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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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天气好，晴空万里，空气清新，但王员外却一点都不心情舒畅。
他叉着腰站在自家猪圈门口，不耐烦的地跺着脚，嘴里碎碎叨叨。
“这个周老二，收了我那么多工钱，都不知道上工第一天要早早来。。。那么多银子真是便宜她了！”
猪圈里的猪已经有些饿了，朝王员外哼唧，听得多了，他便又气又心疼。
“我的大宝贝，你可再忍一忍，很快，很快就能吃上饭了啊，不急不急。”他靠在栅栏上低声安慰着，正在这时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栅栏边一闪而过。
“好你个周小思！上工第一天就把我家猪饿着了，告诉你，一个月下来我家母猪要是瘦了，你就把我的银子一分不落的还回来！”王员外逮着周小思就是一顿痛骂，骂完才迈着大步子回屋里吃早饭。
周小思根本就不想理他，只是把身上背着的一大捆草拿下来，又解开自己腰间的饲料包，倒进猪食里搅和一阵。
“抱歉啦，大母猪，主要是你不能完全靠我给的饲料恢复身体，你还得吃点青绿多汁饲料，才好下奶，才好恢复，这不，我就去给你把草给割来了，这才晚到的。”
周小思边说，边擦拭掉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她将那桶调好的饲料放到母猪面前，看它吃的欢快，才安心下来。
没办法，她袋子里的饲料确实优良，但是提供营养和利于猪下奶喂仔那是两回事，她空间里的饲料也有局限，能让猪补充营养，能让猪快速成长，但不能让母猪产奶，众所周知，母猪是所有畜牧动物里最难产奶的动物了，要利于猪下奶的草，还得周小思亲自去割。
所以啊，这样专业还辛勤工作的周小思，完全值得上八百文一个月的工钱。
趁着母猪心思全在猪食上的功夫，周小思悄悄起身去查看猪仔，刚出生几天的小猪仔粉嫩可爱，完全没有成年猪的油腻憨厚感，此刻安静的趴在她手掌上，还懂得拿头蹭一蹭她掌心。
啊，小动物的幼崽都很可爱呢。
“让我来看看，五公一母，全部健康，四肢无残缺，也没有呕吐腹泻的状况，不错不错，就要这样茁壮成长！”
这样检查一番，周小思定下心来，把猪仔放回原位，便打算去栅栏外坐着，只是一个回身，却突然发现栅栏外站了个人，那人原本蹲在外边，见到她突然转身，也是吓一大跳。
这个人周小思认得，就是伙计中的一个，顺着原主的回忆仔细回想，她才想起这两个伙计是一对陈姓兄弟，就是母猪逃跑时跟过来的伙计之一，此刻站在栅栏外的是其中的弟弟陈二，他的哥哥叫陈大。
心中暗道这名字真潦草，但周小思还是喊出口来：“陈二小兄弟，在那蹲着做什么？快点起来，蹲久了腿就要麻的。”
陈二讪讪一笑，缓缓站起来，局促地站在那：“我，我蹲在这，是想看看你咋喂猪养猪的，也是王老爷说，怕你太辛苦，要我来给你打个下手，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不。”
这个点陈二应该和他兄弟陈大一块在田里忙活王员外的庄稼，王员外田多，两个人一般都很忙，他突然出现在猪圈边，反倒让周小思有些觉得不对劲，从而上下打量他一下。
最重要的是，王员外怎么会怕她辛苦，王员外巴不得她和田里的老黄牛一样一刻不停地劳作，好让他的钱快快回本呢。
“没什么要你帮忙的，你快去别处忙吧。”周小思朝他挥挥手客气地回应道。
见她拒绝，陈二急忙爬过栅栏，对她说道，“其实是这样的，好大姐，我看你对猪很懂，我嘛，我也只会做点农活，种田也不如我哥哥，就想学点本事，我拜你为师成不，你把我当徒弟使唤，什么扫猪粪，清理猪棚，这样的活计，都让我来，你只管拿工钱坐旁边歇着。”
他憨笑一声，老实巴交的样子，周小思一边摸着那母猪的头，一边默默不语，低头思索。
见周小思半天没有反应，陈二开口问道：“成吗？”
“学养猪可是很累的，不是学个把月，就能完全学会的东西，你有这个耐心？”周小思也没说成不成，只是侧过头看他。
“成！这肯定成！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哈，嘿嘿，今个起你教我养猪！”陈二一口应下来，咧开嘴大笑，一副很笃定的样子。
她可还什么都没说呢，这人就想得这么美。
周小思微眯着眼看他，眼神几番变幻，随后也很配合的敷衍着笑一笑，等到笑完，就低头提起桶，打算继续干活。
“哎，师父，这些事让我来，你只要在我背后指点一下就好，什么喂猪食啊，看猪仔啊，不用您亲自费神，只管包在我身上。”
“养猪的事都让你做了，那我不就是白拿钱吗？再者，你哥一个人种地吃得消吗？”周小思冷不丁一开口，让身后的陈二一时语塞。
“这怎么能算白拿钱呢，这是我当徒弟的想孝敬师父，帮师父做活，至于我哥，嗨，他从小就种田，现在多种一点，怎么会累。”
“哦，好，孝敬，哈哈哈，可以，来吧年轻人，我把猪饲料配好了，你晚上记得再喂一顿，然后把猪棚打扫干净，换上新茅草，明个一早我来收工。”周小思说着就放下手里的桶，径自往屋外走去。
陈二有些茫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桶，有些诧异：“师父，你不教我些什么再走吗？”
“所有的徒弟拜师第一天都是要干杂活的，等你干完杂活，明日再说吧。”周小思两袖一挥，再一眨眼，已没有踪影。
——
事出偶然，周小思今天的差事算是做完了，剩下半天是闲的。
今日出门前她早早就做了打算，家里什么都缺，连早上的红薯都要温大城连夜去山里挖，现在有了钱，当务之急就是买足够多的粮食养活他们二人。
顺带，周小思还想再去趟酒楼，还一点小钱。
村头的菜市场此刻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小商小贩在吆喝着，这里是好几个村子路口的交汇处，货物最是齐全。
“卖菜包子喽！一文钱一个，不好吃不要钱！”
“看一看，我家地里刚摘的小青菜，嘿，走过路过看一看！”
“城里来的胭脂，红的那叫一个漂亮，姑娘们来瞧瞧！”
。。。
听得满耳朵吆喝声，周小思不慌不忙的找了家粮铺，把钱袋一放，对着老板喊道：“老板，给我来一麻袋米，半麻袋子面。”
粮铺老板是个老头，抬头一看，这不是村里出了名的女恶霸周小思么？她来买粮？
老头放下手中攥着的账本，看一眼周小思：“买粮是要钱的，我家可不赊账。”
啧，这什么刻板印象，不要因为以前的周小思到处赊账，就觉得现在的她也付不起钱吧。
周小思底气十足地戳一戳眼前的钱袋子，对老头说道：“老爷子你放心，如今我有差事干，犯不着欠这点钱。”
老头眨眨眼，有些缓不过来，半晌才起身，把周小思要的东西找好，放在她面前。
“一共加起来九十文钱，你付得起？”老头不确定地小声问道。
九十文钱，算一算是有点贵，不过这是家里生活的必需用品，舍不得也得买。
“当然付得起，你看我给你数钱。”周小思强撑着笑，把钱袋子打开，迅速数出九十文钱，塞到老头手里。
老头半信半疑地对一对数，见数量对了，这才松一口气。
周小思见到老爷子这么一副紧张的样子，也是一阵唏嘘，抱起那两个麻袋正欲走人，突然听见粮铺外头有人吆喝。
“卖猪喽，自家养的肥猪，便宜卖了，五两银子！”
“猪仔也卖，二两银子呦，快来看看，先到先挑！”
那商贩驾着个牛车一路喊过去，整条街的人都听得清楚。
“不得了呢，一只大猪五两银子。”周小思听着，在心里细细盘算，王员外来日可以挣多少钱。
“是呀，猪肉价贵，哪家的猪不得养个一年才能养肥，五两银子这个价啊，怕是最后只有酒楼肯收哦，寻常人家勒紧裤腰带攒一年，也就买只小猪仔呢，那还得是在收成好有余粮的时候。”
粮铺里的老头听见周小思的喃喃自语，便开口说道。
家里能养只猪的人家，都算是村里边生活好的，王员外那是曾经当过官老爷，有家底，才敢多养几头猪，那未来赚的自然也比不养猪的人家要多得多。
“是啊，不容易，日子辛苦呢。”周小思丢下这句话，便带着米和面离开。
周小思前脚刚踏出屋门，那老头似乎想到什么，自己小声嘀咕：“那周家老大，不是前两天说过要养猪么，怎么看样子老二不知道。。。哦对，两家已经许久没有往来了，不知道很正常，也是老二她自己作孽啊，唉。”
——
去酒楼还钱的时候，那酒楼老板也是惊讶不已：“想不到呢，还没到五天，你就把一两银子拿来了，这还是头一回，怎么，这么快就把那个傻子卖掉抵钱了？”
周小思一阵语塞，也不想多回答，只怼一句：“你管得真宽！”
“我管得宽又怎么了，周老二，除去这一两银子，你欠着十四两银子呢，上哪给你再找十四个傻子卖去，你说说，这剩下的十四两银子，你什么时候还？”
经过这几天对这个年代的适应，周小思心里已经了然自己到底欠的是怎样一笔巨款，老板开口问这种话，她心虚的下意识就想往别处看，企图逃避这个话题。
“你可别想赖账，周老二我告诉你，半年，半年后，你至少还我五两银子，知道吗？我也算是网开一面了，你要是再不还，就等着。。。”
“就等着蹲大牢吃牢饭，哎呀我知道了，赶紧闭嘴吧，我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周小思不耐烦地嘟囔着，在老板的碎碎叨叨中离开酒楼。
很好，又一个小目标，半年赚到至少五两银子，周小思苦笑着想。
出了酒楼门的周小思如同一棵被霜打过的茄子，又买了些蔬菜和一斤猪下水，这才满载而归。
她昨个说要吃肉，可菜市场上肉的价格忒贵，所以最后，也就只能买点猪下水解解馋。
太阳逐渐走到天空的正中央来，已是饭点，一路上家家户户都张罗着开饭，那家是咸菜香，这家是炒了豆子，满大街香气扑鼻，闻得周小思直流口水，脚下速度带快，直往家门口奔。
只是早到离家没多远，周小思忽然脚步一顿，她瞧见刘婶一个人站在她家草屋边的厨房门口，焦急的拍着门，嘴里还喊着：“快出来，不要冲动呀！”
心头涌起不详的预感，周小思三步并作两步奔向门口，迅速地放下怀中抱着的大袋小袋，走到刘婶面前。
“婶，我还打算待会来叫你吃饭呢，你这个时间点来我家，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温大城呢，他人在这厨房里吗？”周小思扶住急得滴汗的刘婶问道。
“哎呦，你可算是回来了老二，我昨天就给你找好人伢子了，今天想上门提前和你说说的，只是我刚到你家门口，那傻子见我就跟见鬼一样，一溜烟钻进厨房里，在里头锁着门，死活不出来！”
刘婶凝眉，指着那厨房说道。
周小思看一眼大门紧闭的厨房，连忙上去叩门：“温大城，是我，我回来了，你躲在厨房做什么？快点出来，当着刘婶的面呢，这样多没礼貌！”
里面突然传来一点细碎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慌乱之中被柴火给绊倒的声音，周小思还想继续听下去，便凑上去拿耳朵贴着门。
可周小思还没有搞清楚温大城到底在厨房里做什么，便听见背后的刘婶惊叫一声：“不得了，里边着火了！”
周小思吓得抬头一看，果然，屋顶烟囱里冒出滚滚黑烟。
“不得了了，温大城你快出来，把屋子烧了咱两就等着睡大街吧！”
周小思给吓得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她起身往后退两步，再猛地朝那紧闭的大门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