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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马道长施救刀下人 张半斛拜师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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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挣扎了一番,从麻袋中探出头。

一片昏暗漆黑,还闻到一股木头发霉的味道。

眼前是一间上雨旁风的破屋,一个女人躺在床上不停咳嗽。

男人关好了门窗,从灶台后面拿出一样东西,在自己的衣襟上蹭了蹭。

张良瞧得真切,那是一把剔骨尖刀,在窗缝光柱的聚焦下闪闪发光。

男人走到张良面前,说道:“对不住了,我娘子身患肺痨,得用活人心肝煎药才能缓解。”

此时张良已经吓傻了,心想还不如直接摔死了好,这挖心掏肺的哪个受得了。

“系统、系统……教主……天君”

张良能喊的都喊了,却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张良只能发挥演技,卖萌装惨,声泪俱下苦苦哀求男人放过自己。

那男人心如止水,脸上没有半点波澜,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嘎吱”。

“嘎吱”。

男人踩在腐烂的地板上,握刀步步紧逼。

张良坐在地上,只能连连后退。

寒光逼人,煞气淋淋,刀起处,张良用他单身二十多年的右手抓住了男人手腕。

男人用力下压,可怜张良这十几岁少年的力气,怎能抵挡这刀锋,纵使双手相抵,那刀却即将刺入脖颈。

张良渐渐力竭,脑中过了遍这半生蹉跎,心里叹了口气,便闭上了双眼。

“咚咚咚”。

张良即将被一刀毙命之际,忽然房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男人停止了动作,把刀藏在身后,蹑手蹑脚来到门边。

其实那木门早已破烂不堪,四处透亮,张良隔着木门也能看清门外站着一个人。

但是他不敢喊救命,担心门外是官军或者强盗,即使是饥民,也是不会救自己的。

男人给女人使了个眼色,让女人去开门,自己举着刀藏在一旁。

女人下了床,贴着门轻声问:“何人?”

门外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过往道人,讨些斋食。”

女人没好气地说道:“只有死人肉,哪有吃食与你?”

道人笑了笑说:“你先开门,与你做个交易。”

女人看了眼男人,男人点了点头。

女人开了门。

没等人进来,男人便一刀刺了过去。

那道人并未惊慌,只用左手两个指尖轻轻一夹,便将刀夺了去,随后右手一推,那男人便踉跄倒地。

男人爬起来,又从暗处拾起一根铁镐,朝着道人抡了过去。

道人低头一闪,连带右脚一踢,把那男人踹靠在屋内梁柱,左手刀飞起,插入梁柱,只离男人头顶分毫。

女人跑去拉起男人,二人双双跪地,大呼有眼不识泰山。

道人圆睁双目说:“说好与你做个交易,如何要人性命?”

张良见那道人,四十多岁年纪,八尺枯瘦身材,面长口方,目若朗星,三柳须髯,衣褐袍,足麻鞋,头挽一个道髻,身背一口铜剑。

都说道士盛世封山修行,乱世下山救人。

张良见来的是个道士,武功又如此之高,急忙大喊救命。

道士看了眼张良,说道:“公子莫怕,贫道便来救你。”

道士又看了看那对男女,那女人反应过来,急忙去解张良手上的绳子。

那男人哭道:“我这也是用了一袋子粮食换回的啊。”

道士说道:“芸芸众生,自有天命。我不白拿与你,也和你交换。”

道士便出门去,须臾后拿来半斛粟,放在屋内。

“我姓马,道号禄睚子,住于三十里外蓬勃山天齐庙,我与你半斛粟,换这位公子。”道士说到。

然后拉起张良便走。

那男女哪敢阻拦,只能连连应诺。

出了屋子,张良看见一匹白马,上面还驮着个女孩儿。

那女孩儿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遇见的小麦。

原来是马道长救了小麦,小麦又让道长追踪来此救了张良。

小麦见了张良十分欢喜,从马背上跳下,居然过去抱住了张良。

张良大难不死,心里自然也十分激动,也紧抱住小麦。

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乌鸦鼓噪,野兽长嚎,已看不到人烟。

马道长对张良说道:“恐那夫妻不守信再把你追回,你先跟我走几里路。”

张良点头。

马道长让他和小麦骑马,自己牵着马步行。

张良看见马道长背的那口铜剑,剑柄处都是血迹。

小麦见张良盯着剑看,说道:“恶人都被道长斩了一手一脚,却留了他们性命。”

张良心中感叹不语。

走了几里,马道长停下。

回头问张良道:“公子家在何处?”

张良便将父亲张奂遭十常侍所害,自己家破人亡,四处逃难之事托盘而出。

马道长说道:“居然是张将军之后,我修道前从军,曾跟随张奂将军。既然如此不如跟我上山,官军应该不会追你到天齐庙。”

张良心想:“我本欲去投靠儿时玩伴孔融,但是又实在想不起和孔融的交情。这道士看着不像有钱人,但是武功不错,权且先跟着他,也算先找个靠山,以后再做打算。”

于是张良啪一下单膝跪地,拱手作揖,连连说跟着马道长走。

这一套他拍古装剧时是演过的。

马道长说:“那好,我便收你做个徒子,只是你从此得隐形埋名,出家为道。”

张良想起之前那个声音,问道:“敢问道长,您可是通天教主一派?”

马道长没有理他,自顾自嘀咕起来:“看来你得换个名字……”

忽然一拍大腿,说道:“既然你是我用半斛粟换来的,名字就叫半斛吧。”

张良本想反驳一下。

但是想到对方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不好驳了人家的好意。

况且按照马道长他自己起的马禄睚子(马路牙子)这个道号来看,他的文化水平应该不高,半斛就半斛吧,总比夜壶强。

张半斛于是拜了师,在干裂殷红的土地上磕了三个头。

小麦也无家可归,拽着半斛的衣角,也愿意跟着去天齐庙。

马道长骑上马,驮着半斛和小麦,喊了一声“驾”,便往天齐庙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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