
清风和明月一个摸着屁股，一个摸着脑袋，晕晕乎乎，全都傻了眼，他们活了一千多年都不知道人参果树是活的，还能跑了？
太仓府中。
米霜风整理完最近的案卷，拿出百通镜，这百通镜曾经克制她法力，将她重伤，后来，她花费不少积累的功德，将百通镜上的铅华磨掉，它变得更加光华。
如今，她悄悄研究了一番南天门旁的那面水镜，自己将百通镜炼制，也有了心随意动，查看万物的功能。
不过，它能看到的只是发生过的事，不能做到西游过程的同步直播。
米霜风截取之前孙悟空在莫府和流沙河上部分画面，修修剪剪，往通灵仙器上发了一贴：“大圣的精彩片刻。”
第一个跑过来回帖的是随时随刻都在线的吕洞宾：“谢谢社君仙子，我又有笔绘丹青的灵感了！”
“好可爱，谢谢社君仙子，大圣一路上真的很有担当的，我都怀疑他们说的大圣很凶恶是不是专门编排出来的。”
“我觉得不是，大圣那么可爱，结果把整个天庭戳翻的也是他，这不就更可爱了吗？”
“说的也是！”
米霜风开心地在工作空隙摸鱼，察觉到有人造访太仓府，她一抬头看向来人，原来是敖摩昂。
他拿着一盘水果进来，还是切好的，白色的果肉，看上去的质感像是果冻，他浅笑：“一些能稳固修为的灵果，你要尝一点吗？”
米霜风仔细看了看，果真是香甜诱人，而且果盘和筷子都像是用特殊材质做的，她不客气地尝了一口，口感像是荔枝，味道像是芒果。
这仙果神奇地将她最喜欢的两种水果结合起来，还不觉得怪，吃下去汁水四溢，还不会甜腻。
她吃得正开心，突然担忧到，她不会是在敖摩昂面前表现得太能吃了吧？她想起之前在长安城郊外整天吃吃喝喝的经历，忍不住有些牙疼，他不会认为自己是个吃货吧？
敖摩昂将她突然停下不吃了，还皱着眉头，问：“怎么不吃了？不好吃？”
米霜风摇摇头：“好吃的！你不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