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只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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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心中一动，手上剑锋一偏避开了它，抖出的剑气却来不及收回，以惊人之势劈向血凰身后的骷髅堆。

霎时粉尘漫天飘扬，那血凰受了伤无力再动，被那骨灰呛得连连咳嗽，好不狼狈。

通天不忍，挥手用仙法除了它们，这才动手掐算这只血凰的经历。

这一算，却叫通天惊奇不已。

“咦，你竟是只玄鸟？

凤族五大能之一的鹓鶵与一只燕鸟私下结合诞下的子嗣，因相貌怪异，非凰非燕，既不被父亲鹓鶵承认，也不讨母亲燕鸟喜欢。

在族中备受欺凌，甚至被一些凤类当作修炼炉鼎。千年前，你被族人扔进血海，绝望之际你只好飘浮血海之上吸纳浊气，修嗜血道，而后小有所成得出血海，将当年欺辱过你的族人剔骨放血，便有了这枯骨山和血池。”

通天说完时，那玄鸟已伏地不起，似老妪般恸哭不已。

“尊者，我是手上沾了不少杀孽，可我杀的皆是该杀之人！因果报应，循坏不爽。为恶之人就该付出代价。

只因我是雌身血统杂乱，父亲不承认我，却能将完全继承了他血脉的弟弟带回族中亲自抚养。

我一无传承二无灵宝供养，修为低下，只好忍受那些恶人的凌虐。敢问尊者，这世间便如此看轻女子吗？”

通天叹息一声，出门历练这些时日，她也看出了洪荒之内女修的不易。

西方自不必说，女子连入门的资格的没有。东方虽不至于如此严重，对女子的轻视亦是十分严重。

像她、女娲、元凤这类大能自然无人敢欺辱，可问题是并非每个女性都能有她们的强大跟脚，能有她们一般的实力，况且像鸿钧、老子、元始、伏羲一般尊重女子的男修也只是少数而已。

当然，若是原来的洪荒世界，那她家两个兄长也是重男轻女的典型代表。

老子只收了玄都大法师一个独苗苗，而阐教上上下下没有一个女弟子不说，甚至阐教门人举止言行间也不乏对女子的轻视。

进三霄的九曲黄河阵破阵时，老子见到八卦台上的三霄时就说她们是“五体不全之人”，叹道：“可惜千载功行，一旦俱成画饼”。

周军叫阵邓婵玉时，姜子牙也说她定会“邪术”，其实就是觉得她一个女子居然有这么大能耐，肯定是练了邪魔外道的功法。

哪咤更是说她“你乃五体不全妇女”、“不守家教，抛头露面，不识羞愧。”不屑于和邓婵玉比武，后来被邓婵玉揍得面目全非，对她恨得要死，骂得很难听。

土行孙……不提也罢，通天想到他强行洞房的操作便觉得膈应至极。

可见不论是在修道界，还是人族、妖族，“轻女”的思想都很严重，便是通天她所在的时代，也并未完全消失。

这样一想，通天也不忍对她下手了，遂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日后有何打算？”

玄鸟见通天没了杀意，低头一拜，“我名玄女，自报完仇之后便一心修炼功法，想着日后若遇到可怜的女子，也可相助一二。除此之外，并无甚么打算了。”

玄女？

听了她名字，倒是让通天想起一个在神话传说中赫赫有名的女神——九天玄女。

难道真这么巧，可是玄鸟，应该比凤与凰的后代更稀少吧，毕竟是个杂交种嘛，当然，通天没有侮辱她的意思。

“我有个问题哈，你还见过别的玄鸟吗？”

如果天上地下就她这一只，那就妥妥对上身份了。

玄女虽然不解，但还是老实回答，“鹓鶵在凤族中属少数，能，能和燕鸟诞下后代的更是少数，况且血脉继承几分、模样想象几分都没有定数，是以，玄女还未见过别的玄鸟。”

果真是她！

就说嘛，著名人物总是独特的，如果跟她们处处相似，那很有可能就是本尊了。

通天在她身边晃悠了几圈，思考一番后，拿出鸿钧才送她的绿柳，对着玄女轻点几下。

说来也神奇，绿柳上本无水珠，轻甩时却凭空出现了仙露，待落到玄女身上时，又变成灵泉潺潺流下，一滴仿佛抵得上一湖的水。

几滴下去，玄女原本污浊不堪的羽毛退去了血浆和脓水，露出了周身浅黄色的鸟羽，到了尾部渐变成灰色，尾羽呈黑色。

想必其中的黄色便是遗传了鹓鶵，而黑色却是夹杂的母亲的特征。

随着玄女羽毛恢复光彩，她身上的那些伤痕、脓包也逐渐消失，玄女清晰地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下意识张开喙饮了几口绿柳化出的水，扬天清鸣，声音不复之前的嘶哑难听，

她展翅旋了个身，一片光华中，一个身着黑色羽衣的女子出现在通天眼前，她体态高挑而又丰盈，面容饱满白皙，是雍容华贵的美，只是眉间的郁气很重，将她的气质减弱了几分。

“玄女谢过尊者，请受我一拜。”声音很是周正，通天觉得若是在现代，玄女真的可以考虑做个新闻频道的播音员。

通天手上推出一道清气托玄女起来，她原本都上前两步打算用手去扶的，结果发现她和玄女之间的身高差并不适合这样做，只好远程扶起她了。

“我倒还要感谢你提醒了我，女修生存不易，若有人能帮上一把，在洪荒内宣扬男女平等的理念，对女修来说意义重大，便是对后世女子也是多有裨益。”

通天掐算一番，复又问道：“你可愿跟我回山？你如今的功法杀气太重，不宜再练，我可以传授上清仙法给你，待你日后学成，再下山帮扶他人，如何？”

“玄女愿意，必定不会坠了仙尊名头！”玄女又跪下，这次却是行了三次大礼才起来，传道授业之情，恩同再造，通天倒也没避开，只是给她解释另一件事情。

“我名通天，你称呼我为尊者便好，至于是否要有师徒名分，待日后再说，你不必多心。”

“是，玄女明白。”

通天往云里看去，也不知道未来师父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原本她是来打怪练手，顺便斩杀一些祸害造福他人，如今知道玄女不该被杀，反而被她收成了自家人，这反转不可谓不大了。

“阿叔！你回来呗，这里事情都解决完啦！”

通天提着嗓子喊了几声，紫衣道人转瞬间就来到了她身前，鸿钧只是淡淡地瞥了玄女一眼，并未多言。

通天赶紧为自己的这番行为解释：“阿叔，玄女她不应该被我杀掉，她不是坏人。”

鸿钧白眉一挑，反问道：“我何时叫你杀她了？”

通天蒙了，“您不是带我来斩妖除怪，想磨练磨练我吗？”

“那我可有说过叫你除了这只玄鸟的话？”

通天仔细一想，这倒的确是没有，可一路上不都是叫她这么干的吗？

“您是没说这话，可那动作……”先是出掌惹怒玄女，又把她扔下云头，这不是明摆着给她创造干架的机会吗？

“退一步说，若我当真给你下了这命令，你也不问因果直接杀了她？”

通天犹豫道：“也不是没有可能，我这不是相信您嘛？谁知道您又变了法子教导我嘛。通天会谨记教训的。”

提了裙摆就要往鸿钧怀里蹦，却被拂尘给挡住了，鸿钧还没教育完呢，哪能让她又来撒娇卖痴蒙混过关。

“通天，万事要自己探查明白，不可听信一面之词。你的一念之差，可能就会酿成大祸，不可忽视这一点呐。”

说罢才将通天抱起，转身赐予玄女法宝。

“此次是我为通天设下的历练之一，若她没有收手，我亦会救你。只是依旧辛苦你一回，这八卦、两仪便赐予你参悟吧。”

“玄女谢过尊者赐宝之恩。”

通天感慨未来师父当真是会做人，先说明白他不会让玄女出事，以免玄女心中多想，又赐宝给她，玄女就更对他感恩戴德了。

通天正想恭维一番，身后却响起另一道女声，那声音有魅力又不妖娆，霸气冷酷，自带强大气场。

“男女平等？你这小丫头倒是挺有意思，挺对本尊的胃口。”

鸿钧转身，看向这女子时很是不耐烦，并无开口说话的打算。

倒是通天看见她时，眼前一亮。

来人一袭大红软纱长裙，裙上金凤振翅高飞，傲气逼人。华丽凤尾蔓延至领口处，衬得她身为女人的资本格外白皙饱满，再往上瞧去更是叫人移不开眼：红唇俏鼻牡丹面，青丝垂至纤腰见，髻上金钗堆遍，颈间红玉映人，玉手轻捏彩扇，堪称风华无双。

直把通天看得眼冒星星，被这姐姐的颜值气度彻底折服，甚至都没瞧见她身后跟的蓝衣小男孩，也没注意到瑟瑟发抖面流冷汗的玄女。

鸿钧都在这里，洪荒里还有谁能在他眼前对自己不利，通天于是大胆发问：

“漂亮姐姐，你是何人呐？”她就差从鸿钧怀里跳下来，扑倒大美女身上贴贴了。

鸿钧对通天这色眯眯的小模样有些不爽，冷哼一声提醒她：“通天，你这么想知道，不如自己算算？”

通天笑眯了眼，下意识听鸿钧的话掐着小指头算，突然眼睛瞪得老大，惊呼出声：

“你是元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