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第3部侠道仁心 第9章 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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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欢翻开那本《葵花宝典》扉页第一句便是“欲练此功，挥刀自宫！”聂欢笑了心想：“这聂存世是想创立内侍门吗？让人先自宫。”也没在意，一页一页翻下去。按聂欢现在的见识，从头看到尾基本要领就了然于心，不用再看第二遍。里面的剑法招式继承于神针门，虽然精妙但，也不及聂欢自悟自然不用在意，但是由于他出手极快，即使有破绽对手也来不及反应。不过他的错骨手却很不一样，里详细的画着人的骨架、关节、经络、穴位、肌肉，这是聂欢第一次看到如此详细的图解。
画面上画着一人犹如三头六臂一般，将对手从肩到肘再到腕全部卸开，其实图中意思便是仅凭一手，以极快的速度将对手制服，就是基于对人的结构的充分了解。
聂存世的内功心法虽然来自神针门，但已有很大的不同，完全颠覆了常识，但凡内功都以充实丹田为目标。而他以命门为中心，命门主肾属水为先天之本，又名“精宫穴”。以长先天为目标，固肾阳充髓精，精足而阳盛，体轻而身健。聂欢看着他画的经络图，不知不觉的体内的真气就按着图示在运行。他也是少年心性感觉好奇，根本就没有考虑后果。于是放下秘籍盘膝而坐，按着书上所写运转真气。
聂欢现在内力之雄厚，就连少林罗汉堂首座都试不出他深浅，心意一动气必相随。刚一入静，就感觉从会阴部升起一股暖流，直达命门然后迅速的上穿至玉枕、百汇到达泥丸宫。聂欢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三魂七魄顿时被夺，全身血脉偾张。梅映雪、钱小玉、花弄影、唐小千的身影在眼前不住的幻显，极尽魅惑。聂存世的内功心法，一般人练即使不自宫也不会这么快就有反应，聂欢不一样，他的内力即使聂存世在世也不会比他强，所以反应要多快就有多快。好在隐隐之中有一股内力不为所动，护住了心脉，不至于让心脏受不住剧烈跳动而爆裂。纵使这样聂欢现在也是满脸血红，衣衫尽湿，浑身上下青筋爆起，犹如老藤缠树一般十分的恐怖。
聂欢现在心智还没有完全丧失，躯体里好像有两个人在争夺，一个极尽魅惑让你欲罢不能，一个刚正不阿却很寡淡。聂欢现在不仅很痛苦，而且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轻则武功尽失，重则性命不保，心里虽然明白，但他现在一点办法也没有，体内真气大部分已不受他控制，除非现在有几个绝顶高手，同时与他比拼内力，将他奔流不息的内力全部损耗掉。可是在这荒芜的沙漠中连个人都没有，更不要说绝顶高手了。
天渐渐黑了，聂欢身上湿了干，干了湿，结了白白的一层盐霜。这时他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心里好像有个声音一直在说：“放弃吧！这样你就解脱了，不难受了。”
聂欢感觉自己就像水塘里的落叶，在打着转沉下去，他很累，他也想放弃了。这时漆黑的天空突然亮如白昼，并且发出“轰隆隆！”的巨响，骆驼们也骚动起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接着就是地动山摇，那土墙和黄沙就像海浪一样打在聂欢身上，将他拍了出去，聂欢顿时失去了知觉。
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曙光照在聂欢的脸上，他微微的睁开眼帘，看着眼前的一切自问道：“我是死了吗？”他想爬起来，突然感觉四肢无力，浑身酸痛无比。
“原来我还活着！”虽然无力爬起，但活着这对于他来说还是一个好消息。聂欢想调息一下，发现自己丹田之内竟空空如也。
心里苦笑一声“原来我的武功废了！”他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艰难的爬起身，发现自己衣衫尽碎，身上有很多道口子，只是伤口并不深。这才想起昨晚自己即将放弃时，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打晕了。
聂欢爬到不远处的土墙边，靠着墙，现在自己虚弱的像一个刚出生的小孩。聂欢伸手将墙根处的《葵花宝典》捡起，估计昨晚也是同一时间被震了过来，翻开书页想要将它撕碎，发现自己竟然扯它不动心里说道：“罢了！罢了！现在自己连一个废物都不如，难怪聂存世当年伤势发作之时只能在土洞中等死。自己现在已成了废物一个，还怎么去帮先生解围？”想到先生聂欢激灵一下打了个冷颤“对呀，现在先生身处险境，我怎么能放弃？哪怕帮不上忙和先生死在一起也是好的。”想到这里用手艰难的将双腿盘起，成跏趺状。按照《易筋经》、《洗髓经》的心法运气疗伤。一个时辰过去丹田里没有一点动静，像薪火燃尽的炉膛。聂欢并不放弃，又过了一个时辰丹田之内忽然跳了一下。原本以为是一堆燃尽的死灰，没想到在下面埋藏着火种，一旦时机成熟就会复燃，甚至成燎原之势。
这一点火种，就像夜空中的焰火“呯！”的一下炸开了，并急剧的燃烧起来，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冲击着聂欢的奇经八脉。聂欢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以前他只能感觉到真气运行，但现在他似乎能够听到真气运行的声音，就像奔腾的河流“隆！隆！”作响。
原来聂欢习练《葵花宝典》造成真气失控，即将走火入魔，被巨大的外力袭击，将积蓄在身上的内力全部引发，他练习《洗髓经》多年，《洗髓经》有洽髓飞升之功效，因而没有造成经脉寸断，他才得以保全武功，并且因祸得福反而让经脉更加的强劲，沟渠变江河。更关键的是他从小就练成一种不为人知的内功心法，每到紧急关头就显示威力，这次就是它护住了聂欢的心脉，让他躲过一劫。这一切直到他后来知道自己从小习练的内功心法后才明白。
聂欢运功完毕，发现身上原本那些擦伤都神奇的消失了，就好像从来都没发生过一样。聂欢回想发生的一切，还是心有余悸，不知道是自己运气好，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昨天还犹如沉塘的落叶，现在却如冲天的飞鸟，无意中洗髓经竟然水到渠成了。
聂欢站在墙边，看着远处由于受惊而逃散的骆驼心想：“我该出发了，在这里已经耽搁了两天了，不知道先生怎么样了？摆脱徐长老他们的追击没有？”聂欢追过去收拢骆驼，没想到自己刚一转念，身子如离弦之箭直奔目标，聂欢自己都吃了一惊。心想：“按刚才的速度，就是风留影在世也不过如此，难道我练成了瞬息千里？”想到这里低下身子，从地上捡了拳头大的一块石头，用力朝前方扔了出去。同时人也冲了出去，想在石头落地之前接住它，不过很遗憾石头还是远远的落了下来。聂欢并不放弃再一次扔了出去……就这样一次一次，他的内力被激发到极致。他突然发现，他看一切运动的东西都变慢了，奔跑的马，飞行中的石头。其实它们都没变，是因为他变快了。当他终于接住掉下来的石头，意味着他已超越了当年灰衣人在离开神针门时使的那一招“神龙见首不见尾”。
聂欢将被埋的物资都挖了出来，将《葵花宝典》放入行囊，寻思以后找一个机会将它妥善处理，以免将来贻害武林。他牵着骆驼走出古城，前行不远看见地上一个大坑，数十丈宽，数丈深，中间有一个黑乎乎的石头。他奔下去摸了摸感觉还有余温，敲了敲，声音听起来感觉非金非木心想：“昨天晚上照亮天空的流星估计就是它，它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聂欢将它提了起来，体积虽然不大，但是感觉很重，便用一只手托着出了沙坑，将它放在驼背上。
十多天后在若羌的大路上出现了一个年轻人，骑着马牵着骆驼风尘仆仆的，沿途打听前往昆仑派的道路，通过路人的不断指引，终于到达昆仑山下。
聂欢心想：“自己一路之上都没发现先生的行踪，估计自己路上耽搁，包括老骆驼每天的固定路程，现在落后先生的行程恐怕接近十天了。”找了一家牧民将马匹和骆驼寄养在他们家，询问上山的道路。
“这位公子，玉虚宫离这里好几十里路，那是仙长们修行的地方，山上积雪终年不化，一般人只知道在玉虚峰里，但具体在哪里就不知道了，因为山上空气稀薄，平常人还未到玉虚宫就喘不上气了，因此极少有人能到那个地方。”
聂欢烦请主人帮自己准备进山的物资，自己到附近的集镇找了一家铁铺。聂欢将那块黑乎乎的，非金非木的东西拿出来交给铁匠说道：“劳烦这位大哥，看看这是什么？能不能打兵器？”
铁匠师父详细的看了看，又用锤子敲了敲说道：“这是玄铁，这么大块的我还未看见过，一般都是小块的，将它锻打在刀剑的刀刃部位，这样的兵器就非常的锋利！”
聂欢问道：“如果要打柄长剑要多久？”
“这个……估计要三个月左右。”
聂欢一听三个月，远远的超出了自己的预期问道：“不能再少了吗？”
“公子你是不知，这玄铁最是难打，不比一般钢铁，要将它层层叠叠反复锻打才能去除里面的杂质，还要开刃、打磨、淬火、抛光等等手续，因此三个月是最少了，就这样我们还不能接别的活了！”
聂欢听他这么说知道也是实情说道：“如果不要开刃呢？”
“这……最少也要两个月。”
“好！就两个月。”
聂欢心里有个结，陈宗杨死于蒙面人之手，让他耿耿于怀。他苦于没有兵刃能与蒙面人的软红匹敌，原本的八服堪堪能用，现在也折为两段。这柄玄铁重剑即使没锋，在自己强大内力摧动之下，软红就是再锋利也要退避三舍。即使重剑再不堪，软红也不会一下就把它斩断。
心想：“待重剑打好自己就去寻那蒙面人给宗杨大哥报仇，那柄八服自己寻一个地方，立一个剑冢将它埋了，也不枉跟了自己这几年。”
第二天一早，聂欢告别牧民徒步朝玉虚宫进发。昆仑山山势绵延，行得半天才入得谷口，远远望去玉虚峰白雪皑皑高耸入云，原本以为自己出川时翻越的绝壁已是高不可攀，和玉虚峰相比可谓小巫见大巫。山上寸草不生，山风凌厉，越往上走温度越低，渐渐的四周都是终年不化的积雪，太阳照在上面白晃晃的十分耀眼。
聂欢第一次来玉虚宫，确切的位置并不清楚，只能边走边找，随着攀爬的高度越来越高，空气也稀薄起来，虽然这对聂欢没有多大影响，但牧民所说他们很难上来的确不假！聂欢还是采用老办法登高望远，爬到高处然后四处眺望，不过这对于内力一般的人来说恐怕有点难度。
功夫不负有心人，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在一个峡谷之间发现了玉虚宫，山门前有两个弟子在值守，聂欢不敢造次走到两人面前抱拳施礼说道：“在下聂欢，有事求见贵掌门，恳请两位师兄为我带路。”
那两人与聂欢年纪差不多大，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是那个打败莫子龙，夺得英雄令的聂欢？”
聂欢没想这事影响这么大，一直传到了这里只得拱手道：“侥幸而已！”
这两人打量着聂欢，见他和自己差不多大，甚至比自己年龄还要小一点，居然能够夺得“英雄令”有些怀疑，不过见他翻山越岭而来，脸不红，气不喘，问道：“我们能够看看英雄令吗？”
聂欢掏出令牌交与两人，两人接过令牌入手很沉，通体黑色，巴掌大小非金非木，令牌四周为双勾栗子纹，正面高浮雕虎头作咆哮状毛发清晰，背面阳刻一令字，做工非常精致，与传说中无误。问道：“这是玄铁的吗？”
“也许吧！我也不太清楚。”
两人反复看了看，又掂了掂，将英雄令还与聂欢躬身行了个礼。
“在下何冲，这是我师弟何为，请聂师兄随我们来！”说完转身朝山门内走去。聂欢跟着两人沿石级而上，过了两个平台眼前出现正殿，正中悬挂蓝堂金字竖匾一桢，上书“混元殿”三字。何冲拱手对薛欢说：“聂师兄请等一下，待我进去向师尊禀报一下。”聂欢站在殿外，不一会何冲出来说：“师尊有请聂师兄进去。”聂欢随何冲进入大殿，大殿正中供奉着九天玄女像，两旁蒲团上坐着几个年纪大约五旬左右的道士。像下正中蒲团上端坐着一个老道须发皆白，手拿着拂尘斜搭在肩上。
聂欢走上前去躬身行礼：“晚辈聂欢拜见天尊！”那老道一边说免礼，一边用手托住聂欢手臂，聂欢手上顿时传来一股内力让你叩不下去，知道这是天尊在试他功力，聂欢既不抗拒也不反击，顺其自然，说了句：“谢谢天尊！”便退到一边。旁人看了以为聂欢功力不行才拜不下去，只有那老道脸上显惊讶之色。原来那老道是昆仑掌门混元天尊，刚才聂欢下拜之时，他单手托住聂欢手臂用的是昆仑先天混元真气。当时只是想试一试这个江湖上声名鹊起的少侠，武功是不是真的有传说的那么高，所以当聂欢下拜之时用了三成内力一试究竟，但凡习武之人，所习内功一旦有外力侵入必生抗力，以自己的经验就可以知道对方内力有多深，学的是哪派的武功。不想自己手掌和他相触所施内力犹如泥牛人海毫无踪迹，既无抗拒也无反击犹如一个无底洞，并且眼前之人也没有受伤迹象。就好像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周寂静无声，你不知道在那黑暗之中有什么，你所能感觉到的只有你自己，无处着力、没有回声，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好奇怪的内力……既不受、又不抗。既不是邪教的吸星**，又不是一般的江湖门派的内功心法……好像和玄门有关系、不知少侠所学是那个门派的？”聂欢也不隐瞒把自己的经历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混元天尊听罢感叹道：“冥冥之中真是天意，竟让你有这般的机缘巧合。今天聂少侠不远千里来我昆仑山不知所为何事？”
聂欢沉吟一下说道：“天尊刚才试我内力，应该发现和贵派有一点关系。”天尊一边听一边点头。
聂欢接着道“我是个孤儿，打小在学馆先生便教我呼吸吐纳之法，说可以强生健体少生病，晚辈不知这是那派的内功心法，先生也一直没告诉我他真正的身份。直到智远大师说这可能是玄门的内功心法，并且前期在回鹘发现了先生的行踪，魔教说他是昆仑派的武功，这位先生对晚辈有再造之德，并且……”聂欢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他可能知道晚辈的身世，因为故此不远千里来昆仑派请天尊指点！”
混元天尊听到此处沉吟不语，过了一会说：“不满少侠，本门的确有一弟子数十年前下山后不知所踪、生死不明，多方寻找都无结果，此人乃贫道爱徒，江湖四少之一的——封玉。不知少侠所说的那位先生是什么长相，和本门弟子能否扯上关系？”聂欢听到昆仑派真有失踪的弟子时，脸上不由地透露出兴奋的神情，把自己先生的外貌长相清清楚楚的说了一遍。
混元天尊听罢叹了口气：“这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你所学虽然是玄门正宗，但并不是本门的内功；并且我这位弟子不但功夫好、人也长得好，和你的先生长相出入很大。封玉和华山派的任重，青城派的石千峰，嵩山派的左清泉并称江湖四少。尤其和夺得英雄令的华山弟子任重交情深厚。”当聂欢听得昆仑派的弟子，和自己先生不是同一人时倍感失望。
老道也看出聂欢的失望之情安慰道：“此人虽不是我昆仑弟子，但和我昆仑派必有莫大的干系，聂少侠也不必灰心，待本门回头仔细排查定可有结果。”说完话锋一转“少侠如今在江湖上可是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年纪轻轻便夺得‘英雄令’、定州之战大破金兵、在开德跟随宗帅对金兵又十三连胜、尤其在磁州护送宗帅，击退金人追杀，无一不让人钦佩！”
聂欢掏出“英雄令”说道：“我在河朔夺得英雄令纯属巧合，我本无意上台比武，只是为了阻止萧子龙而已。虽然夺得令牌在手却一次也没用过，此物带在身上却是个累赘。”
混元天尊笑了笑捋了捋白须说：“想当年为了对抗魔教扩张，各大门派广撒英雄帖，约定在嵩山由少林寺主持比武大会，共推天下英雄争夺‘英雄令’得令者各大门派听其调遣，共同对付魔教；贫道带弟子下山，以为凭借本门的先天混元真气、和八卦龙形剑，‘英雄令’定是囊中之物。可是到了嵩山才知道什么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真是英雄辈出。不但有神针门的‘四凤’，还有丐帮‘一醉解千愁’的纪渔、更有后来被称为“江湖四少”的任重、石千峰、左清泉……尤其是夺得‘英雄令’的任重，此人更是天纵之才，武功和见识远胜常人。封玉在贫道看来已经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人才，而此人却更是了得，年纪轻轻不但研得华山开山鼻祖‘希夷先生’的‘胎息诀’及‘指玄功’更是获得《太极阴阳功》秘籍，并且能够去芜存菁不拘泥于先人格局，更是难能可贵！”聂欢自入江湖以来独自闯荡，对于江湖上的一些传说大都一鳞半爪的所知并不全面，在少林寺藏经阁所看书籍，也是以查找和自身武功有关的信息为主。这次听天尊说起二十多年前的武林旧事，不由得来了兴致忙问道：“那任重是如何打败天下英雄夺得令牌的？天下英雄是否真的愿听其调遣、对抗魔教？”
这段往事除了当年参与者外，昆仑派内也有很多人并不清楚，大家盘膝而坐听混元天尊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