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敬畏,衰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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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古初生之前,已经燃烧无尽世界树年轮的橙焰火苗,在空间夹层的乱序土地上,进行没有终止标点的创物解析。
祂见证最特殊的生命形态从意识萌芽,到鼎盛统治,直至即将衰落之际面向自己祈求的救赎。
续命文明的橙火被当做至高之物的象征,图腾刻在顶端建筑的每一处高墙上,曲歌皆在传颂祂无与伦比的伟力。
而第二次衰亡期来临时,火熄灭了……
大抵是这个文明已经失去了对恐惧的敬畏,除去代表至高的图腾外,他们不畏惧任何,胆敢挑战一切。
自然生态也不例外,甚至可以说一度成功,临门一脚便可携带只一面世便可征服整片星空的科技,冲开世界划出的限制。
可他们低估了命运那无法匹敌的掌控欲,或者说,秩序的平衡。
璀璨的文明伴随着资源的急剧消耗,无止境的索取却不弥补,再加上逃脱衰亡迟来的惩罚,厄运还是来了。
从幼童开始,没有任何病前症状,所有患者都是在短暂的极端恐惧到面目狰狞的情况下痛苦死去。
几近复活死者的医疗科技面临这未知的疾病,却和彼方之界里,那带着鸟嘴面具依旧被鼠疫夺取生命的医者一样,除了眼睁睁看着熟悉的人失去生命迹象外,无能为力……
衰败期结束了。
幸存下来的个数遗民失去了繁殖能力,最后的时刻,唤醒了封存恐惧的他们,共同书写了一本书册,期许终有一日能提醒后来者记住那沉痛记忆。
【切莫忘掉恐惧!】
……
靠近停滞山谷内圈的山谷地,有一处没有魔兽胆敢靠近的禁忌祭坛,石缝小泉涌现甘甜清水,常青树条遮蔽烈阳结下饱满硕果。
没有人打搅的拜坛,却从未堆积起尘埃,流动细风总能卷走积尘,而硕果每一次都能精准无误掉落在祭坛岩像前,人为开凿的圆滑小凹圈中。
时有学聪明的松鼠鸟雀来此觅食,让魔兽视若鬼神的排斥感对这些懵懂的生灵并不起效,反而会在食物缺乏的寒季结出更多的果子,以供它们到此呆到冰雪消融时的所需。
今天,这地方似乎闯进了一个不一样的家伙……
“灵魂!身体!只要做完这件事,之后我愿意献上一切!”
满是血污疮疤的少年跪倒在油灯照在墙上浮现的迷幻灯影,语气坚定而诚恳乞求道:“只要完成复仇,您的一切条件我全答应!”
跪拜依旧的少年,感受到灯影里毫不掩饰的探查目光移走,施加在虚弱身体上的威压也随之消散。
同时,一颗燃火的种子自心起燃,少年的眼瞳变得迷离起来,似有扭曲残影在中舞动。那火灼灵魂为柴薪,恐惧为辅食,消逝生命为点缀烛光,开始恭迎即将出笼的凶煞恶兽!
……
“该死的树桩,飘海荡荡~麦克的啤酒,我来品尝!”
呕哑嘲喳难为人听的嗓音,哼着意思不明的歌调,自猎帮外的山坡小道而渐渐靠近,声音越发清晰。
这名外出而归的匪徒小头目,不知今晚为何帮塞如此安静,还带着浓浓的油光酒气晃悠着走向大开的木门。
“拉斯人呢!大爷我回来了!”
熟练叫唤守门的小弟前来搀扶自己,小头目说的话也越来越迷糊绕口,几乎要开始胡言乱语!
“天杀的狗东西!今天怎么还没……”
骂骂咧咧的萨雷靠着墙走进了门内,
说罢便要痛骂一遍行动迟缓的帮中小弟。
还未等他把不堪入目的词喷出黄牙大口,浓郁到令人窒息的焦味强硬撞开了萨雷的鼻孔通道,直达肺部。
在强烈的呕吐欲的催促下,塞满一肚大鱼大肉对萨雷再也忍受不住,吐出一摊腥臭的半消化食物。
“烧的什么东西,这么臭!”
清醒一点的萨雷暴怒抬起头,刚想发作,眼前的景象险些使他双腿一软,倒地撞头!
尽管他已经见识过了大大小小不下于十次的屠宰现场,可眼前这一幕还是打破了萨雷内心的防线。
遍地烧焦掉的尸骸当场惊醒了萨雷醉醺醺的酒意。一名提着影月弯刀的轻甲骑士,僵硬转头望向他,无言的杀意,更是宛如亡灵面对生者般纯粹浓厚。
“还剩一个……”
就是平常酷爱虐杀玩弄俘虏和被抛弃绑票的萨雷,在面对这不似凡灵世界,令人绝望难升起抵抗**的怪物时,却连腰间弯刀也没有拔出的勇气!
倒地爬起的糗样,失禁一地的脏污,他此刻都不在乎!只要能逃离这个地狱!只要能跑到怪物找不到的地方!凭借这一膀子力气,到哪他都可以再找机会重头来过!
轻甲骑士不知为何,没有像之前那样以肉眼无法看清的神速,径直冲到匪徒面前,毫不犹豫斩下锋利的刀刃。
反而目视着萨雷俞逃俞远……而藏在头盔缝隙里,眼中血丝则开始疯狂蔓延!
银光刀身被橙色纹路覆盖,明晰可见其不同于任何国度的文字,排列为一盏狂笑提灯的图形!
……
“哈…哈,哼!”
作为开始初步接触超凡的那种人,能成为队长的萨雷身体素质不说百人敌,打趴十个手持木棍的村夫却是轻轻松松。
但即便是这种超人般体能的家伙,一口气跑完从山上再窜逃到平原麦野,这样长的距离时也得呼呼喘气。
可就是累成这样,他还是一刻不敢松懈,强忍着肌肉酸痛也要逃出锡谷镇的范围,跑到邻国土地上。
到时候只要找到自己那担任索珂皇家步战团副团长的叔叔,就有机会东山再起回到找这个怪物报仇……还有抢回猎团的财宝!
“恐惧是悬挂苍空之提灯,照亮应偿孽障,贪心不自知者。既然五脏六腑早已被填满泥泞,吾便指引审判,提前赐汝刑罚。”
空幽的话语,已如死神的轻言宣判,从萨雷背后说出,就好似耳垂便讲述一般!
幽邃冷火突兀燃起麦穗,跑得热汗直流的萨雷,顷刻从脚底升起极北深海也不曾有的无霜寒意!惊恐着扭转过头,看到逐步接近的橙色光辉。
骑士乘于魔纹骏马之背,握着弯刀冷漠驶来,马蹄踏出橙火,令萨雷看得清那燃焰幽冥的御马剑士!
夜晚下,田地在橙黄的火光叠影照耀中,映现萨雷惊恐万分的表情。
“还要跑到什么地方,满身罪孽还未悉数偿还的亡徒。”
在只剩十米位置时,骑士勒马停在原地,翻下马背漫步走去,剑附剧焰宛若邪魔,声镶冰魄直蚀心肺。
“若汝有纯良一识,又怎会落到如此地步。现在,跪地领走迟到的报应。”
“你究竟是谁!我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追杀……”
像是听到什么笑料般,骑士停步低笑起来,怒极言语讥讽道:“无冤无仇?脑子里只有交配的蠢货记性不太好啊!”说着,骑士摘下头盔,露出一张青涩且眼熟的脸。
忽视萨雷的惊骇模样,少年指着脸上的刀痕,咬牙切齿,保持冷笑说道:“强盗走进了我的家院,当着我的面杀死了我的父母,掳走了我的妹妹,再将我双臂砍断,扔到全是魔兽的山谷!”
“你还敢说无冤无仇!!!”
说到最后少年眼中最后的理智也快被磨灭,还是在身侧马匹的嘶鸣声中才回复零星半点,但也仅是回光返照罢了。
“那,那不是我想做的!都是老大…不,是那条贵族的恶犬指使我去干的!”
“呵。”
灯影中投掷出铁索,刺进萨雷的双肩,提在半空中,任凭吵闹的哀嚎求饶自无动于衷,极力拉扯皮深肉里,直至骨骼拉到断裂!直至筋脉拧为螺旋!
萨雷背后藏着的短刀也掉落在田地里,偷袭的想法彻底破灭,忍着身体的剧痛还想着求饶苟活下去。
“饶……”
少年骑士重新走动,一手手指镶嵌进萨雷两腮,活生生捏碎了嘴巴里的骨头!
另一只手握刀挥去,径直斩断他紧绷的脖子,同时一脚踩碎扔到地上的人头,溅飞脑浆腥汁!
“连生命的最后时刻都没丝毫悔改之意,毫无良善的罪人……”
(还有一天时间)
马匹传递着赋予少年力量那位高位存在的意识,平复少年大仇得报时的情绪波动。
“请您放心,我不会食言。”
少年答复后,橙灯熄灭,虚影消散,刀剑不破的骑士轻甲逐渐脱落,化作燃灰回归大地。骏马踏向日出相反的夜之地,留下一名伤痕被修补的年轻儿郎。
少年苦涩得似哭似笑,挠了挠鼻,就着旁边的小溪稍微清洗了脸上身上的血污,朝着之前来的方向步行回去。
一路上与有些惊讶自己居然能回来的镇民打招呼,时不时还打趣挑逗害羞并满是关切的镇中小妹,轻松惬意的行为根本不像只剩半天可活的样子。
黄昏到来前,少年在镇民帮忙埋葬的双亲墓前坐着,手上拿着一张妹妹的幼稚绘画,想念而又不舍地久久睡去。
……
“这具身体不兼容我的灵魂。”
虚幻提灯里燃烧的橙火明暗不定闪烁着,一字一句通过空气本身的震动讲出自己的话语。
在提灯对面,戴着圆片眼镜的俊美男子气急怒呵道:“本源你不要太过分!这已经是现在能找的最好躯体了!”
“本能,什么时候你这么不拘小节了,难道还得委屈我寄居在这具身体吗?另外,我喜欢这幅画。”
橙火提灯讥讽意味无需言喻,光是听着就能脑补出一个假正经面孔在贱笑。
“迟早有一天你会为自己的多事行为付出代价!”
“嗯,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