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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行第2部侠肝义胆 第5章 鸿雁于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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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欢在定州城外逡巡不去,想找机会进入城中。每天听着定州城下杀声震天,却无能为力。

这一天直到中午还未听到交战的声音,心内疑惑悄悄前去观察,发现营寨之中只留少数金兵,大部队已不知去向,当即制住一名金兵,询问之下金兵说道:“中军两天前已经南下,这里只留少量兵士围困,掩护行动。”

聂欢打马直奔定州城,刚到城下就被宋兵弓箭射回。聂欢十分无奈心想:“义军不知去向,定州城又进不去,干脆去庆源府吧,金兵南下,庆源府必有一战。在那里或许可以遇上丐帮的弟子也未可知。”想到这里调转马头前往向庆源府。

但事情并没有像聂欢预料的那样,他还未到达庆源府城,远远的就发现城上大旗已换成了完颜宗望的帅旗,金兵不到两天就攻下了城池。聂欢只能绕城而走,前往信德府。

庆源府、信德府,都处在河北平原无险可守。那信德府城墙还不如庆源府,金兵攻不多时,城池即被攻陷,杨信功等守臣被俘。完颜宗望先令金人并契丹行劫,城内百姓纷纷逃亡,金兵沿路追杀百姓、抢夺财物、见有年轻貌美女子也一并掳走。

聂欢只得再次绕城而过,前往磁州丐帮分舵。刚过信德府十里不到,路边草丛中就见有百姓倒伏,越往前尸体越多,多被马槊、弓箭所杀,有的被杀女子赤身**,有的尸体尚有余温,显然刚死不久。聂欢快马加鞭翻过一个土丘,只见前面尘土飞扬,数十匹战马在来回驰骋。马上金兵手持弓箭,正在射杀逃跑的百姓,还有几匹战马在追逐一辆马车,那马车青布作蓬,四面围住看不见里面状况,正左绕右拐的在躲避金兵的弓箭和追逐。那平原一望无际,躲无可躲,金兵又是骑马,寻常百姓一旦被发现只有死路一条。

聂欢手持银枪冲下土丘直奔篷车而去,金兵数骑左右包夹,逼得篷车无法躲避,马上金兵张弓搭箭,一箭正中车夫,马车夫摔下马车一命呜呼。马车没人控制笔直的朝前冲去,有一金兵身手敏捷骑马靠近马车,从马上跳到车上拉住了缰绳。

此时聂欢也已赶到,听到篷车中传来女子的惊呼声,立即跃马挺枪将车旁的一名金兵挑落马下。金兵刚刚截住马车,不曾想有人突然杀出,当即措手不及,数人中枪坠于马下。金兵反应不可谓不快,余下金兵立即聚在一起,排成一排向聂欢冲来。

聂欢拍马挺枪迎头直冲过去,金兵依仗人多,自然不把聂欢放在眼中。待冲到近前,只见红缨闪动,长枪贴杆而入,金兵纷纷坠马那是梅花枪的“无影扎”、“豁里透”余下数骑一惊而散,聂欢也不追赶。

那些金兵是留守信德府的,今天出城打劫不想遇上了聂欢。区区数十金兵,竟然敢远离驻地打劫百姓。那是因为大宋重文轻武,武将不被信任和重视,经常是文官或太监做监军,武将只有到战时才有自己的部队,以至于将不识兵,兵不识将没有战斗力。才会有宦官梁方平带七千骑兵驻守浚州,仅仅是投降金军的“常胜军”二千人杀来,梁方平就望风而逃,七千骑兵争相渡河逃窜,常胜军在桥头稍稍劫杀一下,宋兵自相践踏,挤下黄河淹死数千人,而常胜军不过三人受伤的荒唐事。

聂欢下马掀开车帘,车内两名女子像是主仆关系,小姐看上去年方二八,长得极为标致,双手紧紧抱在胸前,缩在一角瑟瑟发抖,身上衣服多处已被扯破。另一女子花信年纪,挡在那小姐身前,

头发凌乱身上衣服也被扯破。车上躺着另一名年纪稍大的女子,身中数刀,鲜血把身下车板都已染红,已然气绝。

那主仆二人看见聂欢,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聂欢放下帘子说道:“二位大姐,你们不用害怕,我也是大宋子民,你们把衣服整理好我有事请教。”说完车内没有动静,一会听到窸窸窣窣整理衣衫的声音。车帘一挑那花信年纪的女子下了车,见到聂欢倒头就跪说道:“貧妇刘毛氏感谢壮士救命之恩!”聂欢闪过一旁说道:“这位大姐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应该的!”

刘毛氏虽为下人却也见多识广,她见聂欢气度不凡,一个人打跑这些金兵心想:“此人必定本事非凡,如今我们主仆二人无依无靠,在这乱世之中就像一只蝼蚁,不如攀上此人也好有个依靠。”想到这里对车内喊道:“小姐,赶快下来谢谢这位救命的恩公。”

聂欢刚说不用,那车帘子一挑,小姐下了车走到聂欢跟前,双膝跪倒说道:“民女钱小玉叩谢壮士救命之恩!”

这女子跪在聂欢眼前,聂欢也不好相扶只得说道:“姑娘客气了,请起来吧!”钱小玉站起身子抬起头来,柳眉凤目、琼脂玉鼻、樱桃小口,长得极为漂亮,脸上犹带泪痕显得楚楚可怜。

聂欢问道:“二位大姐你们何方人士,怎会到了此处?”

刘毛氏口齿伶俐说道:“我家老爷姓钱,信德府人士,前几天就听说金兵打来,原本想要南逃,却舍不得偌大的家产,因此耽搁了下来。原指望咱们大宋将士能守住城池,不曾想才一天就被那鞑子攻破了。鞑子开始在城里抢劫,老爷、太太、小姐和我当家的带着几个仆人逃了出来,不想在这里遇上了鞑子的骑兵,金银细软被他们抢了,还要抢小姐,老爷反抗被他们杀了,其余的……不知去向。我当家的驾车拼命逃跑,也被他们射死。”说道这里垂下泪来,用袖子试了试眼泪继续说道:“那鞑子进了马车,想要非礼我家小姐,老夫人拼命反抗,也被那鞑子杀死在车中,后来就是恩公出现,那些鞑子逃跑,小姐才幸免于难。”说完又要磕头感谢,聂欢只得赶紧阻止说道:“机缘巧合罢了,二位大姐不用如此多礼,我不习惯。”二人这才作罢。

聂欢问道:“你们这是打算去那里?”刘毛氏说道:“原本老爷、夫人打算去东京汴梁,现在可怜,只留我们主仆二人,路途又如此遥远,万一路上再遇上歹人该怎么办?”

聂欢心想:“原来那死去的车夫是这刘毛氏的老公,那老太太是那小姐的娘。现在这主仆二人在这荒郊野外,若是再遇上金兵那就生不如死了。可是……”聂欢想到这里又迟疑起来,原来聂欢顾虑自己单身一人,和她们两位年轻女子走在一起有诸多不便。

刘毛氏看见聂欢突然迟疑起来,立即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说道:“我们主仆二人现在无依无靠,若再遇上鞑子必定身受其辱,希望恩公救人救到底,想当年太祖皇帝千里送京娘,成为千古美谈。”说完和那小姐双双跪倒,不肯起来。

聂欢无奈道:“我不是不顾你们,只是路途遥远,你们二位女子行动又多有不便,那马车我又赶不来因此迟疑。”

刘毛氏听罢站起身来笑着说道:“恩公早说!这容易,我会。我和当家的以前帮老爷运货,学过赶车。”刘毛氏说到当家的,脸上不由得又神情黯然起来。

聂欢听她会赶马车,心头的一块石头落地说道:“这样便好,现在时候不早了,还是把老夫人入土为安为是。”

聂欢帮钱小玉和刘毛氏将老夫人安葬,并寻来刘毛氏当家的尸体,钱老爷遗体难寻只得做一衣冠冢。钱小玉和刘毛氏跪在坟前痛哭,聂欢劝她们节哀,眼看天色不早催促她们上路,二人站起身来擦干眼泪架车离开。刘毛氏不愧跟随丈夫多年,马鞭在空中甩得“劈啪!”着响,非常娴熟的驾驭马车往磁州而来。

信德府离磁州二百多里地,聂欢若是一人,一天一夜也就到了,现在带着钱小玉、刘毛氏她们,一天行不到四、五十里地。为了躲避金兵不敢走大道,专挑小路,无形之中又走了许多弯路。第二天他们刚过沙河,就在路边小树林里遇到了几名逃难的百姓,那些人见聂欢骑马挺枪气宇非凡,立即要求跟随他们结伴而行。

刘毛氏心有顾虑说道:“车上坐不下你们许多人,况且车里是女眷,咱们还是各走各的。”钱小玉在车里说道:“大娘,都是逃难的没那么多讲究,大家挤一挤吧。”刘毛氏听小姐发话虽然心有不甘,也没办法只好让那些人上车。

聂欢在一旁见那小姐年纪虽轻,却识大体内心也有些敬佩,翻身下马对刘毛氏说:“你让小姐坐我的马吧,我和他们挤一挤。”

刘毛氏立即说道:“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恩公和他们挤一块呢?这不委屈了你。”嘴上说着,眼睛里却掩不住的透露出欣喜之意。

聂欢笑笑说道:“无妨,我也是在绳枢瓮牖中长大,习惯了。”说完要将小姐换下,钱小玉艰辞不肯说道:“恩公虽在绳枢瓮牖长大,却有菩萨心肠。大娘糊涂一己私心,让恩公见笑了。”

聂欢没想到钱小玉能如此识得大义,内心不由得对她又多了一份敬佩说道:“毛大姐顾虑的对,小玉姑娘不用责怪她。况且骑不骑马,对于我来说没多大区别,只是这马乃是我义兄所赠,因此一直带在身边。”说完人犹如被风吹起“呼!”一下向后飘起,在空中荡一个圈又回到原地。

众人被这一手惊呆了,张大了嘴半天没有合拢。聂欢到不是炫耀自己的武功,他知道自己如果不这样,钱小玉是万万不肯骑马的。果然钱小玉默默的走下车,上了聂欢的战马。

随着离磁州越来越近,逃难的人也越来越多。渐渐的他们的队伍已扩大到五六十人,马车上坐满了妇女和儿童,钱小玉也重新回到马车上。原本一天能行四五十里地,现在走走停停,一天行二十里都不到。聂欢心里越来越担心,这么多人,万一金兵来袭,自己肯定是拯救不及的。

到了晚上在火堆旁,聂欢对围在身边的人说道:“你们有谁在镖行干过,或是练过武?”人群中没有一个人举手,其中一人回答道:“我们是务农的,有的是小商贩都没练过武。”

钱小玉看着聂欢脸露忧色,内心也很是为他担心。聂欢抬头,看见钱小玉正用关切的眼神看着自己,故作轻松朝她笑了笑。钱小玉脸一红也羞涩的笑了一下,只是天黑没看出脸上那一抹红晕。

聂欢环顾四周,对那些难民说道:“大家静一下,我有两句话要对大家说。”众人听聂欢有话说立即静了下来。聂欢沉吟了一下说道:“咱们现在……人越来越多,白天要躲避金兵,每天行走不到二十里,按这个速度……还得五六天才能过磁州,眼下粮食又短缺。因此……我有两点要和大家商量一下。”聂欢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第一、以后我们昼伏夜行,白天休息,晚上赶路,可以避免和金兵遭遇。第二、既然大家在一条船上,希望大家能把粮食拿出来统一分配。”话音刚落人群中就有人议论起来,有的同意有的反对。分歧最大的是第二点,无粮的当然举双手赞成,有粮食的自然不愿意。

聂欢早就考虑到了这个结果,站起身走到自己的坐骑旁,将系在马鞍后的干粮解下,放在火堆旁。钱小玉看着刘毛氏,那刘毛氏转过头去假装没看见。钱小玉冷哼一声,从马车里拖出一个口袋也放在火堆旁,里面装满了摊好的煎饼。

众人见聂欢和钱小玉都把干粮拿了出来,有人心中虽然不愿,此时也无可奈何,只得将自己的干粮拿了出来。聂欢看着火堆旁那并不多的粮食,有咬了一口的大饼,发了硬的馒头,甚至还有黑乎乎的糠菜团。

聂欢说道:“以后就有小玉姑娘和毛大姐统一分配,大家没意见吧?”有人嘴中虽在哆囔,却也不敢高声。聂欢对钱小玉说道:“小玉姑娘,这事以后就辛苦你了!”

钱小玉低声道:“和聂大哥相比,小玉这点事算得了什么?”

众人白天就在小树林或野草滩中休息,聂欢选了几个年轻灵巧的汉子,白天出去探路,以免晚上黑咕隆咚的走叉道。就这样刚过两天,白天众人都在树林里养精蓄锐。突然传来争执之声,和小孩的哭声。

聂欢赶紧过去,只见一老头不住的对一对乡下夫妇赔不是,老头身旁站着一个年约三旬的汉子,身穿直领,对襟罗衫,满脸的不屑。

聂欢询问道:“你们何故争执?现在离金兵越来越近,万一泄露了行藏,大家都要遭殃。”那对乡下夫妇说道:“不瞒恩公!这几天由于粮食紧缺,大家每天所分得粮食都不够果腹。孩子哭闹,贱妻将省下的半个馒头给那小孩。却不想被这男子劈手夺走,三口两口全部吞下,因此争执起来。”

聂欢问那男子道:“这位大姐所说是否事实?”

那男子满不在乎的说道:“是又怎样?我吃自家馒头别人管得着吗?”原来这父子二人姓王,王老爹和儿子王宏乃东京人士,来信德府走贩,不想遇上战争跟着逃难,二天前自己所带干粮被上交,原本就心中不愿,这两天饿急了,见那夫妇拿出半个馒头,不顾三七二十一劈手夺过一口吞下。聂欢见那男子穿着打扮虽是有钱人士,但浑身却透露出一股泼皮无赖的样子。强压怒火说道:“大家在同一条船上,既然立了规矩大家都要遵守,有人破坏规矩就别怪我不客气。如果不愿意遵守,可以自行离开,我不阻拦。”王老爹在一旁不住的作揖道歉。

钱小玉掏出自己省下的半张煎饼,递给小孩说道:“不哭了,姐姐这里有煎饼。”小孩见有吃的方才收声。

事情虽然没有继续扩大,聂欢心中还是非常的弊闷,义军因为纪律不严,在定州伤亡惨重。现在难民之间因为粮食又出现了争端,再这样下去还没到磁州,恐怕大家就四分五裂了。

钱小玉见聂欢眉头紧锁安慰道:“聂大哥,你不要生气,为这种人不值当。这些人自私自利惯了,为了一些蝇头小利常常争个你死我活的。”

聂欢说道:“我知道,我是担心大家心不齐,到时还没遇上金兵,为了粮食自己就争个头破血流。”钱小玉也明白现在的处境,每人一天才分得一张煎饼,别说大人了,连小孩都吃不饱。晚上还要赶路,现在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两人正说着话,派出去探路的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满脸的惊恐,还没到跟前就朝聂欢喊道:“金兵……金兵来了!”

聂欢一惊问道:“在哪里?”

那人喘着气道:“在……在两里路外。”

聂欢问道:“他们发现你了?”

那人摇着头说:“没……没有,我远远的看见他们,就跑回来了。”聂欢对钱小玉说道:“你让百姓隐蔽好,我去看看。”说完身形一低,贴着地面箭一样的射了出去。

聂欢借着野草的掩护,朝金兵的方向迎了上去。远远的就听见马蹄声,不一会十几匹战马呼啸而来。聂欢看见金兵只带了弓箭和腰刀,马上还挂着野兔和麂子,知道他们是出来打猎的。看着他们远远的离开,聂欢才回小树林。

聂欢对那些百姓说道:“这里有金兵打猎,说明不远处一定有驻兵,以后大家必须小心谨慎,禁止燃火,冷的话大家就挤一挤。”

第二天大家在小树林休息,聂欢亲自出去探路对钱小玉说道:“你让他们安心的在这里休息,我去探路,天黑之前我一定回来。”钱小玉满眼的关切,看着聂欢说道:“聂大哥,你自己也要小心,我们等你回来。”聂欢对钱小玉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没事的。”

聂欢施展轻功,快若奔马朝南一路下去,差不多走了一个多时辰,远远的看见有许多营帐。聂欢环顾了一下四周地形,发现那是金兵的一个营地,靠河而扎四面用鹿叉围住,每隔百步建有瞭望哨。原本荒原上枯草过膝,现在营盘四周百步以内都被除尽。

聂欢心想:“这是什么地方,怎么防守如此严密?”慢慢的靠近,发现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无法进入。慢慢的等到太阳到了头顶,里面有金兵出来换防,聂欢趁此机会贴地飞掠而过,身形一闪进了兵营。

里面搭满了帐篷,越往里走帐篷越少,兵营中心的空地上,堆满了粮草。原来这里是金兵的粮仓,金兵此次南下,补给原本就带的不多,全靠一路抢劫掠夺而来,所以这里防守特别的严。聂欢看着粮仓外面还有金兵在巡逻,看准机会捡起地上石子,打中了守卫,封住了他的穴道。聂欢将守卫浑身上下搜了一遍也没发现火种,自己来时为了行动方便就带了一柄长剑。聂欢不肯放弃,返身又回到金兵居住的帐篷,找了几间都没有找到火种。正要继续寻找,听见旁边帐篷内有人说话,说的是汉话,不听也罢,一听之下聂欢心中一惊。

钱小玉在树林里焦急的等聂欢回来,眼看已过中午还没有他的影子。钱小玉渐渐不安起来心想:“聂大哥不会出什么事吧?”转眼一想:“不会的,聂大哥这么大的本事怎么可能会出事?”又一想:“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难敌群狼。’”

刘毛氏见小姐焦虑不安,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是为聂欢担心。心想:“恰逢乱世,小姐现在父母双亡,聂公子诚实可靠,如果能促成他们,小姐这辈子就有了依靠。”想到这里暗自有了主意。

聂欢今天亲自去探路是有目的,一是考虑安全,二是想要到兵营中找些粮食。没想到居然发现了金兵的粮库,原本想付之一炬,却不想居然找不到火种,正在翻找听到有人说:“大帅已攻下相州、浚州,不日就可到达白马津,等渡过黄河就可以直达东京汴梁。”旁边有人接声道:“他奶奶的!等打下汴梁咱们也去多宝楼,让那李师师给老子唱唱小曲,咱们也享受享受那皇帝老儿的福。”一旁又有人接声道:“你听曲是假,只怕到时控制不住自己……”后面的话越说越难听,聂欢心想:“金兵既已攻下了相州、浚州,估计磁州也是不保了,现在还有那么多人前往磁州,这不是羊入虎口吗?现在我即使找到火种也不能动手,否则那些百姓恐怕性命不保。”想到这里不敢耽搁。

冬天的北方天暗得特别的早,申时不到天就黑了,难民见聂欢还未出现,人群渐渐的不安起来。王宏鼓躁起来说道:“那姓聂的肯定嫌咱们累赘,一个人先跑了。”难民们不知究竟,听到聂欢扔下他们跑了,顿时慌乱起来。钱小玉知道聂欢是不会抛下他们的,除非是遇上了麻烦,立即挺身而出说道:“聂大哥是不会抛下咱们的,他的马和兵器还在。”人群中也有人附和道:“对呀!聂大侠的马还在,他不可能走。”

王宏见大家不相信聂欢会抛下他们说道:“他即使没跑,被金兵捉了去也说不一定,要不天都黑了他为什么还不出现?”其实这也是钱小玉所担心的,聂大哥武功最高,也打不过金兵的千军万马呀。

王宏见钱小玉没了声音,立即说道:“以我看大家也不用再等了,最多还有两天就到磁州了,不如大家现在就出发,早走早到。”人群中有人跟着王宏,也有人迟疑着要不要走,只有极少数的人站在钱小玉身旁,在等聂欢回来。大家正在混乱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有人!”月光下只见一个身影,箭一样的向树林奔来。

钱小玉看到熟悉的身影叫了一声:“聂大哥!”风一样的跑出树林,迎向聂欢。混乱的人群听到聂欢回来了,也一起涌了出来。

钱小玉见聂欢平安回来欣喜不已,见聂欢前后各挂一个口袋问道:“聂大哥,你背的什么呀?”聂欢将口袋卸下说道:“大饼。”众人连续几天都吃不饱,听到大饼比见到聂欢还高兴。

刘毛氏说道:“聂公子,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家小姐就要去找你了。”钱小玉在旁边,脸马上就红了,聂欢双手抱拳对钱小玉说:“不好意思,让小玉姑娘担心了。”

原来聂欢找不到火种,无意中听到金兵马上要过黄河,一旦金兵渡过黄河,控制了渡口,自己这些人想要过河,就难过登天了。知道情况紧急,立即拿了两袋干粮,以聂欢的武功强行闯营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害怕暴露以后金兵派骑兵搜索,难民人多,行动缓慢,那时就危险了。无奈只能等金兵换岗,才出了兵营,因此耽搁了。

聂欢看着眼前的人群问道:“你们这是要出发了吗?”人群中有人说道:“对呀!咱们早走早到。”

聂欢沉吟了一下说道:“恐怕计划有变……刚才我在敌营中听说,金兵已占领了相州、浚州。”难民中有很多都是信德府人氏,他们当然知道沿路就是磁州、相州、浚州、白马津然后就到东京汴梁。虽然他们也知道磁州最终还是守不住的,但金兵马上要渡黄河,也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刘毛氏问道:“聂公子,这样咱们是不是还要继续南下,渡过黄河,然后还不知道过河以后,金兵还会不会继续南下?”

聂欢点点头说道:“是的。”人群原本满心欢喜,以为还有两天到磁州,就可以休整一下吃个饱饭了。却没想到情况的恶劣,远远的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聂欢问道:“你们现在还确定,要继续南下吗?”人群死一般的沉寂,这时王宏说道:“我不管他们要不要南下,总之我要回家。”

聂欢问道:“还有人要南下的吗?”人群中有人举起了手,渐渐的举手的人越来越多。聂欢说道:“既然你们决定继续南下,路途就远了许多倍,以前定的规矩不变,粮食还是统一分配,如果没有异议咱们就出发。”大家表示没有意见,这次难得王宏也没意见。

天刚蒙蒙亮,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原来在树林中出现了几间茅草房,探路的前来报告。现在离磁州越来越近,渐渐的有一些三家五家的小村落出现。聂欢前去查看发现屋内凌乱,像是被人打劫过,桌椅板凳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显然很久没人住了。

从信德府以来,今天是第一次在室内休息,虽然不能燃火也比在野外强。那些房子七零八落的分散在各处,大家找了适合的房子,或三五人、或七八人,合住在一起,钱小玉和刘毛氏找了一间最小的房子,让人把粮食搬下来放到屋里。大家经过一夜的行走,早就疲惫不堪了,很多人倒地就睡,很快就打起酣来。聂欢谢绝了王宏父子的好意,在室外找了一个高处盘膝而坐,一边运气打坐一边监控敌情。

日过中天,还看不见刘毛氏和钱小玉的身影,有些人挨不住腹中饥饿,前去敲打她们的房门。半天没有反应有人疑惑道:“难不成太疲劳了,睡死过去了?这么大的动静都听不到?”这时有人刚想敲门,旁边有人说话:“等一等,里面好像有声音。”大家安静下来,果然听到里面有“唔,唔……”的声音,像是有人嘴被堵上了。大家明白事情不妙,一起将门撞开,只见刘毛氏和钱小玉身子被绑的结结实实,口中塞了破布,倒在地上动惮不得。有人喊道:“快去叫聂大侠!”

聂欢来时,刘毛氏和钱小玉的绳子已被解开。钱小玉头发有些凌乱,低着头坐在一旁不啃声。刘毛氏头部好像受了伤,用一块布包着。见着聂欢顿时哭将起来“该死的王宏!千刀万剐的呀……他这是下死手啊!”聂欢安慰了她一下,让她慢慢说。

原来那王宏父子趁大家睡下,假装借口水喝。王宏趁刘毛氏不备将她打晕,王老爹在一旁将钱小玉嘴捂住,不让她呼喊。两人将刘毛氏、钱小玉捆上,嘴里塞了破布,从里面将门关上从窗户翻了出去,避开聂欢守卫的地方,向南逃窜。

刘毛氏一边啜泣一边说道:“上午……他们父子还来帮忙。我还和小姐说,这父子两个今天好像变了一个人,原来是他们早有打算呀!”刘毛氏又哭泣起来,聂欢看着低头的钱小玉问道:“他们伤着你没有?”钱小玉摇了摇头,抬起头来眼里含着泪说道:“聂大哥!对……对不起!我没看好粮食。”

聂欢说道“人没伤着就好!粮食以后有办法再弄。”

旁边有人说道:“咱们去追,不相信这对贼父子能跑到天边。”

聂欢说道:“太晚了,一个多时辰可以跑出去许多路了,万一遇上金兵就麻烦了。”

王宏父子犹如丧家之犬,背上背着一袋大饼跑得气喘吁吁。王老爹实在跑不动了喘着粗气说道:“息……息一会,跑不动了。”王宏也汗流浃背说道:“老爹……再坚持一下……万……万一那姓聂的追上来,就麻烦了!”王老爹实在跑不动了,一屁股坐到地上说:“你……你先走吧不用管我,我老头子……他们不会把我怎样?”王宏指着不远处的一片树林说道:“要不咱们到那片树林里去休息一下,万一他们追来了也好躲一躲。”王老爹看着那片林子说道:“也好,那里安全一些。”两人拖着沉重的腿朝那片林子走去,刚到林子边上听到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两人反应也够快,忙不迭的滚到草丛中大气都不敢出。

很快四匹快马就出现在眼前,马上之人身挎腰刀,背负弓箭,穿金人服饰。王氏父子看着他们离自己不足十步的地方勒住缰绳,几人翻身下马,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话,以为被他们发现了,想要逃跑却又双腿发软。看着他们进了林子,心里才松了口气。

父子两人从草丛中爬了出来,赶紧逃命。俗话说贼胆包天,那王宏看着林子边的战马起了贼心。对他老爹说:“老天看咱们辛苦,送来了代步马匹,有了它们咱们很快就能到家,也不怕姓聂的追上来了。”王老爹也鬼迷了心窍,和王宏一人偷了一匹战马。两人上马转头就跑,金兵听到马蹄声,从林子里追了出来,一手还提着裤子。

父子两人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有马很快就能到家,紧张的是害怕金兵追赶。刚跑出去不到百步,后面传来了刺耳的口哨声。身下的战马听到哨声停住了脚步,金兵的战马很多都是自家带来的,平时都是自己训练的,因此非常听话,任凭你怎么踢打就是不动。父子俩吓得魂飞天外,慌忙跳下马来,还没跑百步,后面金兵骑马赶到,老鹰捉小鸡似的将二人提起,按在马背上,回到原地将二人扔在地上。其中的一人问道:“这粮食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原来聂欢离开后,金兵也发现兵营有人进入,制住了守卫拿走了粮食。立即加派人手在四处巡查,这四人巡查到此,腹中内急,进林子解手。王氏父子盗马被抓,身上恰好有被盗的干粮袋,真可谓得来全不费工夫。

王氏父子开始哼哼唧唧的还想蒙混过去,金兵一顿乱拳打得他们鼻青脸肿。王宏赶紧说道:“各位兵爷,求求你们别打了!我说、我说。”一五一十的将如何逃难,如何偷得粮食都说了出来。

金兵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王宏回答道:“不敢有假。”旁边一金兵使了个眼神,抽出腰刀,一刀将跪在一旁的王老头砍为两截,鲜血溅的王宏一脸一身,王宏唬得瘫软在地。

金兵说道:“你要是敢说谎,这老头就是你榜样。”说完拿出号角“呜……呜……”的吹了起来,声音在平原上传得很远……很远。

不一会,远处也有号声传来,渐渐的四面八方都有号声回应,声音也越来越近,王宏知道金兵是用号角在传递信号。

不一会看见远处烟尘四起,渐渐感觉到身下的大地也颤抖起来。随着战马越来越近,王宏看清了,远处有战马都在向这里集中,初略数一下大约有六七十匹战马。原本王宏以为金兵就这四人,即使带他们去驻地,难民人多势众也不会输给他们,不曾想金兵竟然招来了这许多人马,一颗心顿时就凉了。

金兵跑到近前勒住战马,中间一骑,上面坐着一个耳带银环的将军。吹号的金兵上去敬礼,一边指着王宏和那金将说着什么,金将不住的点头,那士兵说完了,跑到王宏跟前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用绳子将他双手反绑,将他推上了马,让他头前带路。

王宏乖乖的在前面带路,不一会就来到了难民的驻地。那金将也极为谨慎,打手势让金兵下马,并且示意他们包抄过去。金兵手拿兵刃,左右包抄来到屋前,踢门进去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不一会金兵陆续前来报告,所有房间都没人。那号令兵极为恼怒,一把把王宏拉下马,重重的摔在地上。抽出腰刀架在他肩上,威胁要杀了他。那银环将下马,到房屋四周仔细看了一下问道:“那些人有多少坐骑?”王宏早就吓得脸如图色,浑身哆嗦说道:“就一……一匹马,一辆车。”金将笑了笑做个手势,金兵都翻身上马,一声令下。那战马直接就从王宏身上踏了过去,王宏一声哀嚎,在地上才翻了两下,就被后续的战马踏得皮开肉绽,一命呜呼。

原来王宏父子逃走后,聂欢对钱小玉说:“把所有粮食按规定都发给他们,一点都不要留。”

钱小玉看聂欢神情凝重问道:“聂大哥,你这么担心为了什么?”

聂欢说道:“我昨天从金营拿得粮食,金兵必定会在周边加强巡逻。他们父子白天行动,若是运气好也许可以逃过巡查,若是被金兵捕获,一定会追问粮食的来历,到时他们为了保命,必定会供出咱们,那时就危险了。”

钱小玉听罢内心也是敬佩万分,心想:“聂大哥也不过年方弱冠,武功高也就罢了,想不到思维也如此缜密,真是难得。”

刘毛氏看小姐和聂欢说完话后,脸上又是欣喜,又是敬佩。心里明白的很说道:“聂公子也是孤儿。”钱小玉一听说道:“喔!那也是苦命人。”刘毛氏接着说道:“我打听过了,他还未娶妻,也没有婚约。”钱小玉一听立即反应过来,脸马上就红了说道:“大娘,你和我说这些干嘛?”刘毛氏低声道:“我再不和你说,就来不及了,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眼看就要到磁州了,聂公子这样的人你上那找去?嗯!到时一分手各自天涯,你就等着后悔吧。”钱小玉低着头,默不作声,刘毛氏知道自己说动了她,说道:“要不咱寻一个机会和他说说,看看他的想法。”钱小玉赶紧说道:“大娘、不要!聂大哥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小玉现在茕茕孑立,形影相吊配不上聂大哥。”刘毛氏听小姐这么说,知道她内心是愿意的说道:“你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若非遇上乱世,别说他一个聂公子,就是十个聂公子你也配得上。”小玉听她如此说法,脸色马上沉了下来说道:“大娘,不许你如此轻侮聂大哥,他一人救得咱这许多人,是大大的仁义,他原本可以不管咱们,一走了之,依他的武功天下尽可去得,何必和咱们一起风餐露宿的。”

刘毛氏见小姐真的生气了只得说道:“是我这嘴臭,说了不该说的话,惹你生气了,我自掌嘴巴。”说完假装掌嘴,钱小玉噗嗤一笑说道:“好了,大娘别闹了,待会让人看见了要笑话咱们了”钱小玉拉住刘毛氏的手低声道:“我知道大娘是为我好,只是小玉的命苦享不得如此的福。”刘毛氏在一旁连声说道:“享得!享得!”

大家匆匆忙忙出发,一边赶路一边吃饭,聂欢骑马走在最后,今天一反常态的白天行动,让大家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虽然是白天也没人说话,大家闷声不响静静的赶路。

聂欢不住的在向后观望,心想:“我今天是怎么了?如此的心神不定。”

队伍出发不多久,刚过一片庄稼地,钱小玉看见聂欢跳下马来,将耳朵贴在地上,很快就抬起头来,跳上马朝队伍前面奔来,心想:“莫非是要出什么事?”聂欢跑到队伍前面勒住缰绳说道:“大家现在听我说!金兵马上就到了,大家找沟渠、草丛,分散隐藏。”百姓听到金兵到了,顿时慌乱起来,平原地段无险可守,若找不到地方躲藏,必定成了金兵的活靶子。大家慌不择路、东躲XZ,有人顿时哭喊起来,场面非常的混乱。聂欢对刘毛氏说:“大姐你驾车快走,我在这里抵挡他们一阵。”钱小玉从车中探出身子对聂欢说道:“聂大哥……你小心!”聂欢点了点头没说话。

刘毛氏将马车赶得飞快,钱小玉看着聂欢的身影,被腾起的黄土遮挡了才缩回车内。聂欢看着马车走远了,跳下马紧了紧马肚带,又把身上披风及衣带都紧了紧,骑马挺枪守在路中间。远远地看见前面升腾起阵阵尘烟,马蹄声像打雷一般由远而近,渐渐地许多身影出现在地平线上。聂欢放开缰绳,放马朝金兵迎去。

六七十匹战马一字排开,朝聂欢冲了过来。来到近前两匹马突然加速,马上金兵手持马槊同时冲向聂欢。聂欢双腿一夹马肚子,战马往前窜,三人迅速接近。马上金兵,双槊左右直刺聂欢胸口。聂欢朝金兵两骑中间直插过去,银枪闪动弹开双槊,三匹马交错的一瞬间,长枪抖动一招“左右插花”将两名金兵挑下战马。聂欢马不停蹄朝着中间的银环将,迎面冲去心想:“金兵人多势众,我只有擒贼先擒王才有胜算。”

金将见聂欢一个照面,就挑落自己两名手下,不敢大意双手紧握枪槊,借着马的冲劲直刺聂欢。

聂欢见金将来势凶猛银枪一摆,往外横推,使个消劲将他冲劲化掉,二马错蹬。聂欢长枪反手一个摆尾,枪根横扫金将头部。金将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纵马向前,同时人向下伏,枪根将金将头盔打掉,金将马不停蹄一路向下狂奔而去。

金兵久经战场,训练有素,见主将战败,两侧战马围拢过来,将聂欢圈在当中。其余金兵随着金将一路南下,追逐逃难百姓。

聂欢被数十骑围在当中,金兵走马灯似的围着他进攻。聂欢长枪上下翻飞,前后格挡,滴水不漏,金兵初始还有人跃马挺槊与聂欢交手,连续被聂欢挑落马下后,就只将聂欢围在当中轮番偷袭。聂欢明白金兵只为拖住自己,好让自己无法分身去救百姓。

聂欢拍马多次冲出圈去,金兵总能将他围住。眼看金将与一干金兵没了身影,聂欢再也按捺不住,从马上腾身而起,长枪一招“混龙弃江”将挡在前面的金兵刺落马下。立即施展轻功,快若流星一路沿着车辙追了下去,金兵骑马在后追赶,很快就被聂欢甩得越来越远。

聂欢看着地上的车辙,第一次有了心慌的感觉,自己炼成易筋经后,无论发生什么重大事故,心里都是平静如水,这次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一口气下去十多里地,两边庄稼地里陆续出现了来不及躲藏,被金兵射杀的百姓。聂欢深吸一口气,一边奔跑,一边长啸,声若龙吟,声音在平原上空回荡,传出去很远,很远。

渐渐地前面出现了一片杨树林,聂欢穿过树林,发现钱小玉她们乘坐的马车翻倒在路边,车轴断裂,里面空无一人。看了看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间小院几间茅屋,门口停着十多匹战马。聂欢快速的掠了过去,几个起落还没到门口,就听到女子的哭喊之声,和金兵的淫笑。

聂欢只感觉热血上涌,直冲入院内。地上倒伏着几个被金兵杀死的百姓,其中还有裸露的妇女。哭喊声正从屋内传来,院子里站着几名金兵正在说笑。他们根本没想到聂欢能活着赶到这里,反应快的已将腰刀抽出。聂欢以前出手极少取人性命,现在看到如此情形再也控制不住,长枪一摆“金鸡点头”连续刺中金兵咽喉要害,余下金兵挥刀来砍,聂欢连续使出“枯藤绕树”、“缠月藏星”长枪大圈套小圈,将兵刃全部打飞。枪尖犹如金鸡啄粟,招招刺中金兵要害。余下一人翻墙要跑,聂欢脱手甩出长枪,如天外飞龙将他直直的钉在墙上。

聂欢破门进去,屋内三两金兵手拿兵刃,面对聂欢。床上一妇人,赤身**,奄奄一息,正是刘毛氏。聂欢低吼一声使出般若掌法,三人还未反应,聂欢双掌已到,只听得一声闷响,三人胸口同时各中一掌。聂欢现在出手之快,内力之浑厚,别说是金兵,就是武林高手也经不起这一掌,金兵胸骨顿时都凹了进去,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一命呜呼。

聂欢用衣服将刘毛氏盖住,握住她的手将内力输入她体内,刘毛氏悠悠醒来见是聂欢立即说道:“救……救小姐!”

聂欢急问道:“在哪里?”

刘毛氏指着隔壁说:“在……在里屋。”聂欢风一样的,往后冲去,那门扇被聂欢一撞顿时四分五裂。

聂欢冲入室内,见那银环将上身赤裸,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拿着腰刀。钱小玉双手被缚,口中塞着布巾,浑身赤裸仰躺在床上。

金将挥刀砍向聂欢,聂欢怔怔的望着床上的钱小玉忘了躲避,那腰刀砍中聂欢左臂,聂欢体内易筋经立生反应,肌肉将刀锋弹过一边,没有砍入更深,鲜血流了下来湿了半边袖子。聂欢双目血红犹如要滴出血来,一声嘶吼,背上长剑被真气所激,跳了出来聂欢伸手接住。金将还想第二次上前,只见一道光劈向自己,诡异的看见自己的另一半身体。

聂欢扯下披风将钱小玉盖住,将她手上的绳索扯断,把口中的布巾拿出。钱小玉两眼发呆,视线越过了聂欢,怔怔的看着屋顶,黑漆漆的双眼,犹如无底的黑洞。

聂欢握着钱小玉的手,将内力输入她体内。钱小玉由于双手被缚,挣扎多时,手腕上一道被绳磨出的伤口,绳子深入肉中。聂欢看着钱小玉,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心痛。

聂欢内力输送多时,钱小玉也怔怔的不说一句话,好像魂魄已经不在了。这时外面传来了马蹄声,聂欢对钱小玉说:“小玉姑娘,你不用担心我去去就来。”

聂欢提剑出去,双目血红满脸杀气,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了出去。几个金兵已进了院子,他们就是那批围困聂欢的金兵,他们看着院子里的尸首都吓呆了,见聂欢提剑出来,金兵慢慢的向后退。聂欢身形一闪已到院外,院内几名金兵,在聂欢穿过他们身旁时,都已身首异处。院落外的金兵见聂欢提剑冲出,一个照面就有几人身首异处。反应快的立即拨转马头,狂奔而去,来不及掉头的,稍一迟疑,不是中剑、就是中掌,纷纷掉落马下一命呜呼。

聂欢也不追赶,处理掉院外金兵,返回屋内,见刘毛氏身体吊在半空,急忙将她放下,一探脉搏已没了反应,还在惋惜,脑中突然反应过来叫了声:“不好!”迅速奔向后院,还未进屋就看见钱小玉站在屋中,身上穿着被扯破的衣服,手拿腰刀横在自己脖子上。聂欢叫道:“不要!”劈空掌力发出,打掉钱小玉手中钢刀,那刀直向后飞出插入墙中震颤不已。

聂欢还是晚了一步,钱小玉已割开了自己的颈部,聂欢看着鲜血犹如烟花一般从颈脖处飞溅出来。聂欢冲上去抱住了她,点住了她颈部的穴道,想要制住飞溅而出的鲜血。

钱小玉软软的靠在聂欢怀里,眼里的光在渐渐熄灭,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聂欢将耳朵贴在她嘴边,听见钱小玉细若蚊音的声音说道:“……来……生……”

聂欢看着钱小玉的瞳孔在放大,那黑漆漆的双瞳犹如无底深渊,自己好像在不断的下坠。聂欢只觉得自己胸腹之间气血翻腾,嗓子一甜,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聂欢抱着钱小玉的尸身呆呆的坐着,怀中的身体在渐渐变冷,看着她绝美的脸像纸一样的白,双眼睁的大大的,聂欢慢慢的用手将她的眼睑合上。那眼神多年以后,还不时会在聂欢脑海中出现。聂欢将钱小玉的尸身轻轻的放在床上,将她的衣服扯平,又到隔壁将刘毛氏的尸身搬来,和她放在一起。聂欢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主仆二人,转身出了房门。

聂欢从怀中摸出火折子,将房屋点燃,看着烈焰借着风势,迅速的升腾起巨大的火龙,大火吞噬了一切。茅屋在大火中轰然倒塌,迸发出无数火星,聂欢在心中暗暗祷告“但愿小玉姑娘,在天堂能和自己的父母在一起。”

聂欢在外面马群中找到了自己的坐骑,翻身上马,在马上回头再次看了看,那熊熊燃烧的房屋心想:“钱小玉没了,磁州破了,金兵过河了,向南不知道要撤到何时?何地?”聂欢不想再退了,他最后看了看磁州方向,调转马头向北进发,夕阳将他的身影投在大地上,拉得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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