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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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女人不得好死,竟然敢杀了我们的儿子!”
“就把她们嫁出去,不管生死,都是他们的奴隶!”
“只要成了自家的婆娘,到了阎王爷那,也是我们有理。”
“然后我们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女人瞪着那副小棺材说,“那些女人,穿上死死绑着的嫁衣,我们怕她们到了地府乱说话,所以把她们的舌头拔掉了;怕她们用牙齿吃掉了我们的儿子,所以连牙齿也拔掉了。”
在世人眼里,嫁了人,就不是人了,她们是生孩子的种猪、是低贱的奴隶,可以任意打骂、折辱。
反正,不是人。
在村里人的眼里,那些被拐卖来的女人,就是一种可以随意支配的资源,从没想过,她们也是人。
甚至这些原本就活在地狱里的村里女人,上赶着成为帮凶。
村里人给那些女人做的婚服很小很小,可以束缚住她们,不能乱跑;长长的、几乎两米长的裙摆,最大程度限制她们的行动,即使在婚礼上,她们因为这扯不断的裙摆,没有可以逃跑的机会。
付生玉心下悲痛,拉住女人的领子继续问:“后来呢?”
女人脸色露出一丝为难:“后来的事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就是……我们村子里的年轻人变得很奇怪,好像,大家都开始向往冥婚。”
七年前的命案里,一共死了六个男性,而在那一场谋杀里,只有那个杀人的女人被村里人弄去陪葬。
被拐卖的其他女人即使活了下来也生不如死。
第二年,村里的适婚男人突然开始追求冥婚,即使自己没有死的,结婚也是跟女性的牌位,而不是人。
一开始大家以为是那些男人怕女人被发现,所以干脆弄个冥婚糊弄那些追查来的警察,可是没多久,村里人就发现,如果没有按时借冥婚,就会有人暴毙死去。
到了这个时候,好像已经不是男人们需要一个新娘,而是这个村子必须有一场场固定的冥婚。
一个村子总共就这么多人,无论村里人怎么想办法,结婚的男人早就结了,新的男孩子没那么快长大,撑死一年一次。
到了第五年的时候,村里人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村里已经没有适龄的男女了。
村里人想着,要不离婚然后再结婚看看,现在国家管得严,他们很难再钻空子,只能想到重复结婚这个办法。
意外的是,完全没用,人照旧死去,必须要有新的新郎跟新娘结婚,不论生死。
于是,村里人再次想到了冥婚,死的人那么多,女人少,那就买,买不到就找尸体,反正,这种业务他们都熟。
直到现在,他们还做着这样的行当,而且坚持要弄无法让新娘解脱的婚服、拔掉新娘的舌头牙齿。
付生玉听完,沉默一会儿,问道:“这些婚服,你们一直找我奶奶做的?”
女人摇摇头:“不,只有这一身是找你奶奶做的,因为之前帮我们做婚服的那个裁缝……也暴毙了。”
“也?他是男人?”付生玉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对,他媳妇今年死掉了,他突然成了一个人,我们都没想到,即使是媳妇儿死掉,也会被牵连,我们都以为,只要结了婚,就不会有事了。”女人说到这个,还挺难过地抹了眼泪。
不是因为那些死去的人,而是因为死掉了一个可以为他们做那种形制婚服的男人。
少了男性,村子里好像就在慢慢减少顶梁柱,所以女人才哭。
付生玉丢开女人,回头看了一眼棺材里的女尸:“那这次,为什么临时找杨哥买女尸?”
“准备的新娘不见了,她逃跑了,这女人厉害,会开锁,趁我们晚上睡觉,就跑掉了。”女人说得咬牙切齿,只觉得逃跑的女人给他们添麻烦,却不会想,人求生,是本能。
不想再跟这样的人交流,付生玉向女人伸出手:“把钥匙给我,我要带他们三个离开。”
女人猛地摇头:“那不行,你自己走就走了,他们不能走!”
其实一开始付生玉也应该留下来的,毕竟是难得的女人,肯定要留在村里当下一个新娘,现在女人同意让付生玉走,其实是看到了那个恢复生气的女尸还怕了。
他们觉得村里在闹鬼,而付生玉能有让女尸复活的能力,那肯定不能得罪,避免被报复,不如暂时放她离开。
付生玉不明白:“为什么我能走,他们不能?”
“他们三个鬼头鬼脑的,都知道我们买女人,当然不能离开,你这种沾阴损事的,走了肯定也管不了我们。”女人说得有理有据。
最重要的是,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半大女孩子的话,他们只会觉得付生玉有病,尤其在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的时候。
付生玉不管她,直接转身离开,想到山下有信号的地方报警。
下乐山,手机确实重新有了信号,可付生玉拿着手机,无法拨打出去。
她没有任何证据。
死掉的男人们并没有在警察的资料库里,他们是没有身份的人,死了,没有尸体在,村里人不承认,那就是一场无头公案。
而这场婚礼,新郎跟新娘都是尸体,警察只能管人间事,死人的事,当然亲属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付生玉思来想去,只能选择报警说被人囚禁了。
不过为了避免村里人警惕找不到证据,付生玉还得回去那个仓房,保证自己是受害人的一员,这样自己说的话更有可信度。
决定之后,付生玉拨打了云城公安局的电话,之前去给吴福春取消身份证的时候她把电话直接记下来了。
接了电话后对方记下了付生玉提供的信息,说马上出警。
从云城到这边最快需要半天,所以云城警察局一定会先选择就近联系派出所出警,付生玉立马赶回了那个无人的小院子,仓房门口还是锁的。
付生玉从箱子里找出拉花的铁丝,直接撬锁。
门口的锁被打开,里面三个猛地起身看过来,发现是付生玉后都有些失望。
“我已经报过警了,现在你们自己决定要不要跟我一块留在这假装受害者。”付生玉开门见山地说。
闻言,屋内三人都愣住了,李丹艳靠在角落里,一时间没说话。
杨哥立马就跑过来,拍拍付生玉的肩膀:“谢谢你了小付,如果我能活下来,将来有事你说话。”
说完,杨哥一溜烟跑掉里,看得出来,他确实很怕死,就是不知道,他怕的是警察,还是夜晚总在耳边响起的声音。
武方和腿还好,艰难站起来,说:“付小姐,你报的是哪个警察局?”
“云城的,不过云城距离挺远的,警方可能会选择联系村外的派出所,武先生,你不想走吗?”付生玉轻声问。
“没有,就是算一下他们可能到的时间。”武方和笑笑,又走回去坐了下来。
仓房里只剩下三个人,付生玉关上门,走到李丹艳旁边坐下,检查一下李丹艳的头:“丹艳姐,你没事吧?”
李丹艳缓缓抬眼:“你……为什么没走?”
“你们都在这,我已经报警了,为什么要一个人逃命呢?”付生玉说后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我没事的,而且打听清楚了,村里冥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最近都没空管我们的。”
武方和一听,不动声色地问:“很重要的事情?什么情况,说来听听?”
付生玉点点头,将自己的从女人那打听来的消息全部说给了武方和听,包括当年那个很奇怪的命案,不过将婚服的情况压下没说。
谁知听了之后,武方和怀疑地看着付生玉:“如果是这么重要的消息,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因为她想拿我跟丹艳姐做下两次冥婚的新娘,但是,好像选新娘有点限制,她很害怕,我趁机一问,她就都说了。”付生玉故意说得么棱两可。
反正子不语怪力乱神,信不信,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武方和皱起眉头,不过也没有质疑更多,从这几天的情况来看,付生玉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漂亮女孩儿,只是比一般人沉稳一些,可能是家里人教得好。
对方只是个文化程度不高的中年女人,说不过付生玉很正常。
很奇怪的,下午李丹艳忽然又烧了起来,来势汹汹的,付生玉有些后悔没当即带李丹艳离开了。
警察还没到,武方和便将自己的棉布都推过去盖在了李丹艳身上,随后同付生玉说:“付小姐,要不你先带丹艳姐走吧?我一个人在这里等警察来也一样的。”
“可是你也受了这么重的伤,要是……”付生玉话还没说完,门突然被打开,村长走了进来。
村长嫌弃地看了三人一眼,跟他们说:“走吧,请你们喝喜酒。”
“什么?我们为什么也要去?”武方和警惕地看着他们,怀疑他们目的不纯。
“婚礼上,村子里所有人都必须到,一个也不能少,必须去送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