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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 8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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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悦悦听说他要微服出行,就特意准备了平常的衣裳,头上戴着帷帽,帷帽的薄纱垂下,从外面看着和小官家的女儿差不多。

她看着满脸欢快喜悦,即使头发梳成了妇人的样式,可看着还是像个未嫁的小娘子。

“真的好看呀。”白悦悦笑着看他,笑容灿烂,眉梢眼角里没有半点隔阂,像是之前他们从来没有过争吵一样。

中常侍在后看着,佩服皇后这本事。说笑就笑,和没事人一样。天子这段时日和自己较劲。现在看来,那都是和自己过不去,皇后从头到尾都没把天子的那些纠结当回事。

像是什么突然在她的话语里消融了一般,元茂原本清冷的脸上露出笑。他眼里含光,上下打量她,“的确很好看。”

又察觉到她身上衣料并不是她平日里穿用的,莫说女官,就连贴身服侍的宫人也不用这种。

他脸上的笑有些凝滞,“谁给你穿这些的?”

元茂对自己节省,但没少过她用的。从他的私库里给她拨钱更是经常。

“陛下不是说要微服嘛,”白悦悦道,“既然都是微服了,自然是不能穿的珠光宝气,要不然那不是微服。”

她说着,言语又欢快起来。

看着他的眼眸能狠清晰的照出他的影子。

“那也不用如此。”元茂话语说到一半,又笑起来,话语一转,“阿悦做的对。”

白悦悦听后,满脸的神气。

中常侍在后看的啧啧称奇,心里更是庆幸,皇后这一来,天子接下来应该是不会和自己较劲了。天子和自己较劲纠结,他们这些近身的人也没什么好日子过,天子这段时日心烦气躁,更有些喜怒无常。他们动辄得咎,不知道什么就触怒了天子,被责罚了。

白悦悦上下打量元茂,他是一派士族的宽袍大袖的装束。元茂人生的白皙俊美,个子也高。在宽大的衣袍下更是显得身量颀长秀气。

不过他浑身上下没有半点秀弱的味道,广袖里露出来的手,筋骨分明中充斥着力量。

尤其身量在那,只是看起来瘦高,没有半点阴柔的脂粉味。

“今日这一身可真好看。”白悦悦对上好看的人,只要不涉及底线,从来都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她对着元茂上下看了几回,“真是兰芝玉树,见为之心折。”

元茂笑了出来,握住她的手,“嘴上说的好听。”

元茂嘴上清醒,但是看他脸上,那嘴角从来没有下去过。他把她送上了马车,自己骑马在外。

一行人到了城郊外,城郊外是大片的田地。

白悦悦从车里出来就看到大片的麦穗,眼下还没到谷物成熟的时候,结出来的穗子还不算饱满。

元茂翻身下马,和那些老农交谈,老农看他那副装束和长相。一下吓得话都说不清楚。

白悦悦叫人请了当地人,叫中常侍领着过去,和那些农人说话。

中常侍长得满脸的福气,说话和颜悦色,带着个本地人过去,倒是比元茂好了不少。至少有问有答,十分顺利。

元茂见着白悦悦过来,半开玩笑道,“我看起来很吓人?”“不吓人,只是看你这打扮,知道是大族子弟,哪里敢说话。”她抬起手,“你看微服微服,只有这样才算是微服嘛。”

元茂望着她,又看了一眼自己那带暗纹的衣裳,“你说的对。”

那边中常侍把农人的话转述过来,“说今年收成怕是不怎么好。虽然说时令好,也没有天灾。但是官府的徭役重,时常被叫去修城墙或者是别的。田里的农事不一定能照顾的到。再加上到时候还得交官粮,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年关。”

中常侍看着元茂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语逐渐变得有些难看,不由得话都停下来。

“说下去。”

元茂察觉到他的停顿,一眼看过来。

中常侍连忙把话都说了。

白悦悦的手被元茂拉着,看他满脸的凝重,“陛下在忧心今年的收成?”

“朝廷各处地方都要钱粮。”元茂道,“赋税重,徭役重。朕知道,但是若是减轻,朝廷也难以维持。可是如此下去,民力又疲惫不堪。”

这几乎是个死结,难以解开。

而他看到的,朝廷后面乱成那样,也有民力不堪重负,活不下去干脆就揭竿而起的原因。反正左右都是死,抢个官仓说不定还能活下去。朝廷镇压叛乱,谁知道叛乱这东西简直按下葫芦浮起瓢,此起彼伏。

朝廷的威望和力量也在这到处平乱里逐渐消耗。直到军户们有人领头来了一个大的。就连朝廷也无力镇压了。

白悦悦在旁边看着,“这麦子倒是生的不错。”

元茂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到田里的麦穗。

“这里是个好地方。”白悦悦道,“我才来的时候,就感觉这儿什么都生的个大。不仅仅是人,就连种出来的东西都要比别的地方大上几个个头不止。”

“是啊,这是个好地方。”元茂心里压着事,还是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陛下,要不这样吧。”白悦悦看过去,“宫里倡导节俭,从上往下精简位置。先从我这儿开头如何?”

她玩游戏的时候,是无所谓所谓供养。反正只是游戏里的一个数值,用来给她玩而已。但是现在见着那些农人辛辛苦苦一年,全家人都不能熬过年关。

她莫名的就有些心虚。说起来,她做皇后除了俸禄之外,还有自己的田庄。光是她作为皇后的皇庄的收入,就十分可观。

但说实话,她看到山东这种富庶地方,农人们都被压的起不来腰。莫名就有些坐立不安。

元茂很吃惊这话从她的口里说出来,前生他因为国库吃紧,下令从后宫到朝堂,所有后妃以及宗室朝官全都俸禄砍半。她那时候已经是皇后了,为了这个脸色都不好看。

元茂望着她,“你……当真?”

“有什么不好的。”白悦悦反问,“你难道觉得我是说笑么?”

还觉得是说笑。

“罢了。”元茂道,“从你身上也省不了多少。”

“怎么能省不下多少呢。”白悦悦急了,“只能想,那肯定能节省下来。”

元茂说不是,“皇后应当有皇后的样子,扈从等都是体现皇后威严的。不是说要减就能减。你这边削减了,外人就会各种猜测,说是不是皇后备受厌弃。到时候私底下怕是小人不断。即使这些人做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也会让人心烦。”

他自己知道宫廷里是个附炎趋势的地方,就算是他,一日处于为难境地,也有人中伤,还有中官敢在他面前尊卑都不谈了。

“如今后宫开支在国库里占的很少。”元茂见她还是不放弃,开口道,“就算免了你的,也是杯水车薪。”

白悦悦略有些烦躁,“其实旁人说什么,想什么,我才懒得管。陛下为什么要管旁人。”

元茂听着这话觉得她全是孩子气,看到她的面庞,他忍不住笑。

“到时候就明白了。”说完,他又觉得这话有些不好,“罢了,你不明白也是好的。照着朕的话去做就是。”

他喜欢的便是她的无拘无束,那么不明白也是好事。

白悦悦陪着他看了麦田,然后元茂带着她上车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这次出来,除了必要的护卫和随从,元茂没有带任何人。渔阳王自请一同前往也被他拒绝了。

他来这里,一是想要亲眼看看,二是想要寻访几个有贤才的人。

白悦悦见车停在一处简陋的院落前,她有些奇怪,但还是下来了。

院落比较寒酸,只是比农人们的茅草屋好了那么一点,是个黄土的院落,围墙修的不高,她往那儿一站,稍稍抬了抬下巴,就能看到院子里头。

“这又是哪里?”白悦悦问中常侍。

中常侍也不知道,只能摇摇头。

中常侍见元茂看过来,立即很有眼色的上前去叩门。

门拍了几回,也没有见着人来。

“陛下,恐怕这家的主人不在。要不然回去吧?”

元茂摇头,“等等吧,说不定一会就回来了。”

“陛下要等什么人?”白悦悦有些好奇,她笑,“能让陛下亲自过来的,一定是个人物。”

倒也是个人物,他要来等的是上辈子给权臣料理内政的能人。

上辈子的权臣虽然大权在握,但是接手的却也是一个十足的烂摊子。朝廷威信扫地不说,各地在连年战乱里满目疮痍,还别说南朝的觊觎,以及北方北狄的蠢蠢欲动。但在这种情形下,他竟然生生的把这种局面扭转。

十年里,原本凋零的民生被他拉回来。朝廷国库也有些许富足。哪怕是打仗的士兵也能穿的起丝绸。

即使那个权臣的儿子篡夺了江山,但是他本人就算是元宏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的确是有本事。

而他手下掌管内政的能人,此刻还没有日后的高位。只是一个初出茅庐且不受重视的年轻人而已。

“看陛下的样子,是说对了。而且这人的本事怕是不小。”

白悦悦肯定道。

元茂有些惊讶,他看过去,“你怎么看出来的。”

“若是一般人,直接叫渔阳王寻来不就成了,怎么还劳烦你亲自过来。陛下拉拢人,一般都是叫人过来。能亲自过去,还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我想那恐怕是真的是高人。”

元茂这脾气,她算是看出来了。表面再如何和善,骨子里就是皇帝的霸道做派。能让他如此,那是他做出的最了不起的退让了。

“不是做出礼贤下士的模样。”元茂认真的纠正她,“而是朕这次来,原本就是礼贤下士。”

白悦悦想笑,她正要开口调笑,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鸡拍打翅膀的声响。只见着远处铺天盖地一片咕咕乱叫,中常侍定睛一看,差点没叫天爷。只见着一大片的鸡群连飞带跑的,一路横冲直撞。

只见着一个年轻人持着一根细木棍走在鸡群后面。

年轻人裤腿扎上了小腿,手里赶着鸡,头发随意的结在头顶。看着一派的天生天养的做派。

元茂也没料到日后的重臣既然是这做派,当他看到年轻人那张冠玉一样的面容,下意识的看向白悦悦。

果然见到她眼前一亮。

眼前的人天生天养偏生有一张好样貌,浑身上下偏又粗犷。两厢交融里,就生出了一股特别的生野的韵味。

元茂那时候见到的人,已经是个四五十的中年男人。这年纪,虽然说人还是被倚重的重臣,但脸却已经是满面风霜。没想到此人年轻的时候,竟然还是生的相当不错。

元茂心下感觉有些失算。这次竟然是连教训她不要看人只看外貌的借口都没了。这陈嘉不仅仅长相好,料理政务做实事的本事,连他都不得不大为欣赏。

那卷着裤腿的年轻人见着自家门口围着一大堆人,满脸好奇的把木棍往自己腰带上一别,“这么多人围在这做什么,难道我家有人上吊了?”

这话听得中常侍脸上都忍不住抽搐了两下,再一看这小子衣裳粗糙,哪怕知道他受元茂的重视,嗓音里不免还是带上了几分鄙夷。

“我家郎主要见你。”

年轻人看都没看中常侍一眼,径直赶着满地溜达的鸡,自顾自的往门内走。

中常侍见这人竟然都不搭理他,顿时火上心头,“你可知我家主人……”

“你家主人是谁,为了什么到我这里来,我没什么兴趣知道。”

他也不看元茂一行人,甚至连头也不抬,就要去推门。

白悦悦开口,“这位小郎君,不要见怪,他不会说话。我们给道不是。”

她嗓音脆生生的,带着一股盎然的生机。听得人忍不住回头看她。

果然,那原本去推门的人回头来看她。

白悦悦头上戴着帷帽,帷帽的薄纱也放下来,将人的容貌给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朦胧的影子。

元茂脚步挪了两下,轻轻挡在她的面前,正好将年轻人投在她身上的视线给阻断。

“在下听闻陈郎君的大名,特意前来求见。”

他想要提拔一个人很容易,但是陈嘉的名字从来没有出现过青州的举孝廉名单上。若不是他知道陈嘉曾经说过自己曾经在何处亲自躬耕了十几年,他都不知道去哪里寻人。

陈嘉有些意外,连带着眉梢都扬了起来,很快他脸上又恢复了方才那毫无所惧的样子。

“我没有什么大名,只是一个田舍郎。”他笑道,“不知贵客为何而来,这地方不是士族子弟该涉足的。坏了你们的清流之名。”

中常侍见状,怒气满面就要训斥,被元茂一眼看得退了下去。

“在下想要和郎君谈一谈,”他见陈嘉没有任何意动的意思,又道,“在下今日带了些许同诊治瘘症的药。或许可以缓一缓令堂的病痛。”

陈嘉出身不显。是一个小官家里的庶子,说是庶子,其实说是婢生子更为贴切。母亲原本是主人家的婢女,是被家主强迫之后生的他。嫡母因为这件事,对他十分厌恶,甚至将刚出生的陈嘉丢弃在大道上,想要让来往的车轮将其轧死。还是周围的人见状不忍心,将他抱了回来。

即使活下来了,陈嘉在家里的日子也从未好过,和生母相依为命。

他年纪轻轻就带着生母出来了,靠耕作来养活生母。他生母重病,一个田舍郎没有办法寻得良医,只能去求生父。但是生父一家不但没有伸以援手,反而把他打了一顿赶出来,生母也撒手人寰。

生母的病逝是陈嘉的心病。日后他成了权臣的左右臂,哪怕狠狠将生父一家赶尽杀绝报仇。但每逢提起此事,依然还是痛哭不止。

既然出手,那就不能落空。

陈嘉的脸色微变,他伫立小会,“贵客进来吧。”

元茂扬唇一笑,和白悦悦一道进门。

院落很穷酸,但是出乎意料的干净。

元茂让中常侍把几包药送到陈嘉的手里,“过几日我再让大夫亲自过来看看,毕竟一人一方,对症下药才是最好的。”

陈嘉有些迟疑,但还是将中常侍递来的药接过。

元茂让他先去煎药,毕竟病人要紧。自己和白悦悦坐着。

堂屋的门洞开,白悦悦自己扯了点草,站在堂屋外喂鸡。

元茂看见不禁莞尔。

过了小会,陈嘉那边把药给喂完之后赶过来。

“寒舍简陋,贵客还请不要嫌弃。”陈嘉说罢,拿了两碗梨汤过来。

水是随便打的井水,恐怕士族子弟喝不惯,只能把梨子煮了来待客。

元茂摇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那边白悦悦过来,她拿了梨汤很豪爽的喝完。

意犹未尽的夸赞,“果然还是山里生的东西好,灵气充裕,连梨子都好。”

陈嘉听后,原本的紧张也有所缓和。

士族子弟娇生惯养,这些山货他都觉得他们看都不会看。

“娘子喜欢就好。”陈嘉道。

元茂也放下碗,“的确是好味道。”

两碗梨汤,加上送来的那几包救命的药,让陈嘉没了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对元茂和白悦悦也颇为礼遇。

元茂看陈嘉,“我这次前来,是听说陈郎君有不世之材。所以特意前来。”

陈嘉听了忍不住发笑,“郎君该不是被那个混账给骗了吧,我最多就是偶尔在闲的时候,做个小吏罢了。”

元茂也不发怒,他见过各种自视甚高的士族子弟。各种各样的人,想要在他面前赢得官位,总会摆出各种各样的高人姿态。

说实话死后看到的那些事,也不一定全是坏事。

至少他知道真才实干和出身的关系不是很大。那些士族子弟,姿态好看,可是真的遇上事了,不是另推新帝,就是留在原地和牛羊一样满手无力的被人屠戮。

“郎君严重了。”元茂笑道,他转而说起了当地的几件事。又谈到了县内的几个案子,请问陈嘉如果他是主官,要如何处置。

陈嘉听后沉默稍许,“恐怕也是差不多。县官之下的人也都是本地人,家族就算比不上大族,那也是族人甚多。上面那更是士族。说起来,除非有人在后撑腰。恐怕什么也做不了。”

这回答让听多了长篇大论的元茂诧异。实际得让他都有些回不了神。

陈嘉听到屋子里的咳嗽,连忙站起来,满脸的歉意,“我阿娘又咳了,必须去照顾。恐怕不能继续招待郎君和娘子了。”

元茂说无妨,“下次我会让大夫亲自过来看看。”

回到刺史府已经是夜里了,白悦悦沐浴之后,听渔阳王送来的歌姬唱歌。

歌姬是吴人,吴语绵软,当地的歌谣更是缠绵。

元茂巡视山东,不想要过于劳民伤财,让渔阳王不要大张旗鼓。只是皇后想要什么,都让人去准备。

元茂进来的时候,便看到她听歌姬唱歌。听到兴致上,还会打着拍子,和歌姬一块唱。

长御见到元茂进来,连忙禀告。

白悦悦抬头看了眼,也没有什么起来的意思,她只是懒懒道了句,“来了?”

没有欣喜若狂,也没有故作冷淡。元茂心头一松,他走过去,和她一块坐在坐床上。

那边委婉柔媚的吴调仍在继续。

“你听得懂她唱什么?”元茂好奇问。

吴地的话和官话不一样,完全听不明白唱的是什么。

“调子好听就行了呀。”白悦悦笑道,“说话的调子好听,何必想唱的是什么。”

她说着跟着歌姬的调子就开始哼,自由自在的连元茂都看了有些羡慕。

“你觉得陈嘉这个人如何。”元茂问。

“这个人倒是挺有意思,实在人。”白悦悦道,“他知道陛下有提拔他的意思,也受了陛下的好意。如今寒门子弟想要出人头地,简直难上加难。换个人都绝对不会放过。早已经说的天花乱坠,唯恐贵人看不上自己。”

她说着就笑了,“但是那人倒是不一样。是个实在的人。能做不能做,为什么不能,说的”

元茂点头,“朕的想法和你一样。”

他道完这句,眼神突然直直的望着她,一动也不动。

长御见状,给了一个眼神给其他人。其他人都极其有眼色的退下。

他眼神轻动,手轻轻压在她的脚踝上。

“朕很想你。”他压在她脚踝上的手逐渐加重。

他每日里都想要看她,将那些纠结抛弃开,她和他只有一墙之隔,思念就越发入骨。

当压制自己的东西不再存在的时候,那些曾经被他刻意压下的思念如同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白悦悦眨眼看过去,神态纯净又无辜,似乎不懂他在说什么。

元茂俯身上来,攫取住她的嘴唇。他近乎凶狠的吻住她。

她沐浴后穿的寝衣,被他三五两下的扯下来,随意的丢了下去。

白悦悦感觉自己被丢到了滚水里,他一头埋在她的怀里,像婴孩一般索食。

他轻轻重重碾压,时而温柔缱绻,时而把她拖到狂风暴雨里。

她被猛地翻过来,他伏在她的背上,滚烫的躯体将她整个人都烫的一个哆嗦。

元茂用结实且刚硬的手掌双腿,将她牢牢的桎梏在自己的怀抱里,或轻或重的揉搓,任她化作春水,和他一起驰骋毁灭。

她婉转出声,哭泣又欢笑。手指紧紧抓住被褥。

间隙里她回头过来,眼神直勾勾的看他,目光里全是直截了当的野性,要把他吞吃入腹。

这种眼神元茂很是喜欢,他俯身下来,将她完全覆住。翻转间她被他提腰坐在他的腿上,烂漫的笑。

内里的动静不小,外面守着的人都能听到。中常侍和长御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出了一丝劫后余生和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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