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第2部侠肝义胆 第7章 砥砺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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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陵前往京城的官道上,有几匹快马顶风冒雪,为首一人身形高大须发皆白,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大声问身边之人“宗杨!我们还要多久才到京城?”一个身骑黄骠马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大声回应道:“大人!我们昨天过的长江,最多明后天可以到达京城。”马上老者正是由御史大夫陈过庭推荐,由巴州通判调任台谏的宗泽,和他的外甥陈宗杨。
此时唐千千也经过十几天的路程终于到达了鸣凤镇,也许是新年刚过的原因,镇上店铺还没有全部开张,路旁堆满了积雪。唐千千虽然是第一次来鸣凤镇,但是她明白和唐家堡一样都是外松里紧。她走进一家糕饼铺,买了一些糕饼点心和一小包糖。出门来到大街上拦住了几个小孩,把手中的糖分给他们,问清了方位牵着马朝“神针门”走去。
唐千千牵着马慢悠悠的一边和街上的人打招呼,一边往“神针门”而去。马蹄打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转过两个弯看到了“醉仙楼”知道离“神针门”不远了。前面传来了“糖炒栗子!”“米花糖!”的叫卖声,唐千千将糕饼点心提在手里,像走亲访友一般缓缓的走过大街。
远远地看到大门紧闭,唐千千到了门口扣响了门环,不一会侧门打开,出来一个二十左右的女子,唐千千说明来意,那女子带她在门房等候。不一会唐千千听见门“呀!”的一声开了,进来一个半老徐娘,青丝中却已夹杂了一些白发,脚下不带一点声响。唐千千虽然这么多年未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聂凤娇“凤姨!”唐千千叫了一声。
聂凤娇进屋看见一个亭亭玉立,貌美如花的姑娘叫自己“凤姨”刚一愣神,那姑娘举起左臂晃动着手镯上的一个铃铛。
“是你……千千!”聂凤娇欣喜不已上去抱住了唐千千问道:“你怎么来了?出师了吧?”唐千千点了点头“嗯!我来看看凤姨,以前上峨眉前说好的。”说完看了看旁边,聂凤娇立即说道:“你第一次来,去凤姨房内坐坐。”说完拉着唐千千往自己住所走去。
唐千千跟着聂凤娇,曲里拐弯的走到一个僻静的小院子,里面一间小屋,原本估计是堆杂物的,现在被聂凤娇当作自己的卧房。两人一进屋,聂凤娇反手把门关上说:“现在有什么话说吧,这里没人来。”
唐千千看着室内十分的简陋,一张床,一个绣架,一个蒲团。连一张椅子都没有,估计平时也没人来,聂凤娇拉着唐千千在床边坐下。
唐千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说道:“凤姨,你还记得你和我说过的欢儿吗?”
聂凤娇听唐千千提起聂欢,眼中涌现出一丝哀伤的神色“欢儿……不在了。”
唐千千并不知道“神针门”以前发生的事,当即疑问道:“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聂凤娇把那年年三十晚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唐千千听完后也糊涂了说道:“难道小千遇见的那个聂欢,是另外一个人?”
聂凤娇听唐千千说另外一个聂欢,一手抓住唐千千手臂追问道:“在哪里?长什么样子?”唐千千的手被聂凤娇捏得很疼,她不但没有收回来也没运功相抗。便把唐小千的经过遭遇说了一遍,待说到唐小千问聂欢认不认识聂凤娇,聂欢说“我四姨,我当然认识!”时聂凤娇眼中顿时泪如泉涌。
这两年聂凤娇一直活在内疚之中,总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聂欢,半老徐娘青丝中就已夹杂了白发。
聂凤娇说道:“先前听江湖上传说,
有个叫聂欢的得了‘英雄令’原本以为是同名同姓,不想到却真的是他。谢谢你!带来这个好消息,这下我对她有交代了。”唐千千不知道聂凤娇说的她是谁,但应该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现在明白娘亲说“聂欢的身上肯定有很大的秘密。”绝对是有道理的。
唐千千道:“我本人虽未见他,但听小千说那莫子龙武功很高,河朔一带群雄都不是他对手,但他依然敌不过聂公子。”河朔一带民间习武之风很盛,高手辈出。聂欢现在年龄也不过弱冠,能够威震河朔,武功绝非仅仅是一个高那么简单,一定是另有高人,从小就在暗地里一直在培养他。“神针门”的武功虽然厉害,但不适合男人练习。聂凤娇虽然心中马上就有了人选,但还是不能完全确定,因为她明白那人武功虽高,但是限制于内功心法的特殊,要教聂欢却也不能。
聂凤娇拉着唐千千的手说:“丫头,凤姨以前教你武功,其实是有私心的,也不怕你见笑……私下里是想有一天你能成为他的媳妇,好保护他,现在却没想到是你妹妹喜欢上了他。”唐千千没想到聂凤娇说的这么直白,脸一下子红了。聂凤娇知道小姑娘脸皮薄,只是有些话不得不说:“不过无论将来你们谁做了他媳妇,都不会吃亏,凤姨从小看他长大,知道他是个重感情的人。”
聂凤娇也很想知道,除夕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被烧焦的人又是谁?但是她知道这一切唐千千自己也不知道,她现在想到最关键的是,要唐千千把自己的话带给聂欢。
聂凤娇拿出唐千千给她的那个铃铛说道:“你见着了亲自把这个给他,告诉他我们都很好,出去了就不要再回来。还有问他四姨以前说过的话,他还记得否。”聂凤娇是压着声音对唐千千说的,在这个僻静的地方似乎还怕隔墙有耳。
唐千千冰雪聪明,也不问为什么点了点头。两人正聊着,聂凤娇突然停了下来,把食指放在嘴唇上轻轻说道:“有人来了。”果真唐千千也听到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心中不由得佩服聂凤娇内力深厚。果真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响起了敲门声“四姨在吗?我是玉莲。”聂凤娇起身去开门。
房门打开,唐千千看见一个大家闺秀,穿着一身湖绿色的旋袄,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美貌少女站在门口。聂凤娇相互介绍道:“聂玉莲,掌门师姐的女儿。唐千千,静慧师太的徒弟。”唐千千和聂玉莲互相打量着,唐千千由于跟随静慧师太学艺,习惯了一年四季衣服就一个白色。两人站在一起各有千秋,就好像一株白梅,一株绿梅。
聂玉莲拉着唐千千的手说:“姐姐真的好漂亮,像画里出来的一样,怪不得四姨要夸奖你。”
唐千千对聂玉莲的热情有些不习惯,也只得客气道:“妹妹过奖了,妹妹自己就是个美人儿。”
聂玉莲嗤嗤一笑,对聂凤娇说:“四姨!我娘要见她,让我来带她去。”
聂凤娇知道一定是有人上报上去了说道:“我原本就打算带她去见掌门了,你来了正好,你们先去我一会过去。”说完看了一下唐千千,唐千千会心一笑行了个礼跟着聂玉莲出去了。
唐千千的到来给聂凤娇带来了天大的喜讯,这两年自己被愧疚感压着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聂凤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走出门去。她要等三姐出关了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但现在还只能当做一切都没发生的样子。
聂凤姿作为一派掌门,派聂玉莲来接唐千千,一是为了感谢她多年前施以的援手;二是她也想看看唐门的年轻一代高手的风范,是不是真有传说中的那么优秀;三是唐千千作为唐门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将来极有可能接掌掌门之位;虽然两派一个在川东,一个在川北,势力范围,和经济利益上并没有冲突。但是未雨绸缪是必须的,聂凤姿深谙此道。
聂玉莲和唐千千手拉着手走了进来,一青一白两个可人儿往厅中一站,让旁人都觉得大厅亮堂了起来。聂凤姿看唐千千穿着一身素服,站在女儿身旁,犹如出水的白莲,亭亭玉立,
心里也不由得叫了一声好。
唐千千看着大厅正中坐着一个半老徐娘,两鬓已见些许白发,坐在那里不怒自威,知道必是掌门聂凤姿无疑,紧走两步上去行礼。
聂凤姿单手一托唐千千双臂,唐千千只觉得从聂凤姿手上传来一股内力绵柔强劲,不让自己跪拜下去,知道是在试她内功,当即使出《玉堂真经》中的内功,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聂凤姿的手一接触到唐千千双臂,就从唐千千手上传来了一股内力,犹如绵里藏针。聂凤姿心中一凌心想:“静慧把太一神功都教给她了。”两人内力一触及收,聂凤姿夸奖道:“唐姑娘好俊的内力!”
唐千千拱手道:“掌门过奖了,若非掌门内力收得快,千千恐怕就要出丑了。”一旁的人才明白刚才这一跪,两人已交了一次手。聂凤姿将身边之人一一向唐千千介绍,聂凤娇、春花、秋语她是认识的。聂凤姿身旁坐着一个年过四旬,慈眉善目的女子,聂凤姿叫她师姐。
神针门四凤唐千千很早就听说了,师傅授艺时也提起过,尤其提到过聂凤仪,现在看来应当不在这里。
陈宗杨他们日夜兼程,终于在年初赶到了东京汴梁,宗大人去上朝复命,陈宗杨在驿馆闲得无事心想:“我何不去钱掌柜家走走?一来叙叙旧,二来也好向他打听一下我兄弟的消息。”想到这里便不再耽搁,出了驿馆向钱掌柜的铺子走去。陈宗杨他们久处西南,消息闭塞并不知道聂欢夺令的事情。
经过这次大战汴梁的繁华已不复存在,许多铺子都大门紧闭,城内一片萧条,百姓脸上都写满了恐惧和焦虑。陈宗杨轻车熟路来到钱掌柜家,发现门口挑着旗子,只是大门紧闭。陈宗杨将门环扣了几下,屋内没有回应,有些不甘心又扣了几下,一便扣一便喊道:“钱掌柜,我是宗杨,你在家吗?”这时听到屋内有人回应道:“是宗杨啊?你等等我给你开门。”不一会听到门栓响,店门“呀!”的一声开了半扇,钱掌柜露出半个身子,快速的把陈宗杨拉进屋内,又迅速的把店门关上了。
陈宗杨看钱掌柜如此的紧张奇怪道:“钱掌柜你这是怎么了,东京不是解严了吗?”
钱掌柜请陈宗杨坐下说道:“兄弟你是不知,朝廷为了缴纳金人的赔款,不但上至宗庙祭器,下至城中富户和一般市民的金银之物,就是李师师、赵元奴等娼优的家财都收刮来了。老哥哥也不能幸免,家中所有值钱之物都被收刮干净……唉!现在我是一贫如洗。”陈宗杨看着钱掌柜唉声叹气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得换个话题问道:“钱掌柜,你可有我那兄弟的消息?”
提到聂欢,钱掌柜想起了以前聂欢来找他,打听陈宗杨的事说道:“哦!几年前,他来找我打听过你们的消息。”
陈宗杨听聂欢找过他们连忙问道:“他在哪里?你怎么说的?”钱掌柜将对聂欢说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他后来就走了,也没说要去哪里。”虽然还是不知道聂欢的下落,但多少有了他的一些信息,钱掌柜这里也算没白来。陈宗杨看时辰不早了,怕宗大人回来找自己有事,告辞回去。
刚到驿馆不久听到外面有马蹄声,一会宗大人从外面进来,脸色凝重,见到陈宗杨说道:“圣上让我充任和议使,与金人商谈撤兵一事。”
陈宗杨问道:“那大人有何打算?”
宗泽干脆道:“今天大殿之上也有殿臣问老夫这个问题,老夫回答他此次前去并不打算活着回来,那人不解问我为什么。哼!老夫告诉他金人能够悔过撤兵当然好,否则怎么能向金人屈节以辱君命呢。”
陈宗杨知道大人性格刚直不屈,说到做到。不像李邦彦、张邦昌之流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卑躬屈膝,连割让祖宗陵寝所在地的太原、中山、河间三镇都不在乎。“那大人什么时候出发?”
宗泽说道:“还不知道,等皇上的圣旨。”
由于前往汉中的道路毁坏,唐千千只能从水路出川,经湖北襄阳北上,这样就饶了一大弯,平白多用了许多时间。聂凤娇将唐千千送到码头,从怀里拿出一个铃铛问道:“千千,你还认识这个吗?”
唐千千欣喜道:“凤姨,这个你还保存着呢?”
聂凤娇说道:“这个铃铛,现在物归原主,凤姨希望有一天你能亲自交给他。”唐千千当然明白她的意思脸马上就红了。
聂凤娇将铃铛扣在唐千千的手镯上说道:“现在世道这么乱,一个人出门在外万事小心……”唐千千心中温暖,感觉聂凤娇就像自己的娘亲一样,千叮咛万嘱咐的。轻轻应了一声“嗯!知道了,凤姨你也回去吧。”聂凤娇说道:“凤姨在这里看着你走。”
唐千千看着码头上聂凤娇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才回到船舱,她摸着手上的铃铛暗暗的叹了口气,此去路途遥远,人海茫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妹妹还在家里等着自己的消息。
唐千千还没到襄阳,就遇见大批的难民,询问之下才知道京城被围了。道君皇帝去了镇江,现在是他的儿子钦宗赵桓即位。难民中有好心人对唐千千说:“姑娘你一人北上太危险了,那鞑子见到年轻貌美的女子就抢,你看那赵老三的媳妇就被他们祸害了。”那人指着一个蹲在地上,两眼发呆的汉子。唐千千现在担心的是京城被围,门内的弟子是否来得及撤出。唐千千出来有一个多月了,战场情势早就发生了变化,只是她还不知道而已。
磁州城墙在攻防战中被金兵投石机砸塌了许多地方,城破之后惨遭蹂躏,一片狼藉,百姓逃亡几成空城。在磁州城外的丐帮分舵,聚集了许多逃难的百姓,现在从装束上已很难分清难民和丐帮弟子。有人正围在一人身旁听他讲故事“……我们躲在农田里,鞑子的骑兵冲了过来,聂大侠骑马挺枪冲入鞑子阵中……”旁边刚好有一中年乞丐经过,体型高大、挺拔、不怒自威,身背八袋,左手袖子束在腰带里。听到那人说到“聂大侠”三字停下脚步问道:“聂大侠!哪个聂大侠,他叫什么名字?”那难民说道:“不知道,只知道大家都叫他聂大侠。”那中年乞丐问道:“他多大年纪?什么长相?使什么兵器?”那难民见中年乞丐连珠炮的发问,有些紧张说道:“白……白面书生,二十左右,使……使一杆枪。”中年乞丐听完非常高兴连声说道:“好……好……天可怜见你还活着!”中年乞丐就是丐帮护法纪渔,定州一战身受重伤,左手手臂被斩因此将空袖束在腰间。
纪渔继续问道:“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那人说道:“听他们说,往北边去了。”
纪渔追问道:“你确定?”那人点点头又摇摇头,纪渔见再也问不出什么,对身边的一个小乞丐说:“小乙,给他一个馍。”小乞丐从麻袋中拿出一个发了硬的馍塞给他,那人千恩万谢的接了。
大家聚在大堂中纪渔说道:“现在已发现了‘令主’的行踪,咱们要派人找到他。”磁州分舵大部分的弟子见过聂欢,纪渔委派人手也不困难,三五个人一组,一共派了三组。反复叮嘱他们尽量不要和鞑子交手;一旦发现令主迅速带他来磁州汇合。说完对小乙说:“小乙你也带一批人手,明天和他们一起出发,今晚大家把干粮都拿出来分配一下。”
唐千千到东京汴梁时金兵已退却多时,她找到地头对上暗号,表明了自己的身份,问那姓李的舵主“掌门不是安排你们撤出了吗?你们怎么会滞留在城中的?”
李舵主回应道:“鞑子来的极快,太上皇听说鞑子渡河了,连夜就跑到镇江去了。当晚京城就戒严了,我们就被堵在城中。”
唐千千问道:“既然你们出不去,为什么不飞鸽传书,让奶奶担心?”李舵主说道:“小姐你是不知,那鞑子占领牟驼岗后,我们就放出了飞鸽。鞑子营中养有金雕,那畜生凶猛异常,不止我们的信鸽,所有人的信鸽都没能逃脱,因此断了音讯,让大家担心了。”
唐千千接着问道:“那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
李舵主说道:“鞑子既然退去,我们暂且不打算回去,看看情形再说。”
唐千千心想事到如今,姑且也只能这样问道:“此次入京我听说很多大户都被抄了,确有此事吗?”
李舵主低着头说:“确有此事,不止大户被抄,就是平民百姓也未能幸免,我们损失也很大,多年积蓄被搜刮一空,我已把事情的详情,以及店里财物损失的数量,飞鸽传书给了掌门。”原来唐千千到了汴梁向人打听道路,见百姓都在谈论谁被抓了,谁又被抄了初起还不大相信,现在听说本门也损失惨重安慰道:“事已至此也无法挽回,况且损失的也不是咱们一家。”唐千千在这个时段来到汴梁,李舵主原本以为是来追责的,现在反而安慰自己,原先心忐忑不安的心情就好了许多心想:“眼前之人年纪虽轻,处事却从大处着想,并不苛求下属,将来必定也是干大事的人。她既然不是为追责而来,必定另有它事。”
想到此处对唐千千说:“小姐大度,不追究属下的职责,是下人的福气,只是京城现在混乱不是久居之地,若有事差遣,属下定当全力以赴。”
唐千千来时有两个任务,现在分舵情况已经清楚,李舵主已和本门联系上,自己第一个任务就已经完成。于是对李舵主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明天你给我准备几套男装和一些干粮,我要过河去北面。”李舵主外表看似威猛粗鲁,其实也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第二天一早,已有下人将衣服送至唐千千房内,唐千千一试,不大不小正好,暗地里也赞许李舵主的办事能力。唐千千换好男装对镜一看,俨然是一个翩翩美少年。将长剑背在背上下了楼,李舵主已在楼下等着了,见到唐千千出来眼睛一亮说道:“唐公子今天气色不错!”唐千千淡淡一笑说道:“李舵主过奖了。”两人虽然看似口头上客气一下,其实弦外之音是,唐千千表示了对李舵主能力的肯定。
纪渔在磁州等了差不多近一两个月了,眼看天也渐渐的热了起来,派出去的四组人马回来了三组,他们没能带回任何消息。现在就还剩小乙还没有回来,这天下午正在庭中闲聊,有人进来禀告道:“护法,外面有一个年轻公子要见你。”纪渔一听马上问道:“是令主吗?”丐帮弟子回答道:“不是。”
“喔……请他进来吧。”纪渔站起身走向门口,远远的看见一个身穿蓝色儒生装的翩翩公子,身背长剑缓缓走来,纪渔见他脚下点尘不惊。那儒生来到近前躬身行礼,听他呼吸绵密悠长纪渔心想:“什么时候又出了一个年轻高手?”
看着眼前之人感觉似曾相识,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问道:“公子姓唐吧?”儒生淡淡一笑说道:“纪大侠好眼力,在下唐千千。”
“喔!唐小千的姐姐。”眼前之人是“唐门”“千丝万缕”里的高手,怪不得走路点尘不惊。纪渔问道:“令妹还好吧?”
唐千千说道:“托纪大侠的福,舍妹说了上次在磁州全靠纪大侠照顾。”
纪渔摆了摆右手说道:“那是令主的功劳,我不敢居功。”
唐千千等的就是这句话,她总不能直截了当的说妹妹喜欢聂公子,自己来打听他的消息。当即说道:“不知令主在哪里,千千因应当当面感谢!”
纪渔叹了口气说道:“叫花子也在找他,派出去四支人马回来三支,没有一点有用的信息。”
唐千千也不好追问,她进来时就看见纪渔缺了左手胳膊问道:“纪大侠这手……”纪渔见唐千千看着自己空空的左袖一脸疑惑说道:“哦,那就是这次定州之战中负的伤。”唐千千知道纪渔武功极高,数十年前就名扬天下,定州之战能让他损失一条左臂,战况之激烈可想而知。
纪渔见唐千千好奇说道:“这事说来话长,唐姑娘若是想听,叫花子就费点口舌。”唐千千求之不得立即说道:“如此可歌可泣之事,岂有不想听之理。”
从定州回来后,丐帮弟子就发现护法少了一条左臂,谁也不敢问,今天大家听护法立即安静下来。
纪渔清了清嗓子说道:“那日我们从磁州出发……”他依然略去了卢生的事只说:“我和令主到了定州城下,汇合义军和金兵打了一仗,大败金兵的攻城部队,我们以为金兵战斗力也不过如此,放松了警惕。没想到第二天金兵卷土重来……”唐千千知道纪渔要说到关键地方了。
“我们几个人跟着令主朝金兵的帅旗冲去,金兵之中也有高手。待我们离帅旗不足五百步时,斜刺里杀出一彪人马将我们和令主冲断。”说到这里纪渔停顿了一下,大家屏息凝神听他往下讲。“此时战场上喊杀震天,令主没听到我们叫喊,一个人继续往前冲。”唐千千听到这里心立刻紧缩起来,不由得为聂欢担起心来。
“金兵为首一人脸带面具,叫花子立即和他交起手来。那人武功虽高,但叫花子也不是吃素的,只是没想到那人突然抽出一柄软剑。唉!……这柄剑太厉害了,一剑就削断了叫花子的铁竹杖,再一剑就削断了我的左臂,李堂主拼了性命护着我撤退,命丧这贼人剑下。”说到这里纪渔心痛不已,大厅里鸦雀无声。
“我被赶上的义军救下,跟着他们撤出战场,这一战义军首令张关羽也不幸阵亡。我一直在他们山寨养伤,痊愈后才回到磁州。”纪渔说到这里依然没有说清楚聂欢的下落,唐千千不禁问道:“那聂令主呢?”纪渔说道:“此战以后我也以为令主阵亡了,却不想数个月前,从一难民口中得知了他的消息,因此派人寻找,不过自今尚无消息。”唐千千听到聂欢还活着松了口气。纪渔看着唐千千如释重负,心里也大概的明白了七八分。
唐千千问道:“难民没说出,他往什么地方去了吗?”
“往北!”纪渔很简短的说了两个字。
唐千千知道了聂欢大概的方向,告辞出去,纪渔将她送到门口问道:“唐姑娘是要去寻令主吗?”唐千千不想被纪渔看出,有点不好意思,脸一红说道:“听纪大侠一说,千千无比敬仰,想要一瞻令主的风彩。”
纪渔也不点破说道:“从此往北人烟稀少,十室九空,唐姑娘要多备些干粮,以备不时之需。姑娘虽然武功高强,但遇到金兵还是不要恋战,避开为上。”唐千千躬身感谢纪渔提醒,翻身上马往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