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试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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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尔伦卡市的反摩尔情绪的蔓延速度大大超出了摩尔人和温德尔的判断，在温德尔到职后的第六天，法尔伦卡爆发了大规模的反摩尔示威，甚至在示威的人群中出现了一位市议员。
得到消息后，正在法尔伦特IV－A2小行星带跟随第二小队巡逻队“体验生活”的温德尔匆匆返回了中队驻地，他必须要把握住这个“意外”的机会。驻地中已经是群情激昂，到处可以看到三五成群的士兵聚在一起激动地叫嚷着一些口号。
温德尔匆匆赶到办公室，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在这段不长的路上他可能已经被杀死几十遍了。显然，受制于军令无法出营的士兵们把愤怒情绪对准了他这个唯一的非摩尔人，这让他觉得心惊肉跳。
办公室里少校和几位核心军官都已经在开会了，温德尔的到来颇让他们感到意外。
“少尉，你怎么回来了？巡逻结束了吗？”
“没有，长官，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够为中队出一份力，做一些事情。”
对于温德尔来说，摩尔人不是现在的同僚那么简单，他们现在所遭遇到的尴尬处境大大增加了拉拢他们的机会。摩尔人不仅仅是经验丰富的老兵，更让温德尔所看重的是他们的血缘。逃离考克联邦的摩尔人并没有全部投入共和国的怀抱，还有几千摩尔人生活在考克的边境地区，他们建立了自己的空间站和企业组织，凭借着摩尔人天生的组织能力和经商头脑，摩尔联合财团很快成为考克和莫斯塔尔边境地区实力最为强大的自由财团组织。同是被驱逐的摩尔人，摩尔独立中队和摩尔联合财团之间不可能没有联系。在听到示威中有议员出现的时候，温德尔马上就意识到这场种族主义风暴并非那么简单，他甚至怀疑这本身就是莫斯塔尔的财团巨头和摩尔联合财团之间的竞争恶果之一。
在这种情况下，在两方中选择一个对克隆人态度更加友善的势力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作为克隆人政策的制定者以及受益者的莫斯塔尔财团巨头被温德尔毫不犹豫的抛弃掉了。当然，他也考虑过，要想引起摩尔联合财团的注意，他的实力还太过弱小，他必须要做些贡献出来，解决这次示威行动就是一个好的机会。
“哦？那么穆少尉你认为能够为我们做些什么呢？”埃斯布尔少校不动声色地问道。
众人看向温德尔的目光都包含着一种不信任的情绪，克隆人由于接触社会的时间比较短，他们的性格往往都比较简单，大多数并不擅长除了战斗和体力劳动之外的事务，这已经是一种公认的状况。
温德尔没有因为这种不信任而产生任何负面情绪，相反，他还很乐意看到这样的状况，他们越是不抱希望，那自己能够带来的震撼也就越强烈，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长官，在阐述我的看法之前，我首先想要知道那位参与示威的议员的一些资料。”
埃斯布尔少校似乎有些意外，也对于温德尔的说法产生了一些兴趣，他拿起桌面上的一个软胶磁片递给了温德尔。
瓦哈.阿索赛能，法尔伦卡市议员，纳维基集团公关部协调官。果然如此，温德尔不动声色，但心里已经开始笃定起来。纳维基集团是一个以娱乐业为主的莫斯塔尔超级集团，但实际上他们的生意已经涉及到边境走私和毒品交易，甚至曾经被控诉勾结黑社会，而摩尔联合财团的手也不干净，摩尔联合财团除了矿产交易之外，还涉足黑市交易，两大巨头产生矛盾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长官，我想这次示威已经不再是简单的种族主义行为了。”
少校和几位尉官的表情都朝着温德尔期望的方向发展，混合着讶异和怀疑的情绪出现在他们的脸上，他们相互之间用目光示意，无声表达着自己的态度。少校做了一个继续的手势，“请继续说下去，少尉。”
“摩尔联合财团我闻名已久，”温德尔满意地看到少校的脸色产生了一些变化，“对于纳维基集团和联合财团之间的纷争我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这次针对摩尔人的行为却让我想到了一些东西。”
“看一件事情，我们首先要了解这件事情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然后再找出事件的受益者是谁。我们假想一下，如果摩尔人被驱逐，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少校和尉官们阴沉着脸坐在那里，对于温德尔的问话毫无反应，库塔塔拉张了张嘴，瞄了下少校的脸色，又悄悄地缩了回去。
温德尔原本也没指望他们会真的回答自己的问话，他不在意的笑了笑，继续说下去。
“对于共和国而言，它损失了一个能征惯战的精英中队。对于摩尔联合财团而言，他们失去了边境走私的重要通路，同时还失去了法尔伦特星系的优质矿产资源以及黑市贸易。边境走私和黑市贸易利润巨大，这是摩尔联合财团的主要经济来源。失去了这些经济来源，摩尔联合财团很快就会分崩离析，因为它本身就是一个松散的贸易联合体，一旦最关键的经济命脉被掐断了，就失去了最核心的凝聚力。但是这部分市场份额并不会因为联合财团的解体而消失，总会有人来填补这个真空地带。”
温德尔把手里的软胶磁片缓缓推到埃斯布尔少校的面前，“纳维基集团对这份市场份额垂涎已久也不是什么新闻了，并且它也完全能够吃下这个份额。”
“我想长官已经向海军部申告过这次示威事件了吧？”
少校点头确认了温德尔的问题，“是的，但是海军部只是发出严令禁止独立中队士兵离开驻地，并未对此事发表任何意见。当然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冲着温德尔赞许的点点头，“这些我们都已经想到了，只是没想到穆少尉在不了解内情的情况下也准确推断出这些事情。”
几位尉官现在都松弛了下来，少校的话等于间接接纳了温德尔进入这个圈子，同时也间接证实了温德尔关于独立中队和摩尔联合财团之间关系的猜测。
“嗨，小子，真看不出来，你还挺有一手！”尤金中尉乐呵呵地看着温德尔，赫迪亚中尉也冲着他投来赞赏的目光，至于库塔塔拉已经是满脸崇拜了。
“少尉，海军部的反应都在我们的预料之中，这和当初把你推出来担任中队参谋官是一个道理，你明白吗？”少校面无表情地看着温德尔。
“是的，长官，这代表着中队和我一样，都成为了海军部的弃子。”
“你明白这点就好，但我不知道你是否已经下定了决心成为一个叛国者？你怎么来证明自己呢？”
温德尔觉得有点发懵，叛国者？难道少校已经准备要叛离莫斯塔尔了吗？不行，这和他原本的计划不符，“不，少校，这不是个好主意！”接着他看到尤金中尉站了起来，脸上已经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顿时温德尔觉得口干舌燥，而库塔塔拉则难过的捂着自己的嘴。
埃斯布尔少校挥手制止了尤盖上尉的行动，冷冰冰的灰色眼睛直盯着温德尔，“少尉，那你的好主意又是什么？”
温德尔冲着少校敬了个军礼，“少校，我并非无法接受叛国，您知道，我是一个克隆人，并不具备公民资格，也从未享受过平等的国民待遇，对于国家而言，我只是一个消耗品，同样，我在乎的只是克隆人本身的命运，而非这个奴役我们的奴隶主。”
温德尔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没有完全说出心里话。虽然改变克隆人命运是他的理想，但他对于莫斯塔尔还是有着眷恋的，他所反对的仅仅只是这种不平等的制度，而不是莫斯塔尔这个国家，不管他身处何方，莫斯塔尔这个标志已经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里。
“您要知道，摩尔独立中队虽然骁勇善战，但毕竟只是一个护卫舰中队，并不足以对抗整个国家机器。即便您能够在短时间内占据上风，但是一旦莫斯塔尔的精英部队集结起来，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最终法尔伦特仍然会落在纳维基集团手里，而失去根基的摩尔联合财团和独立中队终究难逃灭亡的命运。”
众人的表情都和缓了下来，库塔塔拉长出了一口气，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却显得格外突兀，她不由脸色发红。赫迪亚中尉笑嘻嘻地把目光在温德尔和库塔塔拉之间移来移去，库塔塔拉的脸色也越来越红，头都快要垂到桌面上去了。温德尔现在去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危机的暂时解除让他轻松了一些，但离他期望的目标还很远。从众人的反应看得出来，这个结果他们早就在意料之中，意外和惊讶只是针对他的推断能力而发。
埃斯布尔少校带着微微的笑意说：“那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虽然不知道独立中队的退路是什么，但我认为武力对抗只会带来灭亡，现在我们还没有对抗整个国家的能力，一旦发生战争，不管有多少条退路，我们都必然会失去法尔伦特，所以我们首先要避免的就是武力冲突。”
“联合财团和纳维基集团的竞争无法摆上台面，双方都不敢这么做，所以才假借政治手段。纳维基集团的目的很明显，正是利用联合财团在国内缺少政治地位的弱点和激进分子的反摩尔情绪，从而达到逼迫摩尔人退出法尔伦特的目的。不管采用什么样的应对措施，一旦中队从法尔伦特地区退出，他们的最终目的也就达成了。”
“政治对抗终究要通过政治手段来解决，莫斯塔尔的超级财团们也并非铁板一块，我们需要做的就是适当出让既得利益，来换取政治上的支持。纳维基集团的主要政治对手有三个，它的最大对手就是*集团，但可惜作为莫斯塔尔最大的进出口贸易商，*集团的根本利益和摩尔联合财团之间也同样存在冲突。剩下的两个对手里面，维克集团是纯粹的科研企业，和联合财团的业务毫无交际，所以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温德尔停顿了一下，有点口干舌燥，咽了口唾沫继续他的讲述，“这样的话，邦特斯贝集团就成了我们唯一的选择。邦特斯贝是共和国和考克联邦战争的急先锋，虽然他们因此而获得了极高的政治地位，却也不可避免的失去了和考克联邦的正常贸易通路，但走私通路却一直掌握在摩尔联合财团手里，在这种情况下，双方的合作也就有了最基本的需求基础。如果能够和邦特斯贝达成联盟，利用它在国内的政治优势来平息这场危机就会是件很轻松的事情了。”
“和邦特斯贝的联盟不仅仅能够解决摩尔所面临的当前危机，并且对联合财团的边境走私贸易，也同样有很大的好处，货物的品种和数量的提升是最基本的，同时贸易的安全性也能得到很大的提高。毕竟联合财团不是莫斯塔尔的企业，在贸易过程的很多环节上都处处受制，有了邦特斯贝的加入，财团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融入到莫斯塔尔经济中。”
温德尔最后敬了个军礼，“我的话完了。”
此时少校和摩尔独立中队的核心军官们的赞赏之情已经溢于言表，除了一直稳若泰山的埃斯布尔少校和亚玛拉.麦耶上尉之外，其余几个人都热烈的鼓起掌来，库塔塔拉的眼睛都笑成一条缝了。由于亚玛拉.麦耶上尉的一贯低调，在温德尔到职的这段时间很少注意到他，但当他看到少校没有搭理其他几个人，而是在和麦耶上尉交换眼神时，他立刻明白自己错估了麦耶上尉在摩尔人中的地位。
埃斯布尔少校挥了挥手，平息了掌声，“上尉，请坐。你很聪明，也很有天份，欢迎你加入我们，你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你是第一个被我们正式接纳的非摩尔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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