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阴差阳错三结义 半斛一坑曹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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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张宝也是一脸奇怪,但是跪在地上也不敢起来。
张角上前向张半斛拱手抱拳,说道:“我兄弟二人读书少,张宝更是资质驽钝,半斛兄聪明过人,学识渊博,不如我们结为同姓兄弟,一起济世救人。”
张半斛吃了一惊,没想到无意写的歌词让张角产生了误会。
“那个其实是抄的……”张半斛还想解释。
“半斛兄勿要谦虚,我都问得了,这庙中防疫的办法也是由你想出,足见足下才智过人。”
张角随即也单膝跪地,说道:“我等不按年龄,只按能力学识,我二人为后,你来做大哥!”
张半斛刚想推辞。
却看见张角跪地时衣服中掉出两根铜针,顿时颅后一阵发凉。
张半斛急忙也跪下,说道:“小弟何德何能,怎能当大哥?”
张角喜上眉梢,说道:“足下这就是答应了,既然如此半斛兄就当个二哥。”说罢让张宝快快磕头。
张宝一脸苦相,说道:“哥,我想先去屙屎。”
张角反手就给了张宝一巴掌,说道:“你个胖子,只知吃喝拉睡,快叫二哥。”
张宝喊了二哥,张半斛连连摆手,只说不行。
张角以为“不行”是指当二哥不行,便说:“那就按照年岁,张宝长半斛几岁,半斛便做三弟,但是大事小事,张宝都得听你。”
说罢从地上拾起铜针。
半斛看了,怕再推辞性命不保,只能权且答应。
于是三人以铜针刺破手指歃血为盟,又胡乱彼此拜了拜,就在茅房前结了义,没有桃花,没有青梅。
张角本来是想换个地方的,张宝建议择地不如撞地,况且自己也憋不住了。
张角说也好,污秽之地也代表世间浑浊,我辈就是要出淤泥不染,造一个清平世界。
张半斛心说别人桃园三结义流芳百世,但愿自己这个茅房三结义不会遗臭万年。
磕完了头,张角便拉着半斛,说此等幸事,我等一起去告与师父。
半斛只得跟着张角去了马道长房中,张宝自去茅房里了。
二人见了马道长,诉说结义之事,马道长点了点头,并不反对,还说那处茅房本就是一处福地,曾有怀孕妇人借此处如厕,突然产子,婴儿落入粪池之中,却得救出大难不死,婴童长大后居然官至御史中丞。
张角听了大喜,不在话下。
自此张半斛每日不得不跟张角张宝厮混在一起,慢慢地也熟络起来。
张半斛发现张角倒是平易近人,乐善好施,勤学下问,不失为青年才俊。
张宝也心性单纯,直来直去。
三人每日一起交流学习,讨论时事。小麦就做些点心,每日送来,也与兄弟三人混在一起。
但是张半斛始终也没和张角等人透露自己王奂之子的身份。
……
待到冬去春来,积雪渐化,天齐庙慢慢恢复了生机。
马道长集合道众,对众人说道:“如今天气渐暖,庙门外那些冻尸要赶快处理,否则腐臭了另生疾病。此外观中肉储已尽,需到山中掳些野鸡野兔,捕些鱼虾河鲜。”
道众听了都很兴奋,毕竟大多数人都在庙里憋了几个月没有出门,纷纷请愿外出公干。
但是问题是,大家都希望去打打猎钓钓鱼,却没人愿意去抬死人。
于是张半斛又想出一个轮班制的办法,把外出的人分成两队,每日轮流抬死人和打野味。
同时为了避免偷懒,每日清点各自埋尸数量和野味数量,不达标的一队就去抬尸。
马道长听了这个办法大喜,道士们也都同意,于是便点起十二个人,六人一队,张角三人同在一队。
第二日众人卯时便出发,马道长送至门口,对众道士说道:“我只叮嘱一件事,万不可离开蓬勃山地界,尤其不能去山后的白松林,日落前务必回来。”
马道长说的这个白松林,又叫百哭林,传说这林子是个旧时的万人坑,一到晚上林子里似千百人在哭。白天还好,夜里人进去就没见有出来的。
张半斛这队先是打猎,各自手持竹矛,腰挂弹弓,身背竹筐,又带了些绳索麻网。
众人绕着天齐庙走了四五里路,却没见得什么鸟兽。
张角自幼游历群山众川,经验丰富,自四周一看,对半斛等人说:“天齐庙周围鸟兽稀少,想必被那些死人之前吃的干净了,想多捕野味,还需往山深处走。”
众人表示认同,张角便带着队寻了几处好走的道路,不多时便进了深山密林。
另外几个道士说:“我等就在林子外围打打野味即可,莫不可再往深处去了,否则天黑前赶不回去。”
张半斛说道:“不如多打些野味,压过那队一头,明日还让他们抬尸。”
张宝笑到:“我如何没想到,还是二哥精明。”
张角说道:“林子深处才能有大物,现在刚刚晌午,来得及。”
正说之间,忽见远处一只花鹿蹿出。
张角张宝急忙手持弹弓,向那头鹿追去,其他人也赶紧跟随。众人一连射了几下弹弓,都打在花鹿腰背上。
这弹弓打打鸟兔尚可,打在鹿身上却不致命。
众人追了半天,进了林子深处,眼看花鹿就要跑远,张宝力大,掷出竹矛,一下刺中了花鹿的屁股。
花鹿又跑了几步,便倒在草木深处不动了。张角大喜,对张宝说没白吃那么多粮食。
到了花鹿跟前,却发现花鹿脖颈上插了一只羽箭,已经断气。
众人不解之时,从几米外树丛中蹿出两人两骑,为首一个少年,后面跟着一个年轻的壮士,两个人马上都拴着不少野鸡野兔。
这少年十七八岁的年纪,细眼浓眉,面色白润,衣着鲜丽,一看便是富家公子。当下下了马,手持一张弯弓,也来到鹿尸前。
两伙人面面相觑,少年先开了口:“你们是山中猎户?怎么都是道士打扮?”
张角上前说道:“我等都是这山间庙观道士,来林中打猎。”
少年也没搭话,就让同伴将鹿尸往马上驮。
张宝大怒,上前一把按住,说此鹿是自己的。
少年说自己那一箭才是致命的,这鹿理应谁杀死归谁。
道士们说要不是张宝拿竹矛先刺伤花鹿,弓箭怎能射中,而且即使少年没射箭,这花鹿也跑不远,已是囊中之物。
双方便争执起来,互不相让。
张半斛眼馋那二人马上拴着的东西,心想对方就两个人,这边六个人,抢也抢来了。
便凑到张角身前,耳语几句,说这少年听口音是个外地人,好像很有钱的样子,他如此傲慢,不如夺了他那些野味,省的咱们出力。
张角听了摇头,说修道之人不可以做强盗之事。
张半斛哪是诚心修道之人,还想再劝,却听得少年身后那壮士厉声说道:“我家公子自兖州游历至此,但遇山林,狩猎自如,如何说此鹿是你们的?你们名为道士,却似强盗!”
那壮士推开张宝,从背后抽出一柄短斧来,朝树上只一砍,那树干被砍进去二寸多深,齐腰断了。
众人看了都不再说话。
张宝愣了半天,对壮士说道:“英雄,我帮你把鹿驮上马。鹿是谁杀死的,就该归谁。”
少年说道:“非我图这区区一只鹿,只想争个道理。”
张半斛寻思到:“既然硬的不行,我试试阴他一回。”
于是心生一计,上前对少年说道:“鹿虽然可以给你,我却不服。刚才你说瞧不上这区区一只鹿,但我见你马上所挂之物,无非一些鸡鸭鱼兔。若不是我弟兄们掷的竹矛在先,量你也射不到什么大物。”
少年脸色一变,嗔怒道:“居然如此小瞧人,我便是没你们帮忙,也能射得大物!”
张半斛笑道:“说大话谁都会,你若一个时辰内能再射得一头鹿,我便服你!”
少年说道:“此有何难?到时让你哑口!”
张半斛说道:“你二人骑马逐鹿,离得近了再射不算本事,能像我弟兄那样远远射中,才算本事。”
少年说道:“我便依你,不骑马。”
张半斛暗喜,说道:“那好,我众人帮你们看好马匹行装,你们快去,一个时辰后还在此地会面,若是拿得大物,小弟愿俯首认错。若是拿不得,这鹿就得归我”
少年二话不说,拿起弓箭,就往林子里去,那壮士上前劝到:“不可逞一时之能,中了小人奸计。”
少年说道:“我曹孟德几时被人如此小瞧过?道士乃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若不放心,留下看守,我自去即可!”
壮士说道:“我夏侯惇答应尊父时刻保护孟德,岂敢相离片刻?”
张半斛虽然历史不好,但是曹操这个名字还是知道的,夏侯惇却没听说过。
可惜那曹操称呼自己曹孟德。
半斛哪知道曹操字号,以为他说的是“卧槽,孟德几时被人如此小瞧过”。
所以只以为少年叫做孟德,并不知道对方就是将来的乱世奸雄。如若知道,也就没了后面发生的事情了。
等到孟德二人走远,半斛便跟张角和众道士讲了自己的计划。
张角说道:“不当强盗,又当贼人了?”
其他道士也不同意,只有张宝赞成。
半斛说道:“刚才那二人一看就是官宦子弟,赚的都是民脂民膏,我平生最恨他们。我们拿此不义之财,救济世人,不算忘记初心和使命。”
众人听半斛这么一说,觉得似乎有些道理,加上时间已至下午,还都两手空空,这样回去也没法交代。
众人都不会骑马,于是便把马上财物都卸了下来,放进竹筐里,花鹿用绳索绑了,两个人用树枝抬着。
一行人欢天喜地,一路小跑往天齐庙回了。
欲知孟德二人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